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赤色的钢铁咆哮
伴随着那把狰狞凶器轰然作响的声音,黑发的,名为井之上泷奈的少女在冥冥之中听到了眼前少女的低语:
“浴身于战火,铸炼于战砧。”
龙之心开始跳动,低沉雷音如同铁匠无数次将铁锤锤击到这铁砧之上!
回旋,扭身。
链锯剑的咆哮压过了怪物的嚎叫,被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铁匠用他那超凡脱俗的力量与技艺所打造而出的链锯锯刃,轻而易举地切断了坚硬的皮肤和如那钢铁般的血肉,正如过去数年间发生的一样……但今日有些不同。
这怪物的肉体反常地快速愈合,而在疼痛的刺激下,它胡乱地挥舞着手臂,将千束击退,绿色的能量在那皮肤上滚动,此前似人非人的脸更是如活物般扭动着,獠牙和厚重的下巴都逐渐展现在两名少女面前。
一个怪物,一个异形,一个欧克兽人的拙劣伪物出现在此,随后,怪物开始怒吼:
“Waaaaaaaaaaaaaaaagh!”
由此开始的每一击都令千束难以招架,而泷奈使用通机射击所造成的伤害也并不明显,显然这怪物比过去的每个型号都要来得强大,或者说……更接近“原型”。
战局正向着对两名少女极其不利的方向发展,怪物的吼叫在楼层间回荡,吸引了越来越多人的关注,若想将影响降到最低,那必须速战速决。
但就在这时,这怪物的声音很快便被呼啸而来的风声所打断,来者自远方的高楼上跃来,身上裹挟着一股来自大地深处的威压,胸膛中的怒火更是如那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炽热——
一个半神从天而降。
握着他最喜欢的锤子。
巨大的战锤猛然轰击到这异形伪物的身体上,这算不上多么迅猛的一击随即便将那坚硬的身躯击碎,污秽的血喷溅而出,混杂着肉糜和骨骼的碎屑。
一击,仅仅只是一击,这个怪物便被夺走了生机。
“离她远一点。”
运用力量控制着自己身形的巨人抬起脚,将那个彻底扭曲的异变头颅踩碎,下一秒,火焰便从他的脚边燃起,将整个房间化为一片火海。
在这火海之中,锦木千束猛地扑进巨人的宽广胸怀,欢快地叫道:
“伏尔甘老爹!”
“嗯,我感觉你的状态有点不对,所以就把重新安装店门的工作交给了米卡。”
伏尔甘,基因原体,第十八军团军团长,夜曲星之主,今日也在享受在这颗星球上的平静生活。
大概。
莉可丽丝:龙之心 三
第二天。
“请用。”
伏尔甘将一杯热茶摆在井之上泷奈面前,脸上还贴着个纱布的后者极其拘谨地道谢,伸手握住杯把,但却没有开始品尝这饮品,而是趁着伏尔甘转身照顾以葛优躺形式瘫在榻榻米上的千束的时候,打量起这个不算大的咖啡厅——
这个洋溢着平静祥和的咖啡厅坐落于安静的住宅区街道旁,来到这里的时候,站在店外便可以看见那座旧电波塔。内部的装饰则是带着一股奇怪的混搭风,各种类型的冷兵器和做工精致可爱的玩偶摆在一起,但玩偶的样子可爱归可爱,细看下来还是有些怪,比如说那个看起来像是个“河豚趴在一堆石头里”样式的玩偶……
泷奈总感觉玩偶的制作者混杂了一点微妙的恶意在里面,但实际上,这里面最多的还是某种绿色蜥蜴样式的玩偶,配合那红色眸子,看起来很是讨喜。也有些很多看起来是双足机器人的模型,外形华丽肃杀,双头天鹰与齿轮标记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里面有些还没有被组装完毕,零件七七八八地摆在咖啡厅一角的长桌上。
这里除了提供甜点与咖啡等,也接受客人各式各样的问题相谈,不管是工作、恋爱,还是人生的烦恼等,也会接受些委托。当然,桌游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也正因如此,在那个摆着被称为“泰坦”的模型的长桌上,也有不少需要涂装的棋子……泷奈认出来那个是最近几年风靡全球的“帝国宇宙系列”,而发行这玩意儿的GamesWorkshop公司的创立者更是刚才给了自己一杯热茶。
“呜哇……老爹,心脏难受,抱抱。”
千束眼泪汪汪地向伏尔甘抱怨,这样子让泷奈完全没办法跟刚才那个拎着链锯剑跟怪物搏斗的——另一个怪物的样子联系起来。
