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我变成了光明女神 第428章

作者:晨子衿

五柄各色长剑同时弯曲成弧形,而后断开。

五名临神境剑修脚下一震,鞋底和湿润的石板路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想要强行撑住,却在下一刻纷纷喷出一口血箭,颓然如折翼飞鸟向后崩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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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僧人大周作为人族唯一统一的国度,强者如云,四阶数量乃神州无可争议的最多,但也不可能说是随意调集、随处可见。

相反,因为要抵御南荒魔族、对抗北域妖族,还要镇守浩瀚的大周疆域,朝中许多四阶都像司铭一样分配在各城各地,能够长期驻守神京的只是一小部分。

今夜,在街巷围杀伊芙的五名四阶,已经是从各大部门抽调出来的顶尖高手,监天司的【云水潇湘双雨剑】,缉刑司的【碧血温侯】和【醉墨星痕剑】,斩妖司的【空明剑首】,共计五人,每一位都是寻常百姓毕生难得一见的大人物。

大周四司之中,除了无比繁忙的镇魔司之外,其余三司能够派遣的空闲力量,几乎都被调集在这条长街上了。

本以为,五人联手能够有惊无险地将这两名大逆捉拿下来,却未料,连一招都没接住。

磅礴大雨中,监天司的两名白衣女子脸色惨白,衣襟满是鲜血,凄惨地坐在裂痕遍布的墙边,断碎的长剑和油纸伞不知飞到何处,一袭白衣早已湿透,几络湿发有气无力地贴在脸上,神情惘然地看着周围同样浑身是血、气息颓靡的几个同伴,曼妙身躯止不住地颤抖。

一击之下,五名临神境强者全部重伤,无力再战,这是何等境界?

斩妖司【空明剑首】韩庭一狼狈瘫坐在泥水之中,随剑而断的右臂垂耷在地上,艰难抬头,双眼死死盯着笠帽少女的容颜,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喃喃道:

“神隐境...神隐境!你究竟是妖皇...还是魔皇...”

虽然雨势颇大,但以我的听力,还是听清了他在说什么。

我瞥了灰衣男子一眼,淡淡道:“我谁都不是。”

灰衣男子韩庭一惨然一笑,显然不信我的话,接着神色竟露出几分癫狂和兴奋:“普天之下只有三皇修至神隐,不管你是哪位皇者,敢踏足我神京城内,都必然有来无回!以吾等卑将之躯换一位皇者的性命,吾等死得其所!死得其所!哈哈哈...”

他说着,仰头张嘴,在雨中莫名狂笑起来:“我人族当兴,当兴!哈哈...”

缉刑司【碧血温候】白无忌怔然片刻,同样洒脱大笑起来:“不错!本以为司铭让我抓捕的不过是小妖小魔,没想到竟逮住一只神隐大物,嘿嘿,今夜不管我神京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必将尔等斩杀于此,用我这条贱命给一名皇者送葬,真是太他.妈值了!”

受他俩感染,剩下三人心中濒死的恐惧也逐渐消退,唇角露出坦然的笑容,眼神视死如归。

我站在原地,没理他们,而是低头盯着自己弹动雨滴的手指,微微蹙眉,陷入沉思。

这五人眼光不行,没见过妖皇、魔皇的真身,所以认错,我沉思并不是在想如何从神京城离开...这个问题我用空间转移随时都能解决。

我是在思考自己刚才弹雨化剑的场景。

那一道雨剑,是我看两名白衣女子以雨丝作飞剑得来的灵感,当时只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却未料施展之后,发生了超出我预计的状况。

在我在弹动雨滴的那一刻,时空于我而言...减速了。

就像当初在海伦山脉索菲亚身边、以及在斯普润城面对亚历山大的时候,当我伸出手指,无论两名白衣女子还是身边小夜都仿佛定格变慢,只有我的时空正常流转。

那一刻,我不是从天空接住一粒雨滴弹出,而是万千雨滴安静停留空中,我只是伸手过去,弹动其中一颗。

这次没有面临生死危机境况,为什么会触发‘时空凝滞’的现象?

我沉思数秒,忽然想起一件事——

晋入三阶之后,我可以更加轻松地维持常态使用光明神力,虽然和同级强者战斗时,还是变成女神态更方便,但对付区区五名四阶初位,刚才的我只是调集神力,加持到雨滴上面,并未改变自身形象。

常态的我,是可以使用剑意的。

破空弹出的那粒雨滴,除了携带四阶巅峰级别的力量外,无疑也携带了我一直练习的‘势’剑意。

时空凝滞,难道和我压制万物的剑意有关?

我隐隐冒出这个猜想,暂时无从确认。

远处断墙下,白衣女子望着静立雨中的笠帽两人,皱眉道:“你们为何还不逃,也不杀我们?”

我回过神,平静道:“我没说要杀死你们,是你们率先出手,想要杀了我,我这一剑只是对你们冒然攻击的回礼。”

韩庭一冷笑道:“别装了,不管你杀不杀我们,今夜都妄想离开神京城!”

