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袍安在
如果能够,他也想重拾那段友谊,可他不能……因为他是探员,脚下只有无尽蔓延的黑暗,伴随疯狂与死亡,必须不停地往前走,即使明知终点就是深渊。而英梨梨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生活富裕、家庭和谐、品学兼优有才能的普通女孩。
俩人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这条有去无回的诡秘道路,无论怎么走都好,英梨梨这种“外人”还是就别掺和的好。
“那、那又怎么样?”
英梨梨依然仰头,其实没有起伏的胸脯再次向前一挺,理不直气壮地说:“好吧,可能确实是我记错了……但是就算你没说好要重新做朋友,那陌生人总可以了吧?心结解开以后,熟悉的陌生人总行了吧?一个你没有恶感的陌生美少女找上门来,难道你要拒绝吗?”
本来是一直气势汹汹地说着,可说着说着,英梨梨越说越委屈,话里的中气越发不足,最后可怜巴巴地瘪瘪嘴,低声嘟囔了一嘴:
“#%¥@!@#%@#……”
“什么?”
比企谷完全没听清英梨梨在说什么。
“#%¥@!@#%@#……”
比企谷还是没听清,或者说英梨梨根本就没打算让他听清。
“那个,”比企谷困惑地看着英梨梨,“你能说地再清楚一点吗?”
“……”梨梨慢慢低下头,委屈又不开心地低声嘟囔,用最怂的语气和超委屈的内容,以最蛮横和粗暴的力度打破比企谷在心脏周围设起的围墙:
“你都没来找过我,也不给我找你的机会……你可不可以,别不要我啊……”
说话的时候,英梨梨甚至带上了哭腔。
比企谷本来想说我确实会拒绝,哪怕这个美少女再好看又能怎么样,我现在只想多休息,最怕麻烦……可他听见英梨梨之后说的话,忍不住陷入沉默,欲言欲止,说不出话来:
"……”
他沉默倒不是因为他没去找英梨梨,先不要说他根本就没同意说要重新做朋友,在那天晚上以后他就一直忙着出差和拯救世界,几次险死还生,命都差点交代了几次,没时间找英梨梨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沉默和心情复杂只是因为时隔好几年,英梨梨在他的面前再次露出委屈和难过的神情,且这个情绪是因为他才出现的。
……这可是英梨梨啊,是那个傲娇的一塌糊涂的英梨梨啊,她真的会在别人面前露出这幅“我就是要死皮赖脸的缠着你”和“可怜巴巴”的样子吗?
……如果她这么做了,那就只能说明这些全都是英梨梨真心的想法,而且对英梨梨来说,让他这样做的人一定特别特别重要,重要到让她顾不得傲娇,或者说不敢傲娇了。
……毕竟,之前就是因为傲娇地不去沟通,才酿成大祸有了那么久本不必要的心结,她早就反思明白,如果继续傲娇下去,恐怕她和比企谷就真的再也没有半点以后了。
只要一想到以后的日子里要像这两年一样完全没有比企谷的存在,甚至相比较以前来说还没有了半点和好的希望,她就害怕,害怕到慌张的地步,以至于往往真情流露,不能自已。
……英梨梨的表现让比企谷说不出缘由地心里有所触动,越是真诚和简单的东西往往越有不可思议的威力,英梨梨做到了。
可能,他对英梨梨是不是太苛刻了些?
他能照顾自己不入诡秘的家人亲人,也能和真凉她们保持联系,为什么只有英梨梨不行?仅仅就因为英梨梨显得幼稚,所以把她当场小孩子,不忍心她和诡秘的半点东西沾染上吗?
……也许,他可以和英梨梨慢慢接触。
……也许,英梨梨当初的那个提案,他应该重新认真地考虑考虑。
“你,唉。”比企谷叹了口气,下意识抬手想摸英梨梨的小脑壳,可手指刚一颤就停下,他意识到他已经多年没做过这种动作。
“所以,你来做什么呢?”
比企谷的语气乍一听像是无奈,可仔细感受,却能感受到比企谷语气的松动和缓和,与一开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硬邦邦不绝对不能相提并论。
“!!”
英梨梨听出来了,她眼前一亮抬起头,扫净刚才的阴霾与委屈。
“看那里!那里那里!”
