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田居士
上杉越惊诧万分,急忙摆左刀挡住,右刀举起斩头。
路明非如今施法不及寻常方便,眨眼间用不得“气禁”之法,便侧身避过。
那上杉越瞧出便宜,上步挥舞双刀,一刀刀斩来。
路明非躲了几下,心有不耐,但见一刀刺过,就往上一纵,跃身而起,单腿落在那刀尖之上,另一脚往前踢出,照向面门。
上杉越即挥另一刀砍来,却见明非一个鹞子翻身,蹬鼻子上脸,踏在头颅之上,将身一抖,使
了个“千斤坠”,往下一跺。
那上杉越只觉得头脑一震,与脖颈似挤作一个,哇地一口鲜血喷出,双股一软,跪倒在地。
路明非便就落下,两个手擒住腕子,合向左右一错,将两把长刀掼入他左右双肩膀,一脚踹翻,钉在地面之上。
那言灵·黑日便就消散。
却说那橘政宗携白王所化绘梨衣落荒而逃,自水道出去,依仗对地下水系了解,游至一处港口,方才冒头。
他此时浑身浴血,被那真绘梨衣言灵·审判所伤,已至崩溃边缘。也不顾掩人耳目,抱着那白王出水,奔向一座仓库之中,原是他早先安排一处隐秘所在。
橘政宗撞入门去,跌跌撞撞行在废弃杂物之中,扯开一块雨布,即现出一扇暗门。吱呀一声打开,奔在里面,却有无数机械林立,他一把敲开灯,即见那许多仪器闪烁光芒,好便似一处研究所在。
他抱着白王,开启一道道气密铁门,高压氮气喷出白雾,将此地变作仙境一般。
这老头不住喘息,来到最深处里,即见那是一间逼仄囚牢,只可容纳一人在内。囚室中竖起一张病床,一具赤裸的无头男尸四肢张开,被缚在上面,看身形体貌,不过十几岁大小。
却见他虽然无头,但以双乳作眼,肚脐为口。两只金瞳睁开,鹅蛋大小的眼珠骨碌碌乱转。那血盆大口不住开合,发出呃呃的怪声。
他头颈处伤口参差不齐,不似刀砍斧劈,反像是被人一口咬掉,尚自淌血。
那橘政宗再难支撑,面上已现裂痕,言灵·审判之力不时便要将他撕碎。他撇下那白王假作的绘梨衣,扑在那无头男尸颈部,大口吸食血液。
只见得血入口中,他周身各处伤口竟渐渐愈合。不多时,他无力瘫倒,上下已不见痕迹。
正此时,忽听那无头男尸肚脐开口说道:“你又来了。”他双眼瞥向那“绘梨衣”道:“还带了礼物。”
那橘政宗平复多时,回道:“他是绘梨衣。”
无头男尸道:“我自然知道她是谁。你口中的绘梨衣,是用作白王复活的容器,教她帮你过滤龙血的毒性,助你进化成龙,成为新的白王。赫尔佐格博士,我说得对么?”
橘政宗此时已可站起,点头道:“虽然你没了头,但智商却一直在。不愧是我当年最亲爱的孩子,零号,你果然是最棒的!”
说至此,他又叹口气道:“可是白王不知道因为什么已经复活了。我已经无法取代她了。”
那无头零号道:“所以你打算让我和她融合,妄图纯化血统,帮助你进化?”
