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悠穹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有多少身份到达当世之巅的人为了和天悠师兄在一起付出了一切？当初在天悠师兄摘下面具的时候，又有多少人因他疯狂？而你自一开始就陪在他的身边，享受着无数人梦寐以求，甚至付出生命都无法渴求的待遇！”
“对！”说道这，玉儿已经无法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我能理解，我能理解你的愧疚，也能理解你的自责，若我是你，就算与我无关，也会痛恨自身的血脉，但我绝对不会说出自一开始就不应该留在他身边的话！”
“你忘记了么？当初昭雪姐姐你甚至连自己的命运和名誉都无法守护的时候，是谁帮你出头？”
“你忘记了么？当初你被陛下软禁的时候，是谁为你独闯凤舞之巅？”
“这些都是已经发生了的事实！！”
“能够留在天悠师兄的身边是何等的幸福，是何等浓厚的天命？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无法得到的待遇？就算自身实力不足又如何？就算没有那个资本又如何？若我是你，无论遭遇了什么，无论要我舍弃什么，直到他主动抛弃我之前，我都会死皮赖脸的留在他的身边，绝不会说出后悔这种话！！！”
“……”
花昭雪怔怔的看着她，脑海之中逐渐浮现出一个女子悲切的哭腔：
{你还想幸福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也不知道你和天悠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比我幸运太多，幸运太多了啊！！}
很久之前，有个女子便说着和玉儿一样的话，花昭雪甚至从玉儿的身上感受到了那同样的态度和神情。
记忆之中，女子的语气之中带上了哭腔，到了最后，哭腔变成了嚎啕。像是将心中积攒许久的压力，失望。痛苦，压抑，还有一份不甘的认命，都如决提的洪水，肆意的奔泻着朝她吐露而出。
花昭雪双手抱头，美眸颤抖，沙哑无比的呢喃道：“是我，错了吗？”
“不，你没错。”
大殿的气温骤降，雪灵漫舞席卷，玉儿的眼神瞬间呆滞，在她那呆然的视线之中，雪灵汇聚一团，徐徐融合，一个曼妙如仙的身影破空而出。
“砰！”
短暂的呆滞之后，玉儿立马双膝跪地，朝着这抹身影重重叩首：
“拜见陛下！”
玉儿头首伏地，冷汗不止的从她额间流落。
方才那些话都是她的肺腑之言，虽说那都是她自认为的事实，但若是女帝追究，那可绝对是诛九族的逆罪。
然而在极度的恐惧之余，一种荒凉的情绪自她的心中悄然滋生。
这就是当今世界绝大部分人的处境，无论如何努力，无论如何拼命，若是没有天悠那样的依靠，在上位者面前，甚至连言语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自由掌控自己的人生。
曾几何时，她也只是一个心灵纯净如雪，除却融合技以外无需考虑任何的少女。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苏卿恋悠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发怒，只是语气深幽的说道：“我虽说花昭雪没错，但也不否认你的想法，你说的不错，任何时候，除却超越所有认知位于最顶端的个人，任何人本质上都是蝼蚁，包括我。”
“诶？”玉儿懵然抬首，有些不明白苏卿恋悠为何现在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然而说完之后，苏卿恋悠不在理会懵然的玉儿，将视线转移至花昭雪身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很清楚，就算花家的力量再强百倍也无法真正伤害天悠分毫，况且天悠也好，我也好，都从未将你视作花家人，退一万来说，就算你是花家有罪之人，你也已经帮我制裁了花家，功过相抵，与其在此处继续消沉，不如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花昭雪朦胧的眼神一凝，缓缓抬头，不解的看着苏卿恋悠。
