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谐音 第331章

9-4. Determination：决意.

来到学院长室后，布丽吉特一言不发地坐在她的办公椅上浏览起了文件。凯伊却是变得有些迷茫。

——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夏洛特。

奇怪的是，凯伊竟然感受不到一丝愤怒。昨天夏洛特在校内战的途中攻击了自己的事情倒没什么，但之前在梅斯夏洛特可是差点杀死了自己。虽然那时候凯伊已经是神志不清的状态，并没有清楚地看到袭击自己的人是不是夏洛特，但在昨天和夏洛特战斗的时候，她亲口承认了那时候是她没错。

——也许是得知了夏洛特这么做是为了救出她的父母，从而联想到了自己已经去世的父亲和从没谋过面的母亲。凯伊对夏洛特的感情更多是同情，以及同病相怜。

而布丽吉特也是毫无关心似的，一直在浏览着文件，没有说一句话。

就在这时——

——咚咚。

传来了敲门声。

“学院长大人，我们把夏洛特带来了。”

同时门外响起了清澈的声音。

“进来。”

布丽吉特放下手中的文件，摆正了姿势。

学院长室的房门打开，尹天雪和凌天伊带着夏洛特进到了房间。后面还跟着殷彩霞。

“对不起，凯伊。我身为学生会长，不能对此事置之不理。就跟过来了。”

殷彩霞没有平时的调皮，一脸认真地说道。

“没事。”

凯伊回答着，视线固定在了夏洛特身上。

——白金发的光泽依旧，但平时充满傲气的蓝紫色眼瞳却不敢直视凯伊。

“估计要花上不少时间，坐吧。”

布丽吉特说着，从她的办公椅站起来，走过来坐到了沙发。

凯伊和殷彩霞也坐了下来。尹天雪看了看犹豫着的夏洛特，然后拉她坐下。凌天伊则是坐到了夏洛特的另一边，这样一来尹天雪和凌天伊就在夏洛特的左右，防止她胡来。

“那么，现在开始你一个一个说明。从为什么无故缺席，还跟袭击学院的入侵者一起行动。以及为什么要袭击凯伊，你跟德尼斯公爵是什么关系，全都说出来。”

布丽吉特用冰冷的声音说道。

夏洛特先是娇躯一震，然后开始慢慢的，将所有事情的经过，以时间顺序全都说了出来。

——不知过了几个小时。

——夏洛特尽量详细的把所有事情的经过全都说明了一遍。

“嗯，怎么说呢——包括我，在座的人都清楚你的处境。再说你致力救出父母来重振家族的意志和努力确实让人佩服，我也是看中了那份意志让你入学到了这个学院。但这也无法盖过你曾经袭击了凯伊，还差点杀死他。更何况，在德本伯爵领，他可是从蓝色龙族的手中救过你一次。”

布丽吉特语气温和而严厉。

“很抱歉……”

夏洛特低下了头。

“——不过，你太天真了。你完完全全的被德尼斯公爵利用了。”

“诶……！”

殷彩霞用嘲笑的语气接了布丽吉特的话。夏洛特一惊，猛地抬起了头。

“那是什么意思……？跟德尼斯公爵志同道合的贵族们联合向路易23世陛下递交了有关释放我父母的请愿书的报道，我明明在报纸上看到过……”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了夏洛特的话后，都摆出了一头雾水的表情。

“在什么时候，哪个报纸上看到的？”

布丽吉特反问道。

“具体日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3个星期前的报纸。”

夏洛特刚说完，布丽吉特拿来了一捆报纸，放在了桌上。

“我每天都订阅报纸，看过后会全部留下来保管。这是近1个月的时间里我购读的所有报纸。你找找看你说的那份报道到底在哪。”

夏洛特用颤抖的手将报纸都翻了个遍。但自己看到过的那份报道却哪里都找不到。

“怎，怎么可能……不会的……”

夏洛特的声音近乎绝望。

“以德尼斯公爵的身份和能力，伪造一份报纸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夏洛特，你被利用了。德尼斯公爵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遵守约定。更甚，他想要把所有责任全都转嫁给你。”

“把所有责任转嫁给我……？”

“夏洛特，你仔细想想看——攻击学院的时候，全员佩戴了面具，只有你不是。而且上次在梅斯，袭击……我的人全都被我杀死了。但那时候你使用了大规模的水系结界。还是你的家族独有的魔法。你刚才说过德尼斯公爵和梅斯的警备队长，汉斯是一伙的，对吧？”

这次凯伊开了口。

“嗯……该，该不会……”

夏洛特的脑海中闪过了极其可怕的情景。

“攻击了学院的入侵者之中，只有你的脸被看到了。在梅斯，你留下了非常确凿的证据。而如今，梅斯落入了德尼斯公爵和汉斯队长的手中。他们既然能够伪造一份报纸，那再伪造一些证据，说成你在梅斯杀了几十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吧？更何况你还留下了那么明显的证据。”

