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隐书大宅
人的尸体。
干瘪一片的，就像是从内部被掏空了的尸体。
“是被献祭给星神的人……”
意识到了什么的少女抬起头来，看向上方坍塌的下水道。
也是在这个时候，随着那些流淌而下的污水，阿比盖尔看到了一具尸体从上面被冲下来，落入他们身旁不远处的污水湖中，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少女看到了那尸体上流散开来的星空光芒。
“教会将被献祭后的尸体残骸，当做垃圾丢进下水道里面了么？”
这样一来的话，倒是能够理解为什么这里的蚂蚁会出现这种严重异变了。
星空主宰是毫无疑问的神明存在，是常人难以理解接触的高位者，因此那些被祂进食的献祭祭品，本质上也会沾染祂的力量。尽管这只是微不足道的残留，并且很快就会自行消散掉，但是在这之前，如果这些残留物被什么东西接触并吸收掉的话，会因此产生异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这片地下区域当中，还有很多出现了异变的动植物啊。
毕竟星之都已经存在了千年，星神教会的恐怖血祭，也随之持续了千年的时间。如果教会一直以来
都是以这种方式处理被献祭的尸体的话，究竟有多少生活在地下的生物受到了星空主宰的影响，是难以进行计算的。
只不过，总觉得有点既视感。
“星空主宰的力量残留，会使得接触到的动物产生异常的变化吗？”
那些战斗修女也是，她们因为过多的接触星空主宰的力量，最后会失去一切情感化为傀儡，甚至连作为人类的外貌都会逐步异变。
总觉得和污秽有点相似之处。
这种改变认知与形态，进而对受影响者进行重塑的手法。
会是巧合吗？
暗暗的记下这件事情的阿比盖尔，目光扫过两人头顶处坍塌的下水道，随后再看向了这片污水累积而成的恶臭湖泊。
究竟有多少尸体被浸泡这肮脏的湖水之中，一直一直的深陷秽物间无法离开呢？
这些被教会当做祭品献给神明，而残骸直接作为垃圾抛弃掉的人们。
这样的教会，这样的星神教会，果然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必须被毁灭的毒瘤！
“猎人先生，我们往上面的下水道区域走吧，这附近也没有其他路了。”
心底的情绪微微翻腾，又很快的被理性所抑制住。
阿比盖尔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对着身旁的猎人微笑说道。
“嗯……”
猎人向着周围看了看，也确实的没有看到什么别的去路。这里是一个比较封闭的巢穴，能够通行的洞窟就刚才他们过来的那个。当然，如果只是猎人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的话，他其实会考虑从这个瀑布处跳下去，或者进到那个污水湖里面看看下面有没有什么东西。
不过，阿比盖尔在身旁跟着的情况下，猎人觉得这种过于开胃的尝试，还是没有必要了。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不太希望看到少女那头漂亮的金色长发上沾染粪水和垃圾。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汇合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啊。
这样的想法在心底微微略过，随后猎人和阿比盖尔便再次的行动了起来。
第二十七章：王城下水道
“已经逃掉了么？”
腓力德皱着眉头，看向眼前破败的地下废墟城市，以及明显是战斗后留下的破坏痕迹，微微的皱起眉头来。
这帮叛逆者，似乎是在解决掉袭击的高阶神父后就立刻放弃了原本的行进路线，逃进了这座星之都的地下废墟躲藏起来了。
就像是一群老鼠一样的，而且似乎还是分散逃跑，这样的话想要找到他们恐怕会变得相当困难。啧，早知道就应该处理掉这座地下废墟才对的，以前封了那么多次入口，最后还是不停的被那些商人黑帮的家伙想办法打通通道，结果现在还被这些叛逆者利用，真是令人相当不快！
“分散搜寻，一旦找到可疑痕迹就立刻通知我，决不能放过这些渎神的恶徒！”
一边说着，腓力德一边向前走去，视线停留在了倒在地上的，一个已经被粉碎了魔力核心的石像鬼怪物。
星神教会当场之所以不愿意清理这片地下遗迹，就是因为这里面还存在着不少旧纪元的遗产，这些魔法造物本身实力不俗，而且数量还相当的多，处理起来非常的麻烦。
