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小姐不对劲 第51章

作者:愚伯

[诶呀,这真是……]

少年又把头低下了,还努力压紧阵笠的边沿。

“次郎坊大人。”

女孩发话了,她警惕地看着飘在空中的比良山大天狗,还有胆敢与其针锋相对的、身披羽织的人形。

“深夜造访,亦动刀兵,所为何事?”

“一组的小姑娘,呵……”

天狗似是冷哂,却收敛起凝滞的杀意,那把剑簇也重新散作独翼,回到他干瘦的脊背上。“你们防务厅什么时候进来个满口胡言乱语的匹夫,着实不得礼数!”

“防务厅做事,自有自的道理,次郎坊大人,对此不便多言。”

“污言秽语,冲撞尊长,不服管教,千寿村正啊,你等真当要留此贼子?”

“不服管教?”女孩险些笑出声来:“不服管教就除之而后快,这句话,我会好好向比叡山进行说明的。”

“伶牙俐齿。”

天狗似有退意,身形缓缓向后飘去,雾气越发单薄了。“防务厅这一账,老朽暂且记下,他日必有厚报。”

——真是不诚实的老贼。

望月熏勾了勾嘴角,猛然将鞘中利刃速掣而出,身随意转,一刀斩至雾里探出的剑簇。铁色与铁色在半空中交击,崩碎的杀意在房顶上犁出浅浅的刻伤,挑指,振腕,抖臂,寸步,顷刻间便是缭乱却死寂的剑舞。

“老而不死是为贼,能不能拜托你快去死一死,都缺德成这样了活着多无聊,老家伙你说对不对?”

“无耻,聒噪!”

“对付个小辈都玩背刺,你怕是寻那五谷轮回之物都赶不上热乎的。”

“竖子尔敢!”

侧身避过带着呼啸的劈斩,手中之刃在方寸之间涂画出一牙清丽的弯月,有破碎的翎羽消逝在薄雾里。剑簇已然残缺,新的刃却在生长,生长成狰狞的表象,沿着脱体的骨殖。

“三米了诶,这什么东西都三米了!有完没完啊,你死了以后指甲最多也就长这么长啦!”

“撮耳小辈,住口!”

“那你别听不就得了。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话,骂人都不利索,老年痴呆明显很严重。”

刀刃刮在剑簇上,拉出凄厉的火烬,望月熏荡开凶兵,侧步,自上而下在昂贵的西服上斜斜地劈出纷散的碎屑。惊人的气魄就此爆发,转刀,归鞘,俯身,搭柄,于是悠久的剑鸣响彻这方狭窄的天空。

“晚安,老货。”

少年抬头,阴影中的双眼盯视着旧力未退的天狗,一寸锋刃重新招荡在尘世的浊流里。

“下次见面的时候,记得把牙刷了。”

从此,便是连绵不断的劈斩。身体被撕碎,一寸寸喷薄,向着身后的夜空。

没有血,只有块状的布料和杂乱的白纸。

“我就知道,天狗这种生物没那么简单就被干掉。”

血振,归鞘,望月熏转过身,开始处理让他更加头疼的问题。

兀自颤动的直刀已经几乎顶在他的额前,离眉心不过半指之距。千寿村正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报上你的名字。”

“自己人,防务厅的,刚才那个老东西都说了。”

“我没有在厅里见过你,请提供你的人类代号。”

少年轻轻舒了口气。

“在下绯村剑心,师从比古清十郎,人送雅号拔刀斋,飞天御剑流免许皆传,敢问?”

“你当我没看过《浪〇剑心》吗!”

刀刃复又向前递了递,女孩眼中的怀疑之色愈发浓烈。

“嗯……警惕性姑且算你过关,到场速度还有进步空间。”

眉心的皮肤已经开始感到阵阵幻痛,少年也便收起了继续开玩笑的心思。“是我,纯钧。”

“——纯钧前辈?”

千寿村正依旧没有放下直刀:“请提供可靠证明。”

望月熏无奈,只得掏出手机,拨出一个乱码,然后将公放声开到最大。“你的同事可以证明……嘿,这里是纯钧,老哥已经睡着了?”