橘政宗点头道:“孩子,虽然没了头后,你的血统大不如前,但你曾经的血统在初代种之上,把你绘梨衣融合,是我现在唯一的路。白王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回到日本,我的时间不多了。”
听此言语,那零号
忽哈哈大笑道:“我亲爱的赫尔佐格博士,如今的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你不知道我的血统为什么大不如前了?我来告诉你!当年黑王一口咬掉了我的头,把我的权柄收回,所以我的血液可以供给你愈合伤口,却不会导致你进化。”
橘政宗当时愣住。
又听零号道:“我当时本应该死了,却因我那位哥哥送给绘梨衣和康斯坦丁的两枚金丹提前被我吞下,保住了一条性命。又被当时的你把我的尸体拖走,免教我被哥哥发现,这才逃过一劫。”
橘政宗面色陡变,脑海中闪烁以往记忆,凌乱不堪。
那零号续言道:“你不记得了是不是?因为我、黑王、奥丁三个人改变了世界线。新的记忆覆盖了旧的记忆,我变成了被你从黑天鹅港口带回来的实验品,在那场大火中被黑蛇咬掉了头颅的可怜龙王。这是你的认知,却不是事情的真相。”
橘政宗顿觉头疼欲裂,但听零号道:“你老了,博士,判断力和智慧都大不如前了。你在唯一几个知道世界线变动真相的人身边这么久,却一点旧的记忆也没有回想起来,这便导致了你的失败。绘梨衣那个脑子都因为白王从青铜城脱困想起了往事,导致我哥哥再一次复活,你却这般迟钝!”
那橘政宗听了,即望向“绘梨衣”。却见她已然苏醒,脸上沁着玩味笑意。
他当时一惊,却见那“绘梨衣”竟闪电般探出手来,一把扼住咽喉。慌得那橘政宗口不择言道:“绘梨衣,我抚养你了这么多年,难道.”
那零号道:“你个蠢货!说你笨,你就不聪明!你睁开眼睛看看她是谁!”
话落处,只见那白王伊邪纳美已现出本相,未睬那橘政宗,反对零号道:“我费尽心机,终于找到你了。你当时的化名叫什么来着?路鸣泽?”
那零号道:“严格来说,咱们两个名义上是父女关系,当年还是我帮你找齐祭品复活的。你直呼其名,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白王一怔,旋即笑道:“好阿,如蒙不弃,我伊邪纳美愿拜为义父。你看好不好?”这一拜,有分教:赫尔佐格含恨而终,伊邪纳美大义弑父。龙女逃往高天原,人鱼挥舞方天戟。毕竟不知零号有何话说,且听下回分解。
第107章 白王吞噬路鸣泽,稚女凌迟橘政宗
话表那路鸣泽听了白王伊邪纳美言语,先是一怔,旋即叹道:“看来今日我这个义父,是当定了。”
白王笑道:“万望义父莫辞。”
路鸣泽苦笑一声,问道:“还不动手?”
那白王却道:“回义父的话,小女有一事不明,当年领教。”
路鸣泽笑道:“你信我所言?”
白王也笑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义父与那黑王齐名,想必不会骗我。”
路鸣泽默然片刻,即道:“你想知道什么?”
白王问道:“这个世界怎么了?”
那路鸣泽叹了一声,便道:“当年我、奥丁、黑王,为了阻止路明非,才出此下策。合三人之力,修改了世界线。在路明非十三岁的时候,奥丁杀死了他。所以他没有机会成为蛟魔王归来,世界因此而改变。”
白王听此言语,也是一惊,忙问道:“那为何他现在还在?我与那路明非交了手,绝非是个凡人。”
路鸣泽叹道:“因为现在这条世界线是我们三个创造的,所以但有变故,皆有感应。路明非的回归发生在你脱离青铜城之后,源头是那上杉绘梨衣。”
白王一怔,忙道:“是她?与我也有干系?”
路鸣泽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因世界线的改变而失去记忆。但一个携带旧世界线的你出现后,你的后代,也就是所谓的白王后裔,都有一定程度的记忆回溯现象,会以梦境的形式在脑中浮现。”
白王不解道:“但据我观察,大部分的白王后裔并没有恢复记忆。”
路鸣泽道:“那是由血统决定的。他们大多只会梦到一些杂乱的场景,根本达不到恢复记忆的程度。有可能恢复的,只有源氏兄弟二人,上杉绘梨衣,和他们的父亲上杉越,只有他们四个的血统纯度,可以看到较为清晰的梦境。而且他们都和路明非有过交集。”
白王听了,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那源稚女已然恢复了记忆,如今臣服于我,这次全赖他从旁协助。但我观那源稚生,却似一无所知。这是为何?”
