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uzuharaYuki
——哪怕在他几乎摊牌要跟多位女孩子后，都不曾有分毫改变。
兴许是站在门口过于惹人注目的缘故，妹妹二话不说就推着他进了教室。
见此情形，他按捺不住开玩笑地打趣询问：
“招待客人是这种态度？”
“客人您疑似有些太麻烦了呢，有什么问题需要我解决？”
好恐怖的微笑。
这是准备把麻烦的客人解决掉还差不多。
“对不起。”
生怕遭到秋后算账、屁股受罪，他急忙道歉。
尽管之前说是由绚夏担任服务员，但被她叫作“唯香酱”的女孩子仍旧十分贴心地凑了过来、帮忙点单。
菜单为简易手写的版本、多是耳熟能详的菜式，没有配图，娟秀的字迹看上去倒是特别赏心悦目。
“唔，前菜要凉拌豆腐和炸花生米……”
春泷挺想选蒜泥黄瓜当开胃菜，奈何有女伴——即使是妹妹，最好也尽量避免这类气味略大的料理。
正餐部分他首先挑了道“黑醋肉”，名字乍一看教人摸不着头脑，实际上不过是以猪肉为食材、拿黑醋调味的咕咾肉改版而已。其次，他抱着姑且一试的念头、多点了一道麻婆茄子。
绚夏则是食量偏小、只要了八宝菜。
主食方面，考虑到正餐点的皆属于较为下饭的料理，他在天津饭的基础上追加一碗白饭，而妹妹选了虾仁云吞面。
估计?是未到饭点，光顾的客人不多，因此上菜的速度快得出乎预料。
哪怕隔着些微距离都能感受到腾腾热气的温度，他们仍是忍不住拾起筷子、双手合十，““我开动了~””
油炸并晾至室温的花生米酥脆可口，稍稍撒上盐粒便足以称为绝佳的开胃小菜，是会在不经意间清空的零食。用醋衬托的豆腐恰巧缓和了炸花生米残留的油腻与咸涩，像是刚从冰箱取出的凉意冷却了过热的心情，让人不禁精神一振、做好品尝后续料理的准备。
麻婆茄子自然没有麻、所谓的“辣”亦有所欠缺，加上那浓厚的勾芡，无疑是相当经典的“中华料理”菜式。
可话虽如此，这依然不妨碍它成为非常适合浇盖白饭享用的美味。搭配肉臊炒制的茄子饱含油脂香气，甜咸口，隐约有带点生涩但影响不大。
黑醋肉有青红椒、胡萝卜以及洋葱点缀，并非想象中那样彻底黑乎乎的。不过一如绝大多数“中华料理”的特色，黏糊糊的勾芡基本是必不可少的存在。浓郁而不油腻的醋香直扑鼻腔，酸中带甜的酱汁挂在外酥里嫩的肉块上面，一口咬下，事先腌制入味的咸香顿时随肉汁涌现。
拿公筷分配品尝后，他们皆是连扒了几口饭使其味道趋于完美的平和。
——顺带一提，绚夏尝到他点的两份料理后，又从他这儿要了半碗白饭。
所幸每道菜的量都不算多，剩下的勉强够吃。
她选的八宝菜偏咸鲜口，八宝分别为白菜、木耳、胡萝卜、竹笋、鹌鹑蛋、猪肉、虾仁、鱿鱼。当然食材本质上没有限制，也有用鸡肉、香菇与金针菇一类的组合。
上得最慢的料理是天津饭。尽管叫作“天津饭”却是跟“天津”毫无关联，同样的浓重勾芡浇浸着掺有蟹肉丝的滑蛋、全部盖在白饭上面。酱油调配的咸甜味的确下饭，但粘稠的口感吃多了难免会感到不适。
似乎还有酸甜口的天津饭，想象起来委实微妙过头，给人一种糖醋酱拌饭的错觉。
“总觉得不管千秋跟冬乃有点过分。”
解决完午餐，他们稍事休息，边在校舍内漫步游览、边闲聊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话题。
“吃完饭你倒是记起她俩了。”绚夏轻抿嘴唇忍耐笑意，没好气地吐槽谴责：“你这不称职的哥哥。”
“我想，大概是因为亏欠绚夏最多的缘故吧。”
春泷思忖着，简直仿佛拆东墙补西墙一般，在有限的时间里竭尽全力去回应每位少女的真挚情感。
他能做到且必须做到的只有这一件事。
?
