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鸟印
轰隆一声,像是一道雷电击中陆离的大脑,他脑海中那精心编织的话术瞬间被摧毁得一干二净,所有的念头重新交汇成一个名字:“安百璃!安百璃!”
第十九章 俗人与圣人
将时间回退到一个小时前。周海鸣拉着陈世威走出廉租区,川海的十月比预料中寒冷得多,他哈了一口气,木然地注视着水雾在眼前翻腾。到底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陈世威心中还有些紧张,他是个木讷的男子,呆呆地问:“不把小倩也叫上吗?”
周海鸣不回答,陈世威也不敢再问。
小区门口的保安大爷还躺在躺椅上打瞌睡,一旁的闹钟哐哐铛铛响个不停。周海鸣经过大门时,不安地瞥了一眼保安,见后者无动于衷,便加快脚步进入小区内。他穿着宽松的夹克,将铁棒藏在袖子中。冰冷的金属棍棒激得他头脑一凉,哆嗦着说:“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陈世威耷拉着脑袋:“海鸣,咱还是回去吧。”
“别废话了。这可是报仇的大好机会。”周海鸣恶狠狠地说,“你不想替陆哥、替小倩他们讨回公道吗?咱们就摸进去,给那老杂毛一棍子,打晕后拖出来……”
“然后呢?”
“什么然后?”
“打晕后怎么办?”
“电视里怎么演的?不都是打家属的电话要钱吗?”
“那咱们要多少?”
“至少五万。”
五万。这个数字让陈世威傻了眼,他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也许真的是朴素的复仇心理作祟,也或许纯粹是因为贪婪,陈世威不再质疑周海鸣的决定,默默跟上了周海鸣。
二人到了安顾来家门口,先是轻轻敲了敲门,可迟迟无人回应。周海鸣深吸一口气,拿出铁棍,几下便把那老旧的木门砸出一个窟窿。隔壁的邻居听到异响,推开门却对上两个不良少年凶恶的目光,急忙将门带上装作没看见。
安顾来的家里一片死寂,什么声音也没有,好像从未有人居住过一般。二人上下粗略搜查了一番,别说安顾来了,就连他那个女儿都没找到。
就在二人在安顾来家里翻箱倒柜时,藏在床底下的安百璃紧紧地握住手里的水果刀,小脸煞白。一觉醒来,陆离就不见踪影,急得她六神无主,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又听到有人破门而入,安百璃只来得及找到一把很多年没用过的水果刀,也不敢反抗,只能瑟缩地躲在自己的床底下。
如果被坏人找到了,她就用这把刀自裁,只是好不容易才和陆离和好……这么想着,安百璃忍不住开始掉眼泪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
“就只有这个房间没仔细查了。”
“搜。有值钱的都拿上。”
安百璃心脏砰砰直跳,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腿一直在颤抖。这种危急时刻,安百璃脑子里全是陆离的笑容,他背对着阳光,向着蹲在墙角的自己伸出一只手,用温柔的话语说:“你穿裙子很好看。”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这床底好像可以藏人?”
“看看。”
安百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嘴唇被咬的破皮,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将水果刀竖在面前。就在这时,另一个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周海鸣!你给我住手!”是陆离的声音,他还在大口大口地喘息。陆离扶着门框,腰都挺不直,只感觉双脚已经彻底麻木,仿佛不是自己的了。真糟糕,平时应该多注意锻炼的。他只希望自己没有来迟:“周海鸣,你们在做什么?”
周海鸣和陈世威此时正一人一个满满涨涨的背包,突然见到陆离顿时不知所措:“陆哥,我……我们、不是……”
陆离根本没心思听他们回答,他好不容易缓了口气:“你把这间房子的人怎么样了?”
“这里没人……”
“啪!”
