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想重新做人 第253章

但他儿子是谁，又是怎么死的，叶达从不知道。

无论最初温县的三年，还是之后两年，叶建国都对此讳莫如深。

此时说出来，大体像是在交待后事了。

之后叶达多次开启九阴石砭中的记忆，大致猜到了叶建国的独子死亡，和灰雾之墙升起在同一时间。

但他想不清其中的原由脉络，白衣童子留下的记忆中也没有明示。

曾经叶达怀疑，九阴石砭中飞出的无头灵体，可能和叶建国儿子有关，当然他没有证据，那也可能是白衣童子的残魂也说不准。

叶建国将一把瓜子分别放在两个墓碑前的一次性餐盘上，恢复了颔首沉默的样子，良久之后才开口道：

“吾妻秀兰生下形天后没两年就走了，那时没有概念，我也没有成就绝顶，现在想想，秀兰应该是癌。”

“之后我独自将形天带大，他的天赋很高，比我还要高，辛师麟一直打趣，说叶家千年传承，有望成就一门两绝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再之后，形天死后....我无心再娶妻生子，叶氏至此绝后，我自觉愧对叶家先祖和千年传承，无颜以‘宗’字为名，就从叶宗国，改名成了叶建国。”

“我这一脉，一百五十年前就已经绝了，现在将家主之位回传到主支的你手上，也算溯根寻源了。”

叶达双手合适，微微颔首，对逝者表示了尊重，轻声道：“尘归尘，土归土，这不是你的错。”

“不....这就是我的错...”

叶建国眼神黯然：“当时，我，辛师麟...白衣童子，三人都有为了九州苍生牺牲，化作灰雾器灵的决心，但事到临头，白衣童子突然改了主意...他说...大阵若成，灰雾升起，总要留一个在外面控制大阵生效，确保按照我等设想的那样运转，查遗补漏。”

“这个人必须有着绝顶的境界，并且知晓大阵全部的辛秘，以当时的情况，相当于将整个九州都交到了那人手里...可天下间哪有那么多绝顶，我们那一代中能凑齐三人，就已经是天大的侥幸了......”

“我和师麟都觉得，这个人应该是形天，以形天的天赋，等我们进入灰雾成为器灵，他15年之内就有望成为绝顶，慢一点的话，30年也够了...虽说会让天地规则变化出现迟滞，凭生变数，但灰雾一旦升起就已经解了九州燃眉之急，之后让形天徐徐图之就好了...”

一百五十年后，出现在这里的是叶建国，叶达已经隐隐猜到了当时的故事。

“可形天他..压力太大了...他偷偷找到了白衣童子和辛师麟，他要替我成为...大阵器灵...而他们二人，也背着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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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师麟！你为什么这么做！他可是叫你一声叔！”

无尽的乌云在荒野上空盘旋，彰示着叶建国悲痛的心情，和无尽的愤怒。

“还有你！白衣童子！你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辛师麟，白衣童子二人，站在一道混沌灰雾之后，那是刚刚成形的灰雾之墙雏形。

辛师麟面色沉痛，白衣童子无喜无悲。

无论叶宗国如何愤怒，都无法击破那道看似稀薄的灰雾屏障。

而二人中间，则摆放着一尊石棺，朴实无华，无雕无纹。

叶宗国知道，他的独子此时就躺在里面。

辛师麟艰难的开口道：“宗国.....形天他找到我们的时候，已经自炼成尸了....”

叶宗国呼吸一滞：“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自炼成尸！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辛师麟颤抖到：“他没有信心一定能晋升绝顶，也没有信心能够照看好大阵，他的压力太大了，担心因为自己的原因扰乱了百年大计....他已经自绝前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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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达叹了一口气：“你....恨他们么。”

“我......”

叶建国盘膝坐在墓碑前，坟前的泥土侵染了他的麻衣，此时弓着背，看上去格外矮小。

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小老头。

“我没资格恨他们.....大家都是拿着自己的命，自己的魂，自己的永世折磨在赌，没有人得利，没有人偷生.....除了我自己。”

叶建国抹了一把脸，叶达看着他的背影，看不见泪痕。

“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明明我最以他为豪，但却总是太过严厉，他明明那么优秀....”

有一个耀眼的老爹，被父亲独自抚养长大，叶形天虽然天赋奇高，但心性确实有些不稳....

