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棠
艾蒂尔揉着薇尔莉特的头，即使薇尔莉特经历了这么多，战争，代笔，以及知晓爱，懂得爱.....但是薇尔莉特，毕竟也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我答应你，等你吃完那些果酱之后，我就再也不走了，好么？”
“您上次也这么说！！！！！！！”
薇尔莉特好像隐忍太久了，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一般，她抬起拳头一拳一拳的锤着艾蒂尔的胸口，力道非常轻，她不敢用一丝力气。
“可是.....您还是弃我而去了！！！！！甚至！！！都没和我商量过！！！！！！”
“您知道！！！站在您的坟墓前！！！我的心有多痛吗！！！！！！”
薇尔莉特完全不顾路人的目光，在艾蒂尔长官的怀里哭喊着。
“我当时....我当时.....”
“我当时，恨不得一刀结束自己的生命，和您葬在一起！！！！！”
薇尔莉特抓着艾蒂尔的肩膀，对着她说道。
“如果....如果您真的想要离开薇尔莉特，和上次那样，请您一定要和我说......”
“我会毫不犹豫的，和你死在一起。”
薇尔莉特不断的摇着头，说道。
“您不是死在雨夜之中的无名小丑，您爱的人，也不需要您付出性命去成全！”
“您要是再离开，我会和您死在一起，我发誓我会这么做。”
“您在我心中，凌驾在我的生命之上。”
艾蒂尔听着薇尔莉特的话，这是她难得向自己吐露内心的声音吧......或许真的隐藏不住自己内心的委屈了，或者终于知道自己想要表达的话语了，薇尔莉特将心中憋闷太久的话似乎一股脑的全都说出来，一吐为快了。
“对不起......长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您困扰了。”
“不，我很高兴。”
艾蒂尔拍着薇尔莉特的头。
“谢谢你，可以让我看到你的这一面。在我的印象里，你面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冷静的，平和的态度。没有表情的变化，或者说变化的很少，语气也是。”
“你能对我表现出你脆弱的一面，或者说，任性的一面，我很开心啊，薇尔莉特。至于其他人的看法，目光？就让他们见鬼去吧。”
双手捧着薇尔莉特的脸，艾蒂尔用坚定的目光凝视着她。
“如果爱我的话，这一次，如果我没有回到你身边，那就只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真的死了吧......”
“那么到时候。”
“你就和我一起死吧，薇尔莉特。”
看着艾蒂尔长官坚定的目光，看着那左边无神的假眼，薇尔莉特的双眸逐渐湿润，轻轻的点着头说道。
“诶，我早已经有了这份觉悟。”
艾蒂尔捧着薇尔莉特的脸，两人的嘴唇离得很近很近，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像是水雾一样拍打在脸上，用拇指擦去薇尔莉特脸上残留的泪痕，艾蒂尔的呼吸逐渐加快......加快......
“薇尔莉特，可以吻你么？”
薇尔莉特点点头，一直凝视着艾蒂尔，那深邃如同大海一样的眼眸，好像能把人吸入深渊。
“这种时候，你不应该把眼睛闭上么？薇尔莉特。”
薇尔莉特摇摇头，嘴角逐渐扬起，绝美的笑容，好像足矣温暖寒冷的冬雪，驱散那无边的雨云。金色的阳光洒在薇尔莉特脸上，在她的秀发上留下一条金灿灿的光边，看着这温暖的笑容，整个人，好像再也感受不到寒冷了。
“我想看着您，长官......”