话没说完,陆离走上来就是一拳打在周海鸣脸上。为了防止周海鸣反抗,陆离死死锁住周海鸣的脖子,这突然的变故让陈世威愣住了,只能看着周海鸣被陆离制服在地。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陆离上一秒还在和声和气地问话,下一秒就突然攻击周海鸣。
“你干什么?!陆离!你疯了?!”
“疯了的是你们!”陆离用大腿压住周海鸣的脖子,威胁似地注视着陈世威,“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入室抢劫?绑架?故意伤害?啊?!说话啊!”
陈世威是个没主见的主儿,闻言只是退了两步:“不、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
“我们是给你报仇!给我们廉租区的孩子报仇!”周海鸣还在声嘶力竭地吼着,“陆离,我看错你了!你果然是叛徒!和树明说的一样,你就是个叛徒!你早就和我们不是一条心了!是不是!”
他的话让陆离的心骤然冷下来。他忽然觉得自己为他们做的一切都不值得。什么报仇,分明就是利欲熏心!上次那个喊着“拼了这条烂命也会帮你的”是周海鸣,这次这个喊着“你就是个叛徒”的也是周海鸣。或许都是他的真心实意,可他的真心实意未免太过廉价了。
“陆离,你放开我!我们还算朋友!陈世威!还愣着干嘛,把他拉开!”周海鸣吼道。
陆离一直将廉租区当作自己根,一直希望生活在这里的人过得更好。可这好像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有的人被喊作烂泥,便真的去当烂泥,任人践踏,还要为能污染了他人的鞋跟而沾沾自喜。
已经够了。
陆离忽然长出了一口气,多年的心结就此打开。上一世,当他想要回馈廉租区时,却发现曾经的友人走得走、散得散,早已音讯全无,所以重生后,面对楚晓东的委托,他欣欣然地接受下来,就是希望弥补遗憾。
“是阮倩告诉我的。”陆离的一句话就让暴躁的周海鸣沉寂下来,“周海鸣,你想堕落,别带着别人,自个堕落去吧。”说完,他放开了周海鸣。周海鸣解脱后只是捂着脖子后退:“陆离,以后你我恩断义绝,你和我们廉租区再无关系!以后别再假惺惺地施舍我们,我们也不会再和你扯上半点关系!”
“世威,走!”
“安顾来已经被送往公安了。过去的恩怨已经彻底结清了。”他所说的“过去的恩怨”不止是指安顾来,也指他和过去的朋友们。人生或许是一个不断舍弃的过程,舍弃天真,舍弃美好,舍弃过去的友谊,舍弃不该有的同情。
周海鸣脚步一顿,什么也没说,带着陈世威愤愤离去。
等到这二人走后,陆离才坐在地上,揉了揉酸痛的大腿:“百璃,你还好吗?”
安百璃可怜巴巴地从床下探出小脑袋:“你、你知道我躲在这?”
“当然了。”陆离忍不住笑了,他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你以前委屈了,不想理我就喜欢躲在床底下,看我找不到你急得发愁的样子。”
他不是个圣人,没法做到让每个人都满意,也没法做到舍弃安百璃。他就是个普通人,是个俗的不能再俗的人,或许不怎么贪财,但也好色,喜欢漂亮的女子,喜欢安百璃也喜欢楚静怡温琥珀。人生悠悠十余载,譬如朝露降人间,既然做不了个圣人,不如做一个直面本心的俗人。
假装成圣人实在太辛苦了,不适合他。
安百璃哭哭啼啼地从床底爬出来,正要抱住陆离,却被陆离抢先拥住,随后被少年热烈地拥吻着,一如初恋。
第二十章 抓包
经过周海鸣这一闹腾,陆离终于明白他无法舍弃安百璃。他紧紧将安百璃抱住,感受着少女温暖的体温,脑海里想的是前世种种。想到过大海,想到过天空,想到过安百璃戴着草帽在草原上踱步。
热烈的吻终将迎来尽头,安百璃张着小嘴,眼神迷离地喘着气。她舔了舔红润的嘴唇,不确定地问:“我们这算和好了吗?”