我说道:“装什么?如果我真是妖皇或者魔皇,用得着对你们几个小家伙撒谎?”

作为临神强者,五人中最年轻的一个也有七十余岁,不知多少年没听过‘小家伙’的称呼,但在笠帽少女口中听到这个词,五人却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只是因为这句话本身的意思微微一愣。

妖皇、魔皇作为一族至尊,和神皇陛下同等层次的人物,尽管是死敌,但也不可否认其伟大,怎会对自己等人隐瞒身份?况且笠帽少女刚才出手也没展露出一丝的妖气魔息。

难道神州浩土真的存在第四位神隐境大能?

我不再去看或深思或怀疑的五人,拉起小夜继续向前,朝客栈方向走去。

这时,夜雨中响起一阵沉闷的撞击声,由远及近。

咚!咚!咚!咚!...

青石地板、瓢泼大雨、檐角瓦片,视野中的一切都随撞击发生细微而有节奏的震荡,仿佛正在被某个极端沉重的事物敲打。

听到这个声音,五名临神剑修齐齐抬头,脸庞露出一抹喜色,眼神期待望向笠帽少女前方的街道。

雨街暗处,走出了一名僧人。

一名金色袈裟、手持锡杖、双足赤.裸的少年僧人。

他面貌年轻,唇红齿白,眉目清俊而亲切,赤着的双足如白莲花一般踩在雨水里,行走异常缓慢、且异常沉重,雪白的双脚仿佛与大地紧紧相连,粘结在一起,导致每迈出一步抬脚都显得颇为困难。

他手中的锡杖并不厚重,杖头随步伐轻触地面,发出轻微的震响,传递开来却让整条街道都随之不停颤动。

地面在震颤,五名倒在血水中的剑修心神也在震颤,他们神识隐有所觉,隐有不安,身体却毫无所觉。

而在我感知中,随着锡杖杖头每一次敲击地面,整个世界都在发生一场无比狂暴、无比剧烈的震荡。

宏大的震荡顺着我和小夜脚下的地面传递,沿两人的长靴侵袭而上,仿佛下一瞬就要将两人的靴子、裤子,连同身体一起震成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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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离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一道无形的力场在两人身周浮现,将地面震荡阻隔在外。

我抬手屈指一弹,指尖弹中一粒雨水。

弹雨,即是弹剑。

一道清厉寒光乍现,飞窜游射,穿行于暴风骤雨之间,连带着漫天雨水形成一道白色的湍流,来到少年僧人面前。

让我略微意外的是,这一道‘四阶巅峰力量+势剑意’的雨剑没能触发时空凝滞,那个状态似乎得看运气。

更让我意外的是,少年僧人什么也没有做。

他拿着锡杖,宁静而立,像是没有看到雨滴,也像是完全没来得及反应,任由那道雨剑射中自己心口。

嗡的一声震鸣,凌厉的雨剑仿佛射中一块无比坚硬的钢板,砰然崩裂,水丝四溅。

狂风大作,雨剑轨迹之上,青石地面崩出数尺深的沟壑,周遭几堵石墙上的裂痕疯狂蔓延,终于不堪重负,接连倒塌。

少年僧人连退三步,身上的袈裟随风而舞,胸口却没像我料想的那样破开大洞,只是袈裟破开一块拳头大小的空洞,其下躯体有如金石,发出微渺浅淡的金色光泽。

一块被雨水的打湿的袈裟布料摔落在地,发出啪嗒一声。

能够瞬息重创五名临神境的雨剑,只是让少年僧人破损了一点衣物,除此之外堪称毫发无伤。

我盯着少年僧人,挑眉道:“大须弥寺的和尚?”

虽然这个少年僧人的外表比刚才五人都要年轻,但实力明显极强,气场如宗师般渊渟岳峙,以我感知判断,很可能是四阶高位级别的强者。

这种层次的僧人,只可能出身于佛门最强的【大须弥寺】,而整个人族,除【人皇】以外,仅有七圣人是四阶高位,作为和尚的更是只有一个,少年僧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果然,少年僧人重新站稳,看了一眼胸口破损的袈裟,又环视一圈周围倒在血水中的五人,颔首行礼:“本座正是大须弥寺的讲经首座,请问施主是谁?”

他的音质很清柔,如甘露一般,听不出年龄几何。

堂堂【从圣】境界的强者竟然这么年轻...估计是某种秘法,让他保持了年轻的容貌,真实年龄至少也得几百岁了。

我说道:“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直接攻击我?”

讲经首座说道:“虽然不知施主的身份,但施主伤了大周的五位重臣,且可能是灭我小西天宗门的凶手,自然便是敌人。”

小西天被灭了?

我疑惑一秒,说道:“是这五个剑修率先动手攻击我,我正当防卫才伤了他们,至于小西天被灭,跟我有什么关系?”

讲经首座说道:“数日前,施主是否途经锦州城,见了湛尘方丈一面?”

