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田中萝蜜欧
他看到——
园子被道协控制在林间草地上,一柄银色的短刀被他高高举起。
糟糕!
他急于赶到,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了过去。但有一抹寒光比他更为迅速,准确打在了被高高举起的刀身上。双手握着刀的道协感到手腕一痛,匕首差点脱手。他略抬起头,马上便瞧见一个黑黢的男人迎面过来;但他认为无关紧要了,只要把面前这个褐发、聒噪的女人杀了就好。
“呜!”园子对状况全然无知。她奋力挣扎,被掐住脖子的她发出呜咽声。
温妮特此前就已经听到道协的变态宣言:由于被前女友甩了而报复和她类似的女人。或许是这类心理突变的凶嫌都喜欢弄点动手前的情调,总之,她好歹没有让园子受到什么伤害;其实她真正想的是,园子有够自作自受的,让她稍微涨涨教训也挺不错。尽管刻板印象伴随着偏见,但她着实不看好那种上来直球的搭讪男。这类家伙属于是身经百战,连含蓄都直接略去了,直奔主题。若是单纯一根筋的性格还好,但大抵是心有城府、满腹套路的家伙。
“不过这样,又成花哨的桥段了。”她看着他救下园子的一幕。
他明明可以直接将中段大开的道协一脚踢飞,却选择了护在园子跟前的方式;对道协的不处理,使得道协成功刺出一刀,他拿身体来抵挡他的下刺;她瞧见高肌肉密度带来的浮夸效果,刀没多深入便被卡住,并非伤到大血管。
替心上人挡刀的这一幕,就差观众拍手叫好了。她心想。
道协惊愕的瞬间,他的脸上已经遭到肘击。强烈的冲击直接将他打蒙,整个人因为突然的强冲击倒飞出去;温妮特不禁感慨他强悍的生命力,在园子担忧小老板手臂,小老板担忧园子有没有受伤的时候,他又顽强地坐了起来。
“一片火热呢。”突然出现的小哀锐评。
温妮特已经听到了小兰和柯南的脚步。但从小哀快他们一步来看,在她离开后,她根本就没跑,堂而皇之落在跟踪者的后面。估计看她这副小孩子的模样,那人连解释的想法都没有,就放任她不管了。
小哀话音刚落,道协就从地上捡起了树条,一边大叫一边朝着他冲来。道协这种单一的动作,当然没有取得任何成果;他只是稍微后仰,就轻松躲过。紧接着就是空手道里经典的踢击招式,先是膝击再是上段踢。
“啊,真惨。”她感叹一声。
她清楚他收力了,不然第二下一个严重脑震荡跑不了。若是全力,道协恐怕只能保持这个状态到太平间了——他已经昏厥了。
小哀则是满心想要吐槽:换你来,他一准没命了吧。
……
425 人情味
在他处理道协的时候,小兰终于回想起在哪里见过他。她朝着她们道出他的身份:杯户高中的空手道主将,人称踢击的贵公子——京极真。这名号听得温妮特很尴尬,不过他确实挺有实力。从短暂的交手来看,他的能力不在她之下。
不过,他现在的重心与力量无关,对被刀刺伤的创口也是草草拔出刀刃了事,注意力全然放在园子的身上。他回过头,对她说道协真是个危险的家伙,还给自己按上“没事人”的名头,变相承认常出现在园子身边。
“没事人?难道说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跪在草地上的园子发问,但他避重就轻,只说他一直跟在她们的后面。
论到自己时,园子又迟钝起来。
“因为我对色狼这句话印象深刻。”
“那个家伙在遇到你们之前,也曾经跟两、三个女孩子搭讪过,”他解释说,“所以我一直有点担心。”
园子眼角挂着泪光,但已经不害怕了。“你为什么要保护我?我们两个又不认识……”
“你也许不认识我是谁……”他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我曾经在空手道的会场看到过你……当时你拼了命地在为你的朋友加油。”
园子微微抬头,面颊微红。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巧投宿到我家的旅馆。”他说着背过身似要离去,走出一步后停下。“还有……那种故意要挑起男人注意的、那种类似内衣的穿着,我劝你以后能不穿还是不要再穿了。”他侧过头,瞥了眼园子,“当然,如果你把我这番话当成对你表示好感的众多男人其中的一个对你所说的戏言,那也无所谓。”
这话说完,他就同一个路过的热心人士离开了。
