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棠
压腿拉筋，对于柔韧性差的人来说就是一场灾难，艾蒂尔也在这方面败得一塌糊涂。拉腿筋，动作也非常简单，就是坐在地上双腿伸直后，用双手够脚尖。艾蒂尔疼的咬牙切齿也只能摸到小腿部分，而薇尔莉特则是很自然的坐在地上，摆出和学员们一样的姿势，双腿伸直之后向下一趴，只见薇尔莉特毫无阻力的一触到底，前身直接趴在了腿上，双手超出了脚尖好大一截，伸直能直接将双脚捏住。如此好的柔韧性，就连练习几年的舞蹈生，也纷纷叹为观止。
“薇尔莉特，你的柔韧性真的好棒啊！”
贝拉也对薇尔莉特这个竞争对手十分在意，但更多的是欣赏，至少薇尔莉特所表现出来的舞蹈天赋，绝对不输给一线的舞者，而艾蒂尔的话......
“你是一个好医生，但不是一个好的舞蹈家。”
“啊啊，我知道，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东西。”
艾蒂尔揉着酸疼的腿，看着薇尔莉特欣慰的说道：
“不过，只要她能开心，那就好了。”
听到艾蒂尔的这番话，贝拉的内心涌出一阵莫名的酸楚，她觉
得自己距离艾蒂尔始终都好远好远，平时里不苟言笑，受人敬仰的主任医师，竟然可以为了薇尔莉特来到这里，陪她来练习她从没有涉猎过的东西。
“你的心里就只有薇尔莉特是么？”
听了贝拉的话，艾蒂尔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道：
“我这里啊，很小。小到有了她之后，其他的人就再也装不下了。”
.......
经过了一上午的练习，艾蒂尔最后已经累到需要薇尔莉特背着回去，回到邮局的艾蒂尔是一点做饭的心情也没有了，只想躺在床上休息。薇尔莉特接上一盆温水，往里加入了一些安神解乏的药草端到艾蒂尔的面前，脱了她的鞋子，想要给她泡脚。
“大量运动过后要按摩放松，可以缓解第二天的肌肉酸痛。”
薇尔莉特用手轻轻的按压着艾蒂尔的双腿，她知道，艾蒂尔完全可以不用来舞蹈教室，而是在付好钱之后待在邮局里睡觉，但她还是陪着她去了。
“长官，薇尔莉特....给您添麻烦了么？”
“说什么傻话，你能说出你的需求，这让我很高兴。”
艾蒂尔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坐直了身子，对着薇尔莉特问道：
“话说，有一件事我想问你，为什么你要支持贝拉参加全国大赛，你也知道她是在用自己的舞蹈生涯做赌注。”
薇尔莉特听后，低下头，呢喃着说道：
“因为.....我也经历过绝对不能放弃的事情，比如.....您离开我的时候。”
“那段时光，真的很难熬，太难熬了....在那救赎的旅途中，我一但放弃了，就没有现在的时光，长官也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
“所以，我不想看见她放弃自己的梦。”
薇尔莉特跪在艾蒂尔的面前，将头枕在她的腿上，这些年苦了薇尔莉特了，艾蒂尔也深刻的明白这一点。
“明天我们继续去练习吧。”
“我会陪你参赛的，薇尔莉特。”
艾蒂尔温柔的抚摸着薇尔莉特的头，用鼓舞的语气激励着她，同时紧紧的握住她的双手，坚定的说道：
“即使我们只有十五天，但我们也可以试一试，哪怕初赛就被终结也好。”
“我总会陪着你的......”
