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悠穹
“等等。”见锦苏神态依旧紧张后轻声叫住了她，随后想起之前说出‘灰儿’之后，十六位祭祀复杂的脸色，半为好奇，半为安慰的柔声说道：“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当我说出‘灰儿’的名字之后，你们为什么会露出那样复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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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大年初十，外面炮火连天，里面也是‘炮’火连天。真是全国人民一家亲啊！！！！！！！）
第360章 谁的错。
“大……大人……”
当天悠问起灰儿的来历后，锦苏的情绪一下激动了起来，眸瞳不断起伏，最后逐渐变为坚定。
只见锦苏颤巍巍的抬起左手，掌心上徐徐浮现出一道光刺，猛的咬牙欲将手中的光刺捅向自己的心脏。
“你干什么！！？”
这突然的变化让天悠再也无法保持淡定，惊讶之下一把起身抓住了她洁白的手腕，却觉手中传来一股劲力，带的两人的身体往后倒去。
锦苏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腕与天悠相接，似还未回神。
“你到底在干什么！？”回过神来的天悠看着眼前的呆滞的锦苏厉声问道。
“大……大人……奴婢该死……奴婢对您说了谎……灰……灰儿她……不是奴婢的姐姐……”
“……”天悠一愣，随后看着锦苏那毫无生志的眼神，只觉得胸腔中有股无名火在燃烧：“谁都会有难以切齿的经历，谎言也不代表着背叛！我还没霸道到仅仅一个谎言就让你赔命的地步！”
天悠其实一直都觉得，洛倾君真的是一个对任何男人都完美到几乎毫无缺陷的女人，但唯独一点……就是太过虔诚和太过顺从，甚至到了一种天悠都无法理解的地步。
天悠不是什么施虐狂，也没有那方面的兴趣，女人的身心是用来呵护疼爱，而不是当做一种消遣的工具。
不仅是洛倾君，洛倾君的部下也是如此。
“不是……不是这样的……大人……灰儿她……”锦苏喃喃自语，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灰儿她……”
天悠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一点：“说出来，没事，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罪。”
“大……大人……不行啊……您是奴婢们心中唯一的信仰……在奴婢们的心中，您的存在便是这世间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光芒，没有一丝污秽的光芒……而灰儿……”
在天悠温柔的声音下，锦苏眸中的死至渐渐平复，但取而代之的一是对灰儿身份的怜惜，二是这份怜惜和对天悠虔诚相撞的复杂。
“若灰儿她的身份真如同你说的那般，那为何我会知道她的名字？为何会在祈圣帝国的中心看到她？”天悠摇头：“我只是对于她那般年龄为何会出现那般毫无生机的死气感到好奇。”
“……”听到灰儿曾出现在祈圣中心，并和天悠见过面后，锦苏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她深深垂眸，语气依旧有些哆嗦的说道：“大……大人……灰儿是整个祈圣帝国中……年龄最大的存在……”
“……什么？”
见天悠疑惑，锦苏深呼吸，一字一顿的说道：“大人，灰儿她是活死人……”
“活死人？”
“嗯…………灰儿出生在没有祈力的年代，那个时候大陆还是男性掌权……”
“……”天悠是彻底愣神了，在三明一族的明誓那里，天悠听闻过，是祈力的出现让大陆男女的地位发生改变。虽然不知道祈力究竟是那一年出现……但从古典中记载，起码是千年之前。
就算八级祈修的极限寿命也仅仅只是三百年……何况那个时候还没有祈力……
那灰儿是怎么活下来的？
“大人，在说灰儿事情之前……能不能先听奴婢为您讲一个故事？”
锦苏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丝悲凉。在这一丝悲凉下天悠轻轻点了点头。
“大人……您可知道在当今大陆有青楼这一场所？”
或许以是进入了状态，锦苏的双眸逐渐变的迷离了起来。
天悠回忆起花昭雪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头。
“嗯……因为时代的变化，现在的青楼中大多是以男性为主……虽说一些偏僻的地方也有女性存在，但那些女性都是没有祈力的普通女性，而且大多以卖艺为生，不会有任何人强迫她们靠卖身取悦男性，纵然男性生于贵府之家也是如此。”
“但在千年之前，祈力没有出现的时候……青楼中的女子可以说没有任何人权，一张张娇艳外表的背后皆是数不清的悲哀与无奈……”
天悠：“……”
锦苏迷离的双眸忽然幻化为雨。无声滴落在脸颊上，声音中也带上了让人听之欲碎的泣颤。
“在千年之前，有一位女子……她是大商户的女儿，但她的父亲经商得罪的权臣因而落败，商户不服，想东山再起……故而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卖到了青楼……女子容貌不俗且才华横溢……很快便艳压群芳，成为了一代花魁……”
