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田居士
这一番话,将路明非说得痴呆,又听到她说:“若大王真欲爱怜,便将她接入宫中,奴家便与之姐妹相称,又作如何?妻者,齐也。夫乃养身之父,便与奴家讲明,又愁些什么?”
那陈墨瞳顿了顿,又道:“大王故意冷落妾身,伤了夫妻情深,却是不该。”
路明非见她温情脉脉,心中一动,不觉有异,却是被幻景蒙心,竟感言有理,即抱住她,说道:“本王有此爱妃,岂不是天降之福?”便与她整容陪礼,温存良久。
那陈墨瞳早将气息了,听他言语温柔,十分欢喜,忙叫丫鬟整酒贺喜。
不时酒席摆上,她捧杯敬上道:“大王将娶新人,却莫忘旧人。奴家请敬大王一杯。”
路明非笑吟吟接过,与她坐下巡酒。
酒过数巡,这二人便觉半酣,色情微动。与她挑挑逗逗,磨磨蹭蹭。
携着手,言语温存。并着肩,低声俯就。将一盏酒,你喝一口,我吃一口,交杯同饮欢畅,纤手擦颈厮磨。欲动情起,相偎相依。果见是:
男儿拥身搂在怀,女儿娇声情自揣。
面如三月桃李红,腰似春风拂柳栽。
絮絮言语说来俏,掐掐
捻捻动又快。
时见云鬓掠玉手,数次嬉笑脚儿抬。
将身襦裙抖落地,前襟半裸玉酥怀。
粉颈泛起胭脂色,媚眼柔丝笑口开。
醉里玉山已倾倒,闺中乐事怎道来。
正在此将缠未缠之时,却听有人通禀道:“零妃娘娘到!”
这二人闻听,才止住动作,对视一眼,面红滴血,恋恋不舍而分。
那陈墨瞳嘟囔道:“早便不来,却此刻来讨人嫌!”说着,整束衣冠,将发丝拢住,揉面红霞之处。
路明非蹙眉道:“何来人?”
那陈墨瞳道:“亲身不知大王几时归家,提前叫她来作陪叙旧。方才……却忘了此事。”
正说处,只听得门扉响动,路明非越目而观,就见自外而来一玲珑女儿模样。
你看她发如金白光闪闪,眸比艳火亮晶晶,身不过六尺半数,却丰腴婀娜,凹凸有致。俏颜胜雪,情如寒冰,见了路明非在场,微微一怔,即道:“大王万福。”
又双眸扫过二人,说道:“却放情怀当面?老夫老妻,不知羞么?”
路明非一怔,却见那陈墨瞳一把将其扯过,搂在怀中,衔指将发钗取下,散开长发,揪来编起辫子道:“妹妹嘴下饶人,可不敢胡言。”
那零也不反抗,扫眼望来道:“大王与姐姐情动起时,也未少见,怎道胡言?”
话落时,陈墨瞳已将其辫子编好,将推在明非怀里道:“妹妹却不可五十步笑百步也。”
那零却未反抗,坐在怀中,背靠在明非身上,将头扬起,问道:“大王酒可醒了?”
路明非一头雾水,却觉此情此景似曾相识,点头道:“便早醒了。”
那零道:“有客来访,久待多时矣。”
路明非问道:“何方来客?”
零道:“自南海普陀崖,称师姐的龙女来了。”
路明非听了,忙道:“她如今何处?”
零道:“正在后花园赏景。”
这魔王是个念旧之人,听罢十分欢喜,早将心中疑惑压下,起身携二人共奔后花园去。
怎有水下花园?却是这龙宫无水,如避水罩扣住。将洋流在上,堪比天上银河。水藻垂下,攀附珍贝,好似串串珠帘。珊瑚缤纷,游鱼嬉戏,正如点点繁星。
其下栽种四时繁花,青松翠柏,瑶草灵芝,桃李黄麻,又有瓜果菜蔬,葱蒜姜苔,葫芦茄子,萝卜菠芹。
路明非到处,及见那龙女亭亭立在一棵桃树下,将熟桃摘了在手,面与果俱红。听得来人,转身望来道:“师弟别来无恙?你倒是个自种自吃的山王。”
这魔王也笑,上前施礼,又教二女拜了师姐。
那龙女寒暄几句,即道:“师弟,我二人去花间走走?”