薇尔莉特抬起胳膊，搂住对方的脖颈。
“我想看着您吻我的样子。”
“把它铭记在心里。”
“这就是我一生的宝藏。”
光明之下的善良
“看好了，薇尔莉特。”
“我来教你猪肉馅饼的做法。”
今天的晚上就是平安夜，艾蒂尔下午要亲自准备晚上的美味大餐，所以去孤儿院送东西的事情，中午之前就得做好。
平时的艾蒂尔无牵无挂，想什么时候去送都可以，而且在童话故事中，圣诞老人是在晚上从烟囱中爬进家里，将礼物放在熟睡孩子的床头上，或者挂起来的圣诞红袜子里。所以晚上悄悄的去似乎也很合适。
但是现在，既然有了牵挂的人，最好的时间自然要留给自己最在乎的人，所以这种时候，没必要有什么时间观念了。
“等馅饼做好之后，送东西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做好了，薇尔莉特。”
艾蒂尔将切好的五花肉丁，混合香葱，以及熬制猪油剩下的油渣，再加上一些香芹，黑胡椒，盐，简简单单的调味料，反而更加能衬托出猪肉的美味。
薇尔莉特看着艾蒂尔没有按照书上所说的肥瘦比例去做肉馅，而是选择了很多肥腻的五花肉，以及油渣，最后在煎制的时候，也没有用植物油，而是用的雪花一般洁白的猪油来做。
洁白的面皮在猪油的拥抱下发出诱人的滋滋声，在馅饼上留下金黄焦香的脆壳，肉饼里面的肉汁油水很快浸透了饼皮，飘散出一股令人满足的油香味。
“艾蒂尔长官，为什么您没有按照书上来做呢？”
“用这么多的肥肉，和猪油，不会觉得很腻么？”
听了薇尔莉特的疑问，艾蒂尔对着她解释道：
“书上所说的，的确是正确的，但是也要分情况，而适当的做出自己的判断。”
“我没有否定书上所说的东西，但是呢，现在我做的这种，在某些时候更好一些。”
说完，艾蒂尔便给薇尔莉特切了一块，没有给她很多，薇尔莉特捧起盘子中冒着热气的馅饼，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一股浓浓的荤香味，配合着香葱的味道在嘴里炸裂开来，随着满是油花的肉汁在口中回味着，薇尔莉特好像想起一些事情，这个馅饼，和她之前的回忆......有些许相似。
“想起什么了么？”
薇尔莉特忽然记起，当时在军营中，艾蒂尔长官第一次给她做的吃的......
那是一罐无比肥腻的蹄髈罐头，艾蒂尔将一大块肥肉加热之后，做成三明治给自己吃，那次的三明治，简直就是自己这辈子吃到过最好吃的东西。
“那些孩子们，就和当时的你一样。”
“一年来，缺衣少食，不知温饱。”
“用这种馅饼，可以给他们带来最大的满足，或许你会觉得有些油腻，但是他们不会的。”
“就和你当时一样。”
薇尔莉特想起自己当时狼吞虎咽的样子，那时的她，完全没有自己刚才的心境，那个肥腻的三明治，就好像上帝的恩赐。
“是的，艾蒂尔长官，您想的十分周全......是我目光浅薄了。”
“言重了，薇尔莉特。”
艾蒂尔将做好的馅饼装进竹篮里递给薇尔莉特，又递给她许多水果。
“嘛，过去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我们从没有露过面。所以这次，你把这些送过去吧，好么？”
接过篮子的薇尔莉特有些不明所以，于是问道。
“为什么长官您不去看看呢？您不想看看孩子们吃到馅饼时满足的样子么？”
“算了吧，薇尔莉特，以前我也是这样的，我不想把这些付出显得太过刻意了。”
薇尔莉特捧着艾蒂尔的手，上面还有做饭残存的油花，她不断的摇着头说道。
“不.....艾蒂尔长官，这怎么能算是刻意呢？”
“您出的主意，您做的饭菜......但是最后您却不出现，让我去接受您的善果。”
“薇尔莉特做不到。”
温柔的抚摸着艾蒂尔洁白的长发，薇尔莉特将篮子放到后面，缓步来到对方面前。
“长官，我想说服您。”
“请您跟我一起去吧。”
“为什么要将您的善良隐藏呢，为什么，不能将它们显示在光明之下呢？”
薇尔莉特对着艾蒂尔郑重其事的说道。
“如果长官您不去，那请您将送东西的任务，转交给其他人吧。薇尔莉特，要跟您待在一起。”
看着薇尔莉特那坚定的样子，艾蒂尔终于叹息一声，对着薇尔莉特说道。
“好吧......”
