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辞树花
但后来她感觉眼前的少女并非不可沟通的对象,甚至相反,她似乎正在努力试图着与自己对话和沟通。
这让爱黛儿的恐惧感再度下降了不少。
“你是……天使?”
她如此地问道,
“不像吗。”
“现在很像,但之前那个……”爱黛儿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天使瞬间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被.插了一刀。
她其实并没有特别丰富的情感,更多的是机械性地执行“主”的任务。
因此有那么一个暴论,说的便是“天使”其实是最早的人工智能。
但是如今和爱黛儿待在一起,天使只觉得自己的情绪因子在不断地飙升,且归属于不好的方面。
,这并不重要……”
爱黛儿想说,不管眼前的少女是天使还是别的什么,她现在更关心的,显然是天使所说的,将自己变成了魔女那件事。
“你说,将我变成了魔女,还是司掌色欲的魔女……我能将它理解成一个玩笑吗?”
天使的表情丝毫不变,很显然已经对爱黛儿试图逃避现实的行为,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爱黛儿哑然,半晌后,她以较之常人要快上许多倍的速度,接受了这一现实。
在这点上,天使对爱黛儿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可她并不知晓,爱黛儿之所以会冷静下来,是因为她开始接受这段略显崩坏的剧情。
爱黛儿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穿书文中常有的,所谓的世界的意志为了不让主线偏离,书中主角如果做了什么改变原本的进程,便会有另外一个人或者一个事件的出现,让主角回到原来的主线之中。
换成爱黛儿的情况,便是她因为救下了李离歌,而偏离了原本作为她的继承者,成为复仇魔女的主线。
这时,冥冥之中便有天意注定,让天使出现,将她魔女化,让她重新走上原本的主线。
但爱黛儿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定。
毕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可接受不了,这种成为它人提线木偶的感觉。
所做的一切努力仿佛都只是为了那个不可改变的结局的到来。
如果真是这样,爱黛儿趁早摆烂,世界爱咋地咋地吧,她和莎莉丝特跑回乡下种田去!
她无法接受一个不是由自己亲手创造的、更美好的结局!
从爱黛儿眼瞳中隐约浮现出的惊人坚定,让天使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异。
天使并不明白爱黛儿的所思所想。
但流露出这般眼神的少女,再度证明了她并没有将爱黛儿看错这件事。
她那份对“色.欲”的坚定,让人动容。
爱黛儿:???怎么就变成我对涩涩很坚定了!
她明明是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战。
未来守护者了属于是。
但其实这个“更美好的未来”,也确实包括爱黛儿和她喜欢的人们一起相亲相爱……
硬要说是为了“涩涩”,好像也还真说得过去。
………………
在接受了自己成为魔女的现实后,爱黛儿对眼前的天使开始了自己的灵魂拷问。
“为什么我偏偏会是代表‘色.欲’的魔女啊!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一定!”
“难道你看不见我眼中隐含着的对加班的不满与愤怒吗?”
“加班到晚上十点,这还不够我成为与‘暴怒’有关的魔女?”
按照主线,她应该继承李离歌的遗志,成为复仇魔女才对。
可现实却是她被这劳什子的天使给变成了“涩涩魔女”!
爱黛儿瞪圆了自己那双漂亮的粉色眸子,连天使都情不自禁地受到其美貌的吸引。
涩涩魔女天然引诱的能力初现。
但她毕竟是天使,怎么可能会被自己的指引者给迷惑了心神。
因此她只是淡淡地回复道。
“比起愤怒,我在你的眼中看见更多的是懒惰。”
“实话说,在你方才沉睡的这段时间里,我不止一次地纠结,究竟给予你属于‘懒惰’的源质,还是代表着‘色.欲’的源质。”
“……”
“最后很显然,你的身体更适合‘色.欲’。”
“才没有!”爱黛儿满脸通红地驳斥。
此刻坐在床铺上的她也不由地夹紧了双腿,手掌放在被单上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
随即,她嘟起唇瓣,轻声地喃喃。
“我也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产生了某种变化……”
“成为魔女的感受,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还有,你只告诉我你是天使,但我对你的来历、你的名字到现在也都一无所知。”
“而且天使一般在人类的印象中,与魔女不是相对的吗?你口中总是念叨着的所谓‘主’,和教会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说天使代表着人类的美德,那么魔女代表着的便是人类的罪恶了!”
