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做白日梦的死鱼
■迦勒底·管制室
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
古人是这么说的，但此时此刻这个事实却被过于沉重的事物以纯粹的“质量”粉碎了。
虽然项羽在根源裸露之前就做出了警告，让迦勒底的魔术师们快点封锁自己的感知能力。但就结果论来说，没一个人听的。
原因有很多。
像是没反应过来，对自己有自信，出于魔术师的本能对让项羽这个机械感到慌张的东西产生了好奇……等等等等。
因为这些原因，所有魔术师都没有闭上眼睛。结果，所有人都看到了自纯黑之中裸露的[]。
神代是和人类和根源无比接近的时代，即使是那个时代的魔术师，若是直接目视[]的话灵魂都会被撼动。更何况，是将追寻根源作为毕生追求的近代西洋魔术师呢？
烧断神经，粉碎意志，融化灵魂。
就和项羽说的一样，迦勒底的所有西洋魔术师都被目视到的东西压垮了。
他们在这瞬间再也看不到世界上的任何东西了，所有人似乎都变成了重度的飞叶子爱好者，像是死而复生的尸骸一样毫无意义的对眼前的屏幕伸出手。
“快点清醒过来！！”
被立香称为【浑身散发着软萌感】的罗曼，在这个瞬间却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意志。就连达芬奇和几位圣人从者以及完全不是魔术师的科学家们都不同程度地被[]吸引了注意力，但罗曼却将那纯白完全的视若无物。
“在挥别神代后，你们花费整整两千年才找到这个愿望。明明宣言即使被嗤笑也要用自己的手追寻星辰，你们要让这个梦就这样毫无意义地结束吗？！”
不需要神的指引，也不会探寻什么捷径。要以自己的双脚找出道路，要以自己的双手触及繁星。
虽然近代西洋魔术师这一物种是会被人们说【全杀了都不过分】的糟糕存在，但他们也有着这样的骄傲和尊严。
所以魔术师们开始了挣扎，想要闭上眼睛，想要堵住耳朵。但那纯白对现代魔术师的吸引力实在太过巨大了些，让他们甚至就连合上眼皮这种小事都做不到。
穆尼尔青筋暴起，就像是要把牙齿压碎一样用力咬紧牙关，把手伸向自己坐着的操作台下方。
然后他……掏出了一个尼莫抱枕。
这是他不久之前找达芬奇定制的，除了这个外他还定制了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花了他三分之二的qp。
就像是辛巴他爹举辛巴一样举起印着尼莫·诺亚的抱枕，穆尼尔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差点就被区区根源夺走心神了。这可不行，我怎么能背叛尼莫呢。果然，尼莫最棒了，为了尼莫的话就算是要我卖掉源流刻印也没问题啊。”
一瞬间，整个迦勒底管制室都安静了下来。
“不对不对不对，现代魔术师的话被根源夺走心神才正常吧！”罗曼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激烈的吐槽，“你这样反而让人有点害怕了啊喂穆尼尔！”
“我的内心已经被尼莫夺走，从今往后再无喜悲。”
“你之前不是推迪昂的吗？！”
“我全都要！！”
管制室再次安静了下来，其中一个魔术师的双眼恢复了清明，默默握起拳头举起手。
“不，不愧是穆尼尔！”
然后，这句话引爆了整个迦勒底。
“真是让人敬佩！让人憧憬！！”
“别憧憬啊！！”
“穆尼尔！！”
“尼莫！！”
“穆尼尔！！”
“尼莫！！”
……我们还是看看特异点内现在的状况怎么样了吧。
■曾经叫做美国的地方
听着从迦勒底那边传来的那已经彻底地搅成一团连谁是谁都听不清楚的混乱声音，立香的嘴角不由抽搐了起来。
“……管制室那边现在是在搞些什么啦。”
穿越者少女叹了口气，决定先把管制室那边的事放一边。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么说着，立香看向被白垩之壁阻隔在外的纯白。
