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田居士
零摇了摇头,问道:“你怎么看出来了?”
路明
非一扯衣角,佯怒道:“姑娘为何辱我?本王乃杏林高手,妙手回春,只脉一搭,何病瞧之不出?”
此言纯为扯谎,实则乃是他以法眼观出,暗以精血和酒,才将那‘鬼胎’逼出,搭脉作个样子罢了。
那零怔了怔,即道:“谢谢。”
路明非笑道:“还是姑娘知礼,比那‘鹭精’强上不少。”
酒德麻衣一怔,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那零又道:“你带我回去。”
路明非笑道:“哦?姑娘可是愿降?”
零看他一眼,不置可否,只道:“我还要上学。”
路明非暗笑,又问酒德麻衣道:“这位‘鹭精’呢?”
那酒德麻衣红了脸,眼眸躲闪,支吾道:“我自己走。”
路明非知万事有度,不可紧逼,这招降也非一蹴而就,即点头道:“姑娘自求多福。”
说罢,教零阖眼,架了风,径归卡塞尔学院。片刻落地,只听他道:“睁眼。”
那零睁开眼,却已不见明非身影。她怔了怔,即奔医院而去。
却说路明非别了零,未去医院,反使了个“遁地术”,及至“冰窖”之中。
初来时,他夜探学院,盘问弗拉梅尔,已知大概。不久前,为擒酒德麻衣,履迹于此,自轻车熟路。
他此时性急,未多探察,只寻着些汞水,欢喜而去。
辗转舍内,翻窗而入,见芬格尔未在,即取了锅,将水注半,摆架停当。运法吐焰,以火灼之。
你看他盘膝打坐,忽手一招,自窗外枝头,摘片叶来,捻在指尖,念念有词,使了个“一叶障目”的法术。
念罢,将叶一抛,即化作一方帷幕,将屋罩了,掩住乾坤,自外看来,空无一物。
如此妥当,即将那草篓、汞水投下,霎时间,绽出泠光,隐隐闻婴孩啼哭之声,如怨如诉。
路明非自不管不顾,运法锻炼。片刻,又发谩骂之声,仍不睬,口中真决诵了又诵,其音渐绝。
这般早过三更,即见锅干水净,其内泥沼黝黑。
忽见两根草茎,自淤泥拱出,不染半点污秽,顶上吐蕾,被明非真气一吹,竟开出两朵金莲,大放光芒。
花心处含两枚丹药,其上龟蛇盘结,艳艳发光,似火如霞。只闻得:
金乌啼鸣玉兔叫,龙吟阵阵惊春晓。
香远益清如芙蕖,醉倒仙人比花雕。
路明非见此丹成,不由大喜,小心收了,只待良辰吉时,再服用不迟。
他平了平内息,将锅拾掇干净,撤了法术,使了个隐身法,辗转及至医院。
寻得分身病房,却见陈墨瞳、芬格尔、楚子航、零皆在门外,又听得其中交谈之人,正有昂热。
他心中一动,使个“穿墙法”入内,隐在一旁。
只听那昂热道:“你确定那个人是诺顿么?那个以前叫‘罗纳德·唐’的人?”
那明非道:“正是。他自吹自擂,说什么:青铜与火真龙
王,天下俯首威名扬。昂热匹夫老不死,此番教他把命丧!”
这蛟魔听了,心中暗笑。
昂热一怔,痰嗽一声,说道:“这些大话就不用说了。可以描述一下大致长相么?不用太精确,只是与照片对照一下。”
那明非却笑道:“拿纸笔来!待我与校长露一手!”
昂热一怔,旋即唤人取来纸笔。只见那明非下笔如神,不多时,即绘出一人像。你看那:
栩栩如生像老唐,威猛森严似龙王。
双眉下塌猥琐面,头角峥嵘双眸亮。
昂热啧啧称奇道:“我怎么感觉这个人的风格很撕裂?”
那明非点头道:“相由心生。”
昂热眼前一亮,说道:“你的意思是他的内心很困惑,所以面相很撕裂?明非你还未入学,就对龙族的内心这么了解,真是天赋异禀!”
这蛟魔听了,心道:“这老头话里有话。”
那明非道:“皆因我能掐会算,能瞅会看。”
昂热起身笑道:“我就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还得早起。”
那明非一怔。昂热又道:“忘了告诉你。明天去青铜城的人选已经确定了,你自然是其中之一。毕竟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别兴奋得睡不着觉。”
他推门而出,迎面撞上黑猫,怔了怔,回头道:“记得喂猫,都跑到医院来找你了。”
说罢,微笑而去。
那黑猫当即窜入,却被那明非使了眼色,忽翻身而出,转头跑了。只听陈墨瞳唤道:“喂!你又去哪撒野?”
趁此时机,路明非收了分身,自躺于床。
门外众人一拥而入。那芬格尔泪汪汪道:“师弟啊,你两天躺了两回,如此命苦,真让师兄为你忧心啊!”
陈墨瞳一旁道:“你哭丧呢?”
那芬格尔拭去泪花,又道:“说起哭丧,我还会唱全本的增福增寿经……”
陈墨瞳一摆手道:“打住。求你别唱。”
却听那楚子航道:“去青铜城的人选定了。”
他看向在场众人道:“这间屋子里的人,加上恺撒和苏茜。”
陈墨瞳一怔。
那芬格尔叫道:“为什么还有我?还有我都没收到通知,面瘫师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正说处,忽听一阵喧闹,在场众人取出手机,扫了一眼,又默默关上。那芬格尔道:“靠!真有我!”