“你一个代表美德的天使居然将我转化为罪恶的化身。”
“我有理由相信你其实是个骗子,你也不是真正纯白的天使,而是堕天使,你信奉的‘主’其实是撒旦才对吧!”
爱黛儿很擅长怀疑与诘问,和她论战往往她能将人辩驳得哑口无言。
另一方面,也是眼前的天使对她表现得人畜无害,她才敢这么得寸进尺。
不然谁稍微表现出一点强硬和不友好的态度,爱黛儿肯定是第一时间怂怂地噤声。
天使静静听完爱黛儿的疑惑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始了自己的解答。
她那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上表情未变,始终淡漠而神圣,背后的双翼伴随着少女匀长的呼吸而轻轻扇动。
她应该有更多的翅膀、更多的眼睛,只为了照顾爱黛儿的身心健康,故此才没有展示出来。
“我的名字,亘古以来变换多次,对于‘主’而言,我没有名字,是祂最忠诚的仆从之一。”
“但对于人类来说,随着在他们心目中我形象的变化,我的名字也相应地进行更迭与改变。”
“最近的时候,我被称作‘撒拉弗’,你可以将它当成我的名字。”
“我的‘主’真实存在,祂是这个世界不可辩驳的造物者。”
“作者?”爱黛儿突然没头没脑地说出这样的一个词汇。
让天使都歪了歪头,表示出困惑的模样。
不过她并没有给予太多的在意,而是接着说了下去。
“天使并非代表美德,魔女并非代表罪恶。”
“人类的教会多的是虚伪的信徒,他们参拜的‘主’则来源于他们的臆想。”
更多的,是满足他们对无害神像的需要,信仰不过是他们谋利的手段。”
“哇,你好懂啊。”
爱黛儿眨了眨眼睛感叹道。
这种听天使讲述教会虚伪的场面,简直可称得上是“荒诞”。
但又同时十分地具有现实主义的风格。
也许现实本来就是魔幻的吧。
“我经历过人类创造出赎罪券的时代,并在那个时代散播了一场净化。”
她口中的“净化”轻描淡写。
却让爱黛儿嗅见那背后的无尽血腥味与硝烟味……
爱黛儿这下不敢多嘴了,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她缩了缩自己的脖子。
“至于你口中所说的堕天使,那是我的姐妹,她确实存在,而且背叛了‘主’。”
撒拉弗在说这话的时候,罕见地流露出了一丝杀意,冷酷得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冻结。
爱黛儿更是首当其冲地感受到这一点,牙齿当即颤了一颤。
“我会找到她,并杀死她。”
“……”
理智告诉爱黛儿,别人的家务事最好不要掺和。
尽管她并不确定这是否算得上是家务事,听起来天使都是被那个名为“主”的存在创造的工具人,用以达成某个伟大的目的。
至于那个目的究竟是什么,爱黛儿并不关心。
她只知道,天使将属于魔女的力量赐予了自己……
那这力量就是属于她的了!谁也别想抢走!
不过她也着实没必要将天使想象得那么小气,撒拉弗当然不会抢走她的力量。
但天使将力量交予她,肯定不是用来做慈善的。
而是认为爱黛儿是一个正确的人选,天使需要她在将来的某一天,能够为自己、为自己的主,做到一些什么。
任何力量都有其代价,不是吗?
那时的爱黛儿还年轻,并不知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都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缓缓收回带有杀意的目光,天使撒拉弗重新望向了爱黛儿。
“你的名字呢,涩涩魔女。”
“求、求你……别一本正经地喊我那个称号!”
爱黛儿已经尴尬到脚指头快扣出四室一厅了!
而且天使真的是属于一板一眼地认真的那种!
那样就更让人羞耻了。
“我叫爱黛儿,是一名……血族与人类的混血。”
爱黛儿露出一抹略显苦涩的微笑。
她其实想将自己称呼为“人类”,但又想到学生会才不会接纳她。
她也想将自己称呼为“血族”,结果是那一段段的记忆在告诉她,血族中,也只有极少数人才不歧视她的存在。
所以,到最后连爱黛儿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成为被冠以疯狂之名的“魔女”,似乎对她来说,反而更加合适。
撒拉弗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从爱黛儿那抹苦涩的笑容之中,她看见了许多。
“好的,爱黛儿。”
她如此称呼道。
“让我来教你魔女的第一课。”
“教你如何亲近你的源质。”
爱黛儿听见后立即正襟危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