就比如刚才腓力德的队伍之所以会耽误时间，便有被这些石像鬼怪物群围攻的缘由。
“真是一群垃圾！”
阴狠的声音中，腓力德一脚踩碎了这只石像鬼怪物的头颅，直接将整个地面都踩得爆出蛛网般蔓延的裂痕。
这些不敬神明的愚昧狂妄之徒，为何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冒出来？
明明已经将他们的血性消磨得差不多了才对，可偏偏，这一次却发展到了如此的程度。
不会给你们机会触及我等之神的。
以为消灭了一位旧神，就有资格改变整个大陆的格局吗？
你们的脚步，会在这座城市彻底停止下来。
你们的唯一结局，就是成为我等主宰的食粮，和这片大陆上的其他人一样，没有除此之外的可能。
没错，只有这样才是正确的，只有这样才能够……
闭上眼睛，腓力德站在原地，没有再去注视那些向着废墟城市之中进发的侍神骑士与战斗修女们，就这样默默的站立在原地，等候着下属们的消息传来。
而在这边星神教会的人进入到地底的同一时间，另一边的猎人和阿比盖尔两人，则已经爬上了坍塌的下水道，来到了这座王城的地下排水系统当中。
“好臭……”
捂着鼻子的少女，一时没忍住的小声自语着。
承载着大量人口排泄物与垃圾的星之都的地下下水道系统错综复杂，极其容易迷路，而且还充斥着各种扭曲的秽物，充斥着那些因教会随意丢弃的献祭残骸而发生异变的生物。
除开一开始遭遇的巨大蚂蚁，那些身体溃烂的老鼠随后便成为了阻碍之一。
往
往猎人和阿比盖尔经过某个水坑的时候，这些体型长到了一米多甚至三四米大的老鼠便会从角落里猛地冲出来，成群结队的向着两人扑上前来。
尽管猎人挥动手杖便能轻易的将其消灭，但这些怪物被砍杀时流出的污浊黑血却散发出更加恶臭的气味，混合在下水道本身的臭味当中显得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而且这些东西还很容易溅射在身上。
明明才刚刚在这里面走了不到一会儿时间而已，而且已经很小心的进行躲避，但这会儿少女的身上还是沾了不少污水和污物，已经变得脏兮兮臭烘烘了起来。
当然，相比之下，猎人这边就要狂放很多，已经被臭血和污水几乎淋得一身都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味。
“……我背你？”
猎人看着表情不太好看的阿比盖尔，知道少女这会儿有些不太适应这地方的情况，想了想便试着提出建议道。
由自己背着对方的话，应该就不用担心被溅到污水和血之类的东西了吧？
在猎人看来情况差不多便是这样的。
“不，不用的，猎人先生不要小看我哦，我只是稍微有点不习惯而已，我还不至于脆弱到面对这种局面就需要帮助的程度。”
不过立刻的，阿比盖尔便用力的摇了摇头表示拒绝，接着便大步的继续向前走去。
“嗯……好……”
轻轻点头，猎人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的和阿比盖尔在巨大的下水道通道中向前走去，在垃圾堆中继续前进着。
猎人所没有看到的，是阿比盖尔见到猎人没有坚持这个话题后，悄悄松了口气的样子。
虽然不希望因为这种事情而让猎人帮助自己是事实，但是，实际上真正让阿比盖尔选择拒绝的理由，并不是什么自尊心之类的东西，而是在于……嗯，怎么说呢，在于猎人现在的情况。
衣领上沾着零零散散的碎肉和血浆，污泥污水溅得几乎满腿都是，更不要说因为在污水中翻滚而挂在身上的那些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的秽物。
要让少女跟这种情况下的猎人贴在一起，嗯，如果做好了心理准备的话也不是不行，但现在这种紧要局面的话，嗯……果然还是下次再说好了……
哗啦啦——
水流之中，又有一些东西开始蠕动起来。
猎人上前一步，手中的锯肉刀猛地挥舞而起，接着一个长到两米多长的双头蛆虫从污水里窜了出来，被猎人当场切成三节，落在地上爆开一大堆的浆液，溅得猎人和阿比盖尔两人一身都是。
令人窒息的恶臭气味中，后方又窜出来好几只巨大化的腐烂老鼠，来不及解决身上沾染的气味，阿比盖尔召唤出月光大剑向着后方劈出一击，将冲上来的第一只老鼠竖着劈成两半，接着回身而来的猎人锯肉刀变形横扫砍出，将剩下的老鼠一个个的都切断开来。
然后理所当然的，更多的臭血淋了两人一身，让猎人和阿比盖尔的气味彻底和下水道同化在了一起。
好想洗澡……
为了避免再被猎人听到自己的自言自语而做出什么反应，这一句话阿比盖尔只是在心底默念了一声。