他不缺乏牺牲自我的勇气，但是缺乏相信自己的信心。

“他自炼成尸后才找到辛师麟和白衣童子，二人就已然知道没有第二条路了，形天变成这样，再也没有机会成就绝顶....只有自炼成尸后灌注力量，成为一个无知无觉的‘伪绝顶’充当器灵，这是最后的可能性....于是器灵只能是他，而留在外面的，只能是我...”

叶达拍了拍叶建国的肩膀，宽慰道：

“九阴石砭中，曾经飞出过一个无头灵体，很强....并且不受我控制...”

叶建国道：“是的...那就是形天的残魂，我已经在灰雾之中见过他了...”

叶达好奇道：“为什么他的残魂会在九阴石砭中？”

“因为....帮他灌注力量，成为‘伪绝顶’的，就是白衣童子....当时可能是心生怜悯吧，留下了形天的一缕残魂，可惜那已经是在形天自炼成尸，神魂沉寂后留下的了，只能算作是....一个虚无的影子....”

“我虽然知道白衣童子的两大宝物都留在了世间，但心灰意冷，从没有去寻找过....”

叶达突然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灰雾之墙彻底消失，里面的器灵，能够出来么？比如以灵体的形式。”

叶建国摇摇头道：“器灵器灵，器生则生，器毁则死....所有的一切，都是无法挽回的。”

“从灰雾之墙成形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都死了，留存在灰雾中的器灵，终究也只是器灵....”

第369章 创造洋流

在叶达和叶建国回湘西祭祖的时候，一场重要的高层会议，也正在华京进行中。

王玉萍环视四周，这间会议室里聚集了九州诸多要紧人物，与会级别很高，尤其以军方和特事科人数最多。

无一例外，众人脸上都有几分沉重。

“王大人，听说那位叶上校已经晋升‘绝顶’，这消息属实么？”

王玉萍平静道：“属实，临阵突破，成就绝顶。”

不少人松了一口气，这可谓是这次远洋探索一连串坏消息中，惟一的好消息了。

自此九州摆脱了“绝顶”境青黄不接的情况。

顶级战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其实是：灰雾大阵需要绝顶才能上手操控。

这才是真正的九州命脉。

突然一个面色刚毅的中年将军说道：“王大人，这次‘换代’，是不是能让叶达将控制灰雾大阵的权柄...分享出来？”

王玉萍平静看了那将军一眼，她知道这想法下面的人有，不是一天两天了。

灰雾大阵太过要紧，为九州长远计较，冒出这种想法也不奇怪，甚至可以说无可厚非。

但不包括被人当枪使，居心不良。

果然，那人继续说道：“我觉得趁此之际，不如成立一个新部门，专门用于掌管灰雾大阵，若叶上校深明大义能够让渡一些权柄出来，再联合辛家掌握的一些后手....三方共同...”

王玉萍严肃道：“行了，叫你们来开会，不是讨论这件事的，而是讨论可能爆发的战争的...周将军，谨言慎行。”

那将军也算军方重要人物，但在王玉萍的眼神下，立刻感到脊背发凉，知道自己冒进了....

一时心里一慌，恐怕会议后，要有麻烦了....

王玉萍作为九州大领导，有些东西早已经看透，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言归正传，资料都在你们面前，陶永武，你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情况吧。”

坐在左手边的陶永武扶了扶眼镜，站了起来。

“目前已经知道的情报包括，‘德莱人’文明水平不低，至少掌握了大规模改造自然的能力，以及对自身种族进行基因改造的技术，并且‘超凡之力’应用程度很高。”

大规模改造自然，是根据XD92上的深蓝眼和地下洞穴判断而来的，基因改造就是可以陆地生存的那些怪物。

“根据叶上校反馈的消息，姜侯在一个月前，就在屠杀‘德莱人’海底城市，再加上现在他们损失了一个‘绝顶’强者，我们和德莱人之间的芥蒂...很深...几乎可说站在战争边缘。”

有外交领域的官员出言道：“但这依旧是由姜侯的阴谋和误会引起的不是么？德莱人既然也是非常先进的文明，是不是有机会通过沟通弥消芥蒂？”

陶永武点头道：“这种可能性永远存在，但绝不能作为第一计划，一者对方的诉求我们无法轻易答应，二者只要姜侯还在，他可以创造无数次误会，来抵消我们所做的和谈努力，”

可以预见的，若是去沟通求和，对方很自然的会要求交出叶达，这是九州不可能答应的。

外交官员叹息道：“这个姜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我们好不容易迎来了高速发展期，又开始搞小动作！”

关于姜侯“疑似可预知未来”的消息，被封锁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在场的只有王玉萍和陶永武知道。