“算。”
“对不起……我,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又哭了起来,嘴巴瘪着,真是个爱哭鬼。陆离捏了捏安百璃柔嫩的脸蛋,手感很好,像在揉一只眼泪汪汪的布偶猫:“百璃,以后要做回自己了哦。温琥珀是温琥珀,安百璃是安百璃,我喜欢的是真实的你。”
“哦。”依偎在怀里,乖乖地哦了一声,也不知道理解了没有。如若是以前,陆离少不得要正襟危坐地给安百璃上一课,给她讲明白是非利弊,可现在的他想明白了,安百璃就是安百璃,是个胆小、冒失、又孤单的可怜姑娘。虽说感情中沟通是一条良策,但并非所有的姑娘都喜欢沟通,学会包容她们的怯懦是陆离重生后上的第一课。
“咱们迟到了。”陆离顺手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过十分,已经迟到了。
“不想去学校。”安百璃抱住他不撒手,“但、但你要去的话我就陪你吧……”
他将手机收回去,牵起安百璃:“那今天就逃课吧。”
“可以吗?”
“百璃,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
津江自古以来都是神州第一大河,其横穿江南省,将川海市一分为二,这也是川海之名的由来。川海跨江大桥是南方最大的跨江大桥,主桥长达一千一百米,站在桥头俯瞰江面,自然便被浩渺的江河所折服。
此处对安百璃来说却有别样的意义。
“当时我就是倏地一下飞出去,车子在半空中我就后悔了,脑瓜子嗡嗡的,只会喊怎么办怎么办。”安百璃站在桥边,指着波光粼粼的江面。水面上还有几艘渔船,遥遥望去,只能看清几个小小的黑影。
“那你以后还敢吗?”
“不敢了……”安百璃垂着脑袋,“离,你昨天为什么走了?你就放心留我一个人在家里吗?”
“我不回家姐姐会担心的。傻子。”想了想,发现安百璃一个人住确实不安全,要不然她住自己家?陆离瞥了眼安百璃,只见这姑娘贼兮兮地望着她,估计就等着他开口呢。他哑然失笑:“你要是不嫌弃廉租区的话,可以搬到我家隔壁,有好几个空房间呢。”
“就、就不能和你住一起吗?”
当然能,可陆离的直觉告诉他,雅梦姐可能不会同意。想到雅梦姐,陆离忽然一拍脑瓜子,想到一个更麻烦的人,楚静怡。他可是曾经信誓旦旦地保证过和安百璃没有半点关系,那现在这情况怎么和呆头鹅解释?
“在想别的女孩子哦。”
“什么?”
“你每次发呆都是在想别的妹妹。”安百璃用鼻子哼了口气,她纠结了一小会,才委屈地说,“你要是还惦记温琥珀的话……只要不再丢下我就可以了。”陆离精神一振,他被安百璃震惊到了,放在往常,安百璃一定会撒娇着让他不许想别人,今天怎么这么乖巧了?不,不止是今天。他想起前天龙秘书问话时,安百璃抢着答:“只是同学。”是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才这么说的吧……
“百璃,你说我是不是很贪心?”陆离叹了一口气,迎着河风,解开的外套被吹得呼呼作响。
人类文明发展至今,一夫一妻制已经成了稳定社会的基石。在现代社会开后宫其实是对女性自我意识的一种压抑,是不平等条约。陆离昨晚不止一次问过自己配不配,自己有没有资格去接受她们的温柔。
“很贪心很贪心。”安百璃忽然钻到他怀里,侧脸贴在胸前,“可是一想到与其永远失去你,不如让你被女色束缚得更紧一些,这样你就不会像飞鸟一样,哪一天突然向大家都不知晓的方向飞走了。”
我是这样的人吗?
