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信玄
他略略侧耳，隐约听到地下实验室方向的吵闹。
好奇心不分人与马娘，意识到这一点的他，转而抬手朝着柜台另一侧摸出给客人用的杯盏，踱步去饮水机前接水。
而在那柜台前的马娘还在瞪着咖啡杯皱眉：
“什么意思？这是你的杯子？”
“差那么十分钟变成我的杯子，”喝着凉白开的奥默回过头来，眉头一挑，“难道你还真认为有人会给你提前备好了咖啡？”
说完，他又想了想，补充道：“我猜茶座叫你过来只是突发奇想。”
“突然叫我过来看几分钟的店，我还以为这杯是那孩子犒劳我的。”周日宁静叹了口气后，站起身来。
“结果就是这么难喝的咖啡。”
“咖啡机在厨房，想喝自己泡。”奥默说着，走近过来看着那大抵只是被抿了一口的杯子。
感到深深的可惜。
虽然他很喜欢黑咖啡，并且颇有些品鉴能力，但早年的经济问题注定了他常与速溶相伴，没什么喝不下去的说法。
但现在看来，也只能倒掉了。
“觉得浪费就喝了，别摆出那副表情。”
周日宁静小姐大抵是不太在意什么男女之别的，但当奥默闻言反而干脆拎起杯子走向厨房，道出一句“算了，还是倒了吧。”时，她反倒需要遏制给他一脚的冲动。
但她却也没能找到机会，因为看着这家伙的背影，总觉得比之前还要危险。
分明曾经见面时也没这种感觉，此刻看着那家伙端着咖啡杯走向厨房却总觉得有狭长的阴影从他脚下的阴影中舒展，更审视着跟在后方的自己。
这种微妙的错觉，让她想起几分钟前，她闲得无聊探索二楼。
在步入某间全是怪兽塑像房间时，便是有着这样微妙的错觉。
被什么东西盯着，不止一个东西……那种阴冷、审视的视线便是令她格外的不适，再加上本来也不打算刺探她人隐私，所以她只是看了看陈设就重新退了回去。
得出了自己妹妹的同居人很是奇葩的事实。
而奥默没有多在意周日宁静在跟随自己时的驻足，他只是一手拎着那咖啡杯，一手探入衣兜，将那王者基多拉的卡片按住。
这玩意儿分明只是和电子机械巴尔坦、机械哥莫拉一样的一次性卡片，但却远不如它的同类那样安静死寂。
迄今为止，奥默的卡盒里虽然种类算是挺丰富了，但却还是以机械体居多，然后是艾斯杀手那样缺乏生气的生物兵器，再之后才是艾雷王这样的放养巨兽。
艾雷王已经蛮暴躁了，已经被成田白仁的暗影挑动过两次，甚至会诱发艾斯杀手跟上，但在加拉特隆和金古桥来了之后，它就压根不怎么吱声了。
也正当奥默开始觉得清净的时候，卡盒里加了个‘王者基多拉’。
这玩意儿跳脱胜过艾雷王，好战性也胜过艾雷王，有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它活跃起来。
譬如周日宁静那短暂表露过的敌意。
那点敌意也就打闹程度的互动，都能让它想要探头，着实是有些过分敏感了，于是是受不了丁点的挑衅。
但考虑这玩意儿作为一次性卡片的本质，未免有些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味道。
任能不急着找死么？
奥默心头叹息。
倒掉杯中的咖啡，在水槽前简单冲洗了杯子，奥默再回过头来，便见那周日宁静正倚靠在门边。
“你好像又经历了什么。”
“又帮忙抓了俩不法分子，入手了几张新的卡片。”
这种程度的情报不难调查，奥默的回答也无比坦荡，在离开厨房，走过她身旁时，又将冲洗过的杯子递了过去。
“？”双手抱臂着凹姿势的周日宁静不知其意。
“你泡咖啡的话就着用吧，”奥默说着，指了指厨房桌台上那还未更换，由茶座提供的咖啡机，“我去看看实验室那边。”
“你以为我会帮你看店？”周日宁静的嘴角泛起阴郁的冷笑。
“茶座的拜托只是到你回来为止，已经结束了！”
“只是建议你泡咖啡的话这样方便些，”奥默面无表情地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回来我再请教你关于月弛象征的问题。”
“月弛象征？”
周日宁静皱了皱眉，继而一把夺过奥默手中的杯子。
“快去快回。”她说着，朝着厨房内走去。
好像还真知道些什么啊……
见她这反应，本来只是随口试探的奥默反而有些诧异。
但这份诧异不便表露，毕竟他觉得那位漆黑周日大概率会因为被‘诈’出了消息而恼羞成怒。
奥默对事务所活着的电器都有一份感恩之心，并不希望因为这种事而与其中某位辞别。
只不过……
“对了！”脚步一顿，转而回身探头看向厨房内那站在咖啡机边上的周日宁静，奥默嘱咐道，“这里只允许油烟。”
短暂的沉默后，惊愕的女孩周身有黑色气息在升腾。
“……我没打算抽烟！”
“只是一句提醒。”
奥默抬手按着卡盒，匆匆离去。
NO.29 只要不是很臭的药就行吧
事务所的实验室分为两处。
其一是位于一楼的，被爱丽速子占据的实验室，那里摆放着颇多的化学制品以及奥默本以为速子是从特雷森那边转移过来，结果却是她照着原本规格又购置了一整套的复杂器械。
只能说她的富裕程度超乎奥默想象，就只因为‘搬运器材的话，重新摆放什么的很麻烦’以及‘我想在两边都能立刻投入研究’的理由，而重新买了一整套过千万的仪器、设备。
虽然有些哈人，但考虑是爱丽速子，倒也正常。
相较之下，波旁和茶座的经济水平就普通许多。
虽然后者有个不得了的姐姐保证了她那昂贵的咖啡机常驻，前者更有赏金加持，但这也不重要。眼下要提的是事务所的第二处实验室。
同时也是奥默最早答应给新条茜准备的实验室。
