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棠
手里的饭菜顿时就不香了，艾薇莉亚十分不悦的哼了一声，赌气的转过头去。
“早知道就不应该可怜这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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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尔莉特是一个认定了什么事，就一定要做好的人，认真起来的她是一个执着的，较真的老师。
此时的艾薇莉亚双手紧紧握住平行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额头布满汗珠，顺着脸颊不停的滑落，地在地上溅起微小的水花。复健运动并不容易，此时她的双腿微微颤抖着，像是承载着千斤重担，每挪动一寸，她都会紧紧咬住下唇，甚至齿间已经看到了渗出的血丝。
“大小姐，坚持住。”
“您的表现，非常出色。”
看着站在对面面无表情的薇尔莉特，艾薇莉亚苦笑一声，心里想到：
“感觉真的在面对一个人偶艺术品一样.......”
“明明这么美丽，脸上的表情却这么少。”
“她真心微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汗水打湿了地板，浸透了衣衫，尝试复健的艾薇莉亚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幸亏今天吃了薇尔莉特送来的饭菜，这让她恢复了些许力量。就
在这时，薇尔莉特又蹲下身，手里放着一个精致的蛋挞，上面铺满了新鲜的草莓，看上去精致而美味。
“大小姐，您辛苦了。”
“你是想奖励我吗？”
看着薇尔莉特恬静而有着一丝期待的眼神，自己明显被当成小孩子了吧！冬天的草莓可是很贵的！
大小姐嘟囔一声，还是接过薇尔莉特手里的草莓挞和银勺子，一点一点的吃了起来。香甜的味道驱散了训练的疲累，心情也慢慢好转起来了。
“今天大小姐训练的很好，这是您应得的奖励。”
“如果大小姐能一周都不去伤害自己，并且坚持训练的话，我还会给您准备一个最好的奖品。”
薇尔莉特说道：
“所以，请继续前行，去变成您心里，最想成为的样子吧。”
十二章：钢琴师与自动手记人偶 : 人生的选择题
今天艾蒂尔要值夜班，有几个命悬一线的重病患者随时需要她急救，因此这段时间她只能吃住都在医院里。见艾蒂尔长官晚上不回来了，薇尔莉特干脆也住进了别墅里，亲自监督大小姐的饮食起居，更重要的是，防止她伤害自己。
夜晚的别墅内，偌大的房间因为薇尔莉特的到来而变得温暖起来，不再和过去一半冰冷了。大小姐躺在自己柔软的雕花床榻上，绣着栀子花的窗帘随风轻舞，暖黄色的烛光洒在复古的花纹地毯上，晕开几片金色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孤寂而静谧。
“薇尔莉特，你知道吗？”
艾薇莉亚伸出自己一直隐藏在长袖下的手臂，上面的伤疤无比清晰而沉重。
“过去我一直觉得，只有疼痛才能缓解我心中的苦闷，在我忽然失去目标，失去追逐的事物之后，只有疼痛才能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不再那么痛苦。”
“甚至在深夜的时候，我只有闻着手上的血腥味，才能睡着。”
“呐.......”
艾薇莉亚说道：
“你说，如果几年前我没有选择和父亲出国，而是坚定的站在艾蒂尔的身边，现在她娶的，会不会就是我？”
“我不知道。”
薇尔莉特慢慢坐在床边，替艾薇莉亚盖好被子，手指拂过那骇人的伤疤，语气温和的说道：
“其实，人生这道选择题无论怎么选都会有遗憾。但，人们总认为没走的那条路上开满鲜花。”
“我认为，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注定会走，总是期待奇迹，只会陷入一种无尽的失落当中。如果不走好自己脚下的路，而总是想着自己未曾尝试的彼方，那么便注定不会快乐。”
艾薇莉亚苦笑一声，看着坐在床边的薇尔莉特，她身上的神性，少女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这种感觉，她也曾在艾蒂尔的身上感受到过，只在她身上感受到过。
“我是女性，薇尔莉特，注定是圣罗伦萨家族的工具。未来我不会继承家业，只能靠着钢琴给家族带来声誉，最后会被当成联姻的对象，像一份礼品一样被送出去。”
“呵.....爱，这种东西，在我的观念中却只是停留在肉体的层面，用我的这副身体，去交换家族的繁荣。不然，我的身边也不会有这么多烦人的监视者了。”
薇尔莉特握住艾薇莉亚的手，说道：
“大小姐，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没有真正爱过或者被爱过的人，都回答不上这个答案。”
“大小姐，性不是爱，拥抱不是爱，约会不是爱，追求或者甜言蜜语也都不是爱。”
“爱是对方见到你最糟糕的一面，却依然爱着你。”
“爱是对方在你嚎啕大哭的时候握着你的手，让你平静下来。”
“爱是对方在你只看到消极的自己时，夸赞你身上所有美好的特质。”
“并且甘之如饴的，愿意为你保持忠诚。”
薇尔莉特继续说道：
“我见过一个人，她有着和你一样的处境，但是她却握住了自己的命运。”
“她的名字叫做，露西亚·欧丽莱本。”
静谧的夜色中，薇尔莉特讲述了自己遇见露西亚时发生的那次小意外，并且讲述了露西亚通过努力改变命运，自己开设马场，餐厅，人偶帝国的故事。薇尔莉特将露西亚说成了一个事业有成的女强人，这一点都不为过，露西亚在商业上取得的地位，与她在自动手记人偶这项职业中取得的成绩几乎持平。
艾薇莉亚认真的听完了故事，薇尔莉特的手也被她握的更紧。
“以个人的努力改变命运吗........”