陆离微微错愕。
“这是温琥珀的原话哦。”安百璃忽然露出一个哀伤的笑容,“这是她当年对我说的话。可惜当时我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温琥珀,或者说雪莉·安柏。陆离脑海中浮现一个金发的女子身影,她总是孑然伶仃地坐在窗前,用毫无焦点的目光眺望着远方。陆离内心一直暗暗仰慕着她,甚至他后来的性格都受到了温琥珀的影响。
“离,我们回学校吧。”安百璃松开他的手,“我已经焕然一新了!”她叉腰而立,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笑容灿烂得让陆离恍惚,他已经多久没看见安百璃这么自在的笑容了?婚姻真是爱情的坟墓,结婚前有多自在甜蜜,结婚后就被生活琐事磨得有多焦头烂额。归根结底都是他还不够强大——社会意义上的强大,陆离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加快游戏制作进度,不能让爱情的悲剧再次重演。
二人牵着手,坐上了回川海一中的公车。安百璃就像是眷恋母亲的小兽,始终紧贴的陆离,小手一刻也不肯松开。到了学校操场角落,安百璃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一阵,才哀求说:“再亲一下,就一下下。”
既然已经与安百璃冰释前嫌,那就没什么好推辞的了。陆离单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在少女撒娇似的目光中缓缓亲了上去。分辨处男的最好办法便是接吻,你看他有没有一个接吻就兴奋到扯旗,若是有,那便是童叟无欺的魔法师。陆离的精神虽然不是,但他的身躯很诚实地有了反应。
安百璃眼波如水,火热的娇躯贴在陆离的身上,将摇杆死死抵住。这是她惯常的调情手法,屡试不爽。
“你们回来了?”就在二人渐入忘我之境时,本该无人问津的角落却传来熟悉的声音。二人的动作不由凝固住了。
楚静怡双手背在身后,就这么平静地看着他们。她逆着阳光站着,宛若下凡的希腊女神,在刺眼光线的照耀下,班长的表情都显得那么难以分辨。
第二十一章 妈妈说
“你们回来了。”楚静怡的表情看不真切,“我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呢。”
虽然她的语气坦然又平和,可在陆离却听得揪心,她表现得太过平静了。陆离尴尬地笑了:“你怎么在这?”话一出口才知自己的愚蠢,这句话的潜台词太多了,最直接的理解就是“你不该在这”。果然,楚静怡肩膀微微一动,声音越发压抑:“我回教室了,不打扰你们了。”
看着楚静怡转身而去的背影,陆离这才发现楚静怡手上拿着一瓶西瓜汁。是啊,她为什么不能在这?操场旁边不就是小卖部吗?安百璃推了他一下:“离,快追上去呀,不要让她伤心了。”陆离没有动:“你不吃醋吗?”
“你把一个完美的女孩带出完美的世界,现在就想弃之于不顾吗?”安百璃在陆离脸上轻轻啄了一口,“她和我很像哦,就像是天秤的两端,我在低谷,她在高峰。”语气中有竟然顾影自怜之意。
“我回头再找你。”陆离如梦初醒,急忙追上楚静怡。上课铃打响,呆头鹅却没有去教室,而是步履匆匆地往植物园走去,并未发现陆离跟在身后。陆离回头望了一眼传来“上课!起立!”声音的教学楼,心中颇有忧虑,呆头鹅除了上次陪他打扫活动教室,从未缺席课堂,对于这个姑娘来说,有什么比上课更重要呢?