夏洛特张大嘴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德尼斯公爵打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把你当作挡箭牌。到现在为止德尼斯公爵挑起的一系列事件里，就只有你的脸被看到了。并且梅斯的领主被软禁起来的现在，在梅斯是汉斯警备队长说了算。毕竟处理几十个尸体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在公园里，一下子发现了几十个尸体人们也会起疑心。那么汉斯队长为了不让人们起疑心，捏造成是你心怀不轨，大肆破坏梅斯，也不是什么难事吧？毕竟死人是无法说话的。还有一点，你昨天妨碍校内战的时候，你不仅攻击了凯伊，还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攻击了。你自己想想看，当时都有谁？”

布丽吉特严厉地问道。

“当时……有……”

夏洛特看了看殷彩霞，尹天雪，凌天伊，却无法回答。

“——当时除了彩霞，天雪和天伊以外，还有雪子，克拉利萨，爱莉，珍雅，以及艾德菈和伊莉娜。”

凯伊替夏洛特说道。

“嗯……对……”

“那你想想看，她们都是些什么身份？”

“身份……”

夏洛特还没明白过来事态的严重性，用一头雾水的表情看着凯伊。

“爱莉的具体身份我不知道，就先放一边。彩霞和珍雅是继承了守护神力量的人，天雪和天伊的职责是守护彩霞，同样继承了守护神力量的人。可以说她们是各自代表着塞雷斯帝国和瑟冷格斯的人。而你攻击了她们，那么塞雷斯帝国和瑟冷格斯王国的人会怎么看待这个行为？”

“——！”

“不止这些，雪子的家族是扶桑皇国的华族，相当于公爵。克拉利萨的父亲是莱恩哈特王国的将军。艾德菈的父亲是莱恩哈特王国的大公爵。伊莉娜虽然没有公主身份，但也是王女，是莱恩哈特王国的国王的女儿。这里面一个人你都惹不起，你却一下子全都攻击了。她们的家族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你觉得会采取什么行动？”

听到这里，夏洛特已经吓得完全僵住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还有——这小子也是。这小子虽然不是什么贵族，但这小子揭穿了尤兰的阴谋，提前察觉并镇压了想要挑起叛乱的蕾茵领主，还从蓝色龙族的攻击中守护了德本伯爵领。连续解决了3个大事件的这小子现在可以说是莱恩哈特王国的英雄。而你攻击了这小子，就等于是公开宣称跟莱恩哈特王国敌对。想必你也知道莱恩哈特王国和法兰克莱希王国是同盟国吧？你的行为等于是想要破坏两国的同盟。就是说你不仅得罪了莱恩哈特王国，连法兰克莱希王国都得罪了。”

布丽吉特补充道。嘴角的一抹冷笑不知是嘲笑夏洛特的无知还是替她感到悲哀。

“一个个说明太费劲，我就拿殷彩霞说吧。殷彩霞是继承了塞雷斯帝国守护神力量的人，在塞雷斯帝国，她的地位和皇帝是一个等级的。也就是说她是代表塞雷斯帝国的人，是塞雷斯帝国的象征。在塞雷斯帝国受到如此尊敬的人，却在筋疲力尽的时候被法兰克莱希王国的人袭击了，险些丢掉性命——这要是传到了塞雷斯帝国，很有可能会演变成塞雷斯帝国和法兰克莱希王国之间的军事冲突。先不说平时法兰克莱希王国和塞雷斯帝国之间的国力都相差悬殊，更不用说法兰克莱希王国现在内部起了叛乱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跟塞雷斯帝国发生战争。所以，不管这次的叛乱最终是王国军胜利还是叛军胜利，这件事是怎么也推不掉的。那么不管最后谁来掌管法兰克莱希王国，采取的措施就显而易见——肯定想要极力避免跟塞雷斯帝国起冲突，把所有责任归咎于你一人身上，以把你交给对方处置的方法来平息塞雷斯帝国的怒火。我倒是觉得德尼斯公爵一开始就考虑到了这些。所以昨天的入侵者们全都戴着面具，而只有你不是。

——现在知道了吗？主导法兰克莱希王国的叛乱，攻击了全世界贵族千金们聚集的瓦尔莉·布朗·德·玛丽伊学院，再加上挑起了法兰克莱希王国和塞雷斯帝国之间的纠纷，这3大罪名，全都会算到你的头上。除此之外还有法兰克莱希王国和扶桑皇国之间的纠纷，法兰克莱希王国和瑟冷格斯王国之间的纠纷，想要破坏法兰克莱希王国和莱恩哈特王国之间的同盟，甚至还攻击了莱恩哈特王国的王族，等等的罪名。我都不敢计算你死多少次才能平息这些人的怒火。”

说完，布丽吉特叹息了一下。

“——！”

