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明弦
“有,你至少有两个很大的破绽。”他憋笑道。
安酥:“...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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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最后一块拼图
苏星流和安酥相识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毕竟帝党和执夜府根本就是一体,执夜府作为神州正朔,其中派系、成分、分野之复杂,神州无出其右,既如此,内中存在什么样的勾连都不稀奇。
现在想来,夜神事件当夜,安酥提议让他和骆荔枝同往处理,估计就是为了试探自己和苏星流这个南斗太子爷是否存在关系。
就是不知道她究竟得到了什么样的答案。
对此李瞬并不在意。
因为对苏星流的情况,他也已经有所推测。
李瞬不会天真到相信百年之后的如今,南斗还会安然做初代大君的臣民、私兵,任何高度集中的权力架构都会随着其权力的增长而不断地膨胀,成为极权的温床,执夜府如是,更遑论南斗这种纯粹的军事集团。
他跟随练野大君的那段时日里获知的一些南斗秘闻,也佐证着他的观点。
至于为什么还要高高打起初代大君的大旗,把一个百年前的历史人物奉为圭臬乃至捧到神圣的地步,懂得都懂,就不赘言了。
说回苏星流这个身份尊贵已极却极力地不愿借助,乃至连身份的便利都不愿意使用,始终以单打独斗的姿态出现,完全不像贵族仿佛市井混子的人物,李瞬觉得有两种比较大的可能。
或者是他被南斗的现高层架空,或者是他本人无心继承南斗的基业,至于两种可能性哪一种更高,还真说不好。
是以苏星流和南斗其实不能划上等于号,安酥的行为有自作聪明的嫌疑。
这不会是李照的授意,自己那个好姐姐对人心的把控如同妖孽,她不会想不明白这些。
那就让安酥去猜吧,要是还能让李照发生点什么误会,就算意外之喜,当然这太难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李瞬索性带头,大伙开诚布公地摘下了面具。
“这位是南斗部队的少君,苏星流。”李瞬介绍道,“她是亢金龙的主将,骆荔枝。”
“喔~”
骆荔枝素手掩唇,不掩讶色。
哪怕远在长安,南斗部队的盛名也恒久流传,而且苏星流的颜值堪称乱杀,只要是个女人就不可能不被他吸引目光。
“久仰了。”苏星流微微颔首,心道这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昨天一番交手,若苏星流不是心灵系,基本只有束手就擒,这女人的指挥能力相当优秀,而且能把苍星这样的角色抓拢在手里,可见她相人的能力也很强。
关键是,看苍星和她的站位,包括语气,氛围感,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比跟安大姐之间都密切...
“传说南斗部队秘藏着曾在夜尽天明之战中现世的战略级武器【无象】,这种武器的出力甚至超越了君位,如此伟力,想来就是打破概念的藩篱,击碎【虚天概界】让长安坠落也并非不可能。”
骆荔枝笑看向苏星流,似不经意地问道:
“这传说是真是假,苏少君,今日既见真人,不知能否为荔枝解惑?”
“哈。”苏星流笑道,“骆将军还真是不客气啊。”
“玩笑话,请别在意。”骆荔枝抿唇一笑。
“有的。”苏星流却忽然道。
本没想真能从苏星流嘴里套话的骆荔枝一怔,却见苏星流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
“传说长安银行最隐秘的金库里,永久封存着【天空城计划】的总纲和【虚天概界】的设计图纸,还有无数长安的核心机密。长安银行是由长安最初的卫戍部队亢金龙督建,是以金库的密钥只在历代亢金龙主将之间传承。”
他问道:
“这传说是真是假,骆将军,今日既见真人,不知能否为苏某解惑?”
