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棠
薇尔莉特不清楚厄玛与艾蒂尔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但她们彼此之间的道路，一定有过一段时间的重合。
“是啊，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多么重要。”
“但，我只能表示我的同情。”
艾蒂尔低下头轻声的叹息着。
“仅此而已，祝愿你早日走出来吧。”
三十二章：歌者与自动手记人偶 : 悲凉的时代
“是啊...是啊....你已经做的够好的了。”
“在战争面前，任何的个体都是渺小如同尘埃一样的存在。”
艾蒂尔坐在厄玛的对面，将对方手中破旧的八音盒接了过来，上面的发条已经很脆弱了，甚至经不起转动，八音盒上锈蚀的痕迹也十分明显，应该是运作不起来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残酷而美丽。”
“厄玛你作为一个痛恨战争的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歌颂曾经将战火蔓延整个大陆的女武神布伦希尔德呢？”
注视着艾蒂尔的眼睛，厄玛不知道此人就是布伦希尔德的亲妹妹，她歌颂自己姐姐的歌曲，她听得真切，并且为之感动。莉蒂娜在艾蒂尔的心中有着无比崇高的地位，是一位非常值得尊敬的人。从小到大，艾蒂尔都是以自己的姐姐为标杆来成长的，所以听见有人还记得自己的姐姐，艾蒂尔十分的开心。
“因为，布伦希尔德将战火蔓延大陆，却也换来了统一，和往后的和平。”
“在那次战争之后，这片大陆之上.....便再无纷争......只可惜，天妒英才，每一个可成大事的人，都抵不过岁月的洗礼。”
“这个嘛....你要是这么说也可以啦。”
艾蒂尔支着下巴，回想着自己姐姐那值得赞颂的一生。莉蒂娜做的事，比起自己，比起薇尔莉特，比起任何人都要伟大。与她相比，自己行医的一生，倒是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
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了，厄玛端详着艾蒂尔，看着她那一身洁白干净的燕尾服，以及一尘不染的白色长发，无论什么时候看，都会被这种圣洁的美丽惊艳。
“艾蒂尔啊，这么多年不见，你变得更漂亮了，就好像....换了个人。”
“彼此彼此吧，厄玛。我现在，已经结婚了。”
当艾蒂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厄玛这才注意到她左手上戴着的白金戒指，在厄玛惊讶的眼神中，艾蒂尔慢慢抬起左手，上面的戒指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我倒是好奇，艾蒂尔，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你这样的人倾心呢？像你这样的人，我感觉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配得上你，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不亚于布伦希尔德......”
“啊啊.....这个嘛。”
艾蒂尔抬起手指了指坐在自己身边的薇尔莉特，抓住她的手，两人的手掌紧紧的握在一起，厄玛看了眼薇尔莉特，似乎是在想，这样一位自动手记人偶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本事可以征服艾蒂尔呢？毕竟现在的她身份地位都是非常高的，在她踏入这所歌剧院时侍者的态度就看得出来，而且再加上过去的事迹，让艾蒂尔变得炙手可热，一度成为大家的话题。甚至有着无数贵族王储为她倾心，但又是为何她会选择这样一个自动手记人偶呢？
“爱这种事，又有谁能将它完全定义呢？我们先不说这种事了，这次代笔你为什么非要选择薇尔莉特呢？”
“因为......”
厄玛缓缓说道。
“因为或许只有她，才能写出我想要的信......”
......
在回去的路上，薇尔莉特走在爱人的身边，好奇的看着她，是啊，她还不知道艾蒂尔为什么会爱上自己呢，毕竟当时的自己.....可是会下地狱的人啊......
而当薇尔莉特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艾蒂尔也没有做出什么让人触动或者是感慨万千的回答，而就是单纯的一句，我觉得你十分美丽，美丽的生物，大家都会爱上。
是啊，爱了就是爱了，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艾蒂尔长官....您和厄玛小姐认识么？”
“老相识了，他的丈夫在战场上的时候，是我给他写的信。准确的说....是遗书吧......”
“也是我亲自将这封绝笔信送到厄玛的手上的，当时她拿着信哭的撕心裂肺，但是我因为还有其他人要照顾，所以并没有久留，在那之后我们有过一段时间的书信往来，厄玛一直都在为停止战乱而奋斗着，并且将自己唱歌赚到的所有金钱，全都捐到了我这里，所以你别看她现在表面光鲜亮丽，她家可是住在郊外的一处贫穷地方。”
丈夫的遗书么，收到信的厄玛得有多么的难过啊...薇尔莉特亲身体会过这些，所以她非常明白厄玛当时的心情，想必心碎这个词汇，就是用来形容当时的她吧......