如果在迦勒底那边靠摄像头远程观测的话，大概只能看得见一片纯白吧。但在特异点内部的立香可以清楚地看见，那纯白的轮廓是【人】。
比这颗星球还要巨大许多的人。
“那就是神机人·Construct吧？它现在变成什么了？根源的裸露是怎么回事？”
“在思想盘建立后，西洋称之为思想魔术，也就是【道法】的核心变成了【分享】。不过，在思想盘建立前，道法的核心是【统合】。”
项羽以沉稳了声音开始了说明。
“统合的思想其实一直传承了下来，不曾在中国的历史中消失过。练剑的人追求人剑合一，修行武学之人将天人合一当作毕生的追求。意志的统合，智慧的统合，国家的统合……接下来我要说明的，就是【仙】原初的姿态。”
“仙？”
“《钟吕传道集》中，钟吕二人将仙分为五类，分别是【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而这五类仙，也是以【统合】为核心的原初道法的五个阶段。”
按照西方的说法，人的构成本身就是三位一体。
精神、灵魂、肉体，人是由这三者构成的。
鬼仙者。阴中超脱，神像不明，鬼关无姓，三山无名。
“也就是说，所谓的鬼仙就是精神和灵魂的完全统合。”
人仙者。修真之士，不悟大道，信心苦志，终世不移。
“所谓的人仙，则是在鬼仙之上更进一步，精神，灵魂，肉体三者的完全统合。”
地仙者。天地之半，神仙之才，长生往世，不死人间。
“而地仙，则是【个体】和【大地】，也就是所谓的灵脉龙脉的统合。”
神仙者。玉液还丹，五气朝元，三阳聚顶。功满忘形，胎仙自化。身外有身，超凡入圣。
“最后的神仙，就是【个体】和【世界】，也就是【行星】的统合。人就此化作星之触觉，成为了等同于神的存在。”
“最后的？”
立香歪了歪头，
“不是还有天仙吗？”
“天仙所处的次元已经完全不同了，事实上世人所认知的各种中国神话的仙大多数都是神仙。仔细想想吧，神仙已经是个体和星球的统合了，那么天仙是什么？”
听到这句话，立香下意识转头看向那比行星还要巨大，明明无比遥远但似乎又和自己无比接近的纯白人形。
“个体……和宇宙万物，也就是【根源】的统合吗？！”
“历任三十六洞天，返八十一阳天，而返三清虚无自然之界。天仙就是此刻正发生在主导者你眼前的现象，个体和根源的统合。天仙全知全能，无所不在。能够自由地操纵自根源涌出的无限世界之力，支配整个宇宙的森罗万象也是轻而易举。”
“……和前四个比相差的也太大了吧！！这游戏的平衡是谁做的啦！！”
立香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吐槽。
敌人是【全知全能】，而且还是第二次！第二次啊！！
“话说回来，原来机械也能成仙的吗？！而且，天仙那么厉害的话我怎么以前没听说过啊！”
“机械是不能成仙的。虽然三太子作为机械却成了仙人，但那是因为三太子本来是人——正常来说的话是这样。”
在项羽说出这句话后，立香想起了凯文布下阳谋让自己这边回收项羽尸体的原因。
“天人五衰吗？！”
“正解，天人五衰是劫难，是【只有仙人会遭遇的劫难】。那么，只要将因果关系逆转过来的话。”
“【遭遇天人五衰这一劫难的存在是仙人】……吗？”
“正确。直白的说就是作弊。凯文和Construct用等同于作弊的方式让机械成为了仙人，并且直接抵达了天仙的领域。至于为什么主导者过去没有听说过天仙——四十二秒整。”
“那是什么？”
“在我的记录中，保持在天仙的状态维持自我最长时间的人的记录。想要成为仙人的话最重要的是心的修行，所谓修真就是修心。但再坚韧的心在宇宙万物面前也太过渺小了，最长四十二秒天仙就会反过来成为根源的一部分。”
“那和尚还有鸽子是怎么回事？而且四十二秒已经过了吧？”
“那两位是本质的不同。方向性，构造，方法论。一切的一切都不相同，佛和神和仙完全就是不同的宇宙观，是不能放在一起比较的。至于为什么Construct在已经过去了四十二秒的现在仍然维持着天仙的状态，是因为它还没有成为天仙。”
“你说……什么？”
