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愚伯
上次一起洗澡已经需要追溯到八年前了,早已不再是孩童的少女自然也不能用八年之前的目光去看待——即使某些部位变化并不明显。
少年有些难以理解,本性别扭的英梨梨今日为何坦率了许多,也许对方在面对作为“望月熏的弟弟”和“六岁孩子”的自己时戒心不重——他只能如此认为,又再次担心这种想法仅仅出于自我意识过剩,无法询问的少年只好暂时把疑问埋在心底。
身边是淋浴器哗哗的水声,浸在浴缸里的望月熏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一只嫩滑的小手揉了揉。将自己打湿,英梨梨温柔地捧着他的脸颊,把他从水里捞了出来。
“泡澡之前,要先洗干净哦。”
“啊,嗯……麻烦姐姐了。”
随手抓过搭在浴缸边的毛巾,围住自己的下身,知晓无法反抗的少年只得乖乖坐在淋浴器下方的凳子上,尽量并拢双腿,身体前倾,祈祷着让这段“恶梦”快些过去。
——虽然,他潜意识中并不认为这很难接受。
后背传来粗糙的触感,英梨梨已经跪坐在他的身后,用一块打了沐浴乳的海绵轻轻擦拭着他的肌肤。
“上次帮人擦背,似乎已经是八年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小悠还没有出生呢,时间过得真快。”
少女感慨着,手下却没停。
“总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真好。也不知道那个蠢……你兄长现在在做什么,最好被人按在地上打,哼。”
“总觉得,英梨梨姐姐今天提到家兄的次数很多呢……”望月熏挠了挠脸颊,讪笑着问道:“您究竟是怎样看待家兄的,讨厌吗?”
“讨厌?没错,最讨厌他了!”
少女哼哼唧唧地嘀咕道:“那个自大狂,不听人说话,总喜欢自以为是,莫名其妙就晾了我一年,谁会想他啊……我才不会想他呢。”
[我似乎没问你想不想我的问题吧——]
“但是,下午画画的时候,您还说过,家兄是您最重要……”
“那那那那那那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只是觉得那家伙是个——工具人,对,好用的工具人,哼,他也就在这种时候能起点作用了!”
丝毫没有发觉自己话语中的歧义,被自己大脑发热时说出的原话击沉的英梨梨胡乱用海绵摩擦着少年的脊背,飞溅的泡沫被洒得四处都是。
“总、总之,小悠,我对那家伙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我从来没想过和他发生任何事情,任何!”
[不,我也没问过你这个。]
似乎要强行跳过话题,少女端起一盆温水,从望月熏的肩膀沿着后背浇了下去。
“呐——小悠,能不能帮姐姐擦一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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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 第33章第三十三章 少女入浴中(下)
少女的脊背有着姣好的曲线和柔顺的光泽,倒映着暖黄色光亮的水珠则给这样的绝景增添了旖旎的调子。挽起的长发下方露出白嫩的后颈,还未打上浴液,淡淡的馨香便已然冲进了少年的鼻腔。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目不斜视,他尽量将目光聚焦在光洁的后背上,免得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浴巾被英梨梨抱在身前,遮挡着贫瘠的胸口,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柔弱姿态令他的心脏仿佛刚刚参演过《爆裂鼓手》,不管怎样努力,也无法真正得到平静。
沙。
沙。
沙。
沾满沐浴乳的海绵轻轻磨蹭着肌肤,发觉难以把持的望月熏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如果他的身体年龄已经恢复,那么少不得会发生些不可言说的、大概属于另一条时间线上的故事,但一个六岁的孩子又能做到什么呢?
简直堪比受刑。
英梨梨闭上眼睛,小声哼唱着不成韵律的调子。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怨气倾诉而出,她如今的心情十分美妙,而想到和“望月悠”打好关系之后,能够名正言顺地与他的兄长有着更多的接触,两份喜悦便交织在一起,又带来更多的喜悦。
[不对,我怎么会这么想?那家伙愿不愿意来,关我什么事。]
即使在与自己对话的时候,那别扭的性格也丝毫未见收敛。
“就这样吧,麻烦小悠啦。”
接过那块海绵,擦拭着白嫩的藕臂,少女转过头,笑着说道:“去浴缸里等一等姐姐哦。”
————————
望月熏第一次知道,洗澡是一件比被拿着弯刀的胡狼追砍还要危险、还要让人疲倦和不知所措的活计。他正襟危坐在浴缸里,双腿并拢,目不斜视,大脑放空,嘴里还小声念叨着《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的开篇。
(PS:大名鼎鼎的“色不异空,空不异se,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便出自此部经文。)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直到一条洁白的小腿探进水面,他才发觉念佛经这种乱七八糟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心里该乱的时候还是会乱。
“小悠在说什么呀?”