路鸣泽说道:“源稚女的言灵是梦貘,天生对梦境的感知异于常人,很容易发现真相。源稚生相对迟钝,又长期被这位赫尔佐格博士洗脑,故而不知,也在情理之中。”
白王这才明白过来,又道:“那上杉越和绘梨衣呢?”
路鸣泽道:“上杉越在旧世界线曾和尼德霍格有过交集,但他未见过路明非的真面目,当时的路明非附身在了绘梨衣身上,所以他可能会想起旧世界线中对自己最重要的记忆,比如他的两个儿子和女儿是谁,其他的可能需要时间。”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绘梨衣么,据我所知,她的旧的世界线曾和路明非签订了契约,几乎是一损俱损,一荣共荣的
关系。也是因为那一份契约,才导致了路明非的归来。”
白王听罢,沉吟片刻道:“所以他复活的原因是因为我?”
那路鸣泽道:“你该想想在青铜城时,发生了什么?”
白王闻言,忆起曾被关在炉中,被那真火护住,旋即明白了过来,点头道:“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路鸣泽并未多问,只是道:“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可以动手了。”
白王听他一心求死,狐疑道:“你是不是在其他地方留下了卵?才会一直催我杀你?”
那路鸣泽叹道:“我们三个因为强行修改世界线的缘故,都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奥丁被困在尼伯龙根无法逃出,我被赫尔佐格博士囚禁在黑天鹅港口,被一路带到了这里,哪有机会提前制造出卵?”
白王似信似不信道:“你不想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
路鸣泽苦笑道:“我在修改世界线前就被黑王收回了权柄,苟延残喘之际,才出此下策。我如果有办法,就不会被赫尔佐格囚禁至今了。现在,我只想解脱。当然,你也不可不杀我,但此时大敌当前,我的血统虽然不如以往,但对你来说仍是大补之物。”
他瞥了一眼赫尔佐格,冷笑道:“这个人看似对龙族了如指掌,其实只不过是个小丑罢了。他多年的研究只懂得换血那一套办法,殊不知龙族还有其他传承力量的手段。我的乖女儿,你肯定会吃了我的,不是吗?”
白王默然片刻,点了点头,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黑王和奥丁在什么地方?”
路鸣泽闻言,笑道:“我的傻闺女,奥丁已经死了,被路明非杀死了。至于黑王,他确实是我们当中最强大的一个,在我们两个因为修改世界线而虚弱无力的时候,他仍有余力做了一些事,收拢了一些手下。如果说这次重来有机会打败路明非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白王追问道:“他在哪儿?”
路鸣泽道:“他此时就在日本。至于具体在哪,需要你自己去找了。现在,送我走罢。”
白王见此,点了点头,将橘政宗扔在地上,深施一礼道:“伊邪纳美,恭送义父殡天。万岁万岁万万岁。”
路鸣泽呵呵笑道:“哪里来的万岁.”
话犹未了,那白王抚上了他的颈部,只见得那伤口处,陡生无数只白蛆,转眼爬满全身,噬咬蠕动,令人作呕。
正此时,听得脚步声渐近,自门外走来一人,正是那源稚女。
他单膝跪地,与白王道:“大人,我回来了。”
白王瞥他一眼,问道:“情况如何?”
源稚女道:“路明非出现在了源氏重工。”
此言一出,那白王就是一惊,忙问道:“他发现你了么?”
