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世界人生 第605章

　　他迅速撇清关系，然后强行把话题掰回正轨：

　　“总之，先一起去店里看看怎么样？”

　　就当是给今晚的祭典回忆画上圆满句号。

　　——他微笑着向女孩子们提议。

　　每个人都在这段经历中染上了独属于自己的特别色彩，因此没有任何反对或不同的意见，大家重新踏入声势仿佛从未减弱的祭典会场。

　　话虽如此，他们漫步时却发现，其实已然有多处摊位开始收拾杂物、准备停工撤离了。

　　兴许是间隔近两个小时的缘故，大家的肚子又留出了足够的空档，干脆一起买小吃分享。

　　广岛烧、牛仔骨、炸和牛肉饼、以及五杯醇香清爽的温茶。

　　好似为缅怀这即将结束的暑假，恍若要祝愿从明天开始的生活——

　　“““““干杯~”””””

　　穿过逐渐稀疏的人群，他们很快便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面前的店铺二楼刷着崭新的青绿木漆，一楼则是相当有年代感的古旧招牌。临街的橱窗内侧、堆满了教人眼花缭乱的玩具，数量与种类繁多、却又整齐摆放到丝毫不显杂乱。

　　各式各样的老店想必是这片商业街区的稳固地基。

　　根据冬乃不知从哪儿顺手拿的观光册子上介绍，这家“小林玩具店”创始于明治年间，传承至今已有一百四十多年。

　　现在的店主是一位面相柔和、笑起来温文尔雅的阿姨。她套着一条契合夏日祭典气氛的围裙，正站在柜台后方、微笑着用礼物纸帮客人打包。

　　春泷注意到店内有贩售线香烟火，与四名女孩子商议过后、决定拿券兑换，还加钱多买了一些。

　　他们依照Hanabi Navi这款app上的地图，一起移动至会场附近允许燃放烟火的公园。

　　一之桥公园距离先前他和雅学姐休息的纲代公园约有三百米，虽然仅仅是面积翻了差不多一倍，但名气却远非后者可比。

　　公园曾在《东京爱情故事》里登过场，哪怕并非夜晚、亦是多年以前，所幸变化不大、仍旧眼熟。

　　顾名思义，一之桥公园的名字源于旁边有着一条横跨狭窄河道的桥梁。

　　他记得关口里美就是在这儿扔掉了三上健一的纽扣。

　　大家先用免费租借的小桶从水池接了水，随后才通过附赠的工具点燃了线香烟火。

　　绚夏、千秋、以及雅学姐、她们三人围成一圈，蹲在地上静静欣赏着夜色中迸射的缤纷焰光。冬乃一如既往的淘气，抓着细长的烟火跑来跑去、嬉笑欢呼，甚至在身前朝他挥出了“?”的轨迹。

　　喀嚓，喀嚓。

　　单独拍摄的肖像照，两人、三人……直到大家挤在一起，拜托路人帮忙合影。

　　仿佛压下打字机的按键，快门声为夏日最后的祭典乐章敲上了休止符。

第三百八十三章--妹妹生日前的准备

　　原本以为在祭典结束、迎来季节尾声的这段时间内，不会有什么令人困扰的烦恼，奈何……

　　星川春泷心不在焉地将目光从电视机荧幕上挪开，移向正在餐厅那边辅导冬乃赶暑假作业的绚夏。

　　——与其说是“辅导”，倒不如说更像是拿着皮鞭、伫立于身后督促工作的奴隶主。

　　“……但凡把你平日里那点小聪明用在学习上，我也不用在这儿跟你耗着了。”

　　“绚酱太严苛啦……”

　　这对白无比熟悉，简直仿佛小时候被妈妈盯着学习一样，怀念的惆怅顿时袭上心头。

　　最初他是准备负责看管小妹的，可绚夏一句话直接打消了并不牢靠的想法。

　　“你只会惯着冬乃。”