经过贩售甜品的班级时，他们顺便买了一份草莓奶油可丽饼，两人共同享用。
走路吃东西显然不是什么好习惯，既不雅观也不合礼仪，若是被固执保守的老人瞧见、没准还会收获一顿说教。
绚夏依稀记得，小时候刚搬来如今的住处没多久，春泷带着她出门玩耍就有碰到类似的状况。
那会儿的哥哥用英语假装成国语不好的归国子女，发现交流不通的邻居老爷爷最终只能尴尬地转身离去。
——结果后来陪爸爸妈妈登门拜访、送乔迁伴手礼时，又闹了个不小的笑话，他始终没能逃过那顿说教。
眼睛的余光不自觉瞥向略微领先小半身位的春泷，洋溢着稚气的侧脸白嫩可爱、让人不禁想要揉捏亲吻。他走在前面，明明都变成了小孩子模样，不经意间却依然保持着温柔且成熟的举动。
他们拿着可丽饼、返回最初的花园长椅，在树荫下任由暖和的微风轻抚、享受秋日午后的闲暇时光。
正傕品尝裹满奶油的草莓切块时，春泷突然开口、以完全不符合形象语气说了起来：
“倘若有机会的话，我还是希望可以跟绚夏玩得更尽兴一些。”
总觉得他眺望远处的动作看上去有点虚幻。
“……真正的约会？”
绚夏趁机试探着问了个问题。
“啊……嗯，你这样想也行。”
嘴上这么说着，可哥哥的态度显然颇为敷衍，像是在蒙混过关。
不知为何，对于情感方面的问题，他素来都是如此躲闪、回答也多半含糊其辞。
明明已经放弃了原本的坚持，决定与几位学姐一起交往、成为“开后宫的渣男”，现在却仍旧不肯直面她的心意……
哪怕她并没有直白地表达。
即使连她自己也缺乏正视的胆量。
但是，但是，但是——
他可是星川春泷。
他怎么可能未曾意识到来自身旁女孩子的情感？
或许是察觉气氛略为沉重，春泷自顾自地聊起了“约会”的选择以及目的地。
“……虽说迪士尼乐园很棒，但排队真是有够麻烦的……”
“……富士急就算可以一天内往返，路上也需要花费四、五个小时……”
“……陪你去涩谷逛街购物倒挺方便的，仔细想想又感觉比较普通……”
说起来，他转头看向这边。
“——绚夏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她希望听到的绝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话语。
她希望传达的心意才不是索取一次、两次自我安慰的约会。
她想要的、她期待的、她寻找的，是那独属于某个女孩子的重要位置。
所以——
第四百零五章--星川绚夏想要迈出一步
“绚夏……？”
爽朗的嗓音，温和的语气，关心的态度。
不经意间，哥哥的呼唤在耳畔响起。
仅仅是被他叫到名字，胸口就不由自主泛出一阵悸动。
时隔一周能够见到春泷真的很高兴，可每当星川绚夏想起对方提及的、前两日有五位学姐留宿家中……酸涩、郁闷、委屈……乱七八糟的情绪顿时袭上心头、干扰着正常的思考。
即便如此，不堪重负、险些宕机的大脑仍旧明白了一件事——
她果然还是喜欢春泷，非常喜欢、喜欢的不得了、喜欢到按捺不住想要独占。
不对，这种念头根本不对。
她不自觉别开脑袋、躲闪春泷的目光。
分明早已决定帮助并支持他和多名女孩子交往，但……
难道是因为瞧见了春泷小时候既陌生又熟悉的模样？
难道是因为他现在长得太过可爱，由此令她不禁心神动摇？
是先前跟五位学姐同居一天一夜的消息、刺激了她努力压抑掩藏的情感吗？
“欸，绚夏，想午睡了？”
春泷用开玩笑的语气询问打趣。
她假装漫不经心地挪走视线，随口抱怨说道：
“你别总盯着女孩子看，真是差劲。”
“啊……不好意思。”
闻言，他急忙转头望向远处、仿佛在试图证明自己绝非差劲的渣男。
为什么？原本不该讲这种话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喉咙不由得有些阻塞哽咽，绚夏把脑袋垂了下去。
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目光落在鞋子背面的缎带上。
简直是糟糕透顶的反应……如此一来，春泷肯定会以为妹妹对他产生了恶感吧？
胸口像是被重重压住。
她用力深呼吸后缓缓吐出，庆幸内心的焦躁与不安未曾流露在表面。
抬头环顾四周，好似希望趁机确认什么一般，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这方无人问津的静谧花园。
她暗忖着，不论是泉学姐亦或蝶子学姐，早先排斥乃至疏远的女孩子皆向前迈出了一步，而春泷也接受了她们的心意。
只是凭借妹妹的身份靠近他、跟他相处生活，既没创造令人难以忘怀的美好回忆、又缺少刻骨铭心的经历——在这样的前提下，她，星川绚夏真的拥有插足介入他们之间的资格？
哪怕，她心想，为了几人的关系，她的确有提供过很多帮助。
就这么结束吗？
不，不行。
连试都没试过，直接放弃未免太逊了，至少也要向前踏出一步。
如果在做出没法反悔的决定前、必须弄明白为何而做，那么——
无非是因为曾经几乎失去过所有，更加深刻体会到了他在心中的重要程度。
是因为他素来坦诚的心意和话语。
是因为他无条件的信任与依赖。
是因为他故意耍帅、以及讲自己不擅长的玩笑话的模样确实很帅气。
是因为不希望成为旁观者，不愿看着他跟外面的女孩子暧昧亲密。
说是嫉妒也好，说是愚蠢也罢，她早就离不开如今的星川家、不想要过上没有春泷陪伴的生活。
——因为她非常清楚，倘若有了第一次别离，那么接下来的第二次、第三次多半无法避免。
怀揣着这个念头，绚夏倏地将目光投向身旁的男孩，好巧不巧与其视线相撞。
“呃……我在看你的发型有没有翘毛……”
他似乎还惦记着不久前的警告，一面讪笑、一面找理由蒙混过关。
瞧见春泷这略显笨拙可爱却十分熟悉的反应，她的心情不禁随之趋于缓和。
兴许是直截了当的告白难度实在太高，她下意识选择采用委婉迂回的方式问了个问题：
“春泷，你……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子？”
“现在的绚夏既可爱又漂亮，足以让人预见星川家成为名门后的风采~”
真受不了，讨女孩子欢心的话语他倒是张口就来。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看待我……怎么看待星川绚夏这个女孩子？”
刻意在“女孩子”一词上加重了语气后，她又觉得有点多此一举，毕竟以春泷的情商、绝对能够理解她想要传达的心意。
不出预料，听到她这么说，男孩顿时便陷入了沉默。
缩小后瞧上去颇为可爱的嘴唇张了张，却不曾有任何音节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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