三十七章：舞者与自动手记人偶 : 舞蹈训练
十五天，可以创造奇迹么？
十五天参加全国大赛，听起来真是一件不切实际的幻想。艾蒂尔从不想打击薇尔莉特的积极性，依旧每天陪着她去舞室训练，顺便看一看贝拉扭伤的脚。在芭蕾舞的过程中，贝拉扭伤的脚踝每转动一下，带来的都是撕裂般的，难以忍受的痛苦，但她却依然咬牙坚持着。
跳了五天舞蹈的薇尔莉特此时已经开始有一个舞者的模样了，跳舞的动作也开始协调起来，四肢的默契配合当中，属于芭蕾舞的美也在薇尔莉特的身上悄然绽放。对此，即使是舞蹈老师，也不禁对薇尔莉特的天赋大加称赞。
“如果薇尔莉特再年轻十岁并且从那时开始练舞，想必到现在一定又是一个全国冠军。”
是啊，薇尔莉特作为舞者的话，现在的年纪已经有些偏大了，正如贝拉所说，舞蹈是年轻人的游戏。比起薇尔莉特，艾蒂尔更是在每日的拉筋环节疼的面目扭曲，旋转的过程中也比薇尔莉特僵硬不少。
“啊，累死了，吃点东西。”
“舞者要控制饮食，你不能吃这个牛肉汉堡哦。”
“啊？？？”
在教练微笑的表情中，艾蒂尔愣愣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汉堡被无情的拿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小份淋上油醋汁的蔬菜沙拉，一碟橄榄和几片干瘦的鸡胸肉。
“如果我每天都吃这个的话，我可受不了。”
“艾蒂尔长官，这比战争时期吃的要好多了。”
“嗯，也是。”
看着薇尔莉特努力的样子，一滴滴的汗珠浸润她的肌肤，眼神专注的她在旋转着，跳跃着，动作由最开始的笨拙到现在的轻盈，协调，短短五天，薇尔莉特的进步速度甚至超过一般初学者数月的学习。可能是因为曾经身为军人的执行力，薇尔莉特做事总是专注且高效率的，老师指导她要做的，她都能尽全力的去做到完美。
“艾蒂尔长官，您在偷吃么？”
“唔......”
在嘴里偷偷塞满巧克力的艾蒂尔被薇尔莉特抓了个正着，她尴尬的转过头去，脸色微红的硬撑着，但在薇尔莉特强硬的态度下，还是交出了口袋里所有的巧克力豆。
“其实....我觉得.....”
薇尔莉特蹲下身，抬手搭在艾蒂尔的脸颊上，单膝跪地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帅气的骑士。
“我觉得，艾蒂尔长官您才适合成为黑天鹅。”
“成为那个俯瞰一切的皇......”
薇尔莉特严肃的语气中，却有着几分依恋，一本正经的表情下，说出的却是最温暖的情话。
“而我，是要成为你的骑士，成为游曳在你身边的....白天鹅才行。”
........
结束了一天的练习，回到邮局去后还有不少工作要做，连轴转的艾蒂尔已经累得趴在桌子上，但薇尔莉特却依旧保持着极高的工作效率，在做完自己的工作后，还去厨房做了晚餐，收拾了两人的卧室。
今天的晚餐就只有一块煎鱼和一片黑豆面包，以及很小一份的炒时蔬，两口就吃完了的艾蒂尔沉默的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内心的情绪也低落到了极点，但为了薇尔莉特，她还是愿意坚持一下。自从战争结束，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之后，艾蒂尔就再也没挨过饿，现在重温这种感觉，忆苦却没有思甜。
舞蹈大赛的经典舞曲，《天鹅湖》，黑天鹅自然是绝对的主角，它孤傲冰冷，有着女王的风范和气质。今天薇尔莉特十分明确的表明，自己会放弃黑天鹅，让艾蒂尔来担任这个舞角。
“艾蒂尔，听说你们报名全国舞蹈大赛了？”
看着爱丽丝一脸八卦的样子，艾蒂尔趴在桌子上，用无声的答复默认了这件事。听到这之后，艾丽卡，嘉德丽雅以及其他人偶们也是立刻围拢过来，纷纷想要看看两人的训练成果。
架不住大家的软磨硬泡，艾蒂尔足尖点地，优雅的旋转几圈之后，做了一个芭蕾经典的天鹅展翅动作，芭蕾舞这种绝美的舞蹈，人偶们自然都十分向往，看着艾蒂尔那雪白圣洁的纤纤玉体，以及旋转带起的那一头洁白的长发，尽管只是转了几圈，但已经让大家完全的满足了。
“真美啊.....”