“千年之前，有一位男子……他家境贫苦却腹有诗书，神清气郎。”
“体验过无数苦难，经历无数悲哀无奈，本应该看破红尘的她却因为他一句‘十里红妆，不负卿’痴等数年，散尽家财，只为等他金榜提名。”
“数年虽短，但却是她这一生中最美的年华，她将自己最美的年华全部倾覆在了他的身上。”
“她终究是等到了十里红妆……但十里红妆迎娶的对象不是她……而是城中城主冰清玉洁的千金。”
“千金得到的是十里红妆，而花魁得到的却是一封黄信，信上写下了八个大字，却字字诛心……”
“红唇万尝，何配于郎……”
天悠：“……”
锦苏说完身体慢慢向后挪移与天悠保持距离，语气之中尽是泣颤：“肉身，灵魂，精神……三位一体是为人……但那花魁自从之后没有了灵魂和精神……独留空荡荡的肉身……她的力量是寄存于此的……为了维持她的生命，她的力量将她的肉体变成了儿时的模样，并一点点抽离那无用的灵魂，精神维持着她的生命……”
“一直到现在……”
听着锦苏哭泣的语音，天悠沉默不语，但心中的感触却远远不像表面那般平静，他现在是知道了……为什么当初看到灰儿的时候在她的身上感觉不到一点生机……
或许，见到天悠这美绝寰宇而出现的细微波动，已是她仅剩下的最后感情吧。
散尽家财，苦等半生负心人……
“大人……您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神明，是这混沌之中最顶端的存在……能否回答奴婢一个问题。”
锦苏深深的向天悠拜倒，螓首抵地，双眸中的泪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陛下说过，侍奉您的第一条件必须是让冰清玉洁，不得二心……因此……”
“您能不能告诉奴婢……究竟是谁的错……”
第361章 万众之下的流露（上）
”灰儿就是以这样的状态存活了数百年……一直到祈力出现，祈圣帝国刚刚创立，开国女圣才收留了她……那时的她虽然肉身稚嫩，但却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为此，开国女圣将她用于帝国的黑暗面，直到现在……“
”大人……不应该是这样的……灰儿她明明尝尽了世间所有的不公……为何还会落得这般境地……造成这一切发生的，究竟是谁的错？“
“谁的错……？”
看着泪流成股，螓首抵地的锦苏天悠露出的苦笑。这个问题……现在的天悠还真没办法给她一个完美的答案。
身为男人……听到灰儿的过去第一反应是极度厌恶那个所谓的状元郎，若是没这红唇万尝，又怎会出你这状元郎？
一个女子痴守半生，散尽家产，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任谁听闻都会觉得心里一紧。
但是……还有一个无法忽视的问题，那就是不管她成为花魁之前过的有多悲惨，过的有多悲哀，不管她成为花魁之后生活有多华贵……但毕竟已不是冰清玉洁……
在权力的迷醉下，在财富的迷醉下，在一个外表不输与花魁且冰清玉洁的千金下……已成为状元郎的他……真的会去选择那个为他不惜一切的花魁么？
即使选择了花魁，状元郎在与她相处的日子中，会真正放下她的过去吗？
这个问题……有所谓的答案吗……
“大人……您是整个祈圣帝国心中的神明，求您给奴婢一个答案！”
锦苏见天悠沉默重重的向冰冷的地面上叩首，虽然天悠没有细问锦苏和灰儿究竟是什么关系，但从外表和此番的神态看来，想必也有十分密切的关系。
“答案？”天悠缓缓转身背对与她，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星河沉寂许久，才轻叹一声：“很多人都喜欢悲剧，因为只有悲剧才能让人铭记世间的美好……但是他们错了，其实太过圆满才是真的悲剧……因为面对现实的绝望才是最为可悲的。”
天悠回眸看着因她这番话而陷入呆滞的少女苦笑道：“任何年代都有属于那个时代的悲哀，如同年轮只会向前，不会往后，任何光辉靓丽之下都数不尽的悲哀与无奈……”
“若是你问的是圣君，那个高高在上，绝对光明的神明……他会回答你，这个问题很难有一个正确的答案。”
“没有……答案……？”
灰儿是错的嘛……灰儿明明是因为遇到的负心人才落得这样一个境地……这不是她的错……为什么没有答案……
天悠的话让锦苏的世界越发暗淡，而就在此时，天悠确实轻轻的笑了，但是那笑容中却是蕴含着深深的幽然。
“但若不是以圣君之名，而是以一个普通男人的心态听闻这个故事的时候，我能明确的告诉你……我不认可故事中那个男人的行为，并因此为他感到羞耻。”
“不管过去如何，那时的花魁已是他的女人，并且为了他耗尽了所有的青春年华，虽然因为命运，她没有将自己的纯真保留给他，但却给了他比纯真更珍贵的纯粹……”
说道这，天悠的神情明显一愣……因为他发现，此时的自己好像也没有多少资格能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些话……
“真……真的吗？”锦苏依旧是那泪眼婆娑的模样：“大人……您是认为……灰儿……灰儿她没有错吗？”
“……是的……若不是以圣君的角度而是站在一个男性的角度来看的话……灰儿她并没有任何错，她是最悲哀的一个……也是最可怜的一个……“
“因为在那个年代，男人最重要……哦，不对，做为人而言，最重要的便是感恩与责任，特别是男人，被权力，金钱蒙蔽双眼，对原先为自己付出一切的女人无情已对的男人……已不能称之为男人。”
天悠说道这迎着夺目的星光转眸看向锦苏：“她会得到回报……总有一天她会得到救赎。”
“得到……救赎？”锦苏的双眸微微绽放出隐隐微光：“灰儿她……能够解脱吗?"