小哀看得清楚,这俩人完全一个样,这个脸红,那个更是红得通透。她的唇边露出一抹懒洋洋的笑意,反正事后要到警局再碰面的,他们现在只是羞涩的回避罢了。
她们已经得知另一个跟踪者的身份,他同小兰与柯南解释了:他是位一直怀疑、跟踪道协取证的警官。道协被他用手铐拷住,动弹不得。路上,她们得知道协是个惯犯,还是流窜作案,这位警官并不属于伊豆警署,又时刻紧盯道协,所以和横沟等人的信息交流并不及时。
“真的假的,”柯南秉持损友发言。“这么个厉害的帅哥,竟然会喜欢上园子。”
这次连小哀都没有对他进行吐槽,虽然相关的征兆早有出现,但真要面对这个结果,大家的感受基本一致——都是相当错愕的。剩下的也只有安抚脱险的园子,并称赞她的魅力和恭喜找到合适的、她朝思暮想的帅哥。
等到警署后,询问前的等待时间,京极真和园子聊上了话,彼此之间熟络了不少,在她们面前交换了联络方式,俨然是嫩芽冒土的情感阶段了。小兰和温妮特将空间留给他们,等到时候,她们才站出来调侃她,问她聊得怎么样。
园子红着脸,回答缺少平时的余裕和自信,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应证她们的猜想。
“京极他啊……”
谈到他本身的事情,园子就开始滔滔不绝了。初见不久,她就将他的信息讲得有模有样了,谈到他的时候,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少女的表情。小兰当她忠实的听众,温妮特虽不大感冒,但还是耐着性子听,至于柯南和小哀随便找了个藉口,找厕所和买果汁去了。
她们的回程时间预定在今天,不易更改;京极真仍要留在他家的旅馆帮忙,自然不会随她们回东都。这期间发生的短暂而又刺激的一系列事,也随之划上尾号。临别时,京极真瞥了温妮特一眼,而温妮特也一转平时温暖的笑容,露出像狼展露獠牙般的昂扬的表情。
“啊,京极和温妮特小姐你之间有发生什么矛盾吗?”
在登上列车前,园子憋着的困惑终于朝着温妮特本人吐露。
“再凶猛的野兽,在看到猎物前也是慵懒且显得温顺的。”
小哀语出惊人,被温妮特用力薅了薅脑袋,脸上挤出一个“我错了”的神态。这叫小兰感到惊奇,毕竟,小哀一贯的表现都是神神秘秘和高傲的。
对于一个能让自己燃起丁点挑战心理的对手,温妮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而京极真临别时的眼神正是将她作为一个正式敌手的眼神,若是她不稍微展露一下自身的气势,回应他的眼神,那么可能接下来他就不会回应她的挑战,也免得到时候她再突然出手偷袭。
“小兰不是说了吗?他的身手很厉害,作为同样一个练武的人,想要试试他的身手怎么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是吗?”园子笑逐颜开,“那温妮特小姐你可要小心了,他可是全日本的空手道冠军,四百场赛事零败绩,高手中的高手哦!不过——”
园子把小兰拉到跟前,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露出一副找到依靠肩膀的满足神色。
“当然还是没有我家小兰厉害咯!”
“园子!”被捉弄的小兰发出无力的言语抵抗。
“啊,看来是不想当我家的人。嗯,那叫工藤太太比较好咯?”
小兰头顶冒过一阵蒸汽,两个人很快嬉笑打闹起来,但这是车站前,人流多状况有点混乱。温妮特刚提醒她们,园子就躲到她的身后了,孩子气地对着小兰做了个鬼脸。
“真是的!”
小兰嗔怪一声,不和园子置气了,而是把温妮特拉入争端之中。
“虽然我没有和京极前辈交过手,但想来以我的修行应该是不敌他的。要我对上温妮特小姐,恐怕也是瞬间失败的结果,所以我对他们两人谁更强也是很有兴趣的。”
她当着温妮特的面对园子说。
小兰之前就说京极真是她憧憬的偶像,只是她没有同他面对面讲过话,并且他又戴着黑框眼镜、出现在与主要特征不符的地点,这些因素综合起来,才使得她并未辨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她将两者放在一块比较的话,使得园子有点震惊——因为她用相当认真的口吻来说。
“唔,原来温妮特小姐你真这么厉害啊!啊!我想起来了,在道协挥刀前有什么东西砸在了他的刀上,那个是温妮特小姐你做的吗?这也太酷了!”