靠在少年身边,少女笑着问道。
“没、没什么,我在背诵老师教过的俳句。”
太近了!
属于女性的、温凉的触感偶尔触及他的大腿、手臂和肩膀,尽管围着一层浴巾,他还是能想象出浴巾遮掩之下令人无限神往的样子。下意识向另一边挪了半寸,少年的双眼仍然直愣愣地盯着斜上方的天花板,似乎其上用作装饰的花纹有着特殊的吸引力。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足够危险的距离,一句一句地聊着天,让波动的水花在身体上抚出微微的瘙痒感。
“英梨梨姐姐中午似乎很困的样子,斯潘塞叔叔说您被还没有做完的工作拖到需要熬夜的程度,是关于漫画吗?”
“是呀……”
谈到这个话题,少女深深叹了一口气。
“截稿日很快就要到了,但我的稿子还差好多……就像暑假即将结束,但是作业还剩一半没写,小悠能理解吗?”
“呀,那岂不是很糟糕。 ”
“没关系,拖稿也是大人的特权。”她笑着摇了摇手指:“safe,safe。”
此乃谎言。
对于泽村·凌辱系本子大触·斯潘塞·拖稿天王·柏木英理·常伴死线之人·英梨梨、在责编处毫无信誉可言的重度拖延症患者、摸鱼之主、熬夜之王来说,后天——是已经超越了虚假deadline的、真正属于印刷厂截稿日期的死线。
“截稿日什么的,就随它去吧。”
英梨梨的眼神已经死掉了,她收敛笑容,脸上是无欲无求的空虚感。
时间就在这毫无营养但双方都乐此不疲的对话中慢慢流逝,入浴许久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感到了因在热水中浸泡过长而产生的燥热和干渴。英梨梨扶着浴缸的边沿站起身,细碎的水珠沿着肩膀和锁骨向下滑落,她最后用花洒冲洗了身子,一边拉开浴室的玻璃门,一边回头说道:
“小悠,姐姐先出去啦,不要泡太久哦。”
“好的,英梨梨姐姐。”
附和着少女的嘱托,待门后那抹剪影擦干身体,披上浴袍,走出更衣间,少年才最终长出一口气,瘫倒在水里,一动不动。
————————
[为什么会这样呢?]
[找到了恢复身体的希望,还和许久不见的青梅竹马进行了良好、彻底且深入的沟通,两种快乐交织在一起,又会产生全新的快乐,但……]
[为什么会这样呢?]
站在不久前曾待过一下午的、英梨梨房间的地板上,看着身披睡袍、正在整理床铺的少女,望月熏还是问了出来。
“英梨梨姐姐,这是要……”
“要睡觉呀,时间已经不早啦。”
少女抬手指了指墙上的挂钟,时针与分针共同构成一个对号的形状。就六岁的孩童而言,在九点刚过的现在,入睡是保证良好发育的必然选择,但他问出的明显并不是这个问题。
“呃——有没有其他客房什么的?”