源稚女摇头道:“他似乎有病在身,并没有发现我假装昏倒。于是我趁机逃了出来,
根据您留给我的标记找到了这里。”
他余光扫过那具无头尸体与橘政宗,说道:“看来您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白王先是松了口气,旋即点头道:“这次多亏你了。我该给你些奖励。”
源稚女却道:“您帮我治好了脑桥分离手术的伤口,教我不被梆子声控制,已经是莫大的恩惠。”
白王却摇了摇头道:“本王一向赏罚分明。这次你立了功,自然需要奖励。”
说着,她瞥向地上的橘政宗,笑道:“这个人,是你的了。要杀要剐,任你处置。”
那源稚女听了,颊上已浮出笑意,说道:“属下早已想到了处置办法。说起来,还是和路明非学的。”
白王点头道:“你开心就好。我要融合这具尸体,需要一些时间,你全权负责吧。”
说罢,只见那些蛆虫喷出条条细丝,将白王与尸体裹在一处,结作茧蛹模样,就立在地上,一动不动。
源稚女见了,便就起身,拽步来到橘政宗面前,笑道:“亲爱的王将,蛇岐八家大家长政宗先生,赫尔佐格博士,你听说中国的一种的酷刑,名叫凌迟么?”
那橘政宗当时色变,刚欲张口求饶,却见源稚女伸了伸手,一把扼住双颊,将他拖了起来,往外就拽,边说道:“之前路明非在梦中对我处过此刑,感觉不错,今天就推荐给你。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把你的头颅切开,分开你的左右半脑,你喜欢一人分饰两角,今日便如你所愿。叫两边半脑分别受刑,买一送一,不必谢我。”
这一席话听来,慌得那橘政宗呜呜乱叫,不住挣扎。
源稚女看在眼里,欢喜无限,拖着他径往外间,手术台上而去。
不多时,即闻得凄厉惨叫不绝于耳,隐约听那源稚女道:“忘记说了,我给你注射了古龙血清,在开颅的时候,可以保证你清楚得感知到疼痛,且不会因此昏厥。不用谢我,打麻药会伤脑,我是不会用的,放心”
话未已,便被惨叫声盖过,不住回荡在地下。
却说那明珰、明旸藏在暗处,将身形隐去,未教白王、源稚女等人发觉,已将此间所生之事,尽收眼底。
那明旸道:“那老头真惨。”
明珰说:“他应得的。”
明旸又问道:“白王之事,要说与师父么?”
明珰说道:“我方才已用‘千里传音之法’联系了师父。但她没有回应。”
明旸一怔,问道:“可有危险?”
明珰蹙着眉,说道:“应该在忙吧”
姊妹俩暗中观察暂且不提。
却说那龙女被明非重创,顺水道一路逃窜,慌不择路,被暗流裹住,就冲入大海之中。
此时她失了半边身子,十分虚弱,咬着牙往深海就扎,路逢水族鱼虾,便抓了来吃,以作食补疗伤。
这一来,不知许久,便到了万丈深渊。即见一座海底都市,正是
那高天原当面。
原来此地是白王故居,又有列宁号沉海,其上古龙胚胎引来许多水族,皆有龙血在身,于龙女正补,故而前来。
正欲施法倾吞,忽然听得水声哗哗作响,尚未及辨明,刚抬起头来,就见一杆方天画戟破浪掷来,分开水流,如一柄鱼叉,直掼而下。
慌的那龙女急往下游,那画戟从旁掠过,直钉在高天原石壁之上。
她正欲施法,却又听得啼哭之声,闪目一看,自旁侧窜来一只人鱼死侍,张开大口,扑上就咬。
那龙女一惊,躲闪不及,被咬断左臂,龙血染红一片。她双臂皆无,掐不得决,又重伤在身,无奈何,一头撞入高天原。
那身后,黑压压一片,许多人鱼手持方天画戟,一起拥上,前仆后继,钻身而入,在后急赶。
龙女不敢回头,只顾前奔。
只听得破水之声不绝于耳,众人鱼如投矛一般将方天画戟纷纷掷来。其长尾一摆,比鲸鲨还快上三分,绕在龙女身前,摆开利爪,亮出利齿,齐扑身抓来。
那龙女见事不谐,即吐出一口鲜血,化作一片血雾,掩住身影,迷住众鱼。她趁机转个方向,往高天原深处游去,见正中广场一座高塔矗立,就自顶上而入,往下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