艾薇莉亚思量许久，许是薇尔莉特的双眼太过专注，她只感觉看得久了，自己就会溺死在那海蓝色的双眸当中。她假装咳嗽几声，内心却暗暗自责自己，让薇尔莉特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了。
“呐，薇尔莉特。”
“嗯？”
“你给我准备的礼物到底是什么啊？我很好奇，你就告诉我呗？”
“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十二章：钢琴师与自动手记人偶 : 酒馆的钢琴曲
“薇尔莉特，很抱歉，之前对你说了很重的话。”
“没有关系的，大小姐。”
薇尔莉特说道：
“我这一生都在自动手记人偶的工作上献出我的热爱和信仰，我见过很多人，我也知道.....这是一个复杂的世界。”
薇尔莉特是一个执着的人，即使是这样冷若冰霜的大小姐，也禁不住薇尔莉特的软磨硬泡。于是，就在她第六次送来营养餐的时候，艾薇莉亚竟然拿出了一瓶珍藏的红酒出来，两人分别坐在单人沙发上，大小姐的心情有了明显的放松。
“嘿，薇尔莉特，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钢琴吗？”
“是因为艾蒂尔长官吗？”
“这只是一种原因，还有一种，是纪念我的母亲。”
艾薇莉亚笑着抿了一口红酒，继续说道：
“她教会我弹一架老式大键琴，我刚学会走路，她就带我去看了博拉德音乐长廊，之后的纪念我一直在教区和音乐厅里表演。幸运的是有人听了我的琴声，将我特招进了莱茵音乐学院。我是那里最小的学生，同时也是最优秀的。”
艾薇莉亚继续说道：
“我在那里学习古典音乐，勃拉姆斯，弗朗茨·李斯特，贝多芬，肖邦......”
“我曾经也坚信，音乐的力量也同样可以鼓舞和治愈人心，希望有朝一日，我也可以和艾蒂尔一样，能够为人们的幸福尽一份自己的力量。不过现实看来，我自己都经营不好自己呢，哈哈.......”
艾薇莉亚苦笑一声，说道：
“最近莱顿盛行一种流行音乐，就是一个大胡子一样的琴师，口中叼着烟斗，钢琴上放着一杯威士忌。还抱怨自己不像阿图尔·鲁宾斯坦一样被人尊敬。”
“阿图尔·鲁宾斯坦才不会在钢琴上放威士忌呢。”
薇尔莉特回答道：
“大小姐，其实您已经做的很好了，人们喜欢你的音乐，喜欢你演奏古典乐曲时的样子，包括我也是。艾蒂尔长官能做到的事情，也只有她能做到，您也同样如此，这样的音乐天赋，只属于你一个人。”
艾薇莉亚轻叹一声，举起酒杯，说道：
“谢谢你，薇尔莉特。”
说到这，两人相视一笑，共同饮下杯中的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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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薇尔莉特依旧在指导大小姐写信，各种各样的情书，坦诚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树木皆已褪下葱茏的衣裳，颜色也渐渐变为璀璨的金黄。”
“我看见数不清的雪花飘落，银装素裹，宛如来到童话世界........”