”……“天悠默然许久，最后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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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听到灰儿的经历后，天悠对其产生怜悯的同时更多的……却是对自己的一种反思。
在千年之前，那是的掌权的人还是男性，女人是男人的附庸……其本职便是相夫教子，更有些女子甚至连自己的纯真都会被自己的父亲当做商品一样任意买卖，甚至连选择，争取幸福的权力都没有……
而千年之后的今天，因为有祈力的存在，导致女性的地位普遍比男性要高，哪怕是最普通的女子都有全力守护自己，爱惜自己……但就算是在这样一种世界观下，天悠也依旧觉得男女之间的相处，依旧有些不公平。
有像前任祈战女尊那样位于权力之巅，将男性当做宠物玩弄的女人……但，苏卿恋悠，唐曦泪，洛倾君，雅岚，花昭雪，完颜问舞……天悠遇到的这些天之骄女，神女………在遇到天悠之前，她们有些蔑视天下所有男性，有些根本不懂男女之事，有些将男女之事看十分淡然……但遇到天悠之后，她们都将自己的纯真和纯粹奉献给了他。
遇到天悠后，她们的心中只有天悠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但天悠不一样……他的心却不会因为这些女人的某一位而停留。
“我……我……”
天悠看着身前跪拜的祈圣少女，看着离圣舞帝国越发接近的距离，一下子陷入了自我纠结之中。
听完灰儿的故事之后，天悠现在突然发现，因为苏卿恋悠和洛倾君之间对立的关系……他好像忽视了很多很多东西。
比如说完颜问舞……又比如说唐曦泪，花昭雪……
对这些将纯真和纯粹都奉献给自己的女人来说，自己……真的对她们上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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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吟都域天幕之外，隔着天幕天悠都能感受到凤舞城上传来的无上冰威，远隔万丈，都能清晰看到那悬浮在天穹之上的苍天巨龙。
天悠定定的凝望了许久，而身边护送他前来的祈圣祭祀双眸之中早已被不可置信所侵占。
良久……
天悠发出一声轻然的叹息：“你们回去吧，后面的路……我自己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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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失败了……差四分及格，但是就是那四分……我失败了。心情真的很压抑，可能这一章逻辑有点混乱，请见谅一下……因为心情真的很压抑……）
第362章 万众之下的流露（下）
圣舞帝国——凤舞城
城中的无不是在圣舞帝国有着极高权力的人物，亦或者整个圣舞帝国最顶端的天才，但在听到苏卿恋悠这样的消息之下，依然是惊的面无人色，全身冒汗，帝院中尚未成长的祈修少女心中甚至生出了绝望之感，在覆天的威压下，她们的目光瑟缩的聚焦在了苏卿恋悠身上。
以往，在这些少女们的心中，圣舞女帝就是她们的绝对信仰，在她们心目中，女帝的形象也同孤傲，清冷，绝丽却不问凡尘牢牢绑定在了一起。
虽是信仰……但因尚小，并没有随时随地为女帝送命的觉悟，她们还有着光明的前途，还有着心中太多太多未完成的梦想——
虽说凤舞城的所有人都对洛倾君恨之入骨，但这份恨意之中也怎么可能没有一丝畏惧？
何况这次女帝的命令是强迫帝院少女去面对包括洛倾君在内的整个祈圣帝国。
在战场上，毫无经验的她们，就算有着出色的祈力修为……存活下来的几率又有多少？
呼——
寒风吹过，带起漫漫冰屑拂过每个人的视线……
帝院的少女们看着那漫漫冰屑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在看着虚空之上，那一身红色残裙的冰雪帝王，这些尚未成长的年轻天才少女，终于在深深的绝望下垂下了螓首。
反抗的话，会如同前面的长老一样化为冰碎，不反抗的话在战场上好歹也有一线生机……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的情绪，都是无用的虚妄——
死一般的沉寂中，终于有一人忍不住，垂下头首，颤巍巍的起身向前：“陛……陛下……陛下的帝令奴婢不敢不从。但能否……能否留下帝院，战堂学子……她们年龄尚小，没有任何战场经验，亦是凤舞城的未来……奴婢恳求陛下能让这些学子留下，奴婢必定在战场上为陛下全力杀敌！”
说话的人，正是帝院的院长雪夕，作为帝院的院长，雪夕实在不忍心看着年轻一代在毫无任何准备，经验的前提下就与祈圣帝国这种庞然大物抗争。她的话一出，在场的一些帝院长老，唐家长老的目光顿时闪烁了起来。因为雪夕说出了她们憋在心中却又不敢说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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