“跟我来。”不等花昭雪回复，苏卿恋悠便轻抬玉指，让一股寒风拖住了花昭雪此时格外瘦弱的身躯，随即雪灵飞舞环绕，在下一刹那带着两女消失在了原地。
499
第 章 汇聚
“又是这样，什么，什么都没有改变。”
意识空间之中，天悠的身体被生与死两种力量环绕，这种超出宇宙法则的生死融合，让他力量的底蕴在每一秒都会得到一个升华，就算没有完全融合，此时天悠的力量相较之前已是有了数倍的提升，生之力锁血，造化万物，死之力概念抹杀，一念之间，生灵化尘，
造化和灭亡，两者结合之下，此时的天悠在混沌宇宙之中已经可以称之为超越概念之主，达到全能的境界，就连时间和空间也会被他完全影响掌控。
但即使如此，天悠的心中仍然没有半点欣喜之情，也没有半点激动。
因为他不是什么霸者，他只是一个没有任何野心，却被生活和经历，一次又一次被逼迫的少年罢了。
因为时间一族的入侵，他握住了手中的剑肃清来者，因为时间一族的迫害，在不知岁月的折磨之中，灵魂为二，创造出了银华。
某种程度上来说，银华即时他灵魂的一半，也是他用来逃避现实，不愿承受的容器。
银华的性质和生来的意义已经固定，哪怕天悠想要重新开始，哪怕天悠想要挽回已经晚了。
就像是从小在一个灌输理念下成长的孩子，在长大之后会将那条理念奉为人生绝对的信条一样，银华也是如此。
没错，银华对天悠口中的未来很是向往和期待，但在此之前，她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天悠。
但，生与死的融合，无论如何压制，其造成的影响和那种超越宇宙法则的认知也必然会被混沌宇宙的其他概念之主察觉，到时候别说生之圣君和血屠修罗是同一人的事情被发现，光是一个超越所有概念之主，真正凌驾与混沌宇宙之上的神明，就绝对不会被人所接受。
到了这个时候，就只有一种办法，那便是暴力制裁，与暴力统治。
然而，银华知道，天悠没有丝毫的野心，也做不出因为心中的想法而灭杀万灵的举动，哪怕天悠有这个能力。
因此，她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在天悠将生死之力融合的刹那，强行掠夺天悠生死之力，与天悠彻底划清界限，像是曾经所做的那样，代替天悠进行杀伐统治，承受混沌宇宙所有的怒火与空间，为天悠开辟一条真正安乐舒心的空间。
作为天悠灵魂的另一半，在天悠本身就不抗拒的情况下，自然能够继承已经融合的生死之力。
当然，这样做需要及其残酷的代价，那便是近乎永恒的生命缩短至百年。
百年时间，对于银华来说足够了。
以强虐的暴力统治整个混沌宇宙，将恐惧和绝望深深印刻在所有生灵的灵魂深处，百年之后，在自己彻底化为虚无的时候，将生死之力再次还给天悠。
这就是银华真正的目的。
和天悠一同生活，一同游历山河，很有魅力，也是她心中最为柔软，最为渴望的事情，但银华的思想在成为血屠修罗的那段时间已是变得相当极端，残酷无情的同时，将天悠，哪怕是天悠的一个微笑，也将其视作至宝，其重要性，也会凌驾于自己的生命之上。
而天悠只能默默的看着，并不是他不想改变，相反，他无比想要改变这样的情况，想要卸下并且承受银华身上那本应该属于自己的负担，但他却无法真正意义上拒绝银华。
因为在那太过漫长，漫长至没有时间岁月的空间之中，天悠便对银华产生一种近似病态的依恋，银华的极致温柔与极致的宠溺，让天悠的潜意识完全无法抗拒银华对他的一切，无论她做了什么，哪怕是不符合天悠价值观的事情，天悠也会无言的承受。
正是因为银华这种病态的爱恋与感情，和天悠这种病态的依恋，才会创造出病态的圣君与修罗。
此时在这意识深处的空间之中，天悠的脑海也处于一种微妙的临界点。
就这样，像往常一样，全部，全部交给银华，不就好了么？她从来都是以自己考虑，从来都不会害自己，从来都是以那种想要将自己融化的眼神与此对视，是唯一一个能让自己完全信任的人。
是啊，她就是我的分身，那么像是往常一样，将所有的一切交给她也可以吧？
……
……
不对……这样不对，这只是我逃避的借口，这只是我不愿去面对的借口，银华是活生生的人，是我的一切，而不仅仅只是让我逃避一切的借口…