“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会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走到什么地方去的。”
阿比盖尔向着周围看去，在长长的下水道中，四周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管道和通路，彼此四通八达着。
这里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参照物的东西，猎人和阿比盖尔又有些过于莽撞深入，因此这会儿就算要他们往原路返回，他们也没办法找到来时的方向了。
“嗯……继续走吧……”
不过对这种迷路的状况猎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反而有种乐在其中的意味，在阿比盖尔还在暗暗担忧着的时候，他很是随意的歪头将帽子边缘的血水倒下来，接着便继续出发前进起来。
“嗯嗯，不管怎么说现在都只能继续前进了。”
见到猎人的表现，阿比盖尔将心底的不安稍稍压抑住，跟着露出笑容来，和猎人一起继续的向前走着。
随着继续前进，更多的巨大化残暴化的东西开始出现，他们遇到了一米多大小的蜘蛛，纠缠畸形了的蛆虫，以及一些具备了自主捕食能力的植物藤蔓。这些东西零零散散的分布在下水道当中的各个位置，一旦发现两人的行踪便会迅速追击过来，似乎它们只剩下了纯粹的凶残嗜血本性，除此之外的东西已经完全不具备了一样。
越来越感觉有污秽感染的既视感了，只是缺少了那种传染性而已。
阿比盖尔一路上看着这些怪物的残骸，看着残骸上的星点残留，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然后，他们两人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是……人的脚步痕迹？而且还是新鲜的？”
第二十八章：星之都与贫民
阴暗恶臭的下水
道中，在照明术照耀下的泥泞道路间，出现了猎人和阿比盖尔之外的脚步痕迹。
看起来还很新鲜的样子，很可能是刚刚留下不久的。
“会是在这里生活的活人么？还是说某种人的尸体转变的怪物？”
少女露出思考的神色，在之前已经看到过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畸形怪物后，她已经不认为星之都的下水道里面会有什么能称得上正常的东西了。
话说回来这下水道里这么多怪物，为什么城市里的人不进行清理呢？就不怕这些东西从下水道里爬出来袭击人吗？
还是说，因为需要献祭后的残缺尸骸里的星神力量维生的缘故，这些怪物只会集中在抛弃残骸的区域里面，所以不会接近普通人生活的地方，而教会也懒得处理这些相当于变异野兽的东西，才使得它们能够一直生存到现在？
这样去想的话，总觉得这个教会还真是够摆烂的啊。
“脚印……往这边走了……”
在追踪侦查上比较擅长的猎人，蹲下来稍微看了看后，便确认了这些脚印的前进方向。
“嗯，那就去看看吧。”
如果是正常人的话，或许可以想办法找出一条通往地面的道路来。
如果已经不是正常人了的话，至少，他们可以结束掉对方的痛苦。
两道身影很快的再次行动起来。
污浊的臭气依旧的四散弥漫着，在阴暗的下水道当中一成不变的积累着。
猎人和阿比盖尔穿行着垃圾堆和污水之间，时不时的，一些异变的动物会窜出来对他们发起袭击。但是在力量差距过大的情况下，这种袭击的结果仅仅只是添加一些微不足道的琐碎而已，不论猎人还是阿比盖尔，干掉这些怪物都不需要一招以上的出手。
“这是被人画下来的标记，看起来已经有段时间了。”
伸出手来，在墙壁上轻轻的摸了摸。
阿比盖尔看向下水道一侧墙壁上那深深的刻下的凹痕所构筑而成的箭头符号，接着再转头看向了这条通路的前方。
和之前走过的地方不太一样，这里的管道有明显经过清理的痕迹。垃圾少，污水积累也不多。嗯，这条管道本身似乎是一条半废弃的管道来着，因此会从这里流经的垃圾污水相对较少，所以只要隔段时间稍微清理一下就没问题了。
所以，对方应该并不是怪物，而是还保留正常思维能力的活人。
“住在下水道里面的人吗？”
感觉稍微有些奇怪。
星之都不是整个星之国的王都吗？之前得到的情报也是这地方相当的繁华，哪怕普通居民的生活质量也远远超过外面的人。
啊，对了，说起来，之前也有听过一些情报，星之都内部其实还是有贫民窟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