“啊、啊,纯钧,这么晚了有事要办?”

电话那头是臧青峙模糊不清的嗓音,对方似乎刚刚被吵醒,但在听到望月熏那句使用代号的自报家门之后,还是立刻清醒了不少。

“没事,千寿村正现在用刀指着我,需要防务厅确认我的身份。”少年说着,扬了扬下巴:“女士,足够了吗?”

“臧青先生,请在五秒内回答,你今天喝了多少罐蜂蜜啤酒。”

女孩眯起眼睛,做着最后的验证。

“四十六罐,冰箱里只有这么多了,小玉现在不给我批采购资金,我严重怀疑厅里有人从中作梗。”

“是我的指令,小玉执行的很完美。”

高频周波刀一块块拆解,分作黑色的碎块,又在女孩手中拼接成为小巧的盒状。千寿村正抬起胳膊,按掉手机的挂断键,而后微微躬身。

“失礼了,纯钧前辈。”

“……防务厅今天的密语很别致嘛。”

望月熏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不至于笑出声来。然而女孩摇摇头,认真地否定道:“并非密语,我和小玉都判断臧青先生在戒酒方面需要得到外界援助。”

“很久没见到小玉了,那只电子狐狸现在还好吗?”

“入侵竹取大楼当晚,在与素盏鸣尊的网络攻防中受了些小伤,已经痊愈。”

“是吗,没事就好……”

少年想要挠一挠头发,但遮住头顶的阵笠让他放弃了这个动作。

“纯钧前辈,感谢您今晚的出手,实不相瞒,我的朋友就住在附近,如果不是您,我担心她会受到伤害。”

女孩双手交叠在小腹前,深鞠一躬。

“以及,就如您那日提及的,后辈千寿村正,请求您的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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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 第107章第九十三章 “吃”心妄想

中年人拧去樱花虾的虾头,顺手把肠线扯了出来。炉上的陶锅里散发着洋葱、贝类、高汤和稻米的甜香,一旁是小火煨着的蛋羹,破壁机发出让人昏昏欲睡的静噪。

他切着鳄梨,深深打了个哈欠。

晨间的阳光透过窗户,在空气中拉出几道朦胧的光带,行道树的树冠里传来鸟鸣,属于春末的温暖气息浸润着这间别致的定食屋。向外看是耀眼的天空,本就少人的街道上仍然寂静,紫阳花将要在不久后开放。

千寿村征的心情很不错,几乎肉眼可见。她轻轻哼着古韵十足的调子,不时瞥一眼手机屏幕,似乎在期盼来自未知对象的消息,又似乎仅仅是等待早餐时无意识的消遣。

“村征遇到什么好事情了吗?”

霞之丘诗羽给女孩倒了一杯柠檬水,柔声问道。

“不……啊,是的,得到了业界一个前辈的联系方式。”

“哦,业界居然还有让千寿村征老师都仰慕到这种程度的前辈。”少女的指尖缠绕着一缕发丝,她想了想:“荒木大前辈?”

“荒木大前辈是漫画界的吧。”

“但轻小说作者里,真的存在这种人吗……”

千寿村征抿了抿嘴唇。

她实在不想对霞之丘诗羽说谎,但若提到纯钧,就势必会暴露自己防务厅干员的身份。女孩恐惧于身份暴露之后,她唯一的挚友会因此怀疑自己接近她的动机,乃至对两人目前的关系产生误解,这是她绝对不愿意见到的、最坏的结果。

因此,千寿村征只好保持沉默。她的脸颊因焦虑而微微泛红,眼神飘忽不定,红润的嘴唇也在无意识地张张合合,这副模样落在霞之丘诗羽眼中,则完全代表着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讯号。

“哦呀——”

算得上“过来人”的少女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

“花酱已经十四岁了吧。”

“是。”

女孩总觉得对方打量自己的眼神很熟悉,像极了小时候拿回成绩单时父亲梅园麟太郎看她的目光。欣慰,感慨,以及她未曾见过的,大概叫做“不舍”的感情。

“小诗?”

