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斯达
客席距讲台将近十米，非常狡猾的安排，更狡猾的是连讲台上的人都是假的，这是雇主提供的情报。哪怕是刚沾染地下行业，艾伯格依旧做的小心翼翼，特别是在范醉市这种地方。
显然，并不是所有想要他命的人都有和芈小六一样的情报来源。
就在这名替身刚登台时，明明已经被反复检查过的讲台忽然发生爆炸，随后是火焰、尖叫。
客席距离十米的设计反而刚好保护到下方的客人，使爆炸的余波没能波及于此。
不安分的吵闹和议论，以及幸灾乐祸的看戏。还有人想要立刻冲出会所，虽然爆炸距离根本连碎片都炸不到这个地方。
“哥，替天行道果然过来了！”
“你好像特别激动？”懒散警察擦了擦从讲台上飘到防毒面具眼罩上的灰尘，拿出一把冲锋枪对着天花板就是一梭子：“所有人趴在地上！我们是警察，只要大家好好配合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受伤。”
年轻警察：“？？？”
这招十分好用，大家纷纷老实的闭上嘴巴趴在地上，愣着的芈小六也被身后一位好心的阿姨给按了下来。
“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作为有钱人住在范醉市难道就没有见到过那么一两个人想弄死你们吗？”懒散警察掏了掏耳朵，将冲锋枪扔给身旁的年轻警察：“验明在场人的身份，别让一个人跑出去。”
讲台上的保镖效率极高的用灭火器将爆炸蔓延而出的火焰扑灭。不出意外的，连站在爆炸中心的替身都没有受伤，只是被突然发生的爆炸惊得湿润了裤子。
与此同时，芈小六存在储物空间里的手机有了消息，她将手机拿了出来。
会所不是不让带手机，而是她平时习惯了放在空间里。
隐者姐姐发来的消息，她念写出了艾伯格的位置。上次的夜魔是因为对方找了替身的同时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改变了自己的外貌，而今天这位仿照夜魔的艾伯格就没那么大手笔了。
如果仅仅是一张面具的伪装，是无法逃脱掉隐者的念写的。
秉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藏在客席，并且距离在五米内。
五米，看起来很短的距离。它可以是替身的射程，却也可以是一个房间的长度。
“莎莎，胃在哪里？”
“主人，胃大概就在肚脐往上一些？可能还要偏一些……其实主人把毒药转移到他喉咙里也是一样的效果。”
“爆炸的是讲台，有检查过之前没有任何炸弹，也没有炸弹碎片的痕迹，威力不大但近距离炸死个人够了，确定是能力者作案，犯人应该在能够看到讲台的位置……”
这边进行检查时，客人中有一人忽然捂住喉咙倒下了。
突发状况更加使人感到惊慌，哪怕保镖跑去拼命前去抢救此人也无济于事。
“任何人不许离场！等待查明……”
不等说完，已经有好多人跑了出去，这种时候谁还听这些？
混乱间，芈小六还没准备逃窜竟直接就被人给挤了出去。
十分完美的暗杀。
也可能并不那么完美……
……
……
“怎么回事？”陈警官盯着地上的尸体沉默不语。
身旁有四个被拷上了手铐跪在地上的年轻人，看起来也不过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他死了，替天行道的人干的。“懒散警察指着跪在地上一排的高中生们，“就他们。”
说完还把他们的邀请函递给陈警官：“一群真正的大少爷。”
“就他们四个？”陈警官疑惑，“不是起了骚动跑了不少人吗？”
“我提前在外面分了不少身，都给抓回来了。让娃娃鱼验过了，反正在场的就他们四个。”都死人了当然有合法读心审问权，但陆茗雪无权将无意间读到的与这次事件无关的事情说出来。
“我刚收到消息赶来给你们收尾，你们就把那么多人审完全放了？效率这么高？”陈警官明显不信。
“拉斯韦多夫人有来电话向我们施压，因为参加慈善拍卖的有她的女儿。”懒散用防毒面具后的双眼认真的看着陈警官：“除此以外还有伊利斯家的独子、林先生的女婿……”
陈警官不说话了。
这些都是曾在LV5能力者毁灭危机中做出过不朽贡献的先人的后代，并且直到现在在联邦还有不低的话语权。也不知道这些人家里都是怎么想的，敢让家里的小辈跑到这么危险的城市，强行凑在一起占戏份吗？
“你确定凶手中没有这些人？”陈警官怀疑有黑幕。