两人来到莉斯贝尔孤儿院的门前，这里距离邮局并不远，但是艾蒂尔还是拦了一辆马车，因为她想趁热将馅饼送到那里。
今天是平安夜，莱顿两所孤儿院的孩子们一齐聚在莉斯贝尔，她们捧着土豆汤，唱着那首经典的《Merry Christmas》，作为战争胜利的第一个冬天，他们的食物并没有变化，毕竟大家都处在艰难的生活当中，而且这胜利的第一个平安夜，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聚会，很少有人记得这些 孩子们，包括平时来当老师的志愿者，现在也都在家里，只有两位孤儿院的院长，在陪着孩子们过节。
艾蒂尔提着馅饼站在门外，薇尔莉特在一边用力握了握艾蒂尔的手，好像在鼓励她，两人呼出的热气全都凝结成了白雾，薇尔莉特似乎想要帮助艾蒂尔下这个决心一样，直接拽着她的手就走进了莉斯贝尔的院落里面！
随着两人的到来，孩子们纷纷回过头，薇尔莉特手里提着五颜六色的糖果，孩子们不知道这些色彩缤纷的东西是什么，他们并没有吃过糖，而艾蒂尔提着篮子里散发出的肉香味，却让所有的人都咽了咽口水。
说明来意之后，两位老院长激动的握着艾蒂尔的手，不断的鞠躬，道谢，鞠躬，道谢，好像谢谢两个字永远也说不完一样，而薇尔莉特却坐在石阶上，看着孩子们分到馅饼，有人开心的大吃特吃，有人小心翼翼的一小口一下口的吃着，想要这份享受长久一些。
“这就是当时.....我在艾蒂尔长官面前的样子么？”
薇尔莉特的嘴角带着笑意，忽然一名浅灰色头发的女孩来到薇尔莉特面前，手中握着自己得到的那块馅饼，目光炯炯的凝视着她。
“谢谢您。”
女孩对着薇尔莉特深深鞠躬，随后大口的吃着馅饼迅速的融入了人群之中，薇尔莉特并没有太过在意，今天和艾蒂尔长官一起庆祝天使的节日，对她来说，真的十分有意义。
茉莉
“我还是第一次尝试着白天做这些事......”
艾蒂尔坐在台阶上，薇尔莉特坐在她身边，静静的听她讲述自己过去的故事。
“我第一次平安夜的送礼，是在我姐姐的引领下进行的，我们很穷，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姐姐，就用自己身上的羽毛，变成水果，糖块。”
“我们一齐飞翔在空中，一晚上的时间太有限了，我们只能送出几百个礼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晚上才可以，或许这是一种传统？就像是你我默认，在过生日的时候，要点蜡烛吃蛋糕一样，你不会去在乎为什么在那天要点起蜡烛，围着蛋糕许愿。”
艾蒂尔轻抚着薇尔莉特的长发，情不自禁的感叹道。
“你真的很漂亮，薇尔莉特，越来越漂亮了。”
“像公主一样......”
薇尔莉特捧着对方的手，将那温暖的手搭在自己的脸上，深邃的海蓝色双眸温柔似水的看着面前的天使。
“我没有长官您漂亮。”
“我也不想当公主，我想永远当做你的骑士。”
“守护在你身边，为你遮风挡雨，这是我当时对你立下的誓言。”
薇尔莉特往前凑了凑，两人坐的又近了些，少女看看四周，拿起三四块巧克力悄悄放在艾蒂尔的口袋里面。
“这个巧克力，特别好吃，这一箱糖果里面只有四五颗，我吃了一颗，剩下的全都给长官。”
“我特意挑出来的。”
艾蒂尔看着手中的巧克力，开心的轻轻捏了一下薇尔莉特的鼻子。
“这是你送我的圣诞礼物么？”
“我的小天使？”
艾蒂尔拆开巧克力的包装纸，刚想要吃下去，忽然一阵孩童的踱步声悄然而至，薇尔莉特灵敏的听觉瞬间捕捉到了声音来源的方向。
“出来。”
声音冰冷而又可怕，或许艾蒂尔不知道薇尔莉特为什么要对孩子这么凶，但是薇尔莉特本人却心知肚明。
在那战场之上，从孩子手中射击的子弹，和成年人一样致命，甚至相比于成年人，孩子会更加从容的赴死，身上绑着炸弹，奋不顾身的冲向军营里，造成的伤亡非常大。
即使战争胜利了，看见鬼鬼祟祟的孩童，薇尔莉特还是会下意识的紧绷神经。
灰发的女孩怯懦的站在两人面前，薇尔莉特下意识的将艾蒂尔挡在身后。
“转一圈。”
灰发的孩童在薇尔莉特面前转了一圈，在确认了没有任何危险的情况下，薇尔莉特才放松下来。
“对不起长官，恕我无礼，您对我太重要了，任何风险我都不想承担。”
灰发的女孩抬起头，稚嫩的脸上，眼神却有着和年龄不一样的成熟，虽然看起来小小的只有几岁的样子，但是却看得出，在未来一定是个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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