一来过于离谱，二来也没必要动摇众人的决心。

陶永武道：“诸位，姜侯在XD92岛屿上，绑走了一个随行的东扶列岛人，之后借助释放的俘虏，送回了一个优盘，里面是一段视频，我们已经看过内容了，节选了其中一部分，现在给大家放一下。”

会议室的灯暗了下去，陶永武背后的屏幕亮了起来。

一阵莎莎声后，姜侯的粗犷刚毅的大脸出现在了屏幕上。

“呦！我是姜侯。”

看到姜侯那张得意的笑脸，会议室中不少人气不打一处来。

在他们心里，这就是个九州的祸害！

这画面明显是手持拍摄的，摇晃的厉害。

“我不知道是谁再看，总之记得把视频传回九州官方，传到尽可能高位的人手里，这个视频很重要....”

姜侯似乎在一个洞穴中，他拿出了一张简陋的手绘地图，指着其中一片标定的区域道：

“‘德莱人’的领海疆域，大致是这个样子的，总人口在4亿左右，别觉得少，哪怕最弱的德莱人，也具有一丢丢超凡力量，可以控制数量不一的水。”

“当然，由于从始至终都生存在海底，所以他们的超凡传承、武器、乃至载具，都和人类有着很大不同，有些领域很先进，有些领域又很原始，这部分内容我会在优盘里详细解释。”

“你们最最需要提防的，是德莱人操控巨大水流的能力，被他们称之为‘创造洋流’的技术，这可不是创造一道海流，而是控制数量恐怖的海水，冲刷海底，击穿陆地都是等闲，掀起海啸更是家常便饭。”

“换言之，一旦让他们进入灰雾之墙内，威胁到九州本土，那么九州所有的沿海地区，都将毁灭，时间长了不但会改变地貌，还会改变气候，造成大规模的连锁自然灾害。”

听到此处，会议室的人皆是一惊。

这种威力......姜侯是不是在危言耸听？

控制海水，击穿陆地？这科学么？

陶永武似乎看出了他们的难以置信，出言道：

“就像‘德莱人’可能无法理解我们的电力技术一样，我们也很难理解这种名为‘创造洋流’的水力技术，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水下生物，并且是一种超凡种族，有着和人类完全不同的路径并不奇怪。”

画面上，姜侯大嘴一咧，声音突然低沉起来。

“记住了九州的各位，一定一定，不要让德莱人进入灰雾之内，要堵死所有海洋方向的裂缝，否则死掉上亿人，一点都不奇怪，最差的结果....人类灭绝，也不是不可能。”

他仿佛是在开一个拙劣的玩笑一般....只是内容，一点也不好笑。

“另外，德莱人也不只一个绝顶，所以....加油！！！”

第370章 都是自己的道路

姜侯的视频播放完毕，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陶永武给众人了一点消化时间，才继续说道。

“根据已有的情报，和微表情专家的分析，基本可以确认姜侯传达的消息属实。而如果将全部沿海地区都算作高危区域的话.....”

屏幕上换成了九州地图，沿海地区被标注为红色。

“这部份区域占据了九州经济总量的50%，人口的40%，数量之庞大，产业之密集，撤离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姜侯所说若处理不好死亡一亿人，并不算夸大其词。”

情况的严峻，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有人提问道：“‘创造洋流’....到底是什么？”

陶永武解释道：“即便是姜侯的U盘里，对这项技术也只是描述了恐怖的效果，我们暂时无法得知具体细节，专家组认为，可以将其理解为操控天量海水，可控的进行高速冲击，诸位不要想象成大一些的海浪。”

那位一开始出言的中年将军，沉思了片刻出言道：“这么看来，我们的海军舰船，估计起不到任何作用。”

一个技术官员补充道：“不只是舰船，大部分武器都会失去作用，火炮、导弹...枪械就不说了，几乎所有武器都是针对水上目标，低于水面200米，能发挥作用的武器寥寥无几，低于500米，我们基本什么都够不着，而一个诞生在深海的物种，不可能只有这点深度。”

有人突然开口道：“我记得不是最近快完成了潜水艇计划么？有多少艘？”

技术官员冷哼一声：“哪怕给你一百艘，在水下也不过是铁皮靶子，人类大小的水下生物，你拿什么攻击？人家估计围着你转你都没办法。”

场面再度冷了下来。

这样一想，似乎还真是束手无策了。

明明九州拥有诸多强大的武器，但总感觉和“德莱人”根本不再一个维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