路明非便知有话,点头随她闲步花茵。那陈墨瞳与零在外等候。
二人行在花草丛中,那龙女将桃子捧在手中,边走边吃,说道:“师弟,你如今成家立业
,美人作伴,过的好自在啊!却还记得故人么?”
路明非怔了怔,蹙眉道:“师姐何处此言?”
那龙女道:“一别多年,怎不见来南海看我?”
路明非笑道:“菩萨道场,我等妖魔之属,怎好玷污那清净之地?”
那龙女摇头道:“我看那普陀崖还不如你这里,清净之地,难免无趣。可还记得当年,你我二人求学之时,闲暇在山下桃林衔觞之欢?”
路明非点点头道:“百年如是,怎能忘怀?”
那龙女叹息一声,说道:“我当年一心求道,却枉费那花开烂漫。如今人面依旧,却不见桃花漫山,追悔莫及。”
说罢,侧头望来,含情脉脉。
路明非心中一动,说道:“花开花谢,果熟蒂落。来年却又花开,复来结果。师姐若赏花,可在我这府中住上几月,纵一直于此,却也无甚不妥。”
那龙女促狭笑道:“你这小淫贼,却是教我赏花么?”
路明非凑在近前,将手携着,说道:“师姐,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那龙女叹道:“不若如此.”说着,将身俯下,把手中桃核儿埋在土中,对路明非笑道:“待这颗核儿长成树,花开灿烂之时,你我再叙当年。”
路明非自是不舍,想了想道:“若教花开,却又何难?”
好魔王,当面掐住法决,念动咒语,使了个“花开顷刻”的神通。
那龙女眼眸闪烁,将之看个仔细,暗自留心。
却见那土地松动,拱出幼苗,转眼拔高,须臾间已长成一棵桃树。那树上枝杈横生,叶苞抽芽,化作一树叶来。风过处,沙沙响动,见风吐出朵朵桃花,绽放开来,红艳艳好似燃火,赤盈盈更胜霞光。
那龙女站在树下,笑吟吟道:“原来.如此。”
话落处,但见这花园中百花凋零,绿树枯黄,纷纷扬扬,直作惨白,如雪花飘落,湮作尘埃不见。
路明非一怔,顿觉不妥,转身看处,却见那花圃外站立二人也随风消散。连带着,远远见宫殿灰蒙,也簌簌落粉,尽作烟云。
当此处,只龙女一人伫立,并桃花绝色。
她微微笑道:“多谢.师叔”身渐渐不存。
路明非看得眼诧,往前赶来,却脚下踉跄,被绊了个趔趄,猛地醒来,乃是黄粱一梦。抬眼看,其身徒留高架桥上,旁卧绘梨衣不醒,那明珰、明旸、楚天骄俱不知去向。
原来此时路明非已复前番记忆,回想当初普陀崖与龙女所谈之事,心道:“不期教她钻了空子,莫非早算到此情此景,却是麻烦。她有未卜先知的法门,轻易难寻,怎生的好?”
思量多时,却无定计,叹了一声,来到绘梨衣身边,唤了两声,不见醒转。
他便将法眼睁开,果见一只瞌睡虫钻在鼻孔。就使了个法术,念动咒语,将那虫儿收了,才见绘梨衣醒来了,迷迷糊糊
道:“绘梨衣怎么睡着了?”
路明非叹了声,便将方才之事讲说一遍。
那绘梨衣听了,气鼓鼓,也把胁持之事说了。他两个互相对证,将原委洞悉。
正此时,却听有人呼唤道:“蛟魔王可在?”
这魔王一怔,稍时辨出乃“千里传音”之法,正是那化身恺撒的路明非问话道:“你可醒了?”
原来方才这魔王沉溺美梦之时,那明非也是一般,一睡即睡,一醒即醒。
这魔王叹息道:“醒了。”
那明非道:“可忆起往事?”
这魔王道:“奥丁已死,我自知前情。你我本是一体,何必多此一问?”
那明非叹道:“如此说来,你我梦中一般,却何苦只我被打?”
这魔王怔了怔,问道:“谁来打你?”
那明非说道:“你我梦见何事,还需多言。诺诺就在我身旁,我梦放情怀之时”
这魔王便明白过来,啐道:“你这浪荡淫魔,怎有梦游的毛病?”