“娃娃鱼的报告上说没有，不信的话你自己去问她。”
“嗯……”
“其中只有一个是能力者，另外三个还都是普通人。”懒散警察看向这些大少爷：“怎么想的你们，有钱人都喜欢找刺激？”
“我……”大少爷们一脸懵逼。
他们都杀错人了，任务目标怎么忽然就死了呢？
“死因是毒药牌毒药，据说是一种无法被查验出的心脏麻痹毒药。”法医将结果告诉他们。
“那你怎么会知道？”感觉到局里法医高超的陈警官肃然起敬。
“嗯……这群人脑子不太好使。”法医将装在证物袋的毒药牌毒药拿出来。
带瓶子的，连瓶子都没打开过的那种。
“不知道谁把这东西连瓶子塞他喉管里了，艾伯格死于窒息。”
“……”
——————
据点中，芈小六正低头接受训斥。之前看起来都挺淡定的卫诗此时正大发雷霆，刚被队友故意抢走五杀就得到了这么可笑的消息，重点还是五杀没了。
“你是废物吧？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他妈故意的？！”
卫诗老大不停用食指点芈小六的额头，还捏住手指“咚”的一声弹了她个脑瓜崩。
对于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一个脑瓜崩能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
芈小六下意识的把双手握在一起。
“你拥有人类的智商吗？”
骂了两个小时，嗓子骂疼了才知道停下来喝口水歇歇。
芈小六揉揉自己的额头，拽了拽卫诗的衣角：“纯金银币……”
“没了，你还想要报酬？”润过喉咙的卫诗接着骂。
可以看得出他是真的想打人，却生生忍住没有对芈小六做太出格的暴力行为，语气也尽量克制住不表现的那么激动。
“……”芈小六。
不开心。
甚至不理解自己错在哪里了。
“主人，这个感觉叫做委屈。”啥也不是的莎莎冒泡。
“我回来了。”同时结束了任务的石根隼斗惬意的走进来，“任务完成了，虽然不小心在现场留下个脚印，但一个脚印而已也……”
后脑勺直接挨了一巴掌。
卫诗：“你是废物？还在现场留下个脚印。”
石根隼斗：“？？？”
不就一个脚印干嘛发这么大火？
这个组织对待新人多少有些严格。
第三十五章 要来洗个澡吗
“陈警官，我以为在你们解决六年前的那件事前不会再给我来电话了，没想到今天你们又让我看了笑话。派那么多人去保护一个从事地下行业的小老板，如果太闲的话不如你让他们去厂里多学点技术，比如怎么造出不会被物理破坏的摄像头之类的？我给你们捐的钱已经够在整个联邦各个街角多装个针孔摄像头了吧，可现在我都快忘了摄像头是干嘛的了。”
美千徒学院办公室，理事长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则敲击着电脑键盘给许久没回复自己消息的女儿发消息。
与上次发宛如一边努力赚钱养家一边担心远在他乡吃喝玩乐的女儿饿到的老母亲语气不同，这一次完全是在质问，质问对方为什么要参加那么危险的慈善活动。
哪怕再怎么疼爱女儿，身为母亲该有的威严也是不能落下的。
偏偏这位女儿并没有将母亲的担忧放在心上，只是简单的回复一句“你别管”便不再回复信息。
叛逆的女儿，使理事长对于电话那边的人迁怒之心更加严重。
“您是指慈善晚会的现场发生煤气爆炸危害到您女儿的安全，以及一位异食癖先生被瓶子噎死？虽然连摄像头都没拍到他怎么吃下那东西的，大概又是替天行道的空间能力者吧。”说完，陈警官装出恍然大悟的语气继续说：
“对不起拉斯韦多夫人，不仅仅是这些，您还在为令千金被我们扣押审问而气愤。这一点确实是我们的失职，毕竟我们根本想不到会有这么尊贵的一位女士来参加一场随时可能会出现杀手的慈善晚会，就连我奶奶摘掉假牙之前也得向我儿子嘱咐一番在范醉市离那些到处结仇的蠢蛋远一些。”
这句话正好说到理事长烦躁的点子上，她压根就不知道为什么女儿会跑去那种地方玩，虽然平日里女儿是叛逆了点，但除了叛逆她也只有叛逆了，她哪来的理由这么叛逆呢？
“如果你把你想怪话的智商分一半到抓犯人的功夫上就再好不过了，比如那些越狱的混蛋。”理事长将打电话的手机夹在脖子上，腾出这只手像拨佛珠一般拨弄珠子穿成的手环，这种加功德一般的小动作能缓和她烦躁的情绪。
听到她这句话，陈警官顿时沉默下来。
理事长继续说：“如果你们真的有本事，不会有什么艾伯格，也不会有什么替天行道。我会再向你们捐最后一笔钱，我现在就这么一个女儿，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