园子立即学着功夫电影里的浮夸姿势,来了个投射暗器的即兴表演。弄得温妮特不禁失笑,她回答,与其说是传统暗器功夫,还不如说单纯在飞镖一途上有相当建树。至于被问起来为什么想到练习这个,她便用护身的借口糊弄过去——
什么听声辩位、远程手段啊,成功把两个天真的小姑娘忽悠得团团转,让她们全然忘了她的手上功夫其实更强。
温妮特清楚,精通战斗技巧的人,大多锻炼出了近乎本能反应的敏锐。如果不是出其不意或是在对方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偷袭,在出手前就会被察觉,因此这种投射很难奏效。
上车的时候已近黄昏。精神高度紧张的园子和小兰很快靠在一块儿睡着了,江户川的话,倒得比她们两个还快,大概是把脑细胞全都消耗在所谓的“推理”上了。小哀趁着这个时候,偷偷跟她对话。
“倒是新奇,”她用不可思议的口吻说,“在这个和平的国家,还有能激起你猎奇兴趣的人存在。”
她轻轻笑了笑,不可置否。“切磋和……可是不一样的。”
“原来你是想跟他切磋?我看你不顾这女孩的危机将他拦下,还以为你想逼他跟你生死相搏呢。”
小哀白了温妮特一眼。她清楚,这种事是温妮特的自由,不过她是不希望她有什么危险的举动。起码,在看得到的地方,她是不赞成这些的。
“因为性格不够烈,既想救人又不想跟我动手。换成我的话,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突然跳出来拦住我——”
结果就是美式居合轰炸了。
“嘛,我没什么兴趣干涉你的兴趣。不过,别把自己弄伤了,毕竟,四百连胜的名号还是挺有分量的。”
“还不一定有这个机会,年轻人都把某件事放在第一位。”
小哀一听这话,浅浅打了个哈欠。
“肩膀借我一下。”
她靠在温妮特肩膀上,缓缓闭上眼,也随“大部队”入眠了。温妮特侧过头,面向窗户,浏览一会儿急速远去的风景,也闭目养神。等车到站,夜幕已经降下,站在人流匆匆的出站口,女孩们接连打了个哈欠。等来到车站外,小兰叫了辆计程车。
“等下会有车来接我,”园子说,“你们就先一步回去吧。”
铃木邸与侦探事务所并不顺路,园子在窗外挥手,一一跟她们告别。
她和小哀提早在二町目下车,小哀下车后举起手臂、撑在肩膀后面,伸了个懒腰。
“这儿几乎和家差不多了,”她平静地说,“一回到这儿,疲惫随着安心一同浮现出来。若真就此为之习惯,今后的事又变得难以想象了。”
温妮特凝视着她,脸浮现一抹笑容,眼睛也眯起来了。“明天也跟今个儿一样。有危机感是好事,可若被这感觉左右太过,就本末倒置了。”她走到她身侧。
小哀停下脚步,自嘲一声:“竟要你来安慰我。不过,这也是好事,你变得有人情味多了。”
“人情味?”
“是啊,难道你想说,在他们身边的时候一切都是表演吗?我认为不是,真实的你就站在那儿;可这样的你,要如何留在那黑暗中?”
“你不用担心这个,”温妮特不解风情地回答,“人是会适应环境的生物。一开始的时候,小哀你也不是觉得自己没办法在这儿生活吗?其实是一个样,我在……那其中,早已完全适应了;我还没有多愁善感到会因为两种境况而踌躇自问。”
“我不认为一样。”
小哀叹息一声,可也没再多赘述。境况永远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发生转折。她心想,温妮特不会犹豫是好的,这意味着她永远保持着最佳、完美的状态,这对于一个在走钢丝的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心理状态了。
想到自己才是那个不稳定因素,她的心情沉了几分。
温妮特拿她学到的笑话来逗小哀开心,本来不报什么期望,但却成功的很,因为同类型的谐音、拆字冷笑话几乎是博士的专利,小哀调侃温妮特快变成博士这种老头了;温妮特反倒乐此不疲,畅想起她变成老婆婆的模样,大概就像阿丽莎修女一样,表面古板实则柔和吧。当然,这份柔和是会严重区分对象的。
“我可不想每天一清晨到教堂祈祷。”小哀耸耸肩。
“你要跟我一块儿,”温妮特笑道,“那势必得改掉那夜猫子的习性了。否则,每天早晨我就得在你耳边唱圣歌了,一首我亲自编纂的‘懒虫之歌’。”她笑着说,竟真的唱了起来:“噢,天主之母,仁慈之至,求你回顾,怜视……”
“你可真是泛信。”小哀讽刺她。
温妮特也不在意,她早对这些圣歌耳熟能详,她这一脉,也保留了大部分相关传统。
将小哀送到博士家,温妮特与博士打了个招呼。她嗅到博士身上残存的香精气味,没有点破,只是叮嘱小哀不要熬夜;在车上睡了那么久,晚上很容易过分精神。
她回到住所。明美正在敷面膜,两个人一照面,相互笑了起来。明美解释说,成天戴着伪装,担心皮肤会比年龄走在前面,温妮特笑着称赞她的魅力,不过也确实承认忽略了这点,但即使在材质上花费心思,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影响。
“对了,白天有人来找过你。”明美说道。
“找我?”温妮特语气沉了几分。“是谁?”