“它是机械，和人类的构造就不相同，精神灵魂肉体一个都没有，根本就不可能成为天仙。就算靠着作弊的方式抵达天仙的领域，它也永远进不去。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半步天仙。真正的天仙操纵的世界之力能支配宇宙万物，但它的世界之力覆盖一个太阳系大概就是极限了。”
“……它也根本没必要成为真正的天仙吧，它的目的就只是支配地球上的全人类而已。能够支配太阳系的力量，支配一两颗地球完全轻而易举嘛。”
立香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家伙是机械，而且还只是个水货天仙。换句话说，不就是永远也不会被根源反过来同化吗？那它还不如干脆点成为天仙呢，这种水货对我们来说反而没得打啦！”
“否定。主导者，战斗的方法是存在的。”
项羽从芥雏子的怀里飞起来说道，
“我们没有和半步天仙战斗的必要。机械无法真正地靠着天仙之法和根源统合，Construct最核心的部分必然还留着机械的部分。以这石板的性能和特性，只要把我送到世界之力内部和Construct进行物理性接触，我就可以尝试和并非天仙的机械进行电子战。”
“好主意，那要怎么送……”
立香在这时看到了自己手上的圣痕。
她想起了就在不久之前项羽说过的话。
——神和佛和仙是在本质上就完全不同的宇宙观。
她试探性的走到白垩之壁旁边，在玛修那“前辈？！”的大喊中把手伸了出去，让自己的身体和世界之力互相接触。
什么都没有发生……到也不能这么说。
她并没有受到伤害，虽说世界之力对世界的溶解本来就是视觉现象。少女圣子身上的圣痕发出了柔和的光芒，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游鱼回到了水中一般。
“【InprincipiocreavitDeuscarlumetterram（起初，神创造天地）】……原来如此，本质和构造的不同是这个意思啊。”
少女自言自语着，回过头把装着项羽的石板抓在手中。
“芥前辈，你老公借我一下。”
“前辈——”
“稍微在这等我一会哦，小茄子。”
立香微笑着对用担心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玛修说道，
“我去拯救一下全人类，马上回来。”
36.智能修真都市
■天仙（伪）·Construct·核心
就像游鱼入水一般。
整个身体没入世界之力团块的瞬间，立香全身的圣痕都发出了柔和的光芒。她感觉自己似乎本身变成了光，能够以前所未有地自由行动。
只是一瞬间，她就越过无法计算的距离，带着承载了项羽的石板来到Construct的核心。
明明是【天仙】的核心，但这里却一点奇幻色彩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会出现在科幻电影里的科学实验室，代表神机人核心的金属立柱就安静地存在于这个实验室的中心。
立香走过去，把石板放在了立柱上。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项羽先生。”
“理解，命令受理。入侵，开始。”
石板上的绿色纹路在项羽做出这样的宣言后开始向周围蔓延，覆盖了金属立柱的表面。他已经展开了和Construct的电子战，接下来立香要做的事就只有相信项羽然后等待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有人不打算让她干等着。
枪声从不远处传来，立刻反应过来的立香迅速开启身上修女服的强化功能，同时从掌心弹出黑键转身挥砍将子弹砍断。
只不过是一段时间没用黑键，立香都感觉有点怀念了。
虽然麦克斯韦妖定制的钢针更适合拿来抛投，匕首的手感也比黑键好上十倍甚至九倍。但是，谁让立香是希耶尔教的，并且已经用惯了黑键呢？
开枪的人是凯文，他身上还穿着那件不合身的白大褂。黑眼圈重的吓人，看起来就像是会在下一秒猝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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