“别耍宝了,你可没这么脆弱,”伏尔甘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去后厨端出来两份冰凉的布丁,“我还以为你不会那么早回来,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米卡和瑞希都出门了,他们的份我会再做。”
“孩子,你也吃吧,茶水算不上多么名贵,等放凉了再冲一杯便是。”
将自己身高控制在两米左右的巨人如此说道,他那温和的话语中和了那黝黑脸庞和稍显恐怖的赤红色眸子所带来的压迫感:
“千束对你的评价很高——看到欧克污染体还能进行战斗——她是这么说的,看起来是打算找个同伴的样子,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你从DA调到了我的麾下。”
“感……感谢您的慷慨。”
“哈哈,不必拘谨,”伏尔甘拖出一个宽大的树墩坐下,“我现在只是个铁匠,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是的,伏尔甘现在只想过像植物一样平静的生活,他每天都要在咖啡店旁边的“铁匠铺”里打铁或制造自己喜欢的东西到晚上8点,不抽烟,酒也仅止于浅尝。晚上12点睡,每天要睡到自己不想睡了为止,绝对不会去碰任何行政文件,也绝对不会跟官僚们扯皮。
原因无他,在经历了大远征、荷鲁斯大叛乱乃至之后的帝国重建期至野兽战争前的漫长岁月,身心俱疲的伏尔甘已经厌倦了那无穷无尽的背叛和战火,若不是帝国面临着倾颓的危机,若不是圣吉列斯需要自己的帮助……那么火龙之主将会在某个星球上过着平静的生活,在黑暗和时间的边缘静静守望着他父亲的国度。
当然,现在的生活令伏尔甘很满意,除了时不时冒出来的“欧克污染体”,这些似乎是被退化型欧克细胞感染了的人类常常会化作疯狂的怪物,这也让伏尔甘怀疑自己被跨越宇宙的传送送至这颗星球上时,那身死的野兽散落了相当多的生理组织到这片土地上,也可能是其尸体被某些有心人收集起来,专门制造出了用于战争的生化怪物——就像是昨天的那个。
但这个怪物并不值得已经认清本质的原体关心,即使后者因穿越虚空和重生所带来的损伤尚未彻底恢复。同时可能散落而出的欧克细胞也不知为何未能在这个星球上掀起绿色的狂潮,所以伏尔甘便没有让自己置于人类文明领袖的地位上,而是迅速过上安稳平淡的生活。
倒是锦木千束,这个被火龙之主收养的孩子自告奋勇地想要帮助自己的养父和这个城市里的弱者们,她在高温和铁砧间长大,听了无数个关于那个人类帝国和原体们、片翼天使的壮美史诗,再加上那本来就有的“保护生命”的懵懂念头,女孩在某日撞开铁匠铺的大门,当着伏尔甘的面拿起了锋利的长剑……
伏尔甘尊重她的选择。
这是个好事,原体的女儿就应该为了人类而做出更崇高的行为,而不是坚持着和平主义、或者说不杀主义之类的天真想法,跟一群脑子有问题的恐怖分子玩过家家。
“感觉最近身体也容易发热啊,老爹。”
锦木千束咬着勺子嘟囔着,而伏尔甘则是微微侧头,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养女之后,微笑着说道:
“这说明你的身体正在逐渐适应,需要我拿退烧贴给你吗?脑袋很不舒服吧?”
“这就不必了,以后也得适应,我总不能战斗的时候也贴着退烧贴。”
少女摆了摆手,抱着放布丁的盘子又缩回榻榻米上,因为今天是咖啡厅的休业日,不需要接待客人,所以她也不必回到楼上的休息室里。锦木千束扭动几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望向自己的养父开口说道:
“不过昨天的战斗,老爹你不仅亲自赶过来,而且还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嘛,确实今天那个家伙有点怪啦,但我能处理的!”
“我只是有点奇怪的感觉,”伏尔甘摇摇头,“欧克虽然最开始的很粗野,但是那副异形之躯内所蕴含着的生物科技伟力可不是这颗星球上能解析出来的,我在担心另一件事。”
“有什么存在在背后帮助了那些造出这药剂的人?”