“是个戴墨镜的外国女人,她说是你的朋友。”明美回答。
贝尔摩德?温妮特下意识想到。
“不,应该不是那一位。她说起日语比较古怪,估计是刚学不久。”明美说,接着将一个盒子拿了出来。“她让我把这个给你。”
……
426 海外行动
明美的性格,纵然好奇,也不会未经允许将这盒子拆开来看。不过也有例外,当她认为自己需要做点什么的时候。温妮特稍微收拾了下自己的旅行包,拿着盒子坐到沙发上。她一打开,盒子里发出一声怪叫,弹出一个近似圣诞节恶搞礼物的物件。温妮特不认得这个绿色的毛绒生物,但看风格跟M记里的吉祥物差不多,主打搞怪猎奇。
她无视这个小恶作剧,将藏在盒子里的信拆开。里面的花体字,温妮特多少有着印象,它出自雅克之手。
雅克找到她的住所,说明事前跟贝尔摩德她通过气,上次的经历,让她明白她们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按道理说,这两个个性鲜明的女人,该因为各自奇怪的棱角发生摩擦,断无法那么融洽,但托雅克圆滑的个性,这种摩擦并未发展成更深一层的矛盾。温妮特阅览信件,上面是一个不情之请,雅克特地提到了“人情”两字,希望她能帮她除掉一个棘手的家伙。
尽管温妮特觉得她擅自的帮助并未给她带来什么益处,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雅克估计会驻留在日本一段时间,以她的性格和交际能力,想必信息在她这儿是流通顺畅的,搞不好她早就跟科恩、基安蒂等人打成一片了,哪怕她并不擅长狙击。这封信当中夹杂了一个报酬,那是叫温妮特难以拒绝的,因此这个委托就跟她曾经接受过犯罪委托没什么差别,唯一的难处,就是稍微耗费一丁点儿时间。
很久之前,温妮特就对贝尔摩德的行动逻辑感到奇怪,尤其是她频繁前往伦敦,这个她们在数年前第一次碰面的地方;按她当时的记忆,贝尔摩德显然对那个城市并不是十分熟悉,起码,她没有什么留念寄托在那片土地。也许和某个死人有关?她的念头刚升起就伴随了否认的想法,只当她在执行什么任务,也只有这个解释是最合理的。雅克说她会告诉她一些秘密,有关贝尔摩德,这勾起了温妮特的兴趣。一个秘密主义者的秘密,这诱惑可不小。
然而,并非是她的好奇心太过旺盛,而是本能认为,那和组织重心转移到这个岛国有关。按贝尔摩德对雪莉的嫌恶程度来看,那段日子里,应该有什么已经沉沦的过往;她可以询问小哀,但那会激起那些忧伤的事,倘若没有一个结果,那又会勾起她的爱人其他的心绪。温妮特始终觉得,现在这样就好,小哀正在逐步融入着稍带起伏的、有血有肉的日子中。
若是没有那些不时出现的忧心案件,大概就更好不过。
温妮特的旅行箱未能就此结束它的使命。它的风格足够中性,是以墨色为基调的旅行包,即使是伪装的身份携带也没什么问题。她同明美说明要离开几天,隔日一早,温妮特把塞满了旅行用具的包裹背上,拿着信件附带的船票便出门了。
她先坐了半天的长途汽车,来到一处较为偏远的临海小镇,拿着提前伪造好的证件,登上了前往香港的船;傍晚时分,温妮特乘坐香港的航班,抵达法国上诺曼底大区的滨海塞纳省,从塞纳河坐观览船前往勒阿弗尔,来到著名的“巴黎外港”。
接着,她在勒阿弗尔乘上当日编号14的渡轮,漂浮在英吉利海峡上。这艘来自爱尔兰洲际航运公司的渡轮即将完成一次欧洲大陆的旅程,她按雅克所描述的行程,如期登上这艘即将返航的渡轮;她接收到她的新身份,顶替某个倒霉蛋,成为一辆重型卡车的主人。尽管雅克并不看好她在驾驶方面的能力,但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她无疑是个最佳人选。
温妮特扮演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在渡轮上买了一份新印刷的爱尔兰报纸,上面竟有个猜题的侦探故事版面;在她观看上面的故事的时候,旁边一个谜题爱好者朝她搭话:喂,老兄,你也是个侦探迷吗?