针锋相对,不退反进,苏星流把骆荔枝的试探原样奉还。
李瞬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情报,但眼见骆荔枝的眼神变了,心知苏星流所言大概不是假的。
怕骆荔枝被谙熟人心的苏星流再看出什么端倪陷入被动,李瞬拍了拍手,打断道:
“荔枝,咱们这位苏少君手上现在正掌握着【长安地下舆图】,通过此图,死海墟城的情报可以尽在掌握,后续你们骆氏可以跟他好好聊聊。”
“...好,我会如实回禀给代族长的。”
骆荔枝回过神来,浅浅盈盈的谢意目光顿时仿佛蕴着春水般投向李瞬。
李瞬哪吃得消她的媚眼,咳嗽一声,看向苏星流,转过话锋:
“你说的对,泯光教内部确实有人在控场,否则他们根本不会接受什么擂台赌斗,生死和利益从来不是泯光教优先考虑的问题,对他们来说,那些远比不上刺激所带来的愉悦。你的策略很有针对性,如果不是有人从中斡旋,鬼市火并的概率真的不低。”
是的,李瞬也意识到了。
若不是苏星流提醒,李瞬都差点忽略了这一点。
——面对鬼市其他势力的阻碍、倾轧,泯光教居然忍了。
要知道,泯光教徒统统是一群乐子人,从来只有释放和发泄,何来的忍耐?
按照常理,在面临多方施压的情况下,即便有迫在眉睫的暴利在前,也应该妥协地各让一步,大局为重,因为相比较一时的利益之争,维护利益链上下游之间的关系以保证长远利益的持续,这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然而这种“常理”之于泯光教,恰恰是行不通的。
泯光教徒被深度洗脑之后,其基本的生命观、伦理观、价值观都已经与常人不同,只要某件事能提供超量的刺激感或者说愉悦感,完全可以无所谓利益乃至性命的损失。
保护自身生命,维护自身利益,这是人类乃至任何智慧生命的天性,这是智慧生命为了繁衍而进化出的本能,只有在极少数特殊的情境下才会被克服。
如果这种天性的缺失变得常态化,那么这实际上就成了一种病态。
而泯光教徒正是这样一种病态的存在,他们没有什么底线,唯有对眼前欲望的强烈追求,以至于无法用正常的思维去理解他们的行径。
大概这就是灯下黑,关于长安鬼市,李瞬想得最多的就是其背后究竟由多少个何方势力,如何勾连如何推动,抑或是死海墟城究竟是如何建设如何隐藏等等,却忽略了最熟悉的泯光教的反常行径。
这一刻,总觉得长安局面中哪里缺了一块的李瞬茅塞顿开。
“荔枝。”
他看向身边的鸾鸟,啧了一声,道:
“你待会儿大概要见到一个故人了。”
“是谁?”
“星帅,不,圣帅·董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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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B] 第一百二十四章 红鸾心
如今不问可知,在长安屡禁不止难以根除的泯光教据点,正是存在于死海墟城之中。
李瞬点出此言之后,骆荔枝也顿时明白过来。
泯光教派的忍耐是反常的,在全员乐子人的情况下,出现这种一反常态的忍耐的唯一原因,就是教派内部存在一个可以对下位者行动进行有力约束的上位者。
能够让长安分部这样一个涉及较大利益,地位较高的分部教徒俯首听令,也只有主教级别的角色,或者干脆就是泯光本人。
也就是说,董平川(泯光)在9月14号夜晚逃出太微垣之后,一直隐藏在死海墟城,这期间他接管了长安泯光教的控制权,对教众的行为进行了约束。
董平川其实有离开长安的机会,以他的声望、能力和背景,他想在事发后第一时间逃离长安真不是难事,可他偏偏不走,藏匿于死海墟城之中蓄势待发。
再结合从鹰钩鼻等渠道得到的线索,现在看来,7月尾宿区之变是董平川故意为之,那么很可能连“被捕之后锁入太微垣”这件事,也同样早有预谋。
董平川为什么要去太微垣?又为什么迟迟不离开长安?泯光教究竟有什么目的?