在地下室。
考虑她的研究专业、也考虑她的死宅程度，这是最不影响其他人的首选。
但地下实验室本身还是比较压抑也比较‘牙白’，所以奥默对于这个选址其实还是蛮迟疑的。
在装修考虑上也还没有真正决定。
但这人过来当天就拍板了，和速子非常相似的在网购页面点了一堆东西，第二天就兴致勃勃的布置起了自己的新天地……
可能研究员都这样吧？
奥默虽然觉得这可能只是个例，但接连看到两个还是不免惴惴地打起地图炮来。
便也出于对这类研究者的‘敬畏’，奥默并不会主动踏足她们的实验室。
但今天不一样。
今天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物流人员将那格外恶臭的货物搬下了地下室，又将那除臭工具也一并在地下安置，更听闻那快递货物源自什么‘亚波怪兽有限公司’。
我超，亚波！
感觉很大可能是自己想到的那个亚波，奥默便也在今天终于升起了些许好奇心。
当然，更多是想要教训那俩家伙下次网购货物记得酌情通知。
当然没必要买什么都报告，但买这种能让邻居全都紧闭门窗的玩意儿显然是该提前说一声。
于是他下来了，走着那仅有一个转角，并不复杂的楼梯，便也得以俯瞰那实验室内的陈设。
出乎预料的，仪器与缆线占比远超试验台，与其说是实验室，更像是什么机房。
这里有着许多屏幕，屏幕上显示着各式各样的图表，而在那些图表之下，纵横交错的线缆在宽敞的实验室地面构成一张巨大的网。
这张网中每隔几步就盘踞着几块闪动着指示灯的连接线和处理终端，包围着围坐在一边的实验者，以及她们杯子里因遗忘而失去温度的红茶。
两位好奇的旁观者也正站在一旁，注视着那被实验室的灯光照亮的货物。
这就让奥默很是沉默。
因为那属实不属于未成年人该接触的东西，更别说这里全是未成年女孩儿。
那是些已然惨白的肌肉组织与扭曲的结缔组织，却又好似还有活力一般的鼓动着。
“我们要警惕的不只是速子了，波旁同学。”
“已录入存储，茶座队员。”
这边姑且还是正常人的范畴。
表情不太好看的茶座，与那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若是借着实验室的明亮灯光细看却会察觉苍白的波旁。
显然受到了相当的心灵冲击，以至于马娘的敏锐双耳都没有发挥作用。
完全没注意身后楼梯上走下的奥默。
而远处桌台前的俩人，就属于是多少有些不正常的狂热状态。
“血红细胞如此稀薄的程度还能进行这种高强度的氧气传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当然！真是完美的惊喜啊茜君，我现在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些研究这群能力非凡的巨兽了，豚鼠君还真是给我指出了一条惊人的道路。”
“还有更特别的，你看这里，这种会被误认为腐烂的新陈代谢率，说不定能逼近你们马娘本格化的数值。”
“不能更赞同，我现在就需要调阅记录，马娘本格化的数据我是确实有搜集的嗯…豚鼠君你来啦！”
已然转身端起平板来的爱丽速子，终于注意到了楼梯前走来的奥默，一句招呼也让其他三对目光看了过来。
训练员、Master、小蛇的招呼声先后传来，奥默在点头中走近，然后抬手就按在那粉毛脑袋上。
“诶诶诶，小蛇你这是？”
粉毛脑袋抬起双手慌乱的摆动，而奥默微微俯身，以颇近的距离微笑着问：
“新条小姐，你知道我给多少户邻居道歉吗？”
颇近的距离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呢，就是近到新条茜可以看清奥默的眼睫毛，更能看到他那棕色童仁中溢出的红芒。
实验室的温度明显降低，基多拉的卡片意外的没有跳，而桌上摆着的那肌肉与结缔组织却是放缓了跳动。
“呃……”在这样的对视中，粉发少女那防蓝光镜片下的双眼也难得泛起几分心虚的游移，“要我也去道歉吗？”
暗红在棕色中晕染，继而扩散成一个冷澹的回应：“已经不用了。”
“那……”完全不敢看对方眼睛的新条茜一个合掌讪笑，“给小蛇道歉？小蛇抱歉啊。”
“这种快递要提前报告，请…不，要记住这一点。”
奥默的声音并不响亮，但有些重量并非要靠声音大才能察觉。
所以对方那酒红色的眼睛还是挪了回来，弱弱道：“…好，好喔。”
于是那暗红收拢，周围压力顿消，搭在脑袋上的手也收了回去。
在他扭头看向一旁时，终于松了口气的新条也才得以抬手按在剧烈起伏的胸前，然后听到那边也开始：
“速子，你也应该知道她要买什么对吧？”
“怎，怎么了豚鼠君？”
似乎也不太能在奥默这副模样下硬气起来的爱丽速子，显然要成为第二位被教育者，另外两位马娘在一旁看着，滴咕道：
“训练员这样……都把‘朋友’们吓走了，波旁同学…有见过几次这样的他？”
“检索确认，这是Master在训练时一直都有的样子。”
“…会很有压力吧？”
“否，确认Master存在休息状态与工作状态，此为工作状态下的认真模式。”
“……那他昨天没有特别认真吗？”茶座回想着昨天的训练时，训练员脸上也确实没什么笑容，但却也没这种压迫感。
“Master只会在劝戒上特别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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