“但为什么会是我呢？明明艾蒂尔长官您更加合适吧.....”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能帮你的只有到这里了，明天的时候就只能靠你自己了，薇尔莉特。”
能将自己全部的家产全部捐出，厄玛在艾蒂尔的口中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再加上与艾蒂尔长官是老相识，薇尔莉特知道，如果这次代笔失败的话，不仅会让厄玛对自己产生怀疑，也是关乎艾蒂尔长官的脸面。想到这里的薇尔莉特立刻就紧张了起来，事情一但关乎于艾蒂尔的话，她就会紧张，非常紧张。
“怎么了薇尔莉特？”
似乎看出了薇尔莉特的情绪，艾蒂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道。
“你也算是一个专业的人偶了，不要紧张，我的话，无所谓的。”
“她要找你的话，一定是有她的道理，你就接受就好了。”
......
第二天，薇尔莉特早早的就收拾好了代笔的工具，将打字机擦拭的非常干净，穿上自己的制服，将自己打扮的一丝不苟。今天的早饭是艾蒂尔昨天说的红汁，是用番茄和草莓制作的天然饮料，除此之外还有盐烤核桃和鸡蛋煎饼。
“一路顺风，薇尔莉特。”
站在门口的艾蒂尔挥了挥手，一如既往的温柔，令人安心.....
“等你代笔成功了，我再请你去看一次歌剧吧~”
三十二章：歌者与自动手记人偶 : 严厉的委托
即使战争结束了这么多年，依然有人无法从中走出，因为它夺走了太多重要的东西，而且永远不会归还。
乘坐马车走了许久，薇尔莉特来到了一处普通的居民楼前，与莱顿繁花的地段大相径庭，这里看上去古朴而老旧，到处都充斥着旧时代的气息。这是给那些尚未脱贫的人住的地方，而厄玛就住在这里。
“昨天真对不起呢，没有时间与你详谈，还请坐吧人偶小姐。”
踏进厄玛家的房间，薇尔莉特却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观，厄玛家虽然贫穷，但却有着十分高雅的情调，即使所有的东西都是旧的，但桌上始终都摆放着新鲜的鲜花。书籍是房间里最多的东西，看得出来，厄玛虽然是一个贫穷的歌者，但却是一个精神上的巨人。
很热情的招呼人偶过来，厄玛穿着一身朴素而干净的衣裳，坐在自己的钢琴旁边，是一个没有华丽外表的精神贵族。递给薇尔莉特一杯清茶，两人便开始寒暄起来。
“薇尔莉特，看见现在的我与昨日的我相差这么多，会不会不习惯？”
“不会的，我在艾蒂尔长官的口中听说了您的事迹，您将自己所有的家产都捐给了军队的医疗建设中，甚至还给自己带来了累累的负债，是一个十分值得尊敬的人。”
听到这的厄玛微微一愣，随后对着薇尔莉特会心一笑。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艾蒂尔是你的长官吗？话说，你昨天听过我唱歌了吗？”
“听了，虽然是我第一次听歌剧，但那歌声让人真心感到震撼。”
“是吗？”
“是的，厄玛小姐，因为歌声是一种古语，所以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懂，但是.....”
但是幸亏有一名天使小姐在自己身边做翻译的这种事，薇尔莉特没有说出口，她不想再让别人知道天使的存在了，这是对艾蒂尔长官的一种保护。
寒暄了一会儿之后，茶也喝的差不多了，厄玛表示可以开始工作的同时，她的眼神也变得严肃而专注起来。薇尔莉特注意到了这一点，在开始代笔之后她的神情就完全变了，那种表情无比的认真，让人觉得十分严厉。
“请开始工作吧，薇尔莉特。”
看着厄玛严肃认真的样子，薇尔莉特也立刻进入状态，她拿出打字机摆在身前，摘下手套展现出自己机械的双手，将最好的信纸放在上面，双手的手指搭在键帽之上，等待厄玛的要求。
“厄玛小姐，我想向您询问一些所需信息，首先是收件人的姓名。以及落款就写厄玛小姐您的名字可以么？”
“不要写我的名字，就写玛丽艾塔就行，而收件人....则写她恋人的名字，莫笛斯特。去了战场的人然后.....再也....不....还没有回来。”
“是化名么？明白了，那么姓氏和住址呢？”
“那些都不重要了，薇尔莉特。重要的是正文。”
厄玛从花瓶中拿出一支康乃馨放在自己面前，动作十分的优雅而美丽，与这里生活着的贫苦之人完全不同，她的身上有着几分艾蒂尔曾经的影子，贫穷而高大。虽然不如艾蒂尔在薇尔莉特心中的伟岸模样，但也足矣让她紧张起来。此时的薇尔莉特回忆起了曾经面对艾蒂尔的时候，想给她写信，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的模样。
“明白了，那么我们现在开始写正文。”
两人就这样注视着对方，良久之后，厄玛却没有开口说出正文的内容，以及自己的诉求，这让薇尔莉特犯了难，对方不说话的话，自己又该写什么呢？但是又过了一分钟，厄玛却完全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薇尔莉特此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厄玛小姐？不是要写正文么？”
“是啊，所以要你自己思考，自己写。惦记着上战场的莫笛斯特，她的恋人玛丽艾塔写给他的情书。”
“但是......”