很抱歉,她不是。但温妮特装作煞有其事跟他聊了起来,对方是一家制造油漆工厂的工作人员,这次出差是为了原料进口,因为材料的特殊性,无法走空运的途径,所以跟她一样等待船靠岸;下面第四层的汽车甲板密不透风,充满着机油的气味,待在那儿久了会发疯——这是他的原话。温妮特有一嘴没一嘴跟他谈着福尔摩斯侦探集的内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向他打听消息,譬如最近发生的麻烦事。
兴是在汽车甲板闷久了,他站在手扶栏前,同温妮特讲起一些隐秘的话题;他俨然将她当成同行了。不过在设定层面,她本来也认识海关人员,是个身经百战的员工了。顺带一提,她属于海运公司与酒业公司的双料员工——她把他给顶替了。停在汽车甲板的重型卡车有她一辆,里面装的都是些还没有处理和包装的高级货。这些货物将被集中处理后蔓延到所有的零售点,那时候就不归他管了,是陆运人员的事了。
温妮特算了算时间,她的车应该已经被动过手脚了。
这种事也在雅克的计划当中,尽管这批货没有商单上填得那么和谐。来来回回渡轮几次进港,她已经留出充分的时间;每次这个时候,温妮特就走上船栏,扮演一个优秀的酒精依赖患者,随身一瓶白兰地——正符合一个不敢喝得烂醉的胆小酒鬼职员的身份。他撂下空酒瓶,回客舱睡了一觉,下午两点十五分,她坐进了汽车的驾驶室。就跟一个生在海边、对海景司空见惯到无趣的人一样,她对码头的停靠与熙熙攘攘的游客完全没有兴致。
卡车的档位手做过改装,里面藏了一把防身用的小物件。这时还没有后世那种夸张且严谨的纠察手段,只要能提前买通相关人员,做点手脚便不是难事。她在驾驶室的窗前又看到了那个老哥,对方也在等待船舱的大门开启,跟着车队一块儿和圣乔治海峡告别,前往爱尔兰东南部的港口。
温妮特顿时想到个笑话:爱尔兰没有来爱尔兰参加这次行动。
渡轮准时进港,温妮特默算时间,五分钟后,渡轮将经过防波堤,再过三、四分钟,舱门将打开。事实上,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发动机开始轰鸣,甲板里有不少来自游客的车,近年来,这种带着车子旅行的方式又流行了起来。他们的火急火燎,也让占据最前方位置的重型车将巨大的引擎发动起来,渡轮的钢铁斜坡一放下,最前方的三辆卡车驶了出去。车轮在钢铁斜板上发出嘎吱的声响,有点像轮椅碾过楼层连接通道时的响声,但更加刺耳。温妮特头一次驾驶重型车辆,但面前是单行的鹅卵石路,她只需要往前开就好。
等车辆驶入室内的海关大棚,前来引导的海关人员,示意她把车辆停在平斜两分布的停车位。她选了个方便的位置,让车辆跟前一辆车保持平行状态。她熄灭火,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叠厚厚的单据。作为“常客”,她是认得海关人员的;雅克给她的信里有数位海关人员的照片,她都记得牢靠,但上来检查的这一个却没见过。不过,他并没有对搬运的货物进行查验,只是翻越单据、确认手续。
尽管本人是假的,但执照、保险、货物仓单、关税付讫、许可证、相关单位出具证明都是一应俱全。它们显然已经囊括把货物从一个国家运到另一个国家的全部手续,完全可以畅游欧洲大陆。那人检查了一会儿,接着满意地将文件还给温妮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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