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棠
“来，把那个饮料递给我一杯。”
“不行。”
薇尔莉特的一声不行让所有人震惊的抬起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注视着薇尔莉特，而薇尔莉特却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总裁说道：
“您以前一直在说喝这种过甜的饮料不好，喝白开水吧。”
艾蒂尔挠挠头，没有了平时说一不二的语气，而是和薇尔莉特商量着说道：
“呐，你看啊，那些都是鲜榨的果汁，就是太酸了所以放了点糖，就半杯，半杯行不行！”
“就半杯啊。”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薇尔莉特真的拿了半杯果汁放在了艾蒂尔的边上，同时又放上了一杯白开水。艾蒂尔凝视着薇尔莉特，竟然嘟了嘟嘴，稍微表达了一下不满之后就没有后续了。
“我刚才说到哪了？”
.......
随着晚餐时间到来，开完会的艾蒂尔将手中的报表和合同放在一边，看着从会议结束后到现在已经坐了两个小时的薇尔莉特，略表歉意的招了招手。
“怎么样？来大公司的初体验？”
“有些陌生。”
“我估计啊，很快就有人会传咱们两个的事了，你今天这样可真是大胆啊，薇尔莉特。”
看着艾蒂尔又想去拿咖啡，薇尔莉特顺势将白开水递到了她的手上，说道：
“我参与不了总裁的工作，但至少健康方面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不当医生了，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重视了吗？”
被说的哑口无言的艾蒂尔只能尴尬的笑笑，并且许了不去喝甜味饮料的承诺。
第六章：群星与自动手记人偶 : 初心如磐
“你什么时候回国？毕竟那才是你的故乡。”
“我不知道，我有点舍不得回去。”
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忙碌了一阵的艾蒂尔没有去坐自己的桥车，而是选择和薇尔莉特漫步在莱顿的街头上。十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段时间城市的变化让薇尔莉特感到陌生，这惊人的发展速度剥夺了她最后一丝对故乡的熟悉感。
高楼林立，繁华夜景，在一片喧嚣当中，薇尔莉特感觉自己与这里越发的格格不入了。在斯蒂尔卓德，那里的发展还停留在莱顿十年前，甚至更久之前的样子，作为一个小小的岛国，那里贫穷且落后，但依然可以用勤劳的双手培育出漂亮的花卉，丰收的硕果。
“我，在这里没有归属感。”
“但是，因为长官在这里，所以我舍不得走。”
艾蒂尔自然的牵住薇尔莉特的手，两人来到公园的长椅下，银杏树已经结满了绿色的叶片，月光挤进叶片间的缝隙，在地面上投射出了银杏叶独有的形状。两人已经多久都没有这样在一起安静的渡过恬静的时光了呢？现在忽然回顾起来，倒颇有一种久违的幸福感。
“你我都知道这办不到的吧，毕竟你和我一样，有很多人需要在你的庇护下生存呢。”
时间过得太快了，曾经分离的时刻，在那群星之下的样子历历在目，好像眨眼间就已经过去十年。十年时间，太多的人都变了，唯一不变的，也许只有曾经邮局的外壳了吧。
“物是人非呢，长官。”
时间太快了，在这白驹过隙的感受中，薇尔莉特明显的感觉到艾蒂尔正在慢慢变老，即使现在三十三岁的她依然是那样的美丽，耀眼，但是再过十年呢？再过二十年呢？她一定会慢慢老去的吧。
薇尔莉特开始明白，为什么艾露恩与艾薇儿都曾经用自己的方式阻止过，或是改变过两人在一起的现状。一百年的时间，三万多天的承诺，对于天使来说就是漫长永生当中的一个简短的时间片段，是时间长河中的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光点。如果在曾今的世界里，艾蒂尔就会默默的注视着自己老去，死去，最后自己也消失在世界里，与自己一同离开。
“好沉重......”
也许对曾经作为人而存在的薇尔莉特来说，那段时间是美好而无悔的，但是对于身为天使的艾蒂尔来说，那时间就太过短暂，太过迅速，同时又有太多遗憾，太多使命无法完成。
“一百年的时间本来就短，我不想再和长官分开了。”
“我才是，薇尔莉特，我错过了和你的加冕典礼，但是我们必须....要达成共识。”
艾蒂尔笑着眺望着远方的星空，握着薇尔莉特的手更加的紧了紧。
“明天有一场面试，你和我一起去吧，正好也让你看看我的公司是怎么招人的。”
“好的。”
.........
躺在柔软温暖的大床上，薇尔莉特再次感受到了爱人久违的温度，她紧紧的依偎在对方的身边，暂时放下了责任，放下了顾虑和负担，但是她知道这种事不会长远，她必须要做出取舍，究竟是放弃自己的国家，还是......
