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做梦发大财
“玲,你还记得勿忘我吗?那是一朵蓝色的,很美丽的花。”
樱发少女的意识深处,属于八重樱的意识略微有些波动,不过很快便被侵蚀律者压了下去。
“当时的你对着姐姐大声的说,那个每次杀人都会在现场留下一朵蓝色小花的杀手【勿忘我】,一定腰傍身圆,五大三粗,有四只手臂,很可怕,然后......”
“然后你姐就生气了,警告你,再说就不带你去游乐园玩,你不知趣,还在那说,你姐整整一周都没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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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闭嘴,闭嘴闭嘴!”侵蚀律者的脸上已经带上了一些扭曲。
“你猜那是谁?”德尔塔的挥刀骤然用力,将赤染樱磕飞,“你猜当初在逐火之蛾基地,在所有人都恐惧你的情况下独自来到你身前,搂着你,喊妹妹的人是谁?!”
“你再好好看看这个被你百般支配的樱发少女,再想想你姐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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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发的少女忽然扔下了刀,捂着脑袋痛苦的喊着,律者的能量愈发紊乱,最后一抹黑紫色的幽光将在场所有人都拉入了精神之中。
第三十七章 拟态羽渡尘,玲的苏醒
黑暗,幽深。
德尔塔不晓得自己究竟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但毫无疑问,这里属于第十二律者的深层次精神空间。
愤怒,愧疚,憎恨,扭曲,绝望......
这里几乎包含了一个人所能拥有的一切负面情绪,而且还无边无际,即便用力去感知也探查不到尽头。
就算是以德尔塔身为融合战士的能力,在面对这样混乱的外环境时也忍不住头昏脑涨,疼痛在侵袭。
“想要用这种方式来侵蚀我吗,太小看我了!”
德尔塔咬着牙,努力的迈步。
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往何方,这里几乎没有了方向的概念,但她知道,只要往前走,不出意料的话,就一定会遇到些什么。
因为第十二律者的内心防御已经被自己打开了一个口子...准确的说,这个口子本来就存在着。
第十二律者与前文明的其他律者都不同,她在尚未觉醒的时候与正常少女无异,并且是遭受了相当程度的迫害后惨死的,愤怒与执念被掺杂在消灭人类的神圣使命当中,看似不起眼,却能被人加以利用。
律者从苏醒到被封印,整个时间甚至不到两个小时,原本人类少女的人格与精神还未来得及被完全的同化。
不,是律者已经被扭曲的负面情绪所驱动,没工夫去同化了,它迫不及待的要让人类付出代价,正因为还留有玲的意识,所以才会在最后被樱所触动。
少女的人性与情感还未被泯灭,被樱重新拉了回来,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却依然给侵蚀律者留下了一个几乎无法回避的弱点。
这个弱点在原本时空的后来,变成了一个整天叫着“大姐,你回来啦,天气这么好一起去逛逛吧”的小家伙。
律者生的短暂,也沉寂的短暂,被封印后,大量被侵蚀的负面情绪也连同着一起压缩在了这一个小小的盒子里,数万年的共生,它已经不再是一个纯粹的律者,而是与恶念执念融在一起,怎么都分不开了的共生体。
而在这样的共生体中,作为核心的律者意识却因为玲与樱在最后一刻爆发的情感而迟迟无法与整个共生体统合。
现在,德尔塔利用了这一点,将原本被压制,被隐藏的弱点重新唤醒,大量被封印前与樱一起生活的记忆混合在一大堆不知是什么的混乱负面情感当中,重现了当年樱让律者陷入紊乱的经历。
所以她相信,只要自己坚定的走下去,不受这些负面情绪的侵扰,终究会遇到内心中被律者隐藏起来的那个【弱点】。
走着走着,负面的情绪如风暴一般涌来,几乎让德尔塔要停止脚步,然而下一刻,仿佛走入了风暴的正中心一般,空荡荡的停下了。
德尔塔睁开了眼睛。
和之前虽然黑暗但其中充满了混乱不堪的杂质不同,这里是一片虚空,什么也没有。
她继续走着,忽然看见了一个微弱的红点。
又走了几步,德尔塔这才发现,所谓的红点原来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红色短裙,梳着樱粉色单马尾的女孩,只不过额头前有着一小撮红色的挑染发丝。
女孩蹲坐在虚空之中静静的哭泣,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无人打扰,一直一直...仿佛能一直到永恒。
德尔塔走近,女孩没有从独自沉浸的气氛当中走出来,也没有展现出攻击的意图。
她看着眼前样貌熟悉的女孩,抿了抿嘴,和女孩一起蹲坐起来,就在她的旁边,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厘米。
“玲。”
无人回应,少女依然独自哭泣着。
德尔塔叹了口气,面对已经将自我封闭的玲,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不是简单谈话就能起效的。
她能感觉得到,侵蚀律者正在努力的挣扎,试图消除樱对它的影响,如果自己不快些动作的话......
