作者:白袍安在
……比企谷发现他睡不着了。
在永眠的世界没沉睡多久,比企谷的意识就又活跃起来。
金色的光芒包裹比企谷的大脑,似乎在修补灵魂。
他明明觉得自己的大脑太累了。然而又无法入睡。他身心的几乎所有部分都渴望入睡,惟独脑袋的一小部分僵固不化,执著地拒绝睡眠,致使神经异常亢奋,焦躁不安,焦躁得就像企图从风驰电掣的特快列车的窗口看清站名时的心情一样——车站临近,心想这回一定要瞪大眼睛看个明白,但无济于事,速度过快,只能望得模模糊糊的字形,看不清具体是何字样。目标稍纵即逝,如此循环往复。
比企谷所看见的“车站”一个接一个迎面扑来,一个接一个尽是边远的无名小站。列车好几次拉鸣汽笛,其尖厉的回声犹如锋芒一般刺激他的神经。
——大概对这个时候意识与灵魂都很混乱的比企谷来说,就是这样的情况了 。
最后,返程的列车驶到终点站,也就是一开始的始发站。
——总而言之,虽然意识还朦朦胧胧,身体还狼狈像狗,可比企谷确实正在复苏。
“……”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比企谷八幡微微睁开疲惫且酸涩的眼睛,眼神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站在他身边散发金光与晦涩波动的高大男人似乎是萨卡斯基。
“我不是死了吗?”
他困惑地问。
——由死而生。
——比企谷从地狱回来了。
……
……
第一百九十四章 那辆横穿沙漠的摩托车
“……是睡觉的姿势不对吗?还是幻觉?”
比企谷眨眨眼睛,看见身前金光笼罩的萨卡斯基高大的身影,也看见参谋长和围过来成一圈的探员们的身影,逆着光看起来都黑乎乎的。
比企谷眨眨眼睛,喉结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他转了个身,趴在地上,闭上眼睛继续睡。
原来人死后也是会有幻觉的啊……比企谷心想。
“……比企谷支部长?比企谷支部长?”
“比企谷支部长刚才是不是睁眼了?”
“大将!大将!比企谷支部长醒了!”
“……”
七嘴八舌的人声鼎沸围绕在比企谷的耳边,比企谷错愕地睁开眼睛,眼前是沙子。
“……哎?!”
——不、不是梦?
金色的阳光从攒动的人头缝隙里洒进来,少年犹如疲惫的水鸟,将自己埋在了刚刚升温开始温暖起来的沙地里。
他迷茫的如同观潮人,静静地看潮起潮落,耳边的杂声像是沸腾的开水,却全都距离他似乎很远。他呆若木鸡,两只眼睛睁着看地面一眨不眨,里面满满都是痴傻的呆滞。
我不是,已经下班了吗?
什么情况?
比企谷号电脑开机的姿势错误,宕机卡顿,需要重启。
“……好了,比企谷探员,不要再睡了。”萨卡斯基身上的金光渐渐消失,脸色有一点点苍白,“站起来!比企谷探员!”
听听这是人话吗?有人会叫一个死人站起来的吗?
竟然要叫因工去世的探员站起来,是不是还要重新加班工作啊?
——哪怕是最没有良心的资本家听了都要落泪,任何一个打工人都要高唱着英特纳雄耐尔拎着菜刀上街去闹ge命了!
……等等?比企谷的脸埋在沙子里,眼睛艰难的眨了下,眼里就进了沙子。
砂砾粗糙又尖利的质感清清楚楚地刮着比企谷的眼睛,让比企谷眼睛生疼地流出眼泪,于是他知道了自己还活着,也知道了这不是幻觉。
他立刻翻了个身,抬起两只手疯狂地在眼睛上揉,揉到两眼通红,揉到眼睛的沙子完全不见却依然流着眼泪的时候才停下动作,瞪着两只眼睛呆呆地打量视线里模糊的大家,眼神十分恍惚。
“我,我怎么就活了?”
“——是我复活的你。”
对复活比企谷所需要的高昂代价,萨卡斯基只字不提。
他只是虚弱地喘了口气,背后书写正义两个字的白色披风随风飘扬的很高很高,在蓝天白云金太阳的照耀下褶褶生辉。
狰狞而刻板的脸上努力扯起嘴角,萨卡斯基大大的微笑里洋溢的是对比企谷100分的欣赏和100分的赞扬:
“——欢迎回来啊,我们的救世主。”
在比企谷还茫然地没有回过神来的功夫里,
——“哦哦哦!!!”所有探员们的欢呼无缝衔接。
……
……
伊拉克的边陲小城。
房间里一片死寂。
雪乃坐在位置上低着头,一只手捂在胸口,一只手伏在膝盖,披散的长发遮住脸颊,窗边的阳光照进来,照在空中隐约看到灰尘盘旋。
“……”雪乃沉默不语了好半天,才终于把那阵子疼痛缓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雪乃的声音沙哑,低声自言自语。
这种疼痛她从未经历过,她也不记得一向身体健康而且保持定期体检的她有这类的毛病。
于是她不得不把怀疑的目光放在启灵过的诡秘人超高的直觉与灵感上。
连普通人都有可能在身边重要的人出事时产生感应,她没道理不会。
“……”于是她猛地从位置上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一点点苍白,额头带些汗珠。
她紧抿嘴唇迈开大步,走到门边的时候顺手把一架上的银灰色风衣扯下来,一边抖落穿上,一边开门穿行在走廊上。
“啪嗒、啪嗒、啪嗒!”黑色长靴的脚后跟踩在地面的声音清脆作响,回荡在安静且没有人的幽深廊道。
雪乃阴沉着脸走进电梯,电梯开门后穿过又一个走廊,一路杀到本地协会负责人的办公室里。
“砰砰砰!砰砰砰!”
