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弦
来不及做其他的动作，尘洛猛地拦腰抱起了心海，速度全开，向着图书馆外跑了出去。
就在他跑出图书馆的一瞬间，一道红色的雷光落下，笼罩了尘洛身后的整座图书馆。
“好险。”
“唔……谢谢你，尘洛。”
尘洛放下了心海，回身看了看被雷霆贯穿的洞口。雷霆摧毁了一切，甚至贯穿了整个地面，其中的一切都在那红色的雷霆中化为了虚无。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袭击，一场来自“雷之律者”的袭击。
第九章 贤者阿倍良久（上）
这场袭击来得太过突然，也就是尘洛提前预感到了，这才能带着心海及时脱离出来。
“那个自称‘渊上’之物……”
望着眼前已经完全空无一物的大洞，心海略微担心的说道。
“他应该不至于就这么死掉，不过正好，该了解的我们都已经了解了。”
刚才尘洛抱着心海逃出来的时候，他有感应到渊上开启了深渊的传送门，虽然可能没完全避开这雷霆的攻击，不过他血那么厚那么能挨打，应该死不掉。
只是……这袭击实在太过突然了。
大概是对方锁定了尘洛的位置，用律者权能降下了雷击。从这个攻击的威力来看……对方恐怕已经对雷之律者的权能掌握到相当的程度了。
时间紧迫，还是继续对这渊下宫的异变进行调查吧。
从渊上那里姑且还是收获到了一些信息，至少尘洛现在能确认得到了雷之律者核心并引起了渊下宫的这场异变的，确实是深海龙蜥一族。
“刚才从那自称‘渊上’之物的口中得到的消息，实在令我有些……吃惊。”
心海揉了揉脑袋，似乎在接受这难以想象的现实。
“看来，对我来说，这次渊下宫之行除了要解决异变，也是在了解尘封在这里的真相了。”
“嗯，刚才听了渊上的话，我对下一步要前往的地方倒是有了一些想法。”
最终的目标么……果然还是得想办法进入到那大日御舆的内部看一看。
毕竟按照尘洛的记忆，大日御舆之下关押着被改造过的特殊龙蜥，如果真是深海龙蜥在作祟，它们肯定不会放过那个关押着自己同胞的地方。
另一方面，想办法把这个大日御舆的崩坏能射线给关掉也比较重要。
刚才在来图书馆的路上，心海和尘洛已经尝试过了，原本用于转换大日御舆的【常夜】和【白夜】的装置，已经完全失去了效力。
想要关掉它，恐怕只能亲自到塔下去想办法了，最坏的情况，可能要将它摧毁掉。
不过，在离开狭间之街前，尘洛倒是有个地方想去。
既然刚好从渊上那里得到了能够开启封印的键纹……尘洛可是知道，在这狭间之街上，正好就有一处地方，封印着一个十分重要的残魂。
那个残魂的主人，正是这大日御舆的建造者，传闻中受到常世之神伊斯塔露启示的大贤者——阿倍良久。
受到渊下宫区域地脉紊乱的影响，曾经生活在这片国土上的白夜国民们，拥有能在特定的情况下让自己的残魂再次显现在世间的特性。
所谓的海祇御灵祭的试炼，也正是依靠这些早已死去的人们来实现的。
不过，它们并不是真正的灵魂，只是因为地脉的力量短暂再现的幻影，一旦试炼结束，这些残魂便会很快消失。
而在这些复生的“人”之中，有一位非常特别。
“大贤者阿倍良久……《常世国龙蛇传》记载过他的故事。”
尘洛与心海行走在寻找阿倍良久的残魂被封之地的路上。对方似乎没有继续发动攻击的意思，不过尘洛仍旧保持着警觉，以防再次受到落雷的袭击。
“嗯，那是一位十分伟大的存在，为永夜的国度带来了光明。”
关于渊下宫，或者称之为白夜国的绝大多数情报，都已经被永远的封印在了地底，但心海作为珊瑚宫一脉的传人，仍旧通过机密文档去些许了解过白夜国的故事。
只是关于这座地底国度的记录实在过于稀少，仿佛是海祇大御神故意想让人们遗忘这些故事似的。
“我所知道的关于阿倍良久的故事，是他受到了常世之神的启示，开启了智慧，亲手主导制造出了大日御舆。”
心海如此说道。
“……不过他的结局其实并不美好呢。”
尘洛默默说道。
哪怕是流传在民间的故事里，讲述的也是阿倍良久受到太阳之子——也就是白夜国的领导者的嫉妒，被永远的关押在了大日御舆中，最终郁郁而终。
