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鸟印
“而陆离身世离奇,以巫女之能,难以窥全其貌。我犯了贪戒,自五年前起,我便从未停止过巫女之视。终在去年秋季,堪破因果往来,为陆离、小巧、熙儿你仨人寻得一线生机。然,巫女之能源自彩石,有得必有失,加之我寿之将近,故我已生出感应,恐怕我无法活到今年开春。”
看到这,陆离心脏直跳,祝阿婆居然已经连续“看”了整整五年?难怪小巧当巫女时看不透陆离重生数次的事实,但阿婆居然一点就透,陆离当初还以为巫女是年岁越大功力越深,没想到这只是因为阿婆在透支生命……
“我已是必死之人,但你和小巧无辜。陆离本亦是在劫难逃,可他若遇难,你会再度兴劫,甚至变本加厉,小巧也会悔恨终生。”
“陆离,我曾告诉你普通人只能替你转移一次代价,此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是巫女可以替你承受另一次代价。我思来想去,决定以将死之身替你转移代价,望你念及我的恩情,好好对待小巧!”
“此外,经此五年,我深知彩石于人为祸,尤其是最后一颗,如若暴露,恐怕世上再无宁日。故而我携彩石而出,决心赴海共葬,与彩石永沉深海。怕你姐妹阻拦,我便不告而别,勿怪!陆离、熙儿,你们读此信时,我定已长眠,无需再寻,且归去。”
“照湄已至耋耄,终能去九泉下向父母谢罪!”
信不长,只写了半页,但信的分量却让陆离抬不起手。
祝阿婆没有被任何人怂恿,没有被任何人威胁,她只是以一种纯粹的博爱精神献身大海。巫女心若玲珑,无垢无邪,他此时才真正深刻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不知祝照湄长眠前,是否会觉得这是一种解脱呢?
所有的彩石都随着阿婆永沉大海,陆离和朱熙都默契地不再去提彩石,就此将此物遗忘在人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可能几百年后人类会在海沟里找到它们,但至少在陆离可以预想的未来,彩石、重生抑或是代价,将销声匿迹,无影无踪。
朱熙认真地将信折叠起来,她心情复杂,不知到时如何向小巧解释。
“陆离……我好难受……”朱熙没有叫他狗男人,而是称呼他的名字,“心里堵堵的,送走外婆时我都没有这种感觉……我真的,好难受……”
陆离抱住她。朱熙真的变了,她不再是那个阎家冷酷无情的继承人,而是真真切切变成了一位女子。“哭一会吧,我陪着你。”
办公室内寂静无声,只有一小串女子的抽泣声。窗外有早餐摊贩的叫卖声,卖油条,卖芝麻球,卖包子。陆离还听到海鸟的鸣叫声,汽车的鸣笛声,警局自动大门开关的咔擦咔擦机械声。
世界好像就此改变,又好像从未变过。
一直困扰着他的代价以如此出乎意料的方式被消除,陆离却很难说是高兴。他不想任何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买单,他甚至早就做好了只身面对代价的准备。
朱熙和他昨晚都没睡,朱熙在他怀里哭累了,顺势睡了过去。陆离在办公室抱着她坐了一会,听到敲门声。
“请进。”
直沽港警局的局长探出半个身子,看到朱熙躺在陆离怀里,下意识地想低着头退出去,是陆离叫住他:“公主累了,她先休息。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吧,我转告她。”
“是……领导。”局长想了半天,也拿捏不好对陆离的称呼,叫驸马有些太小看他了,叫陆总又显得太市侩,最后只是含糊地称他为领导,“我们已经联系海警,准备去外海搜查,您看要不要一同前往?”
外海……
陆离看着窗外,碧空如洗,一望无垠。
“不用了,让大家都回来吧,不用继续找了,告诉大家辛苦了,回头我会请公主为你们记功的。”陆离说。
局长愣了愣,但明智地没有多问:“好,那公主和领导先休息。”陆离知道,他当然不会让行动取消,而是会让海警们待命,以防他二位又临时有新的想法。
陆离打开手机备忘录,看着自己当初对梦境的记录。他梦到,有什么东西被摔碎了。恐怕当时就是阿婆敲碎了那颗承载了他代价的水晶吧。
他在备忘录里多敲了一行字:祝照湄。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对自己说。
第二章 求婚大计
陆离将阿婆的遗书交给祝巧后,小姑娘哭了一整天,做梦都在呜呜咽咽,陆离和朱熙轮流陪伴她。失去至亲的伤痛是既激烈又恒久的,它既会让人在短时间内悲痛欲绝哽咽难食,也会让人在未来某一天突然地怅然若失睹物思人。陆离原以为小巧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好几天,可第二天下午时,小巧就忽然说想要回宗祠一趟。
这位曾经的小巫女拾起用高粱或细枝编织的老扫帚,仔细认真地将宗祠重新打扫了一遍,用湿布将阿婆用了七十年的老家具擦拭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祝巧如阿婆当初一样,跪坐在灵牌前,为祝家先祖依次点香,默默祭拜。好似一个轮回,只不过当年跪在灵牌前的是祝照湄,此时的是祝巧。
她好像一下子成长了许多,更严肃,更稳重,也更清醒了,失去阿婆让这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一夜之间变成了大姑娘。陆离看着她的背影,会好奇她昨夜可曾真正入眠,如若没有,那她在想什么呢?
