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鸟印
雅梦姐今天怪异得很,陆离总觉着她在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说冷淡也算不上,说热情又比平时差远了。她今天没去抢他的手机,也没有揽住他的脖子要求撒娇,只是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拿着遥控器换台。
雅梦姐选了半天:“就看这部吧。”
陆离瞅了一眼,放的好像是一部韩国电影,似乎是爱情片?他的心思不在电影上,小心谨慎地用余光打量着雅梦姐。天气寒冷,姐姐穿的是一件羊羔绒的外套,下身是一条宽松的加绒牛仔裤,嘴唇鲜红,皮肤雪白,整个人看起来青春又美艳。她此时好像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长长的眼睫毛随着眼皮上下挥动,眸子闪亮晶莹。
雅梦姐好漂亮。他不由感叹。
打量许久,见姐姐全无异常,陆离也以为都是自己多心了。姐姐哪里会试探他?说不定昨晚那些荒诞之语真是姐姐的醉话胡话,再不济也是某种真心话大冒险?是吧?她和周雯喝醉了玩真心话大冒险不是很正常吗?
陆离长出一口气,注意力重新放到电视屏幕上。看了没一会,陆离身子不太自然地扭动起来,这电影是怎么回事?这是能在电视上放的电影吗?不怕小朋友看到吗?画面中,男女主人公赤身裸体地交缠在一起,灯光昏黄,虽没有半分露点画面,但却将那种旖旎放浪的氛围渲染得淋漓尽致。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男主还忘情地喊:“姐姐……”
这是一部讲述禁断之恋的电影,电影男主人公的父亲再婚,于是他多了一个对他百般宠爱的义姐,在学校饱受校园暴力而心生压力的男主人公最终选择对无限包容他的义姐出手……
若是平时一个人看这种电影也就罢了,可陆离身边坐着的就是自家姐姐啊。他尴尬地咳嗽一声:“这灯光布局很不错啊……”姐姐没搭话,只是忽然将那双修长的大长腿搭在他的腿上。陆离更加不自在了,姐姐的玉足距离他腹下不足一拳之隔,他抬眉去看姐姐,只见后者依然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电视,像是被剧情深深吸引了一般。
忽而听到一声扣子解开的脆响,雅梦姐居然开始解羊羔绒外套的扣子,露出内里穿的单薄背心:“好热啊。”热吗?陆离偏头看了眼窗外,窗外北风烈烈,落日半残,怎么会热呢?陆离强迫自己不去看雅梦姐,因为她内里的背心领子很低,胸前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引人注目,大半个白白腻腻的半球像法夫纳的财宝一样吸引着他的目光。
他觉得自己的目光不受控制,又觉着姐姐的身材过于涩情,他还觉得自己此时一定丑态毕露,各种情绪使他涨红了脸,想在事情失控前挪开姐姐的脚,可他的身子刚有移动的迹象,雅梦姐的大腿就骤然紧绷发力,像钉子一样死死压住,不让他逃走。
姐姐这是在干什么?陆离疑惑地看向她,只见邹雅梦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依然是那么无辜地看着电视。陆离觉得,如果此时他去问“姐姐你什么意思?”她一定会回以一个无辜且疑惑的眼神。所以陆离只是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开始播放陈嘉宁做过的那些讨嫌事迹。
电影发展到高潮,男主和义姐的不伦恋被父母撞破,他被父亲拿着棍棒逐出家门。
邹雅梦这时将羊羔绒外套整件脱下,还不忘呢喃一句:“好热啊。”她内里是一件灰色的低领背心,衣摆扎进裤子,勒得紧紧的,将腹部的线条勾勒得清晰可见。雅梦姐是有腹肌的,只是陆离没有特意去观察过。她的胸部也被紧身的背心勒得鼓鼓胀胀,看起来像是两颗熟透的蜜瓜。