陈墨瞳面色凝重,说道:“这么紧急的通知,这么多人,不提前训练也就算了,还有两个新生。这很不正常。”
楚子航点点头,却话复前言道:“施耐德教授告诉我的。”
那芬格尔唉声叹气道:“我现在已经不关心是谁告诉你的了……”
却忽听零对路明非道:“你回来了?”
众人不明就里,齐齐望来。那芬格尔道:“师妹你什么时候来的?这话怎么没头没脑的?”
路明非冲零点点头,眸一盼,扫过众人,笑道:“如此甚好,这般多耍子
人。此一行,必其乐无穷。”
众人闻说,如何言语不提。
且说希尔伯特·让·昂热离了医院,辗转上了钟楼,及至副校长弗拉梅尔房中。
见他面色凝重,正紧盯屏幕,其上正是明非与康斯坦丁、诺顿交兵情形,及至诺顿远走,戛然而止。
那昂热落座,捧酒问道:“诺玛修复了部分监控,什么感想?”
副校长叹了一声,将酒抓过,牛饮而尽,骂道:“昂热你就是个疯子!”
昂热一愣。
只听副校长道:“路明非展现出的能力比龙王还要匪夷所思!你派他去青铜城?这和豢养一头龙王去杀另一头龙王有什么区别?”
昂热听了,身陷沙发,喃喃道:“至少路明非这头龙王是我们这一边的。”
副校长摇头道:“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他的伪装?你把握不住他。”
昂热哼了一声道:“要我通知校董会么?”
副校长怔了怔,摇头道:“还是别,那样只会把路明非激怒,弗罗斯特·加图索可不是省油的灯,无风尚要起三尺浪,更何况……”
昂热接道:“更何况加图索家抓住了乔薇尼。”
副校长点头道:“避风港只逃出了她一个,加图索不想让那些机密落在别人手上,但他妈抓个中年妇女有个屁用!我真不知道加图索家族的人脑子是怎么长的?”
昂热道:“连老墨都不知道加图索家人在想什么,你我怎么会知道?”
副校长叹了口气,又道:“那如果路明非……”
正说处,忽听窗棂震响,二人回头观瞧,见是一只松鼠,撞来撞去,似欲入内。
二人一愣。那副校长道:“这不是经常去你办公室讨东西吃的松鼠么?冲你来的?”
昂热摇头道:“不像,你这里的东西老鼠会喜欢,松鼠应该……”
话未已,却见一道黑影扑将过去,一爪将松鼠拍晕,衔了在口,锁喉断颈,血染窗棂。
那副校长惊呼道:“一只黑猫!”
昂热面色凝重,点头道:“路明非的黑猫。”
那黑猫望来,金瞳闪亮,发似笑非笑之声,翻身而去,没入夜色之中。这才要:
明日启程赴夔门,讨伐诺顿解心恨。
蛟魔抖擞施变化,子航入水遇使臣。
昔年父子互相争,惊动儿媳公主身。
往来凶狠斗神通,到头全是一家人。
第52章 青铜城兄妹同饮,夔门江明非解惑
话表龙王诺顿携康斯坦丁径返夔门青铜城,引动风雨,只见那夔门江上阴云密布,浊浪排空,风呼啸,雷乍惊,潮水又起。
诺顿落至江心小岛,放眼四望。只见两岸高山围绕,堤坝筑起,已不似当年模样。
此地又名瞿塘峡,宽百里,将这滔滔大江束成一壑,状若门户,正是风水宝地。有道是:
万水倾吐过夔门,蜿蜒曲折似龙身。
藏风聚水堪舆地,不似当年遇故人。
那诺顿慨叹多时,将身一纵,下了江,逐水踏浪,及至青铜城外。那城池巍峨,陡放光芒,如见旧主,“活灵”欢悦,开口现出门户,将他迎入。
辗转离了水道,及至宫城前。但见城门大开,左右铜雕俯首,两龙迎出,左参孙右龙怪,朝上唱个大喏道:“恭迎殿下回銮。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诺顿左右一看,见这二龙皆失双翼,另断一尾,不由叹道:“这些年,苦了你等在此守候。”
二龙听了,双双垂泪道:“臣自服侍殿下,百千年未曾分离。百年前殿下出宫,臣日夜盼望,终见殿下天颜,如今已死而无憾也。”
君臣洒泪相见,齐奔宫中。那参孙问道:“殿下,二殿下他”
诺顿道:“我已将他搭救,今日大排筵宴,庆本王兄弟重逢。”
那二龙欢喜无限,领命筹办而去。
且说诺顿转至寝宫,取出铁罐,念动咒语,即将康斯坦丁放出。
那康斯坦丁见了兄长,以泪洗面,泣道:“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弟这些年日思夜想,终梦想成真!”
诺顿却将脸往下一沉,喝道:“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休作此小女儿情态,这般懦弱,怎得威慑群臣?”
那康斯坦丁听了,当即噤声,暗自委屈。
诺顿面色稍缓,扯过其金带,挣了两下,便觉坚韧。翻身入得内院,取一剑匣,手一拍,登时龙吟声起,自匣中弹出七柄刀剑。你看那:
斩马大刀灿光明,八面汉剑射龙影。
太刀弧刃如新月,长刀锋利不住鸣。
苏氏阔剑长且直,胡刀反弯折刃形。
小巧玲珑肋中差,真火锤炼锻铁精。
这七把刀剑皆一炉所造,被诺顿以真火灼炼七七四十九天,又用金水走了十六遍,锃明刷亮。名唤“七宗罪”,分别是“暴怒、傲慢、妒忌、懒惰、贪婪、饕餮、色欲”。
当年诺顿身为龙皇嫡长、东宫太子,起兵叛乱时,以其余七王罩门所在,铸此七兵,实乃嗜弟屠妹不二之选,刺王杀驾必备之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