“人类从来都不缺乏惊才绝艳之人,也正因如此,我很担心他们被蛊惑后走上更加黑暗的道路。”
“那就……”
就在锦木千束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咖啡厅的大门从外面打开,走进来一男一女,男性黑人名叫米卡,曾是DA的教官,但现在在伏尔甘的麾下过着平静的生活,而留着棕色长卷发且带着红框眼镜的女性则是叫中原瑞希,前DirectAttack的情报部员,现在也如米卡一样在伏尔甘的麾下工作。
“啊,伏尔甘大人!”中原瑞希在进门看到伏尔甘的瞬间,便一个箭步来到后者面前半跪下,“今天也请为我创造出一个金发禁欲系帅哥吧!”
“我的回答跟过去一样——不行,我可做不到凭空创造出一个生命来,”伏尔甘温和地说道,“今天又相亲失败了?还是被婚介骗了?”
“呜……”
“是求助到我们这里的工作,很可能需要战斗的那种,我和瑞希去核实了下具体的委托内容,她看了一路的婚嫁杂志,”米卡笑着放下提着的塑料袋,里面看起来是某些瓶瓶罐罐,“伏尔甘大人,新上市的红豆牛奶,您要尝尝吗?”
“那我便却之不恭了……至于委托,千束,你有兴趣吗?”
拿着一罐温热的红豆牛奶,伏尔甘望向自己的养女,但后者的目光却是落到了那个小口吃着布丁的黑发少女脸上,而在沉默片刻之后,千束向泷奈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要跟我一起吗?”
“……如果这是命令的话。”
“好耶!”
莉可丽丝:龙之心 四
在简单浏览了一番委托内容的细节之后,伏尔甘便带着锦木千束和井之上泷奈来到咖啡店的后面,这里有一道直通“铁匠铺”的门——
铁匠铺算是个比较通俗的说法,更准确点来说是伏尔甘个人的工作室,占地面积很大且隐藏在一栋伪装出的居民楼里,在这数年间也并非没有各怀鬼胎的家伙前来光顾,但他们都变成了火焰燃尽后的焦炭。
“千束,你领着这个孩子到处逛逛,”伏尔甘温声说道,但随即他又稍稍提高了音量提醒道,“注意武器使用规范,我可不想再在这里接上你们其中某个人的胳膊。”
“好的!”
千束欢喜地牵起泷奈的手跑远,只余伏尔甘一人站在原地叹息着摇摇头。
另一边,泷奈跟着千束在乱七八糟的制成品、半成品间穿梭,在这里,造型怪异的武器和尚未被刻完的木偶放在一起,子弹在地板上滚动着,还有几个漂浮着的伺服颅骨在处理这些杂物。
有半张被火焰舔舐过的画作歪歪斜斜地挂在墙上,它吸引了泷奈的注意力,画上面画着一个金色铠甲的巨人,祂坐在王座上,威严、崇高却缠绕着痛苦,而且这个巨人没有脸——那金色的光芒盖住了原本是脸的位置。
祂跟伏尔甘大人一样强大且富有智慧吗?还是说,这只是伏尔甘大人对自己未来的一种想象?
祂……真的存在吗?
这个怪异的念头萦绕在泷奈的脑海里,直至千束的声音将她从这朦胧的幻想中唤醒:
“你叫井之上泷奈对吧?现在认真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锦木千束,你直接叫我‘千束’也是没有问题的哦!”
“为什么……”
“纳尼纳尼?”
“为什么对我这么热情,”泷奈眨眨眼睛,那张冷淡的可爱小脸上满是疑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我只是个普通的Lycoris,但你却是那位大人的养女……”
“你很勇敢,”千束点点头,她的双手放在黑发少女的双肩上,“你有跟我一起战斗的意愿,即使是在战斗结束之后,你也没有表现出恐惧——对那个怪物的恐惧。”
“而我一个人超无聊的,想要个同伴,就这么简单!”
