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弦
“你们，果然又来阻碍我了。”
莱茵多特毫不意外。
五百年前他们与天理的维系者确实成功阻止了自己，但在五百年后，想要阻拦她已经成了一种空想。
“你的智慧，只会为这个世界带来灾痛。”
摩拉克斯被巨大的岩臂乘起，自高空俯视着这位曾经隶属于坎瑞亚的科学家。
与他一同到此的，还有另外三位尘世执政的身影。
“五百年前需要【七位】才能做到的事情，现在，你们却觉得……【四位】就够了？”
“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前哨而已。”
巴巴托斯轻轻拨动了手中的天空之琴，无数的龙卷在四周形成，将莱茵多特阻拦在其中，密不透风。
“为了阻止你，我们是第一道防线。”
“如果不是你们阻碍，我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经触及了真正的真理了。”
面对四位尘世执政的包围，莱茵多特并没有面露慌色。
“不过，即便我向你们解释【平行真理的五种存在本源】，像你们这样永远只会被囚于地表的生命，也是无法理解的吧。”
奇异的光辉自莱茵多特的身体之上散逸而出，那并非任意一种元素力，而是属于崩坏能的光辉。
“你……做了什么？”
这股力量的强大令他们颇为忌惮，火之神手持大剑，指向了蜕变之中的莱因哈特。
“我与【树】……做了一个交易，一个关于【虚数】的交易。”
漆黑与黄金的色彩编织而成的种子出现在了莱茵多特的身后，难以想象的庞大崩坏能凝聚于她的身侧。
在大千世界的诸多宇宙之中，那里存在着无数的星球，无数的文明。
他们都拥有着属于自己的各种各样的关于【树】的传说——可能是生命之树，可能是世界之树，也可能是轮回之树。
但归根结底，所有此类传说的本质，都是在讨论【虚数之树】，与量子之海二元对立的存在。
对与这个提瓦特大陆，对于这被在亿万年间被银白古树贯穿的小小世界，当然也不例外。
所有的世界，都生长在虚数之树的身上，诞生，发展，然后接受崩坏的洗礼。
败者坠入海中，降格成为世界的泡沫，而胜者才拥有继续向前的资格。
莱茵多特的研究很早就就已经到达了这一步，甚至，在其之上。
平行真理的五种存在本源，其中之一，便是神在地上的圣体。
那并不是所谓的魔神或是影之执政这样的冒牌货，它们，还远远不能以神之一字称呼……莱茵多特所触及的领域，是真正的【神明】。
“也该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近似【神明】的力量……应当是何种模样。”
湮灭归于此处，新星也由此而生。
这力量既不属于凡人，也不属于律者。
它是虚数权柄的原始姿态，也是大千世界的真理化身。
这……便是【伪神】的降临。
第二十一章 因你而生，为你而死
【伪神】，虽说并非真正的神明，但莱茵多特确实也通过与虚数之树的交易，成为了超越了提瓦特任何存在的新的生命形式。
从理论上来说，在十二个小时之内，她将一项一项的接管神之权能，并在十二个小时以后，由伪神进一步蜕变，成为真正的神灵。
当然，这场交易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只不过那个代价对于莱茵多特而言，几乎等于没有。
毕竟，她是为了自己的研究可以随意将整个世界作为代价的女人，以世界焚毁来换取登临真正的神之座的机会，十分划算。
水流蒸发，天星碎裂，流风停歇，烈火寂灭。
化身伪神的莱茵多特毫无意外的击败了这四位试图阻止和杀死她的魔神，这是自然的，毕竟她无论是从位阶还是力量上，都已经远远超过了它们。
虽说她可以在十一个小时以后自然而然的接管所有的律者权柄，成为堪比甚至在概念上还要远胜于终焉之律者的存在，但莱茵多特并不打算干在这里等着。
如果能够直接捕获一枚律者核心，那么她作为伪神自然也可以直接攫取其中的权柄，将登临真神的时刻缩短十二分之一。
虽然尘洛在临死之前将十一颗律者核心分散了到了世界的各处，但对于此时此刻的莱茵多特而言，那十一枚连通了虚空空间的律者核心就如同黑夜中的火光一般明亮，她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它们所处的位置。