“自动手记人偶，把它写出来，不正是你的工作么？”
将手中的康乃馨指向薇尔莉特，厄玛的语气严肃且认真，就像是一个盯着孩子做作业的家长一样。
薇尔莉特还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委托，在对方不说任何具体内容的情况下，只有一个宽泛的范围，这种时候薇尔莉特不免觉得有些为难，并且在心中不停的思考着......
“如果是艾蒂尔长官的话会怎么做......”
此时的艾蒂尔还在邮局的厨房里做饭，并且为今天的代笔焦头烂额，来找艾蒂尔代笔的人非常多，但其中有着接近一半的人是医学生或者是要考医学院的考生，过来问艾蒂尔一些课本上的刁钻问题，练习册上的习题，以及考试的重点内容等等。更有甚者递给艾蒂尔一根针让她扎自己来演示一下如何输液。
虽然非常想要摆烂，但是没有办法，人家是付了钱进来的，所以艾蒂尔就有义务给他们进行指导。颇有种老师在上课的感觉。
“也不知道薇尔莉特的工作进度怎么样了......”
......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随着手指在键帽上舞动，薇尔莉特很快便按照自己曾经看书所总结出的情书公式写出了一篇优美的文章，那华丽的辞藻以及美丽的语言，简直就是一封无比浪漫的完美情书。
“亲爱的莫笛斯特大人，我怕是会永远牵挂着您，在灵魂的牢狱中，我依旧记得，你那甜美醉人的声音令我沉沦，神往。哪怕如今相隔两地，仍让我魂牵梦萦......”
还没等薇尔莉特念完，厄玛就打断了薇尔莉特。
“太做作了。”
“我想要一些发自内心的东西，呐，薇尔莉特，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写？”
“......”
随着薇尔莉特手指舞动，厄玛很期待的拿过那封信，缓缓的念到。
“亲爱的莫笛斯特，玛丽艾塔正在战斗区域外待命。尚未确认莫笛斯特大人的安危，请尽快下达指示。”
“哈......？？？”
三十二章：歌者与自动手记人偶 : 我的情书
“为什么会写出这样一篇报告信啊。”
“是您要求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来写的，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这样写。”
“......”
即使现在已经明白了爱的含义，但薇尔莉特依旧没有改掉自己雷厉风行，言简意赅的行事风格。在部队中的习惯始终不变，对于薇尔莉特来说，想必会贯彻她的一生吧。
听到这里的厄玛也是扶额，无奈的趴在桌子上，因为薇尔莉特有着其他人偶不同的地方，所以才会相信她可以写出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但此时的她却显得很木
讷，如果这就是她的情书的话，她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毫无恋爱经验的木头墩子。
“我要写的信，要让所有的女性都产生情感的共鸣。”
“所有的男性，都为之感动。”
“这才是.....我想要的情书。”
......
今天的代笔工作十分不顺利，第一次见面就发生了这样尴尬的事，自认为任务失败的薇尔莉特没有立刻回到邮局去，她有点不想太早的面对艾蒂尔，因为这是她的朋友，那么自己也代表了她，自己的失败也是她的失败。
薇尔莉特去了莱顿市中心的图书馆，在那里借阅了一些有关爱情的名人著作，他们大多都奉行浪漫主义情怀，构造一些世上本没有的东西，比如月夜下的精灵花园，绚烂缤纷的宝石之国......读起这些书籍的时候，虽然觉得浪漫而美好，但却远远算不上感动二字。
在借阅了一些书籍过后，薇尔莉特回到了邮局当中，看着大家期待的神情，薇尔莉特低着头。可能最近的任务都太过顺利了吧，这样的失败让她受了些挫折。
“艾蒂尔长官呢？”
“今天她任务很重，刚刚结束工作，在房间里休息。”
薇尔莉特推门走进房间，里面依旧是那种熟悉温暖的感觉，窗台上的栀子花在风中摇曳着，将清新的花香气吹拂进房间里面。艾蒂尔就这样躺在床上安睡，闭着眼睛，十分的惬意，完全没有注意到薇尔莉特已经回来了。
轻轻坐在床铺的一侧，薇尔莉特尽量不让床铺发出打扰佳人安眠的咯吱声，看着艾蒂尔安静而美好的睡相，她慢慢俯下身，将脸贴在了对方的肚子上。一如既往的温暖感觉，柔软的像是躺在云彩上一样，薇尔莉特的两眼微微发沉，心中所想着一些有关情书的事，如果是自己给艾蒂尔长官写情书的话.......应该......
.......
第二天，薇尔莉特再次来到厄玛的家里，并且以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写了一篇极尽华美的情书，将自己对艾蒂尔长官的爱，完美的诠释在了信件之中，并且借鉴那些名家的作品，将浪漫的情调融入信中，将她的眼比作珍珠，发比作月光，脸颊的红晕比作初生的朝霞......但是，虽然这是一篇非常美好的情书，却依旧没有得到厄玛的满意。
“偏离主题了，薇尔莉特，我要你写的是玛丽艾塔惦记着上战场，尚未归来的莫笛斯特，而你写的这篇，太美了，美的一点也不像是我想要的文章。虽然你的情书如果被大家看了一定会非常的喜爱和赞美，但是却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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