祝巧仿佛和这个宗祠浑然一体,她就该属于这里。陆离忽然冒出这个想法。
“小巧,你想留下来吗?”陆离问。
小巧对他的感情也许是短期的冲动,也许是长期禁锢生活导致的反弹,当某一天,祝巧认真思考自己与世界的关系时,也许她会发现陆离不是她真正追求的人生目标。陆离曾想过这个问题,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迅猛,迅猛到他没做好心理准备,迅猛到他居然有些难以割舍。
小巧会像阿婆一样,几十年如一日的守候在这间宗祠,将巫女的传承延续下去吧。
祝巧回过头,泪眼婆娑:“哥哥,你也要丢下我吗?”
陆离心中一软,小步跑上去,为她擦去泪花:“没有,我当然舍不得丢下你。”
她靠在陆离怀里:“……我以后可以常来这里吗?给阿婆打扫一下卫生,替她上香……哥哥,你可以陪我一起来吗?”
“当然可以。”陆离心中有些庆幸,“我以为小巧你要离开了。你今天看起来成熟了好多,早上不闹着要抱抱,走路也不跳着走了,成熟到我有些不适应……”
小巧伸出手,陆离还有些疑惑:“怎么了?”
“要抱抱。”
陆离一愣,展颜一笑,紧紧地抱住祝巧,这姑娘胸前饱满几乎都要溢出。
“哥哥……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无论是我的喜爱,还是因为阿婆的遗愿,我都不会离开的……以后不要担心了,好吗?”祝巧今天懂事了好多,一番话说得陆离心里暖暖的,踏实无比。
“好。”
“那……可以奖励我亲亲吗……”小巧抬头,“我想告诉列位先祖,小巧已经找到意中人了……”
陆离从来不会拒绝这种请求,他吻住小巧,浅浅的吻,含蓄又温柔。小巧将头埋在他怀里:“这几天让你和熙姐担心了,对不起哦……我现在知道了,阿婆一定是带着笑离开的,她一定觉得自己得到了解脱。我也知道,相对阿婆,我是多么幸运,能走出宗祠,能遇到哥哥你,能有熙姐陪伴……”说着说着,又有些哽咽。
陆离没有说话,这种时候,倾听已是最好的选择。并不是任何时候都需要出言安慰的,他相信小巧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小巧说完,又啵了一口陆离的脸:“……可以回家啦,熙姐一定担心坏了。”她用娇嫩的脸蛋蹭了蹭陆离的下巴:“哥哥,你长胡子了。”
“男人长大了都会长胡子。”
“那我以后会长吗?”
“女孩子脸上不会长。”
“脸上不长?那哪里会长……”
“只有……”说话间,陆离恍惚觉得,小巧长大了,又好像没有长大。
*
朱熙对陆离出去一趟就能让小巧破涕为笑感到十分震惊,她嘀咕着说陆离真算是她们姐妹的克星。朱熙最后向朱友诚打了电话,说阿婆是自愿离开的,朱友诚愣了愣,他结结巴巴说了几句,听起来有些伤感,最终是在一声哀叹中挂断电话。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下午陆离在阎家散步。自从阎如君被送走后,朱熙便辞去大量的服务人员,只留下一队保洁人员和厨师,所以偌大一个阎家大宅看起来还空落落的。
现在代价没了,姑娘们相处得也还不错,物质条件也稳定,他忽然一下子好像失去了目标。回想起第一世和琥珀相濡以沫,第二世和百璃的爱恨纠缠,他忽地笑了起来。说不出理由,就是想笑。开心的笑,大方的笑。
笑了一会,忽然又给自己找到了目标。他如今也成年了,在神州法律里已经可以结婚了,那什么时候向姑娘们求婚呢?求婚是必要的仪式,哪怕他一声不吭地带她们去领证,女孩们多半也不会怪罪他,但陆离可不想她们这一生仅有一次的仪式存在缺憾。
要向谁求婚?先后顺序如何?要如何求婚?每个问题看起来简单,其实都需要仔细斟酌。比如,要向朱熙求婚吗?她应该是不会答应的。又比如,是先向谁求婚呢?是最早的琥珀吗?还是与他一同重生的百璃?是和他相依为命的姐姐还是最正大堂皇的怡宝?是有些自卑的小老虎亦或者和他有正经婚约的小巧?