“这已经满足了我内心的所有想象和期待。”
........
第
二天，薇尔莉特一早就去了舞蹈教室，而艾蒂尔因为医院的紧急事件，被匆匆的叫去了手术室，这一忙起来，想必又是一整天的时间。
“今天只有你自己来了？”
贝拉坐在教室中间，看着换上白天鹅舞裙的薇尔莉特。那深邃的如同海洋一般美丽的眼眸，精致的五官，曼妙的身躯，真是降落人间，如同神明一样的女孩，美丽，完美无缺。
薇尔莉特是天才....贝拉如此想着。
至少她绝对不输于自己。
短暂的休息时间，贝拉面对着薇尔莉特，她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薇尔莉特要为自己登台比赛，虽然只有短短的十五天，但舞蹈生的训练是非常苦的，她没有必要做这些。
“薇尔莉特，我自始至终都搞不懂你，明明你应该恨我才对。”
“无论是你面对爱人即将被争夺的自信，亦或是现在对我莫名的付出，我都看不懂你。”
薇尔莉特转过头，深邃而蔚蓝的眼眸注视着贝拉，这一瞬间，贝拉感觉就好像自己的灵魂都要沉沦在那一双美丽的眼眸当中了。对于贝拉的疑问，薇尔莉特回答道：
“我只是，非常崇拜舞台上的你。”
“我不希望你留下遗憾.....尽管我知道伤病对于一个舞者来说意味着什么。”
贝拉听后噗嗤一笑，对着薇尔莉特说道：
“所以，这算是你鼓励我的方式了？”
“是的，其他的我任何事都做不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力所能及的事。”
就在这时，忽然在舞室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贝拉的父母，听说贝拉受伤之后，也是马不停蹄的从外地的老家赶了过来。见贝拉的父母来了，薇尔莉特本想直接起身离开，却忽然被贝拉抓住了裙边。
“别离开我......”
还不知道贝拉究竟怎么回事，她的父母就已经焦急的赶了过来，但对方开口时，薇尔莉特并没有听到心里所想的关心的话，反而却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
“明知道即将参赛了，为什么这么不注意！你看你受伤了吧！”
身为父母，他们没有关心贝拉伤的严不严重，疼不疼，反而关心的是她究竟能不能参赛，能不能取得好名次，说出的话语也越来越激烈，那苛责的态度让人压抑，那傲慢的语气令人窒息，贝拉就好像是父母手中的提线木偶一般，被高高在上的控制着......
薇尔莉特紧紧的皱着眉，忽然抬手拦在了贝拉的面前，那趾高气昂的父母亲见薇尔莉特阻拦，也是直接将怒火迁怒到了薇尔莉特的身上，警告她不要管他们的家事。此时的薇尔莉特想起了他们曾经在医院的表现，在面对艾蒂尔的时候，他们却是不敢如此放肆，现在面对普普通通的自己，他们倒是显露出了獠牙。
“贝拉小姐需要静养，请你们立刻离开。”
“哈？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教训我女儿关你什么事，现在立刻给我滚！”
正当女人伸手想要抓住薇尔莉特的肩膀时，薇尔莉特忽然如同鬼魅一般绕道了她的身后，抬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臂，将她死死的按在了桌子上。战争时期抓俘虏的擒拿手，薇尔莉特现在依然使用的炉火纯青，只要她想，可以轻易的折断对方的骨头。见到妻子被抓，男人刚想挥拳，却忽然直直的盯上了薇尔莉特的双眼，那如同白狼一般狩猎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强大的战争气场，以及那如同凝视死人一般充满杀意的眼睛，让男人不禁连连后退，甚至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连贝拉都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就好像薇尔莉特下一刻就要扭断对方的脖子一样。
看着狼狈走掉的两人，贝拉长舒了一口气，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夹杂着几分哭腔，待到笑声停止，贝拉的双眼早已经浸满泪水。
“薇尔莉特......”