植物园的土壤松软,散发着雨后特有的泥土腥味,或许是蚯蚓的气味,也或许是腐烂树叶的味道。陆离曾经很喜欢这种气味,它就像是生与死的交界,就像是结束与开始的过渡段。他耳边传来压得极低的抽泣声,一抽一抽的,像是在极力压抑,又像是在无声的宣泄。桂花树下的长椅上,班长伶仃地坐着,小手不断擦拭着眼泪,鼻涕泡都要冒出来了。
陆离摸了摸裤兜,拿出一包卫生纸,还好他有随身携带卫生纸和止痛药的习惯,和女孩子一起外出,总得准备一些不时之需。陆离小心翼翼地走到呆头鹅身边,递出纸巾。
“擦一擦吧,脸都哭花了。”
风过川海,吹起灿黄的桂花,随风而起,漫漫如雨。陆离伸出的手停在漫天花雨中。
“骗子!骗子……”楚静怡看了他一眼,眼眶通红,她不知道心里那股感觉是什么,和上次一样,难受,胸闷,似乎有万钧巨石堵在胸口,又像是有人拿小针一点点刺胸中的气球,“我再也不想和你当朋友了,你除了骗我就是骗我……”
明明拉过勾,还言之凿凿地许下承诺。
“如果是朋友的话,为什么会难过呢?”陆离抽出卫生纸,主动替她擦拭鼻涕,可楚静怡扭过头,就是不给陆离碰她。
“乖,擦一擦鼻涕,都流到嘴巴里了,甜吗?”
“呜哇~”不说还好,陆离一说,楚静怡的哭泣从压抑的抽泣变成嚎啕大哭,“你为什么老欺负我!”
我有欺负你吗?陆离愣了片刻,这种时候只管承认就是了。楚静怡会有这种感觉,只能说明在二人关系中,她一直是退让的那一方。陆离想抱住少女,却被她强行挣脱开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陆离一时分不清是气话还是反话,他犹豫着退了半步:“对不起,我打算今天和你说这件事的。”是啊,好巧不巧,刚和安百璃和好就被呆头鹅撞见,就好像冥冥中有三女神在操纵命运织线一般。
“你明明说过你讨厌百璃,我、我还一直想让你们关系变好……”丫头狠狠吸了下鼻子,“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骗我……陆离,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啊?”
是的。陆离被这单纯的姑娘给问住了,他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一直把楚静怡看得太傻了。她是个傻傻的女孩吗?从小学到高中,她一直是班长,一直负责班级事务,从未出现过瑕疵与漏洞,一直是所有人眼中光芒夺目的女神,这样的怡宝,真的是呆头鹅吗?
“在最爱的人面前,你看起来会像个孩子。每个人内心都有个永不长大的孩子,那是本真的天性。所谓的成长与成熟,只是把童真锁进了笼子。只有最爱的人,才能把那孩子解放出来。爱是直达内心的时光机,带你回归人性最真纯的状态。但凡油滑世故的,只因爱得不够。”记忆中有一位金发女子对他这么说过,但那记忆竟然如此模糊且稀薄。
完美的家世、完美的外貌、完美的能力、完美的品德。这就是完美的女孩,楚静怡。这个完美女孩的背面,其实藏着一个没有朋友的缺憾,她的直白、单纯再一次让陆离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他错了。
“陆离,我妈妈告诉我。”楚静怡抹了抹眼泪,表情坚毅地站了起来,眼睛红红的,但那眸子里的决然是陆离从未见过的,“如果拉勾许下的诺言被违背的话,只要倒着走五十步,就能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是吗……”你妈妈说的……若是以前,陆离心中一定会暗暗揶揄,可此时的他心中只剩下自惭形秽。和楚静怡比起来,他才是那个被混沌的世间污染的人吧。
“我们倒着走五十步,以后就不再是朋友了!”小姑娘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我不想再被好朋友欺骗了。”
“那以后还能找你吗?游戏的事?”
“不能!楚静怡再也再也再也再也再也不想见到陆离!”
陆离忽然笑得很洒脱,他将纸巾交给可爱的少女:“擦一擦,我陪你走。”
“嗯!”
楚静怡接过纸巾,犹豫片刻,还是用陆离递来的纸巾擤了鼻涕。周围没有垃圾桶,小姑娘不愿随手乱丢垃圾,就傻傻拎着脏纸巾,见陆离望过来,又将手背在身后不让他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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