可是,该怎么办?
正在德尔塔麻爪之际,一片轻飘飘的金色羽毛唐突的出现在这片黑暗的虚空之中,仿佛有风在托着一般的缓缓飘落。
“这是......”
德尔塔从中感觉到了熟悉的波动,神之键......羽渡尘?!
这肯定不是自己的力量,怎么回事?
【这是我与虚空万藏做的交易内容。】
【原本是为了让你或者是布朗尼在与侵蚀律者的斗争当中不被彻底占据意识而准备的后手,但现在...针对侵蚀的弱点似乎比预想中的还要有效,而你也成功的抓住了它。】
【这样一来,交易来的拟态羽渡尘貌似也没必要当做后手藏着了,抓紧用出去能取得更多的成果。】
德尔塔安静的听着黎开的话语,原本还在犯愁的内心骤然平静下来,眼中闪过隐约的异彩。
随后,她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用期待的眼神看向玲。
金色的羽毛飘落在玲的身上,金光一闪,纯白色的光芒盖过了一望无际的黑暗。
————
玲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她与姐姐欢乐的走在游乐场中。
激流勇进,过山车,海盗船,蹦极......一个接着一个,似乎有无情无尽的精力从身体当中迸发出来,而平日里总是忙着许多的姐姐也放下所有,全身心的陪着自己。
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过了吧。
玲开心且珍惜的想着,并用力的抓着樱的手臂,好似下一刻就要消失一样。
这真的是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欢乐与噩耗共存,在地下三十三层的禁闭室中,士兵私自打开了房门,将枪口对准自己。
好疼...浑身上下都好疼......
这是噩梦吧,为什么还不醒来?我不要再经历这些了......
再?
疼痛中的玲怔了一下,记忆涌现。
碎片化的场景当中,她看到樱身为战士的模样,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樱这个样子,没想到却是最后一次。
姐姐无力的靠在墙壁上,嘴角流着鲜血,双眸黯淡,手正努力的支撑着刀剑,一身蓝色的涂装,粉色的秀发点缀,白色相间,宛如一朵即将凋零的勿忘我。
姐姐,你要死了吗?
不,不要这样......
姐姐,我不想你死。
梦境之中,樱的躯体渐渐被黑色的雾气吞噬,宛如烧着了的照片,空间随之颤抖,在残破充满缺口的“破碎照片”背后,玲看到了樱身着巫女服,痛苦的捂着脑袋,不详的气息环绕,正侵吞着她最后的理智。
“不可以!停下!”
于是她从梦中惊醒,从哭泣之中惊醒,冲出了黑暗的虚空,向那名与樱一模一样的巫女伸出了手。
第三十八章 圣女的路途
“这里是哪里?”卡莲警惕的看着周围。
贫民窟,到处都是脏乱的事物,她甚至难以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她看见角落里有人在殴打无力的贫民。
“住手!”
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的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边,上前制止,大喝着。
欺凌者骤然回头,却发现都带着鸦面。
熟悉的鸦面......这是天命工作人员的标志,特别是...隶属于奥托实验计划内的工作人员。
一幕幕原本已经被卡莲压制下去,不刻意想的记忆再次浮现,她看到了奥托茫然的神情,也也想起了莎夏屡次遭受压迫时的无助。
但是,为什么?
“我...我不是在和狐狸妖兽打架...最后德尔塔与樱战斗的时候,自己貌似被波及......”
是精神空间?
