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复读姬爱酱
绳索紧紧束缚着他的手脚,就像是束缚着一只待宰的野猪,他的衣服都被粘稠的鲜血浸湿。有些血液已经风干,变成了深黑色的血痂。
旁边还有两个男人紧紧的按着他。
周围则是人头攒动,男女老少,人声鼎沸,每个人都吐着咒骂的话语。
愤怒在人群中聚集。
“杀了他!”
“杀了他!”
人群中,爆发出喊声,咒骂暂时停止,变成了一个凝结着众人的意念。
一个杀掉自己的妻儿,用斧子劈死邻居的人。
当然是该死的。
几乎…不需要什么理由……
甚至都不需要去调查取证,也不需要有过多的审判,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有多人见到了他的劈死邻居的罪行。
“吉赛尔法官来了!”
一个人喊道。
原本嘈杂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也都投向了吉赛尔法官。
愤怒的眼神中,多了一些敬意。
吉赛尔是一名受人敬重的法官,而如今,还是一位失去孩子的可怜母亲。
“这人的眼神中毫无悔意…”
拉克丝打量着牲畜台上的男人,“该不会是…有什么精神问题吧?”
拉克丝下意识的往阿狸靠近了一点。
她有点害怕。
这种行刑现场,对拉克丝来说,其实不算陌生,她小时候因为好奇,就和哥哥一起去处决场看过。锋利的剑斩向犯人的脖子,头颅滚落在地。
就是这样的场景而已。
拉克丝害怕的是这个男人,诡异的杀人行为——“到底是什么导致一个人,趁着黑夜,亲手在床上杀死自己的妻子,还有年幼的孩子?”
“奥尔多·达扬!”
吉赛尔法官走到犯人面前,念出他的名字,“你一共杀死了5个人,其中包括你的妻子、儿子、以及三个邻居。你是否承认你所犯下的罪行?”
人群安静下来,屏息以待,所有人都希望,能有一个大快人心的结局。
阿狸和维恩只是静静的看着。
她们不会去跟随这些居民伸张正义,更不会跟着他们一起大声呼喊。
毕竟她们只是局外人。
“不…不……”犯人身体被死死按在屠宰案台上,说话有些许艰难。
“别压着他,让他说话。”
吉赛尔法官说道。
“不!”
犯人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像是一只野兽在咆哮,“我没有杀他们。你们不会明白的,他们已经不是人了,他们的身体里,溢满黑暗。”
“你有没有用斧头,砍死邻居?”
吉赛尔法官问道。
“说!”
一个人喊道。
“快说!”
“我亲眼见到他杀人时的罪行,法官大人,不要听他的狡辩。”
人们对犯人步步紧逼。
“奥尔多·达扬!你只需回答,有!还是没有!”
吉赛尔法官说道。
“有…但是……”
奥尔多还想解释,但是他在抬头的瞬间,见到了吉赛尔法官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这个发现,让奥尔多心中升起了一股极其强烈的恐慌。
他还不想死…他还有事情要做……
”奥尔多·达扬!“
吉赛尔法官的声音高亢,听起来有些激动,“你杀人已成事实!无需狡辩了。我现在判你死刑!”
阿狸站在一旁,有点无奈。
这种审判。
实在是太简单了一点。
没有去调查不说,连犯人辩解的时间,都没有给。就这么直接给他判刑了。
而且吉赛尔法官明显带着情绪。
她自己都很激动。
大概,她把这个犯人,当做被黑魔法操控,掳走他儿子的人了。
不过阿狸没法说什么,吉赛尔法官掌管着福斯拜罗的司法和审判。
在这里,她是绝对的权威。
“对,死刑!!!”
“吉赛尔法官英明!”