——她抬手指向外面安静的街道与绚烂的晚霞,路边高大的比企谷叫不出名的树种在风中晃动细碎的绿色树叶,新鲜的叶片在燃烧的夕阳下映射出枫叶似的火红,摇摇晃晃发出声音,像清泉溪流的淅淅沥沥。
既有一天余热也有晚上清凉的傍晚的风呜咽着蔓延开来,让人想要化身成风随风远去。
“学校美术部要参赛,我得画作品,所以出来取材."
英梨梨越说话就越自然,说话的音调不高甚至偏向温柔,语速不快却很字字清晰,还有天真烂漫的意味,
“距离这不远处有个公园,公园里有棵树开了一树粉白的花,我常去看它,不止一年。”
“因为知道它会谢得很快,所以每次我总是看它很久。那时候我就想如果身边有个人,这些白花这样的美,一起看会很好。”
“……所以你的意思是?”比企谷不确定地问。
“我说……”
英梨梨抬起手把耳边的凌乱的金黄发丝捋到耳后,耀眼的金发在夕阳下带着暖意,她眼睛俏皮地眨呀眨,轻声带着希冀开口:
“一树白花,你愿意陪我一起去看看吗?”
“……”比企谷意识恍惚,仿佛看见从前的那个古灵精怪的金马尾女孩,好像这些年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鬼使神差地,近乎完全没有思考的,比企谷下意识开口回答说——
“好啊。”
于是,英梨梨喜笑颜开。
……可是话刚说出口,比企谷就觉得他有点冲动了。
毕竟英梨梨的存在,怎么说呢,很特殊。
无论比企谷再怎么重新考虑英梨梨的提案,也无论比企谷以后要怎么和英梨梨相处,至少在现在的节点上,英梨梨对比企谷来说,既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又是多年不见的熟悉的陌生人。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说生分吧好像算不上,说疏离吧似乎也没有,但的确不可能像雪乃她们那样熟络……所以要是一块出门,对比企谷来说也许并不是一件特别轻松的事情。
——可当比企谷看见英梨梨开心的模样时,又在心底摇了摇头。
……算了,答应都答应了,走走看看也没有什么关系,她又不至于吃了我。
“那,一会儿再去吧,我正给小町做饭呢,要不一块吃点?”比企谷问英梨梨。
“不去了不去了!我吃过了才来的。”英梨梨一听见小町,连连摆手,“那你先忙着,我正好去那边的咖啡店喝杯咖啡坐坐。”
她指指咖啡店所在的方向,“四十分钟我来找你,可以吗?”
比企谷在心里算了算吃饭的时间,“嗯……时间上倒是差不多。”
“好,那我先走啦!”没等比企谷说什么,英梨梨就迈着步子迫不及待的走了,只留给比企谷一个背影。
比企谷看着英梨梨的背影砸吧下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英梨梨好像有点怕进他家门的样子。
比企谷猜测是太久没有交集,情感生分了的原因?
……其实对于英梨梨来说,她只是不想进门的时候和小町同桌吃饭,
她倒不是怕见小町,以前和比企谷关系好的时候,小町也是英梨梨的玩伴,二者的关系蛮好。
……只是现在心态不同了心思也不同了,所以,她觉得还没做好那个见家人的准备。
会有的,以后肯定会有这么一天的……英梨梨坐在咖啡店里想着。
到时候恐怕就是比企谷的舅舅、小町坐在她对面,而她的旁边坐着自己爸爸妈妈了。
哎呀,想想还真是有点害羞呢……英梨梨手肘放在桌上,两手托腮,眼睛开心地向上飘。
很显然,刚才比企谷已经接受了和她重新开始的事情了,态度明显温柔与缓和。
所以说啊,其实比企谷心里也早就想着和她和好的事情了吧?只是心里还是有怨气所以一直死撑,只有不经意间的态度才会暴露。
哼!死傲娇比企谷!
还好她英梨梨主动。
……还有就是,今天的事情充分证明,她找霞之丘牵线搭桥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
当初她就寻思着找霞之丘帮忙,现在一看果然,霞之丘帮大忙了啊!要是没有霞之丘,英梨梨哪能知道比企谷家门朝哪开,就更别说之后被比企谷接纳了。
——谢谢你,霞之丘!
——如果真有好事成就的那天,她英梨梨肯定要给霞之丘包个大红包!
……
……
差不多35分钟后,英梨梨从咖啡店里结账出来,回到比企谷家门口。
比企谷吃完饭以后,一开门就看见英梨梨等在门口,停在原地愣了愣。
“走吧。”比企谷从屋里走出来,随手关门锁门。
——小町一个人在家写作业学习,被比企谷安全地锁在家里。
英梨梨说:“你先走!”