“我知道了。”听到对方会捐钱的陈警官立刻调整好态度。
“不要让我再对你们失去信任，从六年前开始我们已经非常理性的克制自己不迁怒你们了。”说完这句话，不等对方有什么反应理事长直接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放下，盯着电脑上的女儿发呆，手中的“佛珠”拨动的越来越快，直到绳结承受不住她粗暴的动作而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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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辅助审讯工作的陆茗雪离开现场。
老天，她都干了些什么，明明一眼就看出来凶手是谁了却跟警察说了句没问题，现在不止警察以为那位空间能力者是一位能够躲避搜捕的高手，就连那几个被抓的替天行道成员心中都充满了“有这种人才在我们组织未来可期”的希望。
这可是包庇啊！陆茗雪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些什么？这可算是共犯了！如果死者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虽然他早年抛妻弃子、拖欠工人工钱、疑似涉嫌黄赌毒、试图隐瞒施工死亡、不批准员工的病假、同时与多位女性交往……
行吧，死的好。
但假如当时真的直接说出来了，那小妮子会不会直接恼羞成怒，用当初和LV4打的力道直接捶死他们在座的几位？
还有那些人，面对审讯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鬼东西？谁在乎你回家要玩两女一被……呕！
或许当时就该举报芈小六的。
陆茗雪看向窗外，联想到上一次举报他人时的情况，不明白什么才算对。
本就是依靠能力才榜上了个铁饭碗，哪里来的什么坚如磐石的心理素质，她深知自己根本配不上这份工作。
仿佛配合她糟糕的心情一般，天空又一次下起倾盆大雨。天气预报可没有告诉她这个，自然也没有带伞，这个季节的雨水多到让人无力。
“我送你回去吧。”比她大好几岁的同事提道。
“好。”
开的并不是警车，如果总坐警车的话傻子都知道她算是佛波勒中的一员，虽然许多同学大概已经通过她的能力猜出来了。
在楼下告别了警察，打开手机手电筒快步向电梯走去。
一楼的灯已经坏了将近半年了，物业也已经敷衍了半年的时间，每次天色一黑她就不想经过这里。怕鬼是一方面，这里是范醉市又是一方面。
漆黑的楼道配着冰冷潮湿的空气，呼啸的风声经过没能关死的窗户发出鬼叫一般的声音。
气氛点到位了，她就像玩枪战游戏那样时不时就回头看上一眼，仿佛感觉真的有什么东西跟着她一般。
哪怕知道几乎时刻有人保护着自己也抵不住内心本能的恐惧感。
理性、情感、本能、冲动。这些才得以组成一个完整的人，而不是遵循一个一成不变的人设。
所以当她走过转角，毫无防备的用手电筒照到一个黑衣人时，差点她就像上次那样失态到牺牲掉一条裤子了。
特别是这个人还是这些天里自己一直害怕又感激的那个，搁谁谁不慌？
陆茗雪看到她时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人终于过来灭口了。
并没有穿那身遮掩全身的黑色风衣，一身清纯女孩的装扮也已经换下。身上是劣质布料的上衣配走路会嘎吱嘎吱响的条纹长裤，甚至都没有看上陆茗雪一眼，静静的蹲在电梯口的墙角处望着玻璃门外的大雨。
她看上去好像湿透了，十分狼狈。
因为记得赫莉那句不能着凉的嘱咐，所以才在下雨时的第一刻找个最近的建筑来避雨。
被卫诗训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半段隼斗回来了就帮她分担了怒火，隐者姐姐连忙把她推走让她赶紧回家。
结果半路就下起了大雨。
陆茗雪故作镇定的来到电梯门前，将处于芈小六脑袋正上方的按钮点亮。
没有丝毫反应，看来确实是过来避雨的。
虽然不明显，但等待电梯的过程中陆茗雪的余光能够看出这个女孩好像被冻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