他一边思考一边在庭院漫步,忽而远远地看到朱熙和祝巧在亭子里窃窃私语,他一走近,姐妹俩便一溜烟地逃走,小巧还向他红着脸吐舌头。这俩人又在谈论些什么?
陆离恶趣味味地想,反正以后他的小卧底呆头鹅会给他“告密”,到时候他就专门用一个小本本把说他坏话的姑娘的名字记下来,每记一笔,晚上就多鞭挞一次……
不过不需要等到他的小卧底告密,当天晚上陆离便知道了朱家姐妹白天的谈话内容了。此时的陆离浑然不知,他坐在木制长廊边,看着鱼塘里的鲤鱼追着水面的星光,朱熙忽然抱着胸站在他身后。她双手交叉在胸前,那对可以称得上是爆满的丰腴呼之欲出。
“狗男人,跟我来。”
“去哪?”
“少废话,跟我来。”
他古怪地跟上朱熙,原本以为是朱熙今晚想收粮,却不曾想朱熙带他往小巧的房间走去。推开房门,只见穿着睡衣的祝巧坐在床上惴惴不安:“熙姐,哥哥来了吗?”陆离看着那姑娘嫣红的双颊,忽然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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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烟花中(中)
安百璃最近的日子有些无聊。陆离不在家时,她会和楚静怡说说话,可今天静怡要回首都准备开学了,她失了陪伴,又不想去打扰琥珀,便百无聊赖地蹲在别墅的小院子里,看天空白云变幻。现在总比以前好些,以前没有静怡,和琥珀关系也僵,那时候陆离去上班了或者出差了,她就一个人躲在家里不停地给电视换台,或者去冰箱拿水果榨汁,她希望陆离回家后能马上喝到冰鲜可口的果汁。可果汁放了一会就温了,她便自己将果汁喝了,喝不完的倒掉,又重新榨汁,继续等待陆离。
后来陆离说她浪费,她就不再这样做了,改成给房间扫地拖地,把房间清洁一遍又一遍。有时实在太想念他,便在微信聊天框打一大段字,都是自己的心里话,只是不发出去,打完后就删掉,好像这样就能缓解相思之苦了。偶尔陆离会回电话,关心她在家的情况,还会在出差时给她寄一点小礼物,都会让安百璃高兴一整天。
这次好像也没什么不同,陆离遥遥的在首都,她只来得及匆匆见他一面。陆离身边的女孩子多了,分给她的时间自然也少了,如果是以前她会有些恐惧、不安,担心陆离会不会抽身离去,然后现在她虽然也依然思念,但心底好歹知道陆离总会回来的。
安百璃想起陆离以前爱躺在草地上,她便也学着陆离躺在草地上,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她开始数天上的鸟,一只,两只,三只……数到哪儿了?算了,从头开始吧,一只,两只……
忽然,陆离的面容盖住了天空,她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等到陆离捏着她的小鼻子:“你丈夫回家了都不欢迎吗?”安百璃从地上蹦起来,呜哇一声扑到他怀里:“我好想你啊!”
“这才两三天不见。”
“可是你每次住个一两天就走了,住个一两天又走,我都……唔……”怕陆离觉得她故态复萌,安百璃委委屈屈地撅起嘴,不说话了。
陆离牵住她的手,经历这么多,他早就知晓了百璃的心思:“这次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以后我基本哪也不用去咯。”
安百璃喜笑颜开,她在陆离怀里蹭着脑袋:“你晚上想玩什么,我都答应你,我网购了好多好多衣服,你一定喜欢的。”陆离心里暖暖的,这爱哭鬼,是真的把他放在第一位:“今晚我们回川海,去津江大桥放烟花吗?”
安百璃眼睛里闪光:“就我们两个吗?”
“就我们两个。”
“好~”也不问为什么回川海,只是知道二人独处,百璃便高兴地答应下来。
“笨蛋,不问问为什么突然回川海吗?不怕我学那个新闻里的谁一样,在大桥上把老婆推下去吗?”