每天晚上七点，两人都会心照不宣的来到枫年酒吧里，只为了看见艾蒂尔回家的身影，只是艾蒂尔最近总是加班，唯一让她们看见的一次也就只是她们初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这样看来，这还真是一种幸运的事。
“依旧是艾蒂尔套餐？”
“对。”
随着炸鸡和沙拉杯端上来的时候，大小姐直接放下了刀叉，用手抓起一块混合着蜂蜜芝士酱的炸鸡送入口中。侍者看着艾薇莉亚那与周围人们截然不同的清冷气质，好奇的问道：
“我一直觉得这位女士和别人与众不同，就像薇尔莉特和艾蒂尔一样，你们的身上有着相同的气场。”
“我可以问问你是做什么的吗？”
艾薇莉亚笑着挥挥手，说道：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气质和衣着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薇尔莉特也接过话来，说道：
“她只不过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钢琴家。”
好吧，薇尔莉特这家伙夸起人来也是毫不含糊的捧到高处，看着侍者满眼崇拜的眼神，艾薇莉亚轻笑一声，双手却不自觉的收紧。她已经一周没有碰过钢琴了，她的双手似乎在呐喊着，渴望着，让她将自己的天赋和能力全部展现出来。
“别紧张，洛尔茜亚大小姐，看看那边。”
顺着薇尔莉特的视线看去，艾薇莉亚看见了摆在酒馆舞台上的一架老式钢琴，琴身的漆面有些菠萝，琴键微微泛黄，难掩岁月的痕迹。比起她弹奏的施坦威钢琴，这架老钢琴自然是显得十分寒碜了。
“薇尔莉特.......”
艾薇莉亚挑挑眉，放下手中的炸鸡，抽出一张手帕擦净手指，缓缓说道：
“今天算你赢了。”
说完，艾薇莉亚便艰难的站起身，刚刚复健一周的她脚步有些踉跄，缓缓来到那架钢琴跟前。灯光柔美地洒在那架钢琴与艾薇莉亚的身上，她那一袭白色的长裙，如同黑夜当中盛开的栀子花，优雅而高贵，这一刻，她的身上竟然真的有了几分艾蒂尔的影子。
她缓缓来到钢琴的跟前，纤细的手指搭在琴键上，微微闭目，似是在与钢琴进行一场无声的交流。当她看见琴上摆着的一杯威士忌时，无言的将它给拿了下来。
“开始了.......”
“莫扎特，《费加罗的婚礼》。”
当她的手指开始舞动，美妙的音符便如灵动的精灵一般跳跃而出，她的双手在琴键上自由的跃动着，时而轻柔，如微风轻拂湖面，荡起层层涟漪，那是肖邦夜曲中的幽婉。时而有力的敲击，似是那雨点一般倾盆而下，敲打出激昂的节奏，仿佛是贝多芬命运的叩问！她的睫毛随着旋律微微摆动，脸上的神情专注而沉醉，光影错落，每一个音符都将感情抒发的淋漓尽致。
“再来一首乡间蓝调，如何？”
一曲演奏完毕，艾薇莉亚笑着望向薇尔莉特，而薇尔莉特也鼓起掌来，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当中皆是对艾薇莉亚的肯定和崇拜。其他酒客们也欢呼起来，快乐的氛围瞬间将酒馆淹没，就连艾薇莉亚自己也没有想到，在这不知不觉间，她竟然找回了曾经演奏音乐时那快乐的感觉。
望着大家在欢快的旋律中舞动着，享受着美酒美食，艾薇莉亚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这还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如此享受一场演奏，享受蕴含在其中的那份丢失已久的快乐。
十二章：钢琴师与自动手记人偶 : 勇敢的迈出一步
一周的时间匆匆过去，眨眼间便已经来到了十二月的月初，艾薇莉亚的公演日被定在了圣诞节的前一天，皆时会有无数的听众齐聚莱顿的中心歌剧院，一起聆听钢琴女神的演奏，为美好的平安夜拉开序幕。四年前的那场战争夺走了太多生命，太多人需要艾薇莉亚的琴声，给她们带来一丝慰藉。
静谧的别墅内，艾薇莉亚坐在雪白色的三角钢琴前，柔和的灯光洒在琴键上，她微微弓着身子，全神贯注，双眸中透着坚毅与执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的黑白琴键，以及她脑海中回响的旋律。
薇尔莉特作为参演者，默默的站在大小姐的身后，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看着艾薇莉亚紧皱眉头的样子，始终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天才钢琴师在编曲的时候决不能被打扰，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哪怕只是一根缝衣针落在地上，都有可能打乱脑海中所有的旋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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