“谢谢你.......”
贝拉抱着双腿，蜷缩着低下头，就好像想要逃离一切的姿态。
“我从学会走路开始，就开始学习芭蕾了，因为我天赋异禀，很快就在众多舞者中脱颖而出，渐渐的，我成功站在了顶点，傲视群雄.....”
“在这期间，父母就如同黑洞一般永不满足，他们只希望我爬的更高，更高.....即使站在山巅，他们依然如此.....拿个冠军，就要拿下一个冠军......”
“我就如同一个傀儡......”
对于贝拉的遭遇，薇尔莉特无法感同身受，她只能默默的蹲下身，将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就好像在给她传递力量。
“薇尔莉特，你的过去又是什么样子的？”
“我是一名军人。”
将心里话哭诉给薇尔莉特之后，贝拉的心情也渐渐好转了起来，看着薇尔莉特的样子，贝拉或许明白了她打心底里涌现的那份自信是怎么回事了，没有人可以撼动她在对方心中的地位，就凭自己，也绝对不可能超越她了......
“嘿，薇尔莉特，我有样东西给你看，这是我为全国大赛准备的动作。”
“我也是，因为这个动作，扭伤了脚......”
芭蕾舞有四大最难动作，大劈叉，鹤立，足尖旋转以及大跳，而贝拉所准备的动作，却是将这些极高难度动作结合在了一起，升级为了更加进阶的超高难的舞蹈姿势。所谓大跳，也叫空中劈叉，形似凌空飞起的飞燕，在空中之时，双腿要在前后形成笔直的一字马，双手高举犹如空中滑翔，而贝拉所设计的动作中，最难的无疑就是在大跳之后立刻接上鹤立，也就是一只脚的足尖点地，另一只脚抬起九十度，保持高度的同时，还要保证稳而不动。
“我在第一次尝试大跳后，在脚尖触地的一刹那，便被扭伤了脚腕......”
“这真的很难，薇尔莉特，我其实并不敢保证，自己能把这个动作带到全国大赛上去。”
贝拉说到这，今天的舞蹈练习也结束了，薇尔莉特收拾好自己的衣物，看着陆陆续续离开的学员，贝拉落寞的身影在她的心头闪烁，薇尔莉特自己面对镜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中，旋转，回环，然后.....
薇尔莉特足尖点地，飞身一个大跳！这是她第一次尝试这种动作，可是在空中之时，还没有摆出一字马的姿势，薇尔莉特就已经落地。
“......”
不服输的薇尔莉特决定再次尝试，一次，两次，三次.....强行摆出一字马后，薇尔莉特就会因来不及收脚而重重的摔在地上，在不断的练习中，很快，薇尔莉特的脚尖就开始流血了.....鲜血染红了洁白的舞鞋，但薇尔莉特依旧没有停歇，直到回家没有找到自己的艾蒂尔来到了舞蹈教室。
“薇尔莉
特，怎么还不回家？”
“我......”
看着薇尔莉特足尖上的鲜血，艾蒂尔心疼的蹲下身将薇尔莉特的鞋子脱下，看着被压的有些变形发紫的指甲，艾蒂尔抬手搭在薇尔莉特的脚上，下一刻，那伤口顷刻间便恢复如初。
“我不允许你伤害自己，薇尔莉特，我们回家。”
“再让我试试吧，长官！”
薇尔莉特抓住艾蒂尔的手，用坚定的眼神注视着艾蒂尔，看着薇尔莉特坚持的样子，艾蒂尔轻叹一声，也只好妥协。
“我陪你一起，薇尔莉特。”
“尽情的去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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