并不打算继续想下去了，艾蒂尔已经熄灭了床头的点灯，周围黑下来的时候，代表着到了睡觉的时间了。
“睡不着么薇尔莉特？”
“嗯......”
“对不起啊薇尔莉特，我的年纪有点大了，现在不睡
觉的话，明天可能会无法保持状态。”
第二天一早，艾蒂尔带着薇尔莉特来到自己公司旗下的早餐店，这里是一家自助餐厅，每天早上都会提供超过五十种餐食。据说在莱顿，自助餐这种主意还是艾蒂尔首次提出并且实施的，专门面向一些饭量较大的工人等体力劳动者。因为物美价廉，味道也很好，因此在莱顿大受欢迎。
“这是中高端一类的早餐店，里面大多会提供一些比较精致的餐食，价格也会昂贵一些，差不多要八十布尔左右。”
“如果是力工的话，也有专门适合他们的平价烤肉自助，只要十五布尔就能美美的吃上一顿。”
给薇尔莉特端来一份三文鱼吐司，艾蒂尔自己拿了一小份培根煎蛋和黄油吐司，还有一杯黑咖啡。薇尔莉特看着堆砌在一起琳琅满目的美食，这种经营方式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些都是可以随便吃的么？即使只吃一种也没事么？”
“没事的薇尔莉特，要再吃个焗扇贝吗？”
看着面前制作精美的吐司，薇尔莉特举起刀叉，好奇的切下一块，她发现上面的用料并没有偷工减料，都是实打实的三文鱼和蛋黄酱。虽然是早餐店，但仔细看去，竟然还有芝士焗烤的扇贝，烤羊排，烤牛肉等价格较为昂贵的食物。
“您这样不会亏本么？”
“大部分不会，偶尔会亏一点，比如遇见特别能吃的。”
艾蒂尔笑着说道：
“道理很简单，只需要避免中间商，从这些食材的原产地直接进货，确立长期的合作关系，那么这些食材其实都是非常便宜的。就比如你手里的吐司，一条三文鱼大概能做四百多份。但一条三文鱼的价格，直接和渔民买却不到五十布尔。”
“想必就连食量最大的运动员，都不能吃掉超过五十份吐司吧。”
跟着艾蒂尔来到公司，薇尔莉特也按照艾蒂尔的指示前往了公司的面试区，在这面试区的外面早已经人满为患，许多人都拿着自己的简历，期待可以在这巨大的财团当中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仔细看去，这里大多都是各个名校毕业的高材生，还有贵族的眷属。大部分人的简历都早已镀金完毕，将自己的经历撰写的完美而优秀。
“薇尔莉特小姐对么？请跟我来。”
人力资源部很快就找到了薇尔莉特，薇尔莉特有些好奇，为什么自己即使站在人群当中，也会立刻被人找到：
“因为金子一样的人，在那里都能发出耀眼的光辉。”
“艾总已经做了指示，您跟我来就好。”
看着对方手里抱着的许多文件，上面不仅写了艾蒂尔的名字，还有许多好看的花纹，看上去并不像办公文件，身后跟着的另外几人手中都捧着两到三个巨大的花束，可是在经过公司的办公区时，她们却把花放在了员工的零食区里，对此薇尔莉特好奇的问道：
“这些花....为什么要放在零食区呢？”
“这些？这些都是送给艾总的情书和各种提亲的邀请函啦，这么漂亮的鲜花直接扔掉就太可惜了，不如放在这里，有人想要呢，就让员工自取。”
随着面试开始，薇尔莉特坐在了一处不显眼的角落里，而当面试者走进面试厅中，周围的气氛瞬间让她紧张的双脚发抖。
只见中间的一张桌椅周围坐满了十几名面试官，这些都是来自各个部门的专业面试者，每个人都正襟危坐，衣冠楚楚，表情无比的严肃，其中还坐着几位头发花白，但是衣装整洁精致，一身专业气质的老者，这更是加深了面试者的心理负担。
“她的手在抖......”