当然，事实总是比传说还要残忍一些的。
哪怕在阿倍良久身死之后，那些憎恶他的人也不打算放过他的灵魂。
阿倍良久的灵魂被分割成了四块，永远地被囚禁在这渊下宫之中，而其中一块封印就在这狭间之街上，也就是尘洛与心海正打算前往的地方。
“……民间的传说说是太阳之子构陷了这位贤人，不过在我看来，大概其实并不是太阳之子的过错。”
心海轻轻叹了一口气。
“在珊瑚宫的机密文档中，记载着名为【归日之祭】的仪式，每一任太阳之子都会在成年之前，进入到那大日御舆的光源中心……七任太阳之子无一不是如此，这，不就是让他们活活被烧死么。”
心海果然聪慧，或者说，是感同身受。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哪怕是在今时今日的海祇岛上，也是一片暗流涌动，有许多人觊觎着心海的位置。
如果她没有展现出足够的能力，恐怕也会如同太阳之子一般成为一个傀儡。
“是啊，不管怎么说，他们毕竟只是一群孩子，小孩子哪懂什么治国理政，最终也不过是成为背后那些权谋者任意操控的傀儡罢了……在他们将要成年、明白自己身为傀儡时，就会被投入大日御舆中，永远的闭上嘴。”
“所幸有海祇大御神的到来，拯救了白夜国民，也才有了现在的海祇岛。”
尘洛依照记忆，与心海寻找到了那处大贤者阿倍良久的残魂封印之地。
这里一片荒凉，原本应当潜藏在这里囚禁阿倍良久的残魂的怪物，也已经因为崩坏能的影响离去了。
“投影，开始。”
利用理之律者的能力，尘洛轻松地投影出了键纹，并依次将键纹放进了墙壁之上。
当所有的键纹都被激活之后，五道键纹的中心，那片空地上，一个虚幻的残影出现了。
“吾乃赫利俄斯之建造者，名日:阿倍良久!”
第十章 贤者阿倍良久（下）
“赫利俄斯……！！赫利俄斯！！”
阿倍良久的残魂被尘洛召唤出来之后，便突然开始疯狂的念叨着赫利俄斯的名字。
它的残魂仰望着伫立于渊下宫中心的那座高塔，面容上带着一丝惊愕和不解。
“此乃吾亲手所造……赫利俄斯造成之日，万丈光芒自高天笼罩，如是众人不受龙兽侵扰。啊啊，正当时，诸民仰视，热泪盈眶，扬臂欢呼，难掩喜悦激动之情……可是现在怎么……”
“……阿倍良久先生？”
尘洛试探着与他交谈。
“不对，吾，吾为何在此……为何……为何吾魂迷梦土，不得安宁。”
阿倍良久的残魂没有理会尘洛，似乎陷入了某种偏执的自言自语之中。
毕竟被封印在狭间之街的只是阿倍良久的一部分残魂，因此会出现神志不清和语言混乱的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尘洛还是能做些什么的，他伸出手，轻轻接触了阿倍良久的残魂——虽然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触摸到他的灵魂，但还是为阿倍良久注入了一丝理之律者的崩坏能。
在这股崩坏能的帮助下，他似乎清醒了不少，这才开始用正眼看向眼前的尘洛和心海。
“两位，你们好。”
或许是因为受到尘洛影响的原因，阿倍良久说话的风格也突然骤变，从文绉绉的古风变成了大白话的风格。
“贤人阿倍良久，您好。”
心海礼貌地向阿倍良久问好。
“如今是什么时代……这股气息，你……也是太阳之子么？”
“不，贤人阿倍良久，太阳之子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心海简短地向阿倍良久讲述了海祇大御神推翻太阳之子，将白夜国民带上地面的历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做的好呀，做的好呀！”
听完了心海的描述，阿倍良久激动地直拍手。
“阿倍良久先生，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渊下宫很异常，那座大日御舆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关于这座大日御舆，我们需要您的帮助，譬如……停止或者摧毁它的办法。”