莱茵多特的第一个狩猎目标是【理之律者】。
那构造万物的神奇力量，是作为一个科学家和研究者十分渴望的能力，在那名为尘洛的个体手中，这项权能几乎从未完全发挥过其全盛时期的力量，实在是暴殄天物。
如果让她得到这份力量，她势必将用这份奇异的权能攀上科学与认知的巅峰。
莱茵多特自名为终焉之物的身旁飘起，就先让它在这里停滞吧，待到自己回收了所有的权柄，登临真神之时的那一刻，她或许还能用它来做一个小小的研究。
进化完成、接管了所有权能的【伪神】与【终焉】之间，究竟有何差异，又孰高孰低呢？
她飞速的自天空之中疾驰而过，跨越了被冰之女皇所冻结的大地，寻找着理之律者核心的踪迹。
很快，她找到了目标。
“我检测过提瓦特边界的空间参数，在终焉降临之前，你们曾经通过支配剧场离开了这个世界，这原本是一个值得称赞的逃生手段……但返回这里，无疑是一个十分愚蠢的决策。”
如果她们真的就此离开，莱茵多特也没有办法追击她们，她也不打算去对付她们，毕竟，这些人对她的实验和计划毫无用处。
莱茵多特到达了第一颗核心的所在之处，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银发的少女。
她的手中漂浮着的，正是那颗湛蓝色的理之律者的核心。
“愚蠢不愚蠢……可不是你说了算。”
也许她们还在试图挽回这一切，制定了某种计划，但对于已经登临伪神之阶的莱茵多特而言，这一切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你对我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
莱茵多特平静地说道。
“……【终焉】之外的其他敌人出现的可能性，我们早就有所考虑，只是……”
少女谨慎的观察着眼前已经晋升为伪神的莱茵多特。
“这个形态，并非律者。”
她们和尘洛考虑过莱茵多特借助约束之律者的核心化身为【约束】的可能性，但显然她的疯狂举措让她并没有止步于律者的身份。
眼前的女人并非律者，但却也像自己一样，链接着虚数之树。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在我攫取你的权柄之前……我允许你说出你的名字，【理之律者】。”
莱茵多特淡淡的说道。
——真是令人意外，莱茵多特并不知道除了那名为尘洛的个体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意识能够如此融洽的接受理之律者的权柄。
“……普罗米修斯。”
银发的少女简短的讲述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她轻轻挥起手来，无数浮游炮凭空出现在了四周，向着身处其中的莱茵多特发动了最猛烈的攻势。
这种程度的攻击自然是不足以伤害的伪神的躯体的。
“你知道，这没有任何用处。”
莱茵多特淡淡说道。
沐浴在虚数的光辉之下，她的权柄是无限的。
“【理之律者】的崩坏能上限是最为贫弱的，像这样浪费精力和力量……只不过是一种毫无作用的宣泄。”
“宣泄……没错，这的确只是一种宣泄。”
少女的话语之中已经难掩名为愤怒的情绪。
“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个人独自奋战至死……这份感情，无论是我们中的谁，都无法承受。”
理之律者的的核心铭记着所有，由是她也能够借此“回忆”起尘洛面对终焉时的一切。
计划归计划，免面对导致他失去生命的罪魁祸首，普罗米修斯也难以控制自己心中的情绪。
“是吗，可惜……我无法理解。作为【理之律者】而言，你还远远不够格，毕竟你的言语之中并不存在冷静，有的只是因情感异常而带来的愤怒。”
无法冷静的看待一切，保持理性的思维，那就无法发挥出理之律者的真正力量。
“是啊，毕竟，我很快就不会再拥有所谓人类的感情了……”
“……？”