薇尔莉特即使坐在最旁边的位置，却是依旧捕捉到了面试者细微的动作，想必这发抖的心虚动作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一清二楚的吧。
“灯光，座位的安排都经过设计，就好像曾经部队里拷问犯人一样。”
面试厅采取了巧妙的设计，中间面试者所在的地方光线最好，坐在那里的人会有一种自己的内心被看透和审视的感觉，不安会放大人心中的恐惧和紧张，也可以更加清晰的看见那人经过修饰的外表下隐藏的，独属于内心的声音。
“面试者，请听我们问出的问题，我们会从左到右依次对您提出十个问题，请根据个人理解作答。”
“好的。”
答应一声，面试者挺直了身体，看似已经做好了准备。薇尔莉特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自信，看来她对自己掌握的专业知识非常自信，如果涉及自己专业相关的问题，她一定能口若悬河，对答如流的吧，但面试官问出的一个问题，却是让考生当场愣在了原地。
“那么请问：为什么城市排水系统中的井盖，都是圆形的呢？”
“啊.....！”
圆形...方形...为什么？这个问题顿时让考生哑口无言，而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开始低下头开始记录起来了，这钢笔在纸上写字的声音更加加深了考生的心理负担，最终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后，心灰意冷的走出了面试厅。
“下一个。”
面试的问题都是根据岗位而设定的，应聘销售部门，就会被要求将一支普通的笔卖给考官，应聘管理部门，就会被问道刚才的井盖问题，应聘普通的职工，比如流水线作业一类，就会问更加简单的个人素质问题。一套流程下来，没有任何一个面试官，真正的去问那些学校里教授的专业知识。
.......
在面试区待了一天的薇尔莉特来到艾蒂尔的办公室里，开了一天会议的艾蒂尔也刚刚来这里等她，似乎是算好了薇尔莉特到来的时间，艾蒂尔从容的抬起头，笑着问道：
“对不起啊薇尔莉特，因为我的工作繁重，并且有些场合不能带着你，所以给你安排了一个面试官的体验，感觉怎么样？”
“感觉，非常深奥。”
牵着薇尔莉特的手，当艾蒂尔走下楼梯的时候，全体员工纷纷站起身，对着艾蒂尔的背影九十度深深鞠躬，就在薇尔莉特不明所以的时候，艾蒂尔温柔的说道：
“薇尔莉特，从现在开始，这里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抱歉呢，其实这一天我都在转让我的股份，与各个部门交代我离开之后的事，为了不让你为难，就把你安排在面试区了。”
艾蒂尔轻描淡写的说道：
“明天，我跟你回国。”
薇尔莉特愣着站在了原地，她的双脚就像灌了铅一样无比的沉重，看着艾蒂尔有些沧桑的背影，薇尔莉特不懂，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原来那些员工的鞠躬，不仅代表着敬意，也代表着告别。
“艾蒂尔长官您.....”
“薇尔莉特。”
缓缓转过身
，艾蒂尔笑着说道：
“我曾经无数次的说吧，无论做任何事，都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
“我一路走到现在，我的初心就是你啊，薇尔莉特。”
眼泪不断的从眼眶溢出，薇尔莉特难过的蹲下身，她再也忍受不住，蹲在地上掩面而泣。她痛恨自己，明明自己被支开的一瞬间她就应该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只是没想到，没想到艾蒂尔会断绝的这么干脆，这么决绝。
“这是....这是长官经营了十数年的心血，我怎么....我怎么配呢！”
“说什么傻话，薇尔莉特。”
抬起手揉了揉薇尔莉特的头，艾蒂尔欣慰的笑了笑，喃喃的说道：
“我把股份都转让给霍金斯社长了，有他在这里，我也可以放心的离去。”
“我从不为自己所做的事后悔，薇尔莉特，从不。”
“我爱你.....”
慢慢抱起薇尔莉特，在所有人鞠躬和目送之中，两人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个没有金钱，没有隔阂，也没有责任的时候。薇尔莉特被抱在怀里的时候依旧不停的哭泣着，眼泪浸湿了艾蒂尔洁白的衬衫，机械的手臂紧紧抓着艾蒂尔胸前彰显总裁身份的镶金牌子上。
“不哭了，丫头。”
抓起胸口上的名牌，艾蒂尔潇洒的向后一扔，牵着薇尔莉特的手，来到两人最初生活的小餐厅前。
“还记得这里么？我已经给全款买下来了。”
搂着薇尔莉特不断颤抖的肩膀，艾蒂尔温柔的说道：
“人鱼已经付出了自己的鱼尾，天使，自然也要折断自己的翅膀。”
“这样，两人才能相拥在一起呢。”
第六章：群星与自动手记人偶 : 离乡与远航
“薇尔莉特，我真的很开心，因为.....”
“我的初心回来了。”
一国之君不能离开国家太久，自古以来都是各个国家默认遵守的规则。国家没有话事人，则万事皆乱，举国动荡。薇尔莉特已经离国三天，差不多要到回国的时候了。
斯蒂尔卓德是莱顿北方航线上的一处小国，因为四面环海，所以渔业发达，能种植的作物却无比有限。艾蒂尔坐在油灯之下默默的分析着她想掌握的一切数据，这似乎是她经商十年养成的习惯。
“明天我和你回国，薇尔莉特。”
“我们就在那里走完一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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