“风希不行,她第一次看到这东西的时候吓得要命,甚至在事后哭了出来,我还安慰了好久来着,衣服都被她的泪水浸透了,当然,任何经历了相关事件的Lycoris都会被调离或是下达封口令,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
泷奈回想起那个恐怖的绿色怪物,她当然会感到恐惧,但是……泷奈抬眸望向眼前的金发少女,后者脸上带着傻乎乎的笑容,就像是某种大型犬。
当时只是觉得不能让她一个人战斗,仅此而已。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泷奈询问道,“任务时间是在四个小时后开始,使用你所使用过的武器吗?那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训练。”
“确实……那你就挑选一些正常的武器吧,喜欢什么就自己拿,武器弹药在另外一边,靶场也在那里,”千束指了一个方向,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迷路或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去问问那些乱飞的颅骨先生也是可以的,它们会告诉你。”
“你呢?还是使用昨天你使用过的武器?”
泷奈开口询问道,她直到现在也记得眼前之人握着链锯剑在那怪物身上切开皮肤与血肉的样子,在污秽的血中,身着战甲的少女美丽而致命,犹如瓦尔哈拉的女武神。
“我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格斗训练,但并不会使用剑之类的武器。”
“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
千束回道,她现在正摆弄着一把转轮手枪,这把点45口径的柯尔特M1873单动式转轮手枪做工非常精致,淡金色的花纹在枪身勾勒出吐息着的巨龙,而象牙色的握柄更是为其平添一分优雅。
“战斗的事情绝不能强求,我需要一个能帮我看着后背的同伴,你觉得如何?”
“我没有什么意见。”
泷奈看着千束将一枚枚弹头为红色的子弹码放好,放进一个小包里。像是看出了泷奈的疑惑,金发的女孩笑着解释道:
“老爹的作品,弗丽嘉子弹,里面是强效麻醉剂,放倒一个成年男性绝对没有问题,诶……出处好像是北欧神话来着,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子弹总给我一种奇妙的既视感。”
“我也需要使用这个东西吗?”
“不不不,你选你自己的就好,”千束很是夸张地摇摇头,她带着些羞赧地解释道:
“我只是不想杀人类而已,感觉这没有意义,当然,我也不是迂腐的傻瓜,若是生命遇到危险或局面超出我的处理能力的话,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砰!”
千束做了个手枪的手势,对着泷奈“开火”。
“你确实很奇怪,我明白了,”泷奈点点头,她没有再理会千束那搞怪的表情,而是望向了挂在架子上的武器,少女的手指在那些凶器上划过,后者回馈以冰冷的触感,“那我们接下来怎么跟目标人物汇合?你的机车并不适合护送任务。”
金发的女孩嘿笑一声,她把泷奈领到地下二层的车库里,里面停放着不少怪模怪样的载具,但其中有一辆……
“哼哼,SSK,改装版的梅赛德斯奔驰SSK,”锦木千束靠在这台机械野兽的车身边,少女的眸子里满是闪亮的光,就像是看到了黄金与珠宝的巨龙,“加长车身,四座,更强劲的发动机,防弹装甲板,两门隐藏在车盖下的轻型多管激光炮,主动防御装置,以及——护盾系统。”
护盾……是那种科幻小说里的护盾吗?
泷奈微微歪头,她看着眼前正喋喋不休地说着这辆车有多么完美的锦木千束,沉默片刻,开口询问道:
“你有驾照吗?”
17岁的锦木千束:“……可恶的人类社会!”
“这辆车在大街上会很引人注意吧,并不方便我们行动,”泷奈指了指车身,主体为纯白的车身边纹绘着狰狞的龙首,带给人一股狂野和豪放之感,“而且车身上并无遮挡物,如果有狙击手……”
“唔嗯——唔嗯——”
金发的少女双手环胸,苦恼地思考着,片刻后,她指了指旁边的一辆黄色的菲亚特500,无奈地说道:
“那我们可以开那个,那个也被改造过。”
但就在这时,伏尔甘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
“就开你喜欢的吧,千束。”
“诶?!没有关系吗?不过泷奈确实说的很对啊,虽然护盾系统可以时刻存在,但若是惹出事来,那DA的情报部又要加班了。”
“哦,米卡和瑞希有别的安排,你们不用担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伏尔甘从车库的另一端探出头,“晚上要回来吃饭吗?不跟新朋友出去玩一下?如果不回来的话……”
“绝对回来!”千束双腿并拢,猛地敬了个礼,脸上却是带着坏笑,“千束少尉绝对会在天黑之前归舰!”
“……”
千束等了一会儿,又向前探身打量了一番,在确定伏尔甘已经离开后,她小小地欢呼了下,伸手抓起泷奈的双手,上下摇晃了几下,让黑发少女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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