　　仔细想想，倘若少女故意扮可爱、卖乖讨好，他大概根本抵挡不住。

　　更何况不论是先前纳凉祭夜晚的“告白”，亦或是难以面对的、来自妹妹的特殊情感……尽管这些问题皆需要处理，却称不上当务之急——

　　真正的麻烦还是明天8月31日该怎样度过。

　　这个日期对绝大多数学生而言，仅是开学前所剩无几的补作业空档，但在星川家属于非常重要的一天。

　　绚夏与千秋要过生日了。

　　她俩虽说是姐妹，其实不过是前者早生了一会儿，后者则恰巧跨越了9月的关口、在初秋诞生。

　　应该是图方便省事，因此很久以前就决定两次生日合到一起庆祝、选在尚处于假期内的8月31日。

　　双份的礼物，春泷难免有点郁闷地心想，绞尽脑汁也没从脑袋里找出足够令自己满意的取舍。

　　他忖度着，按如今兄妹的关系考虑，估计不管送什么都可以让妹妹们露出开心的笑容，奈何……总不能像小学生那般、手写一张“万能愿望券”给绚夏和千秋吧？

　　若是这样做，他固然轻松了，却等同不负责任、把纠结的问题抛到别人手中。

　　对爸爸妈妈是晚辈倒无所谓，但对年龄相近的女孩子委实不太合适。

　　兴许不止他一个人有这种烦恼，放置于矮桌上面的手机、忽然传来了清脆婉转的鸟鸣声。

　　他伸手拿近、点亮并解锁荧幕查看未读讯息。

　　【明天是绚酱和千秋的生日吧？】

　　——发信人是野上同学。

　　即使并未提过妹妹们庆生的具体日期，可她曾经加了绚夏好友，想必彼此在聊天时有所涉及。

　　春泷犹豫片刻后，坏心眼的开了个玩笑。

　　【已经过完了，感觉很热闹喔~[猫猫放礼花拉炮]】

　　【[柴犬震惊]】

　　为避免过度刺激、惹恼对方，他急忙补了条解释的信息，结果不出预料，转瞬便收到了一张猛踹柴犬屁股的贴图。

　　他用猫猫土下座向少女道歉，接着又找别的话题帮自己开脱。

　　【野上同学明天要来一起庆祝吗？没准备礼物也不要紧。】

　　归根结蒂，他之所以感到头痛，无非是希望让妹妹们更开心一些。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不会斤斤计较、纠结于生日乃至节日礼物，否则每年一次可有够麻烦的。

　　先前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两人的看法，她们似乎也比较赞成、专门挑选具备重要意义的年度认真庆祝。

　　譬如，星川家恢复到幸福日常的一年。

　　莫名的，他的脑海内不由自主浮现了关于自己17岁生日的想象——

　　后宫什么的……届时肯定会热闹的不得了。

　　只是生日变忌日这种可能性未免恐怖过头了。

　　不知为何，野上同学迟疑了大约一分钟才回复他。

　　【我当然会准备好礼物！】

　　用的是“将来时”，而非“现在进行时”。

　　看来她有着同样的苦恼。

　　【她们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包包？化妆品？饰物？布偶？】

　　她接连提了几个绝大多数女孩子都喜欢的选项，可惜打从一开始便问错了人。

　　没准是迟疑的反应被她察觉，没一会儿，不等这边给出答复，第二条讯息接踵而至。

　　【你这兄长难道不清楚妹妹喜欢什么？】

　　首先，春泷在心底暗自腹诽，哪怕是“妹妹”也属于“女孩子”一类的生物，复杂的心思素来难以揣测——

　　不像正在聊天的野上同学，大部分情况下反着猜就行了。

　　他觉得如果换作纱英代为回答，这绝对是相当简单的题目。

　　后者既有兄长又有弟弟，可一旦谈及“喜欢的东西”，多半只能收获一个答案……“好吃的。”

　　【下午一起去商场逛逛，寻找合适的礼物？】

　　他避开令人尴尬的问题，置若罔闻地提议、企图蒙混过关。

　　幸亏少女本就没有追究刁难的念头，顺势转移了注意力。

　　【去涩谷？那美奈子和纱英，还有蝶子她们呢？】

　　偶尔的，他，星川春泷也会想要偷个懒，而非在多名少女的包围下夹缝求生。

　　于是——

　　?