普罗米修斯微微仰头，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双眼时，她那双湛蓝色的瞳孔已经消失不见，双眼都已然变成了律者形态下的橙色瞳孔，象征着构造的齿轮在其中缓缓旋转。
虽然那时在纳西妲的净善宫中，普罗米修斯的确没有完全接受虚空万藏的所有知识来进化成完整的理之律者，但并不代表她做不到。
或者说，她原本就不需要去容纳那所有的知识。
只要愿意舍弃名为【人性】的存在，她早就能够到达理之律者的极限，将构造的权能发挥到真正的极致。
以失去人性和情感作为代价，获得绝对的理性，知识的怪物。
那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时此刻的普罗米修斯，与莱茵多特这个个体的存在十分相近。
但也因此，她能将理之律者的权能发挥到极点。
这是理之律者第二次在这提瓦特大陆上展露其所有的权柄，并且与上一次尘洛借助雷电真的力量暂时性的完全发挥不同，她的构造范围不仅仅局限于狭小稻妻的历史，而是整个【文明】的历史。
即使是只端详过几次的武器，即使是原理尚未彻底明晰的装置，只要那作为目标的造物，以凡人之躯终可企及。
凡是【文明】可以实现的奇迹，凡是【文明】可以抵达的彼岸，理之律者完整的律者权能，就能够让它在瞬间复现。
对于普罗米修斯而言，这个【文明】既是提瓦特大陆上的亿万年时光，也是虚空万藏的图书馆所继承的那个伟大文明的一切。
挟持着两份文明的重量，理之律者与伪神之间展开了最后的战斗。
扬起了一只手，以普罗米修斯无法想象的速度，理之律者的权能在虚数奇点的另一侧快速展开，帮助她完成了自动化的构造程序。
她需要火力，需要足够强大的火力来压制莱茵多特。
带着这样简单的想法，一只庞大的舰队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各式各样的兵装在她的身侧展开，准备向着眼前的伪神倾泻火力。
“这就是艾莉丝曾经造访过的那个世界的技术么，倒是有些意思，与我们的大陆……的确并非同一种路线。”
莱茵多特倒是饶有兴趣的点评着普罗米修斯所制造出来的这只舰队。
“还有……”
普罗米修斯伸出了另一只手。
对于提瓦特大陆而言，曾经的技术巅峰便是人智之国坎瑞亚，他们的“耕地机”是技术的结晶，也是足以与尘世七国对抗的发明。
种类繁多的机甲出现在了大地之上，其中甚至包含了被埋葬在须弥国土之上的那两尊巨大的遗迹守卫。
“坎瑞亚……倒是令我稍微感到了一丝【怀念】。”
莱茵多特意外的发出了一丝感慨，面对倾泻向自己的无数火力，她没有停下脚步，而是闲庭信步的向着普罗米修斯的所在之处前进。
所有的构造物都向伪神释放了自己全部的力量，硝烟弥漫了附近几乎所有的空间，炮火之声轰鸣不绝，似乎要将其中的伪神吞噬。
这样的火力，恐怕就连一个国家也会轻易的被夷为平地吧。
但当硝烟散去，莱茵多特的周身环绕着透明的壁障，所有的攻击都被这层壁障所阻拦，无法更进一步。
能够将任意形式的崩坏能都化为虚无的，【约束】的屏障。这也正是莱茵多特所留在身上的唯一一颗律者核心。
约束的权能，货真价实的律者杀手，只要手握约束的权能，所有的律者在她的面前都不堪一击，所有的攻击也都无法起效。
“如果你的目标是给你的同伴争取时间去做些什么的话，你就不应该动用这样的力量，这明显远远超出了你所能承受的极限负荷，反而缩短了你所能争取的时间。”
在约束的守护之下，伪神一步一步，慢慢靠近着气喘吁吁的普罗米修斯，身后炮火轰鸣，却难以伤及她分毫。
“呼……呼……”
与莱茵多特的从容相比，普罗米修斯的状态显然就没有那么好了。
纵使理之律者的权能能够做到【全知全能】，但作为使用者的她也承受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如果我们并非对立的立场的话，我倒是非常想把你收为我的学生。”
莱茵多特停在了普罗米修斯的面前。
只要她将约束的屏障稍微再向前扩展延伸那么一点点，作为律者的普罗米修斯就会被她剥夺所有的力量。
“……你，应该没怎么战斗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