“为什么要我先走?”
“让你先走你就先走!”
英梨梨不由分说地推着比企谷往前走。
比企谷虽然觉得奇怪,可还是沿着身后英梨梨说的路线走在前面。
夕阳投射比企谷的影子像池里的水藻,因为角度的问题把比企谷的影子拖得很长。
英梨梨踩在比企谷的影子里。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英梨梨低着头,又蹦又跳偷着笑,在后面专心致志地踩比企谷的影子。
有传说,一个人踩到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么两个人便会永远在一起不分离。
英梨梨不知道这传说是真的假的,可不论真假,只要这么做了,她的心里就会甜孜孜的,像夏天吃了奶油冰淇淋。
于是,在比企谷的身后多了个小尾巴。
——可爱得要死!
第二百三十一章 所有花朵永远盛放,所有青春迎风高唱
英梨梨蹦蹦跶跶跟在比企谷的影子,心情愉悦。
……该如何形容这种稍稍心动的感觉呢?
就是把一口甜甜圈捧在手心里吃,甜到心里去,于是好像连同男孩子也一口吃掉的感觉。
……昨天晚上,英梨梨曾经在手机上看到这么一段话,说是鸡汤吧也不算,说是文段优美吧也就一般,可是偏偏全都说到英梨梨的心坎上去——
喜欢iPad你就去买,喜欢莱卡你就去赚,想当team leader你就努力学习然后努力去工作,想去威尼斯你就攒钱去,想爱谁你就去爱,想追谁你就去追,想到了就去做,拼命努力,拼命享受,忍着守着惦记着,青春就过去了,何必用40岁的心态过20岁的年华。
她觉得很有道理,就是嘛,年轻人不勇敢一些去尝试,像个老年人中年人一样瞻前顾后是怎么回事?人家那些人是家有老下有小支撑一家所以才那样,年轻人哪里需要有那种责任和顾虑,
人生折腾点未必不幸福 只是可能会很辛苦。
——任何一件事情,只要心甘情愿,总是能够变得简单。
所以,就是因为从手机上看到这么一大段话,让英梨梨莫名其妙想起了比企谷,又莫名其妙鼓足了勇气放下了矜持,今天主动通过霞之丘来找了比企谷。
——事实证明,也许英梨梨在昨晚睡前看见那些话并看到了心坎里去,就是奇妙的命运早就安排好的幸运。
“啪嗒、啪嗒、啪嗒……”听着后面一跳一跳的声音,比企谷突然“啪地一下停住脚步。
“哎哟。”英梨梨没刹住车,一头撞到比企谷的背上,吓得一下子仰起头向后蹦了好几下,捂着脑袋的样子像是受惊的小兽,脸像个苹果红气球似的涨得通红。
比企谷转身,和英梨梨受惊且困惑的视线对视,有点无奈:
“你能不能不要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后面,像个……”比企谷想了想措辞,语气不仅古怪而且嫌弃地说道:“像个憨傻的老鼠似的。”
他哪知道什么传说,只觉得这样子走路也太怪了,像个老父亲出门带上自家贪玩而且脑子不太好使的女儿。
这孩子今天怎么有点傻里傻气的。
英梨梨看出了比企谷像看傻子一样的怀疑眼神,眨眨眼睛:“……”
……您的比喻可真别致呢。
可她到底还是脸皮薄,被比企谷这么一说就没好意思再继续在比企谷的背后鼠鼠祟祟地踩他的影子。
两个人走到大街上的时候,天都已经快要黑下来了,红色的晚霞渐渐黯淡,闪烁的群星若隐若现,出现在昼夜交替的黄昏。
英梨梨走在比企谷的身边,和他并肩前行,竟然觉得这样十分别扭。
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都快忘记上次这么一块走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现在一考虑这种问题,英梨梨心里的感官就很有些复杂。
……还好、万幸,她与他又一次走在并肩走在街上。
——人生最常见的就是失去与错过,最使人珍惜的就是失而复得。
两个人就这么走在天色逐渐昏沉下来的街上,行人少了很多,安静得能听见小树林的蝉鸣,偶尔有那么几辆路过的车辆碾过柏油马路的咔嚓咔嚓的声音,反而更衬托了这份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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