“没必要,小悠和我一起睡就好。”
下决心放弃交稿的少女已经自觉没什么好怕的了。连日熬夜造成的、精力上的消耗令压抑着的倦意如潮水般涌入出浴之后的身体,她只想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最好睡到第二天晚餐。
“我觉得不太——”
“来吧。”
从身后抱住少年幼小的身躯,仰倒在床上,顺势一滚便盖上了被子,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极具欣赏价值。英梨梨闭紧双眼,嘟囔着杂乱无章的碎语,便陷入深沉的睡眠。
在经历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察觉到少女已然入睡的少年很快便镇静了下来。报复式地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他的声音便带上了自己未曾察觉的柔和与温度。
“……辛苦你了。”
知道临近截稿日的青梅竹马在拼命画稿的时候会多勉强自己,望月熏轻轻一叹,搂住她柔弱的肩膀,将额头轻轻触碰着她的下巴。
“这一年躲着你——虽然有原因,但也确实是我的不对。这次恢复之后,找机会把误会解开吧。”
少年缓缓闭上眼睛,怀抱中温暖的触感令他十分安心。
“晚安。”
他喃喃道。
随后,嗅着淡淡的体香,感受着掌心即使隔了布料也完全无法掩盖的滑嫩肌肤,又想到是在和一个必然对自己有好感、而且可爱值爆表的少女相拥而眠——
望月熏,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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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 第34章第三十四章 喔豁,完蛋
难熬。
幽幽的香气萦绕在鼻尖,面前是少女近在咫尺的睡脸。自身之外的温度与夏日轻薄的睡袍无法遮掩的滑嫩肌肤围绕着他幼小的躯壳,随着睡梦之中无意识挪动而渐渐松开的腰绳和歪斜的领口内浮现出的一抹亮白,都在尽全力挑逗着他的神经。
如果一个正值青春期的男性能在这种情况下安然入睡,那么或生理或心理,他必然有一些难言之隐。
望月熏没有,所以他睡不着。
“熏……”
一声梦呓打断了他的思考,没等他作何反应,搂在他身后的双臂便用力将少年拉向怀中,紧紧抱在胸口上。脸部撞在那青涩的弧度之中,虽然迟缓,但仍能切实感受到不同于多年之前的、只属于少女的变化,还有出浴之后愈加明显的香味。
“唔、唔……”
下意识想要挣扎,但察觉到怀抱中异动的英梨梨反而越抱越紧。面庞与鼻尖磨蹭着所有接触到的事物,也许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不该触碰的位置,少女发出一声浅浅的呻吟,双腿无意识地绞动了一下。
于是,望月熏放弃了思考。
————————
与混乱的欲望斗争到后半夜才迷糊着睡去的少年睁开惺忪的睡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十点左右。他浑浑噩噩地撑起身体,身侧似乎有人不安地扭了扭。
于是几小时前的记忆便如开闸般涌入尚待清醒的大脑,就像一记闷锤,由内而外将他的意识唤醒得无比明晰。下意识撇过头,一只衣衫不整的英梨梨便进入他的视线。
少女的睡姿并不雅观,她已经由侧卧改为平躺,睡袍腰间的绑带也完全松开,娇俏的睡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和健康的潮红,长发则披散开来,在身下压成一片金色的杏叶。
锁骨。
肚脐。
大腿。
还有睡袍那已经完全敞开、一览无余的领口……
望月熏默默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摸索着拽过薄被,扔在印象当中的位置上。
“睡相还是那么差啊……”
不希望尝试用自己六岁身体压枪的少年,正在拼命给大脑灌输一些无用且杂乱的想法。
[据说欧鳇寿命极长,海兔能插成一圈,樱花下落的速度是秒速五千米,英梨梨的皮肤……不对,英梨梨的欧……]
然后他才明白,这种行为和念佛经一样,没有任何作用。索性跳下床,整理过有些褶皱的睡衣,打着哈欠推开屋门,望月熏决定赶快逃离这个令他想要犯罪的房间。
在关上屋门的后一刻,察觉到身侧温度有缺的英梨梨,缓缓睁开了眼睛。
————————
洗漱过后,少年谢绝了女仆“马上做些食物”的提案,他随意在厨房里找了些隔夜的点心,叼着一根已经软化的薯条,信步在别墅里转了起来。
上次拜访斯潘塞家已是一年前的事情,处于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这一年当中,他在有意识地躲避着英梨梨。而以后者的性格又断然不会主动去尝试和好,于是直到今天,对少女而言,“望月熏”这个名字也只能代表一个令她又爱又恨却见不到面的人物形象。
“斯潘塞先生啊,你快回来吧……”
正感慨着,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他瞟一眼来电显示,颇感意外地挑了挑眉,随后按下接听键,打算听一听对方有没有带给自己什么好消息。
“Hey,熏,昨天休息得还好吗?”
“……托您的福,斯潘塞先生,我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夜晚。”
少年说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那就好,你很久没来,我还担心你住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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