…………
仅仅数天，整个祈圣大陆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天悠沉睡所在的中心，方圆千里之内，整个大陆的势力核心遍布，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独修者汇聚如此。
在大陆的所有国家之内，天悠的存在其实并不陌生，这其中，大部分的祈修也知道天悠和自己国君之间的关系，换做平常，就算有天大的心思也绝不敢轻举妄动。
但这次却不同。
各国祈修看着那大陆中心的银色光柱，她们每个人的脸上都会时不时的露出呆滞的表情，处于一种意识朦胧的阶段，在混沌思绪的影响下，她们甚至开始疑惑自己究竟是清醒，还是处于梦中。
这就是天悠为什么会在混沌宇宙拥有如此地位的原因。
生的力量能够让人忘记身份上的差距，忘记实力上的差距，甚至能让人忘记何为恐惧，唯独只剩下对生命的渴求。
若是生之立场达到极端，会使人陷入一种濒临死亡，舍弃一切，唯独都生有着本质狂热追求的状态。
实际上，若不是银华抵消了相当一部分的影响，仅靠天悠此时释放的生之力，便可让这个次元并不属于高端位面的世界之人陷入极端。
。。。。。
大陆中心，祈圣据点。
自从数天前决定之后，洛倾君便下令，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举全帝国之力，在地形最好的位置建下了据点。
在眺望台上，银华孤身一人看着远处银光之中浅睡的天悠，红色的眼眸之中闪过一道挣扎和犹豫，但瞬息之后，便化为不可动摇的果决。
第500章 终章——幸福
此时生与死之力的融合本就是处于最后的阶段，这个阶段天悠必须集中所有的精神力全力以赴，但偏偏在这个时候，天悠陷入了深深的自我纠结。
感受到了主人心绪混乱之后，作为天悠核心力量，勉强平静的生之力猛然躁动起来。
咚！！！！
银华猛的抬首，而也就在这一瞬间，生机之力骤然绽放。
轰隆隆！！
天悠周围的银色光芒直穿天地，银华之前设下的不让其他星系发现的概念屏障如春雪般消融。
整个世界的元素之力，法则之力在狂涌的生之概念之下被注入了无数的活力，大地崩裂，火山喷涌，狂雷交错，日月颠覆，星辰动荡，前一刻还显平静的世界在这一瞬间恍若末日之时降临，混沌无绪。
然而，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之下，不断崩坏的大地之上，却是飞起一道又一道面色疯狂的身影。
此刻，生之立场全开，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无论是祈修还是平民，此时都像是忘记了自我，忘记了世界的崩坏一般，疯狂的向天悠的方向狂涌而去。
特意聚集与此的凤舞，祈战，两国舞祈战祈，就连祈圣帝国那将圣君奉为绝对信仰的女子，此时双目也尽显痴狂之色，军纪崩溃，视线之中，唯有那中心处的少年身影。
在生之吸引力膨胀的时刻，就连苏卿恋悠，洛倾君，凝心，凝意也再也无法维持意识的清明，陷入了理智和狂热的挣扎。
不好！！这样下去不止这个世界，恐怕整个混沌宇宙都会被影响！！
银华冲天而起，为了进一步防止生之力场的扩散，此时的她只能选择强行将天悠身上的生死之力进行转移！
“天悠想要的不是这个啊！！！”在气氛将要彻底爆发的时候，一道凄厉的声音划破了天际，传至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银华怔然，而就在她意识懵然之际，一个红色的纤影飞至天悠所在的光柱前，就算直迎银华的视线也不见丝毫的怯惧，柔美的脸上显露出的是含泪的顽强。
花昭雪是天悠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女人，体内的气息最为浓郁，因此可以勉强抵抗，但却也无法维持太久。
“让开！！！”
短暂的怔然过后，银华迅速回神，而伴随她言语而出的，是足以碾碎空间的威压，在这凌天的威压之下，花昭雪面色惨白，嘴角渗血，但即使如此，却没有移开一步：
“天，天悠想要的……仅仅，仅仅只是普通的……平静的……幸福啊……”
说完，在银华再一次呆滞的目光下，花昭雪缓缓失去了意识。