重重的敲门声回响。
“什么事?”里面的协会支部长正处理文件,听见声音之后惊讶地抬头看过去。
雪乃推门而入。
里面的支部长看见雪乃,连忙站起来朝她敬礼,毕竟他是伊拉克协会支部长的嫡系手下,论地位其实比他要高不少。”
“不用客套,帮我查一下和我一起来伊拉克的其他探员现在都在做什么?顺便帮我查查日本千叶雪之下家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支部长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我这就让人去办!”
没多久消息就传回来,其他探员呆在各自的房间里,日本那边也没什么亲人遇难。
雪乃的眼睛凝结,变得凶狠,
“给我准备车和飞机!我要到阿拉伯大沙漠去!”
“啊?阿拉伯大沙漠?那是前线啊,我不能……”
“砰!” 雪乃又干脆利落地从口袋里掏出配枪重重拍在办公桌上。
“……”支部长错愕又沉地抬起头,正好对上雪乃通红又歇斯底里的疯狂目光,既绝望又悲伤,在最深处的深处还有一点点哀求 。
支部长话到嘴边又咽下,只是抬头呆呆地看着雪乃
年轻的女孩拿着把开了保险的M1911愤怒地拍在桌子上,一字一顿地提出自己的要求,沙哑压抑的声音像是从深渊里传过来。
“车,还有专机!”
支部长浑身一个激灵,连连点头,“好好好,安排,安排,这就给您安排专车和专机!!!”
他感觉刚才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雪乃的墙就真敢顶在他的脑门上。
……人们似乎总是这样,总是喜欢“后来”才后知后觉,然后悔之晚矣。
“后来”比企谷不见了,雪乃才知道需要想念他,想念了才想起自己喜欢他……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她要坐视自己喜欢的人前去赴死而不横加阻拦啊?就因为她和他都是探员,就因为他要做那个鬼一样的救世主?
雪乃没喜欢过别人,所以她不懂喜欢,但比企谷的出现却用了曾经大概几年的时光教会她怎么去喜欢一个人……学会喜欢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有勇气的去面对自己的心,诚实的去想念休学的比企谷。
……可是现在,比企谷教会她喜欢的意义,
竟然是他不在雪乃身边的时光里,让雪乃连难过都可以这么认真。
……
几个小时后,从阿拉伯沙漠最近的机场里开出辆沙漠摩托一骑绝尘。
沙漠的温度燥热到可以扭曲空气,可现在却有一颗比燥热的空气温度更高的炙热的心驾驶发动机炙热燃烧的沙漠摩托,
车上的雪乃带着黑色头盔风驰电掣,遮不住的发丝随风猎猎飘扬,朝天飞舞。
银灰色的风衣划过地面猎猎作响,摩托车的轮胎迅速碾过沙子的感觉与声音让人热血喷张、欲罢不能。
浩大的沙漠上一骑绝尘,在凛冽的狂风中,沙漠摩托上的女孩英姿飒爽,微微俯身,黑伞的长柄伞负在她的背后。
广袤的天空流转下烈烈的阳光,黑色的头盔强烈反光,她奔驰在绝美的光彩中,带起一地烟尘,风沙遮住了光,拉长了地上的影子。
烈阳、大漠、天空、风沙、还有沙上的倒影……明与暗的最美妙的色泽在她的仪容和秋波里呈现。
“轰轰轰轰!”摩托发动机的咆哮回荡在广袤的大漠上,雪乃一言不发的目视前方。
目光犀利带着锋芒,沉默不言且孕育可怕的力量。
“我来了,比企谷八幡!”
“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傻,我当时就应该拦住你的……”
可当时既然没拦那就没拦吧。
雪乃现在就想揪着比企谷的衣领问问比企谷一个问题:
“我给你机会了,让你去做那个什么世界的救世主,那你愿不愿意也给我一个机会?”
“给个机会,让我也做做你的救世主啊?”
——持刀人雪之下雪乃探员在战争的尾声加入战场,
为救比企谷、或者为比企谷复仇而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以你们为荣
阿拉伯沙漠的深处。
萨卡斯基通过通讯设备得到了某个女探员一路狂飙飞驰过来的消息,粗重眉毛轻轻挑起,古怪而严肃的目光看向比企谷。
“要处理好身边的关系啊,比企谷探员。”
萨卡斯基意味深长地严肃说道,
“啊?”比企谷没听懂萨卡斯基话里的意思,还以为是萨卡斯基在说他要珍惜围过来的探员们,于是连连点头。
——他们确实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啊。
可萨卡斯基还是用古怪的目光看着他,就好像比企谷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
被看的不自在,比企谷寻思着是不是萨卡斯基看不惯自己一直躺在的地上的呆傻动作,
……于是比企谷抬手支撑自己从沙地里爬起来。
旁边一众探员下意识伸手俯身,想搀扶比企谷坐起来。
一双双手递在比企谷附近的时候又停下,他们不约而同想起萨卡斯基的威严,转头看见萨卡斯基严肃而风霜满面的脸,全都停下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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