骆荔枝心念电转。
不过视线落到李瞬的侧脸上时,她还是暂时压下了心思。
这不是今晚需要处理的问题。
今晚聚集在此的众人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件,先替天市垣一方拿下擂台比斗的胜利,而后迅速猎杀黑榜第十二位·倾国。
而她个人要做的,则是亲眼见证这一切,而后将之交予家族评估。
死海墟城中长安鬼市的存在已经毋庸置疑,地下舆图也是唾手可得,那么,究竟是否揭开这个盖子,在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
她所使用的每一个字句乃至措辞,或许都关联着长安未来的脉搏。
那边骆荔枝心头沉重,这边李瞬则将此行的来由告知,没费什么功夫,苏星流很快与三人达成共识。
“对了,我有点事要跟安酥大姐聊两句。”苏星流看向安酥。
“你给我把那个字去掉。”安酥没好气道。
“行,安大姐。”
苏星流嗤笑一声,先逃为敬,安酥很快撵上去进了阳台,房间里便只余下李瞬和骆荔枝。
“啧,你说他们俩聊什么呢?”李瞬啧了一声,自答道,“一个贼眉鼠眼,一个鬼鬼祟祟的,这两个凑一起,肯定没什么好事。”
“咦?”骆荔枝听着好笑,奇道,“谁是贼眉鼠眼?”
“还有谁。”李瞬嗤笑道。
骆荔枝忍俊不禁。
她今天经历了太多,从被鹰钩鼻胁迫到和李瞬的金兰契,再从家族中得到了要挑动李瞬姐弟乱斗的方针,又背上了评估鬼市情况的重任,且刚才还被骡马市里血淋淋的现实狠狠冲击了一波...
本来心头挺沉重的,却很奇怪的,只消他一两句话,不知怎么似乎就没那么压抑了。
她侧过身看他,故意笑道:
“这位南斗的少君虽说言行似乎有些不修边幅,但确实还挺英俊的呢。”
有一说一,苏星流这张脸雀食蟀,帅到男人都会忍不住嫉妒的那种,他要是从事娱乐行业,九成明星得失业,李瞬第一次见到这家伙的时候,说实话差点忍不住给他来一拳。
“女孩子都喜欢那样的吧。”李瞬随口搭了一句。
“没呀,我就更喜欢看你面具下面的模样。”
骆荔枝一双明婉的眼眸瞧着李瞬,浅笑。
卧槽直球!
李瞬的心跳非常不争气地快了几拍。
试想,一个立场一致且明显对你有好感的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在你耳边柔声细语,关键你不久之前还对她“了如指掌”...
打住,打住。
李瞬及时地给差点开起车来的思路刹住车。
“谢谢鼓励,我很感动。”他笑了笑。
骆荔枝却还没打住,她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我没哄你,说真的,嗯...我们一族的血脉天生多出俊男美女,虽然苏少君的相貌即便放眼我们骆氏一族之中都是超轶拔群少有人及,但这种看太多就免疫了。”
说到这里,她莞尔道:
“你就不一样啦,你很冷峻,很坚硬,有种很少见的气概,尤其是眼睛,看过之后,就很难再忘掉了。”
李瞬这哪还顶得住,不敢再接口了,准备换个话题。
不料骆荔枝忽闪着明眸,一拍手,道:
“是了,我总算想到了。”
“昂?”
“以后我要叫你‘小白’。”
“...哪里来的小狗吗?”李瞬无语。
“笨,我有理由呢。”
骆荔枝扳着手指,语气温柔却认真:
“你把真名告诉了我,我很开心,可是你看,你现在隐姓埋名来到长安,如果我叫你的真名习惯了,哪天脱口而出的话,说不准就会惹来麻烦,所以用化名代替是必须的,这是其一。”
骆荔枝又扳一根手指,道:
“再有呢,你如果离开长安,是不是就不会用白焰这个名字了?”
李瞬点了点头。
白焰这个身份本就千疮百孔,李瞬也没有特别去维护,随着他在长安织构的网逐渐绵密,估计都不用等到离开长安那么久,再过一段时间,他或许就不会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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