我说道:“我的确见过他,还起了一些冲突,但我可没杀他,更没去小西天灭宗。”

讲经首座摇头道:“小西天本宗无恙,但宗内的方丈住持几乎被杀个干净,和灭宗也相差无几,施主一面之词我无法轻信,不如束手就擒,在神京待一段时日...”

“呵呵。”

我冷笑两声,打断了他的话:“你们找不到凶手,就把我当替罪羊?”

讲经首座说道:“非也,我只是希望施主能够配合调查,直到我等确认真凶。”

“上次湛尘也说过类似的话,如果你们查不到,我就要一直配合下去?况且,你所谓的调查,恐怕是对我用一些探知记忆的手段来查找线索吧?”

我神色渐冷:“这件事本就与我无关,我没时间也没心情陪跟你们玩闹。”

讲经首座认真道:“施主,湛尘等二十多位长老的死亡并非小事,你又具备最大嫌疑,若非本座和大周各司通情达理,早在你入京的那一刻便会将你被关押镇魔狱,不可能在本座面前站着说话。”

我淡淡一笑:“通情达理?”

“别开玩笑了,我能站着说话,只是因为实力够强而已,这个世界始终是实力为尊,如果换成一个涅槃境进城,才是真的不能站着和你说话...不,应该说早就死了。”

我面无表情道:“你们总是自比权威,把自己放在仲裁者的位置,这种态度对待普通人还行,但在我面前,你们既没有那个资格,也没有那个能力。”

讲经首座沉默两秒,说道:“施主说的不错,神州浩土实力为尊,决定施主是否留下的并不是道理,而是实力。”

他锡杖微抬,沉声道:“既如此,请让本座见识一下施主是否真的有凌驾于规则之上的实力。”

瘫倒远处的五人中,斩妖司韩庭一神情微变,高喊道:“大师小心!对方实力极强,很可能是神隐境的妖皇或者魔皇,伪装成人的模样!”

讲经首座眼神凝重,这一点,他从对方刚才那一指弹雨就认识到了,笠帽少女的实力不亚于自己,至少从圣巅峰,只是不确定是否真的是【神隐】。

不过,无论是不是,他都必须要与之交手,一方面是试探对方的真正实力,另一方面,也是拖住对方,给大周至强者和至强的手段争取时间。

我看着少年僧人抬起的锡杖,微微蹙眉。

这样一位四阶高位的强者,不完全变成女神态我很难打赢,如同刚才那道四阶巅峰的雨剑,对方都不需要认真防御,只是原地站着就挡住了...更关键的是,我没有打败他的理由和必要。

坚硬的锡杖散发淡淡的金光,从讲经首座手中简简单单地砸下,气机却遥隔数十米锁定两人,犹如当头砸落一般,给人避无可避之感。

“看来神京城是待不下去了,小夜,我们走吧。”

我望着扑面而来的金光,牵住身边小夜的手,地风水火四系元素一齐涌现。

讲经首座有所预察,脸色微变,嘴唇微启,似是想念诵什么。

下一刻,禅杖砸空,笠帽两人的身形已然消失在街巷之中。

韩庭一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差,焦急道:“首座,你怎么能让这种大逆逃了!”

“各位施主勿要急躁,须记住这里是神京。”

讲经首座望向东面夜空,低颂一声佛号,盘膝而坐。

暴雨之中,他手扶锡杖,庄容肃色,声若佛音,竟然开始缓缓念诵经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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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神京城朱雀南门,司天塔,第九层。

一袭黑衣的老道士站在窗前,眼神凝重,俯瞰远方暴雨下的一片街巷。

在他身后,一名身材佝偻的老太监屈膝埋首,双手托举一个华美至极的锦盒,跪在长桌前,不知已经跪了多久。

阁楼内未曾点灯,夜色中一片昏暗,风雨如晦人如鬼。

忽然,阁楼中央的长桌上方,闪烁一点炙热的赤金光亮,照耀黑暗,驱散一室阴冷气息。

黑衣老道神情微肃,转身,朝赤红光芒躬身行礼:“启禀神皇陛下,颜非烟、颜非雾、韩庭一等五人被神秘强者一招重创,讲经首座正在拖延,推测对方是神隐境的皇者...我等可否启用惊神大阵?”

赤金光芒中传来一个深沉威严的声音:“准。”

黑衣老道腰弯的更深了一些:“陛下,虽然惊神阵能够困住那两人,但若对方真的是神隐之境,恐怕就算首座帮忙,我等也很难将其捉拿下来。”

赤金光芒微微闪烁,沉默片刻道:“困住片刻便可,朕这就去亲自看看。”

光芒消隐,楼阁重归昏暗。

黑衣老道快步走到老太监身边,拿起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取出一根黝黑、椭圆、一头粗一头细的短棍。

这不是棍,是阵眼杵。

神州浩土最强大的一座阵——神京·惊神阵的阵眼杵。

......

我带小夜用空间转移离开长街,第一时间并没有离开神京城,而是回到之前的客栈。

毕竟两人之前逛街买的很多零食、衣物用品都还在房间里,直接丢掉太过浪费...而且我也没把五名临神境的威胁当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