　　【别告诉她们就行，这是我跟野上同学的约会。】

　　咕呜……

　　哪怕隔着手机、甚至仅仅是连通话声音都听不到的文字聊天，野上泉仍旧控制不住想象力，与脑海中描绘出了对方那帅气的脸庞，温柔的轻声呢喃仿佛在耳畔响起。

　　她使劲摆动双脚、拍打身下略显凌乱的床铺，借此缓解内心深处涌现的羞涩情绪。

　　笨狗——

　　居然传如此教人害臊的肉麻讯息。

　　用力深呼吸后翻了个身，把手机捧在胸口处，感受着在空调房里颇为明显的余热，恍若是星川的温度。

　　虽然那天舒服得险些昏过去，与网络上搜索的答案和传闻完全不同，但是……她压根不敢回忆自己当时的表现。

　　无意间的胡言乱语，不由自主的主动亲昵，以及，以及——

　　“该死的色狗。”

　　急忙停住朝下方伸去的左手，野上泉暗忖着，都怪星川那变态把她变成了这种糟糕的样子。

　　她按捺着扰人清静的欲望爬起身来，走向厨房准备今天的午餐。

　　由于昨晚自己做的咖喱饭剩了不少，她打算从冰箱拿出来扔进微波炉加热一下、直接全部解决掉。

　　?

　　下午13：17，她有些难为情地站在涩谷站的八公口、等待着男生那修长的身影闯入视野。

　　无需拿化妆盒或前置镜头确认，她能够很清楚地到自己的脸蛋微微发烫，想必红得十分显眼。

　　明明已经做过那种事情了……不，倒不如说正是因为做过那种事情，内心才会如此情不自禁、被喜欢的人影响。

　　真受不了，野上泉，你这笨蛋为什么要特意打扮、穿上漂亮可爱的衣服给他看啊！？

　　或者……嗯，对了，只是希望使自己心情愉快罢了……女孩子出门的时候打扮自己很普通嘛！

　　——她这样心想着，却依然忍不住踱步靠近一旁的立柱。外层包裹的金属倒映着街边有点模糊的景象，她的全身也融入了其中。

　　随意垂落腰间的长直发总觉得不太自在，纯白的一字肩荷叶边衬衣里套着无袖挂脖T恤，肩膀凉飕飕的。尽管之前打算穿薄款的黑丝裤袜，但天气仍旧较热，并且……怎么想都不搭，有种刻意卖弄风骚的糟糕观感。

　　还是等下次在家……她迅速把无关紧要的念头甩出脑袋。

　　这套衣服是尚未结识星川的时候买的，一同逛街的美奈子说非常适合她、肯定可以让任何男生着迷。

　　应该，大概，或许，值得相信？

　　思索间，不远处的车站出口有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帅气的男生正张望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估计是在找她。

　　“野上同学，抱歉让你等久了。”

　　也算不上久等，毕竟双方约定的时间是13：30。星川一般是提前十分钟，她便专门再早一会儿抵达目的地。

　　他上半身穿着干净整洁的雪白短袖T恤，配合下半身及膝的黑色五分裤，看起来颇为清爽潇洒。尤其是凑近的瞬间，依稀可以嗅到好闻的气息。

　　恬淡香甜的柑橘中掺杂有清新的薄荷味，这似乎是他头一次喷香水。

　　野上泉终是无法抵抗好奇心的驱使，打了声招呼后接着问道：

　　“那个……香水？”

　　“啊，你说香水……”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着解释说。“我想，也许是跟野上同学打扮成这样的理由一致。”

　　气死人了，这过分精明的回答完全没有破绽可挑。

　　——除非和他同归于尽。

　　她向来是想到就做的个性，便勉强扬起嘴角、以自己最习惯的蛮横笑容应付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