卡莲捂着自己的脑袋,其实她此时并不头痛,但她希望能用这种方式驱散这如同浆糊一般的混乱,让自己的思维清晰一点。
制止了一场欺凌后,她一路踉跄的走着,给予苦难的人一些帮助,然而整体的局势并没有因为卡莲的善心而有任何的变化。
在道路的更前方,还有数不清的苦难正在发生,几千?几万?
反正...那是【个人】无论如何都难以全部援助的数量。
世界病了,它不在倾心于正义,真善美的光芒被丑恶与腐朽所掩盖,且不知如何出头。
即便知道这是梦境,甚至很可能是侵蚀律者为自己故意设下的陷阱,但她所见所得的真实程度还是让卡莲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
不只是因为这是侵蚀的恶意,更因为...在现实当中正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且只会比这更多。
这一刻,卡莲忽然隐约的想到了奥托时不时就会说的一句话。
人类最大的敌人始终是人类自己。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卡莲迅速跑到一个角落当中,将试图杀死一个年迈老人的鸦面工作人员拽出来。
然而一切已经晚了,老人脖子已经被他们扭断,卡莲抿着嘴,怒不可遏的看着他们。
“对不起,卡莲大人,但这是默认的规则。”
鸦面工作人员低声说道。
“即便没有我们,在黑死病的恐怖下,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的,没有子嗣,没有帮扶的同伙......”
“提前终结他,反而是在帮他解脱,顺便还可以为科学事业做贡献。”
“难道你们没有想过,你们这就是在用强权去剥夺一个人的生存权力吗?”卡莲怒视着他们,说道,“不管他是不是自愿的,只要有这样的规则存在,就一定会有僭越者利用这样的规则去压迫他人!”
鸦面工作人员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与老人一同蹲在角落里苟活的其他人则是眼神躲闪的撇过脸,老人还真不是自愿的,但这么做,其他人都可以得到来自天命资助的食物。
他们向天命主动透露,这里有一个可以被当做“实验素体”的老人,染了黑死病,却存活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至于该不该,对不对,正不正义......这不是他们该考虑的事情,吃的,让自己先吃饱,比任何事都有道理。
可以说,早在卡莲想到压迫的可能性之前,这种压迫就已经发生在欧洲各处了,所以大家才对卡莲的质问保持沉默。
“至少...至少再讨论一下他有没有被拯救的可能啊......”卡莲无力的说着,靠着墙,忍不住低头看向眼神躲闪的人们。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躲开了这些人的视线,卡莲继续踉跄的向前走着。
陆陆续续的惨剧如同走马灯一样在自己的身旁上演,每一次的试图伸手拯救都换来了差不多的结果。
有一些分不清谁对谁错,而有些则纯纯的就是贵族与天命联合起来对无辜者的加害与压迫,而不论是哪一种,卡莲从未在民众身上看到半点反抗的意愿。
头一次,她觉得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如此渺小,她能改变的,辐射的东西太少。
个人的力量与武力在如此庞大的范围之下反倒成了次要的东西,她需要一种能更震慑人心,能唤起人们心中某种正向驱动力的事物。
思想,信仰,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让人们自己站起来,不再畏惧封建权威......
卡莲知道此时自己正处于侵蚀的陷阱当中,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幻象,但她仍然心绪如麻。
是不是幻象无所谓,真正让她解不开、走不出这怪圈的根本原因,是她知道,尽管这里是假的,可在现实里,自己的所见其实正在发生。
要怎么做?自己能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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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是真的努力想要保护好每一个人的,这种心意不分年龄、不分男女,不会因为你是个老人就唾弃,不会因为性别的差异而区别对待。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这后半段套用在卡莲身上也没什么不对,在她的眼中,个人的生命不会因为数量与体量上的稀疏而产生轻视,哪怕只是一个人也值得拯救。
这就是她与权谋者之间最大的差异,权谋者将生命视作数字,当要为数量更多的生命牺牲数量更小的生命时,这个选择题对于他们并不难做。
但在卡莲这里则不存在选择,不论是哪一方,都要尽全力去拯救,如果因为能力不够而出现了遗憾,她会将这样的责任抗在自己的身上,并将所有的愧疚与痛苦凝聚在心,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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