“嘿嘿,你推我也乐意。”
“哼,看我晚上不狠狠推你。”
安百璃翘起屁股:“给你推哦。”
陆离是带着祝巧一起回来的,他给家里的其他姑娘打了招呼后,便带着百璃坐上回川海的飞机。陆离这次回川海是秘密进行的,没有惊动任何人,他可不希望那群世家夹道相迎,虽然有些夸张,但他现在的确有这种程度的影响力。
他们先回了一趟廉租区,看了眼老房子。那一层自陆离和邹雅梦、安百璃搬走了已经彻底空层了,不止那一层,廉租区大多数住宅都空无一人。这一代廉租区新生代陆续成人,要么是去外地工作,要么是去市区打工,基本没有再回来的了。剩下的无业人员,都挤在廉租区深处的地下室,他们甚至连申请廉租区住房的资格都没有。
这两间小小的格子房,承载了他整个童年的记忆。安百璃摸了摸床垫,一手灰,她有些黯然:“要是,要是我们能早点相遇就好了。要是我们从小就认识,大家都会开心很多很多的……”
“现在也不算太迟……”
“离,抱抱我好吗?”
二人无言相拥,静静品味着这复杂的缅怀之情。
“离。”
“嗯?”
“要不你现在进来吧……你在里面我踏实一点。”百璃还是比较适合破坏氛围的。
陆离敲了敲她的脑袋:“这儿全是灰,你女孩子要注意卫生!”
“别敲了嘛,越敲越笨了。”
“去你之前的家看看不?”陆离忽然问。
安百璃愣住了,好一会才回过神:“不是都被查封了吗?”
“法拍房,我买下了。”
“买那种房子做什么……”安百璃小声嘀咕,“你要去看,我就陪你啦。”
安百璃明显瑟缩了许多,童年的阴影始终缠绕着她,陆离知道自己要花一生去治愈她。打车到了百璃家的旧房子,内里已经被陆离请的家政工打扫过了,但家具都没动过,陆离都还记得当初他在沙发边给了安顾来一招呼,打得他头破血流,血流了一地。
百璃胆小地抱住陆离的胳膊:“感觉这个家好压抑……”
“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们走吧。”陆离只是想看看百璃长大的小家是什么样。
“不用。离,我向你介绍一下吧。”这姑娘坚强了许多,她开始尝试克服过去的阴影了,“这里是一层,左边就是客厅,客厅里只有沙发和电视机,安顾来一般都躺在这喝得酩酊大醉,从来不上楼,吃饭也要我送到门口……右边是厕所,不过厕所水龙头早坏了,所以安顾来从来没用过。以前小区的人说他喝醉了就直接跑到小区外的草地上方便,好像还有人告过他,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陆离摇摇头:“别说他了,我们上楼吧,我想更了解我家百璃。”
“我家百璃”四个字让安百璃心情好了许多,她微笑着带着陆离上楼:“我请一个好心的锁匠师傅给我的房间多装了几道锁,以前放学回家我就飞快躲到房间里,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样就听不到安顾来在一楼发酒疯的声音了。”
陆离走进百璃的房间,还是如当初一样空荡,木桌,小床,窗台。想到自家的小爱哭鬼瑟瑟发抖地躲在被子里,陆离心里有些郁郁,他真想请人在监狱里再给安顾来来几下。
“啊,日记本还在!”百璃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灰尘扑扑的棕色本子,原本是粉色的,“我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写的日记……太好了,我还以为被查封了就弄丢了。”
陆离好奇地探过头:“我可以看看吗?”
百璃脸蛋难得一红,小村姑没羞没臊的,居然也会脸红:“只能我翻给你看,你不许抢哦。”
“我答应你。”
第七章 三原色(上)
木兰大学开学后,温琥珀和百璃一同去上课,至于陆离?他估计还在哪个姑娘房间里呼呼大睡呢。金发少女忽然注意到百璃左手无名指一枚银闪闪的婚戒,琥珀无声地哦了一下,似是明白前几天陆离和百璃突然去川海是做什么了。
安百璃昨天刚送走静怡,此时还有些不舍,絮絮叨叨地念叨着呆头鹅,盼着她哪天转学到木兰大学来。她说着话,得不到回应,这才发现琥珀在看她手指上的戒指。安百璃此时的心情有些尴尬,她深知琥珀才是陆离明媒正娶的第一位妻子,她此时率先戴了戒指多少有些愧疚。小村姑遮遮掩掩地捂住手指:“那个,琥珀,你这学期打算选什么课?”
“……有一门美学基础理论,我打算选这门。”琥珀移开目光,她的中文已经非常流利了,百璃还听说她已经学会写中文古体诗。百璃有时会感叹,琥珀在文学艺术方面的天赋还真是惊人,她那淡然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细腻温柔的心。
“他向你求婚了吗?”琥珀问。
百璃小声地嗯了一声,有些不太好意思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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