而花昭雪最后的一番话，却是触碰到了某种开关一样，原本躁动的生之力停顿了刹那，随即再一次铺展开来。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生之力。
混沌宇宙之中有无数的生灵，无数的星系，自然也衍生出了无数的法则，但这些法则也好，这些生灵也好，这些星系也罢，除却虚无这种极为特殊的状态以外，都可以归根为两种最为本质的状态。
那便是‘生’与‘死’
要不释放着无数的星辉与活力，要不死寂一片星光暗淡。
包括星系在内，所有的生物和非生物都可以用生死来概括本质，因此混沌宇宙的法则之中，数百亿年的时间之中，从未有任何存在能够完全掌控生与死的力量，因为这是凌驾于时间与空间，凌驾于所有法则规定之上的概念。
混沌宇宙中的生灵也从未见过生与死融合之后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包括银华亦是如此。
银华已经最大程度上去理解了一番那是什么样的力量，但即使如此，她仍然小看了生死之力融合的景象。
那是一种本质上超越了所有法则，所有空间与时间的力量，那是一种足一将混沌宇宙之中一切的事物全部改变，并在这基础上再进行创造的力量。
生的造化之力，死的亡灭之力，融合之中，成就了一个不是全知，但却是全能，真正意义上独属于创世神般力量。
一道由漆黑与银辉融合的光华笼罩了在了整个世界之上，世界渐渐开始抽象起来，包括苏卿恋悠，洛倾君，凝心，凝意，花昭雪在内，这个世界所有的祈修在被那道光华笼罩的刹那，就连一瞬间的反应都做不到，神情定格在最后的神态，便化为点点晶莹的朦光融入进了那漆黑与银辉相辉映的光华之中。
跨越了时间，跨越了空间，那道光华在视线之中移动的相当缓慢，但又在下一个瞬间遍布了整个世界，乃至于周围所有的星界与星河，无数的繁星，星球，化为点点荧光融入，被那道光华包裹融合，回归为了最为原始的形态，回归了创生之期，无生无死的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已是没有了时间概念，整个世界乃至于整个星河都化为了一片银白，只是这种银白的光华并不恐怖，也没有丝毫的寂寥之气，反而无时无刻都充盈着蓬勃的生机。
光华颤动，一个少年的身影徐徐浮现。
他浑身流转着半为生盈，半为沉寂的浮光，无论是代表生的力量，还是代表死的溟灭，此时在他身躯的周围都显的是那般的温顺与纯粹。
银华默默的看着天悠，此时，就如往昔一样，在这个唯有你我的银色世界之中，很多过往浮光掠影在心中闪过。
虽然不似这么温暖，但曾几何时，也是在这没有边际没有时间的空间之中，两人相依相拥渡过了无数的年华，每次，他都会躺在她的怀抱中深睡，每次，她都会抵着他的长发含笑入眠，恍若一体。
看着怔然的银华，天悠轻笑而语：“其实，我觉得相较于你之前的那番成熟的模样，这种少女的身姿或许更加适合你。”
“欸？”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天悠这番温柔的语气之后，点点晶莹的泪水自她的眼眸中流落。
或许连银华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她的内心深处，也是渴望能够得到从天悠那的回报，她能够为天悠付出一切的同时，也想一直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她曾无限嫉妒花昭雪，在花昭雪能够陪伴在天悠身边的时候，她却只能在天悠的意识深处，独自忍受着无数的冤魂与孤独。
或许，现在这种介于女孩和少女之间的身躯最为符合她的本质一样。
一直以来，她都在逞强，明明心里无比渴望能够真实的陪伴在天悠身边，但却又因为想为天悠付出的心情和维持天悠此时在混沌宇宙中的地位和荣誉而强忍着所有。
正如花昭雪所说的一样，天悠其实根本不在乎什么圣君，什么信徒，他想要的仅仅只是平静而又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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