夏洛特觉得天都塌了下来。连暗杀王太子的罪名都没洗清，居然还背上了主导叛乱的罪名。

——现在别说是什么重振家族，连自己的性命都难保了。

“不……不会的……这都是骗人的……德尼斯公爵不可能对我这样的……”

夏洛特身体一震，想了起来——在活捉凯伊失败后，德尼斯派人去处理掉了那些死亡的部下。甚至都没有安葬他们，像是丢掉用完的手纸一样丢弃了那些部下。明明知道这些，自己却依旧天真的认为，至少他拥有的权势对自己还是有用的。

但现实是残酷的。自己打从一开始就是对方的一个弃子而已。完完全全的被对方玩弄在手掌之中。

“学院长大人。我既然知道了夏洛特是被人利用，并且无意攻击我。那么只要我向皇上解释这次事情只是误会的话，不会演变成法兰克莱希王国和我母国之间的纠纷。珍雅的情况也是一样，至于艾德菈和伊莉娜，还有雪子和风纪委员长，想必也能理解夏洛特的处境。只要她们本人出面解释，也不会闹成外交问题。”

一直静静听着的殷彩霞像是安慰夏洛特似的说道。

“你说的没错，学生会长。但夏洛特攻击了学院是事实。以及，主导了法兰克莱希王国的叛乱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推不掉的。毕竟她的脸已经被看到了。”

——布丽吉特无情的话语刺激着夏洛特脆弱的内心。

夏洛特彻底感到了绝望。发现事态已经超出了她所能左右的地步，根本无计可施。

“我劝你不要再踏进法兰克莱希王国半步为好。不过在那之前，路易23世陛下派来的刺客会在全世界范围追杀你吧。趁消息还没有完全传开之前，你赶紧逃命吧。然后隐姓埋名过日子。看在你是我的学生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参与到了攻击学院的事情。也不会把你抓起来交给路易23世陛下。”

布丽吉特冷冷地说道。其他人也面露同情，但无能为力。只能投来怜悯的目光。

“……那我会变成什么样……？告诉我……凯伊……”

夏洛特含着眼泪望向了凯伊。但凯伊也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反过来像是躲避着夏洛特似的，闭上了眼睛。

“……我会死吗……？会被刺客神不知鬼不觉的暗杀吗……？背上王太子暗杀未遂和主导叛乱的罪名变成历史的罪人吗……？我该怎么办……告诉我……凯伊……”

眼泪停不住地流了下来。死亡的恐惧。比起那个更加可怕的是，背上了罪名后被后世的人们千年万年的指责和唾骂。更令夏洛特感到绝望的是，根本看不到打破这状况的方法。

——眼前只有黑暗。无尽的，找不到一丝光明的黑暗。如同夏洛特现在的窘境。

夏洛特像是倒下去一般，从椅子上落了下来。跪在了地上，紧紧地抓住了凯伊的衣角。

凯伊却依旧紧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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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Determination：决意.

正当夏洛特完全被绝望所笼罩的时候——

——凯伊慢慢睁开了眼睛。

然后扶住夏洛特的双肩，让她站了起来。

“……？”

夏洛特以为凯伊这是要赶走自己。

——这也难怪。以现在的状况下，只要跟夏洛特在一起都有可能被指控成共犯的危险。不管是谁都会想远离夏洛特，离得越远越好。

再加上夏洛特不仅平时对待凯伊的态度不太友好——总是对凯伊发脾气，挑这个挑那个。更是不顾凯伊曾经从蓝色龙族的手中救过她的恩惠，差点杀死了凯伊。因此凯伊现在当场把夏洛特勒死，夏洛特都无话可说。

“我知道了……我这就从你眼前消失……我知道现在跟你道歉是没有用的……但还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夏洛特硬是忍住了流下来的眼泪。因为夏洛特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格哭。没有资格寻求他人的安慰。

“——还来得及。”

“……嗯？”

“——还来得及。还有机会澄清你的清白。”

凯伊慢慢地，逐字逐句地，能让所有人都能听清楚地，说道。

“……真，真的吗？”

——夏洛特觉得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射进了一缕光芒。

“嗯。现在法兰克莱希王国和莱恩哈特王国都在跟叛军对峙着。只要这对峙状态没结束，不管是叛军还是王室都腾不出空来理你。刚才布丽吉特说的那些，不管胜者是哪一边，都是等这场叛乱结束后的事情。我们在那之前证明清白就行。当然，前提是王国军击败了叛军。要是叛军胜利了，那么你作为知道所有事情经过的重要证人，肯定率先被杀人灭口。”

“你小子说得倒简单，打算怎么证明？有证据吗？”

布丽吉特托着下巴问道。只是凯伊没有注意到她富有深意的微笑。

“——没有。”

凯伊的回答非常干脆。

“那你小子还说得那么起劲？”

“——但是，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夏洛特。”

凯伊没有理会布丽吉特，看向了夏洛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