“快行刑…这种人就该早点死。”
人群中爆发出了欢呼,几乎所有人,都希望这个残忍的杀人犯就此死去。
如果不是盖伦带来的无畏先锋战士,拿着武器,挡在了这些人的面前。那么这些人,早就一拥而上,打死这个犯人了。
“他似乎有话要说。”
拉克丝走到犯人面前,“这里是福斯拜罗,怎么审判由你们决定。但是…我有一个要求,请让他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他现在已经被制服,对我们没有威胁。”
第467章 黑暗
福斯拜罗,小镇中心。
一个男人四肢捆绑,被按在屠宰牲畜的木台上,周围的人们神情激愤。
几乎所有人都想看到他被审判。
死刑。
已经无法避免。
但拉克丝还是想要问清楚情况,德玛西亚是一个公正光明的国家,在这里对错两立,黑白分明。
犯人接受惩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奥尔多·达扬。”拉克丝向犯人走去,在木台前,蹲了下来。
她与犯人平视。
“请看我的眼睛。”拉克丝语气却平和,“把你想说的,说出来。”
奥尔多·达扬的身体满是血污,一只眼睛被钝器击打,高高肿起。另一只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眶是浓厚的黑色,看起来已经很几个晚上没好好睡觉了。
“冕卫小姐,你在做什么?”
吉赛尔法官语气严厉的质问道,“他是一个犯人,他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而且,有民众亲眼见到他杀死自己的邻居,他无可辩驳!”
吉赛尔法官显得有些激动。
这位妇人,不仅承受着孩子失踪的痛苦,她的精神也在连续的噩梦中,饱受摧残。
“说吧。”
拉克丝没有理会吉赛尔法官,虽然她也想给她应有的尊重,她不是一个无理的贵族小姐。她的母亲从小就把她教导成了一个彬彬有礼的好女孩。
但是拉克丝更在意,事情的真相。
她知道自己稍作退让,这个犯人,就会立刻被人处死,而他想说的话,将永远说不出口。
奥尔多·达扬注视着拉克丝的眼睛,他的神情中,多了一丝痛苦。
“小姐,是我杀了他们。”
奥尔多缓缓开口,“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我醒来时,看到了真相。他们只是披着人皮的怪物,他们的身体里,潜藏着让人恐惧的黑暗。”
奥尔多变的激动起来,他的身体在木台上挣扎扭曲着,看起来像是一个疯子。
但是他无法逃脱束缚。
“披着人皮的怪物?”
阿狸轻柔的声音响起,“你能详细,把自己见到的东西,描述出来吗?”
奥尔多还在挣扎着,看起来很难静下来交流。不过阿狸也能理解,任何一个人在将死之死,都很难静下心来,慢慢和人讲述这些东西。
更何况,周围的人还在喊着杀死他。
每个人都对他投以憎恨、鄙夷、唾弃,每个人的话语中,都充斥着愤怒和咒骂。
奥尔多突然抬起头,对着人群怒目而视,眼神中带着一股让人背脊发凉的寒意。仿佛,只要把奥尔多松开,他就会再次冲进人群中,对人们痛下杀手。
“那些怪物就藏在我们身边,你们中间也会有的,一定…会有的!所以…你们都想我去死。那些怪物,就混在你们中间,而你们和怪物喊着同样的话语。”
奥尔多额头青筋暴起,像是一头困兽,发出剧烈的喘息和愤怒的低吼。
“够了!”
吉赛尔法官眼神冰冷,“奥尔多·达扬,你这个疯子,你是不是杀了我的儿子卢卡?就因为…他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所以你就杀了他?”
吉赛尔法官浑身颤抖,俨然没有了丝毫优雅,更没有了法官的威严和冷静。现在的她,只是一个精神饱受折磨,并且失去了孩子的母亲。
“和其他孩子不一样?”
阿狸从吉赛尔的话中,找到了一个信息,“你之前,没有对我们说这个。”
吉赛尔像是触电一样,身体猛的一惊,她原本颤抖的身体,平静了下来。
但是她的目光躲闪,一直不敢看阿狸的眼睛。
甚至不敢看周围的民众。
吉赛尔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子上,神情有些局促,瞳孔收缩。
“你的孩子,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阿狸逼问道。
阿狸真诚的想要找到卢卡,不仅仅只是为了任务奖励,也是为了一位可怜的母亲。
阿狸虽然不像莉莉娅那么单纯善良。
但是。
同情心还是有的。
“没…没什么……”吉赛尔含糊其辞,“他只是和普通孩子,有一点点不同。阿狸,你别问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杀人犯得到审判。”
“杀人偿命!”
民众中再一次爆发出呼声。
“杀人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