“啊、没什么,花酱也会遇到一个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人呢。”霞之丘诗羽揩了揩眼角:“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期待见到他的那一天。”

千寿村征总觉得对方似乎产生了什么非常离谱的误解,但既然没有暴露身份,她也便放弃了解释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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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根据诚一郎提供的可靠情报,我们也许要考虑对雪之下小姐和望月店长的关系进行重新评估。”

双手交叉撑住下巴,北白川豆大一脸严肃,大路饼藏挺着身板正坐在他的旁边,似乎对自己代替父亲参加“会议”有些不适应。

“关于霞之秋小姐的情况,我们已经在上次会议中进行了充分的研讨。但后续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预案能够处理的最高限度,她如今已经住在事务所里。诚一郎发来信息,问我等该怎么办,如何应对?”

作为一个经历过中二期的初中生,大路饼藏已然羞耻到如坐针毡。他知道这群人老心不老的长辈们只是在找乐子,却还是觉得应该先找时光机回到过去,把答应替父亲参会时的自己直接打晕。

“但是,熏前辈居然会和女孩子同居啊,而且不是和雪之下前辈,这……”

“紧急情况!”

思考被打断,少年回过神,发现玩具店的老店长常盘信彦正用力挥着自己的拐杖。

“事务所三楼又搬来一个小姑娘,现在正和望月店长一起吃早饭!“

“……诶?”

围着会议桌团坐的众人明显没有马上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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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鲜烩饭散发着浓郁的鲜香和奶香,蛋羹有着温暖的咸味,鳄梨色拉则闪烁着橄榄油的光泽。香味太过有力的食物并不适合早餐,但才波诚一郎显然不会被这种小问题影响自己为所欲为的习惯。

“我开动了!”

异口同声地喊出这句“既定用语”,望月熏取过筷子,分开贝壳,夹出一块贝肉。霞之丘诗羽则轻轻抿一口柠檬汁,用勺子挖了浅浅一层暖黄色的烩饭,轻启朱唇,慢慢咀嚼着。

入口是冲击大脑的葱香和奶香,樱花虾和贝类的鲜味顺着食道直达肺腑。稻米浸润了油脂的丰腴和高汤浑厚的味道,佐以红椒微微的辛辣,因酣睡而略显疲惫的味蕾顷刻间精神奕奕。

随后汹涌而来的是近乎被遗忘的饥饿感。

色拉有着果醋的酸味和胡桃的柔香,蛋羹里撒了一抹香芹,柠檬汁则在微酸到底同时足够甜爽。少女咽下口中的食物,满足地呼了口气,赶忙舀起下一勺,而后又是一勺。

她的杯子被重新注满,杯壁泛着好看的金黄色。

“慢一点,小心噎到。”

“唔!”

似乎受到惊吓,少女从沉浸着的世界里突然转醒。她慢慢回忆起身在何处,面前是单手撑着脸颊的少年,自己盘里的烩饭已经消失将近三分之一。

“……才波先生还是一如既往不讲道理呢。“

“ 的确,就人类而言简直无法想象。“千寿村征附和着点点头:”请允许我申请解剖。“

“千寿老师也会开这种玩笑呢。”

才波诚一郎给另一桌客人端上餐点,笑着说道。

“真少见,果然是因为拿到了恋……大前辈的联系方式,所以心情很棒的原因吗?”

霞之丘诗羽的眼神有些玩味。

“不,没什么,我失礼了。”

千寿村征晃晃脑袋,继续埋头应付面前的烩饭。她用餐的姿势有些刻板,能看出在幼时经历过良好的家教,但速度却超乎寻常,几乎比霞之丘诗羽快上一倍还多。

这是特殊防务厅干员野战操典中的用餐要求,哪怕仅仅十四岁,她也已然经历过大多数平常人一生都无法想象的危险。望月熏轻轻叹了口气,感同身受,却又无可奈何。

而且,虽然没有证据,少年还是觉得那句“申请解剖”,大概并非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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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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