那明非道:“这话没头!我怎有此病,是诺诺见我突然昏睡,自凑上来,莫非怪我?”话犹未了,又听他道:“莫打了,莫打了,我与你赔礼便是”
这魔王说:“我看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趁机下手。”
那明非道:“你可成个人!休往外择!分明是你松散懈怠,得胜的猫儿欢似虎,教小辈摆弄,累及我也!绘梨衣!你给我踹他一脚!”
绘梨衣听了,懵道:“两个师父在吵架么?”便来到近前,欲遵师命。却被蛟魔王瞪了一眼,委屈退在一旁。
这魔王道:“休耍闹了。如今师姐得法,该如何?”
那明非也知轻重缓急,叹道:“她本事也大。能掐会算,会未卜先知之法,寻来也难。”
这魔王沉吟片刻,后道:“既然师姐难寻,却先不管她。当务之急,你借恺撒身份,潜入卡塞尔中,将康斯坦丁龙骨盗出,并察查昂热身份。一旦得手,便来青铜城。我先行一步,带绘梨衣提前布置,静待凯旋。”
那明非嗯了一声,说道:“你先回来一趟,有些话当面与你讲来。”
这魔王一怔,蹙眉道:“有甚话,在此说来即可。那诺诺盛怒之下,牵连于我,却是不美。”
话落处时,忽听那陈墨瞳道:“路明非,你给我回来!”
这魔王听此言语,更不欲回,即道:“如今事态紧急,我回去不妥。你一介妇人,休乱插嘴!”
却听啪一声,似巴掌落下,那明非急道:“他口中之言,你打我作甚?”
陈墨瞳怒道:“你们两个没一个好东西!打你也是打他!他不回来,就打你!”
这魔王暗笑,即断了传音之术,将那明非之语抛在脑后。转对绘梨衣道:“你前番去往青铜城,转瞬即至,难见大好河山。为师今带你游览一番可好?比之那东瀛小国更有风光。”
那绘梨衣一生未出远门,
听此言语,自然欢喜,连连点头。
这魔王便与她携手驾云,先自高架桥头径返都市。如今他记忆恢复,自然轻车熟路,不多时便至那叔叔家。
那绘梨衣问道:“这是哪儿?”
这魔王笑道:“取用之地。”拉着她落在天台,教她稍候片刻,即使了个法术,潜进房里面来。
正天将明未明之时,屋中人各自酣睡。
蛟魔王虽非猴王那一般梁上君子,却也有手段在身,轻悄悄寻来,任凡人如何警觉,怎可知之?
不多时,便将这屋中钱财洗劫一空,拿了座驾钥匙,又在那路鸣泽屋中包裹些吃食零嘴,欢欢喜喜,心道:“此事不该常干,难免上瘾。我拿本家之物,却非偷窃之举……”心念三遍,即出在外,与绘梨衣同落在停车之处。
师徒二人上车,及见旭日东升,朝霞满天,这魔王一脚油门,引擎轰鸣,直撞阳光之内,须臾行远。正是那:
少见师徒二人并,难得欢笑有闲情。
腾云驾雾须臾至,不及乘车慢慢行。
此去夔门千里路,红尘作伴有冥冥。
朝霞漫漫光暖暖,似曾相识此一景。
他师徒两个一路如何,且先按下不表。单说路明非费些功夫,整容赔礼,将陈墨瞳哄住,不再动手。
你道他如何这般好脾气?原来自从记忆回还,两条时间线印证,把陈墨瞳所作所为皆看在眼中。
常言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自知亏欠,便就言语温柔,不似往来辞锋,加之前番欺辱,也有愧意,故而更是殷勤。
那陈墨瞳便与他约法三章道:“第一,不许随便杀人。”
路明非听了,点头道:“此话有理。我一向慈悲。”
陈墨瞳白他一眼,又道:“第二,不许再变身骗我!”
路明非道:“这有何难?我向来有一说一,少打诳语。”
陈墨瞳续言道:“第三,不许不许扯我头发!”
路明非怔了片刻,勉强点头道:“好罢.”
陈墨瞳瞪眼道:“第三条对你这么难么?”
路明非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女人。长发者,方便扯来。”
陈墨瞳作势欲打。
路明非见了,忙摆手道:“OK,'m!Beco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