“……在吾辈的统筹规划之中，大日御舆确实并不具备这样的功能。那个光芒……并不是会带来希望、驱散黑暗的光，反而是催生毁灭和破坏的黑暗。”
尽管阿倍良久从未接触过崩坏能的信息，但他仍然精准地点出了崩坏能的本质。
“……但是很遗憾，吾辈无法为你们提供任何帮助。”
阿倍良久略带遗憾的说道。
“为什么？”
心海不解的问道。
“……这具残魂，被封印在这狭间之街上的吾……并没有关于大日御舆构造的任何记忆。”
“……好吧。”
对于这个结果，尘洛倒也没有太意外。
阿倍良久的灵魂共被分割成了四份，封印在渊下宫各处，每个残魂拥有的记忆都各不相同。
其中，被封印在大日御舆下方的灵魂中，残留的记忆最多。
关于大日御舆的绝大部分记忆，恐怕也残留在那一个灵魂之中。
尘洛和心海想了解大日御舆的结构，就得先想办法穿过大日御舆撑起的结界到里面去找阿倍良久的残魂，想要穿过大日御舆的结界就得先找到阿倍良久的残魂……
“不过……尽管相隔甚远，但是吾仍然能感觉到，那座大日御舆……已经被某人改良过了，或许是小姑娘你口中的那位海祇大御神吧。”
心海被阿倍良久提醒，似乎想起了什么。
“尽管吾辈什么都做不到……但如果是那位拯救了白夜国的海祇大御神的话……也许留下了什么后手，去控制那座大日御舆。”
“……海祇御使。”
心海轻轻念着这个名字。
海祇御使，大蛇魔神奥罗巴斯的第一眷属。
身为魔神的眷属，奥罗巴斯赐予了海祇御使特别的力量——操控大日御舆的力量。
只不过，当海衹大御神耗尽力量创造海衹岛之后，力量逐渐衰弱。因此海衹御使也不再诞生了——说到底，从那之后，操控大日御舆的能力便成为了无用之物。
“我想想……最后有记录的一位海祇御使……被寄予厚望，能沟通龙蜥与人类的御使一她在 婴孩时代，随同其监护巫女，在渊下宫边陲被龙蜥袭击，自此下落不明。”
如果说现在有什么人能够停下那座大日御舆的话，也只有海祇御使能够做到了。
“但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无法确认那位海祇御使是否还活着，虽然许多人认为她被龙蜥带走抚养长大了，但这毕竟没有确切的根据。”
心海说道。
“……说不定真的还活着呢。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了，阿倍良久先生。”
尘洛倒是知道，那最后一位海祇御使，叫做阿祇的女孩，确实还活着，只不过她真的生活在深海龙蜥的族群之中。
没有经历过三界路飨祭的阿祇，恐怕还对自己龙蜥人的身份确信不疑，就算真的遇上了她，也很难说她会愿意帮助心海和尘洛停下大日御舆。
……倒不如说，尘洛认为这大日御舆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与阿祇的力量分不开关系。
“两位年轻人，吾的心中仍然有一事相求。”
“……贤人阿倍良久，请说。”
“摧毁那座大日御舆吧，如果是你们的话……应当有那个能力。”
阿倍良久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大日御舆乃是我毕生的杰作，但在我尚且苟活的时候，它就已经成为了那些苟且之辈投下暗影的陪衬，而现在，又在无时无刻为这渊下宫埋下毁灭的种子。吾……分明不是为了这些目的才建造它的。”
“……另外，这渊下宫的异变恐怕是那些龙蜥所为，去龙蜥研究所吧，那是从吾还存在的时代便设立的研究所，只可惜吾被奸人构陷，完成了大日御舆的建设之后，无法再继续与深海龙蜥相关的研究……如果后人继续了吾的研究，那里应当存放着关于龙蜥的数据，你们如果要与它们交手，想必会用的上。”
说罢，阿倍良久便打算就此散去。
“……等一下，阿倍良久先生，我还有个问题想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