陆离察觉到自己可耻地有了反应,他只希望姐姐的脚不要乱动,不然就会发现他的好兄弟正逐渐苏醒。可事与愿违,邹雅梦有意无意地动了一下身子,双腿也往上挪了几分,直接压在陆离腹下。陆离觉得这真是两世为人最尴尬的时刻,比小时候叫着要上女厕所还尴尬,比工作时叫错客户名字还尴尬,因为姐姐的脚跟不偏不倚地压在他的好兄弟上,甚至不需要多余的动作,雅梦姐一定都能察觉到他龌龊腌臜的变化。
偏偏是这种时候,少年的荷尔蒙格外旺盛,越来越膨胀,越来越昂扬。
哪怕如此,邹雅梦依然穿着那件背心淡定自若地看着电视,好似根本没察觉到陆离的反应一样。
第三章 但是,我拒绝
陆离注意到温琥珀手边还有一个空空的饭盒,他不无恶意地心想:不食人间烟火的雪莉小姐原来也要吃东西啊?上一世他就想吐槽了,每次和温琥珀出去吃饭,她总是掰着手指头说,火锅不吃,太油腻;烤肉不吃,太荤腥;西餐不吃,不正宗。“那吃什么?”“随便。”
随便。这两个字真是男人的紧箍咒。
“你有什么事吗?”温琥珀在画画,带了一台粉色外壳的笔记本电脑,接了数位板在画画。陆离偷偷看了一眼,只见温琥珀只是起了个黑白稿,正在确定打光。
“关于这间教室的使用权……”陆离还未说完,温琥珀便快言快语地回道:“不给。”她一直是这样,在别人开口前,温琥珀其实就能猜到对方要说什么,总能在别人话音都未完全落下时就给出回应。
“你昨天不还是说想要商谈一下吗?”
“那是在你愚弄我之前。”温琥珀说这话时面无表情,可陆离还是能感到她身上怨气直冒,“现在我又不想谈了。除非……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来了,温琥珀惯用的推拉话术。她总是习惯于先在话语中设立一个较低的心理阈值,然后再给出一个底线之上的条件。你若是说直接说想开个窗,人们是不肯的,倘若你又要把房子拆了,他们又觉着开窗或许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如果陆离就这么答应下来,那便是真的被温琥珀拿捏了心理。他和温琥珀相交相识二十年,哪会这么容易上套?更何况现在的温琥珀还颇为稚嫩。
“拒绝。大不了我们共享这间教室。”组织社团活动时还能有一个金发的外国美少女养眼,岂不是一件美事?
温琥珀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她轻叹一声:“你还真是恬不知耻啊,陆离。”温琥珀总是能一语切中要害,这个恬不知耻的形容放在陆离身上就像羽箭命中靶心一样精准。陆离自己也有些羞愧,但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温琥珀同学,你意下如何?”
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转而去专心画自己画。陆离也识趣地候在一边,饶有兴致地观看温琥珀的绘画。她在电脑上画画时,总是先习惯于用黑白起稿,再定光影,然后铺个底色再深入刻画,与架上绘画的步骤略有不同。她还习惯于把画布放得很大,用极细小的笔触去描绘画面的细节。
“人体是不是有些瑕疵?”陆离忽然说。
“哪里?”
陆离指了指画面中美少女的胸腔:“如果是这个角度的透视的话,胸腔应该是向右偏移的,左半身的可见面积应该完全覆盖右半身才对。你现在的画面有点像头是侧过去的,身体却是正面面对镜头……”
温琥珀若有所思地点头:“是的……”她忽然醒悟过来:“你还会画画?”
其实不怎么会。只是上一世经常看她画画,看得多了自然也有了一点评判能力了。
“不会。”陆离是个很谦虚的人,他擅长的事会说“还行”,不擅长的事说“不会”,完全不行的事会说“做得很差”,“只是以前经常看一个很要好的朋友画画。”
“你那个朋友画画很厉害吗?”
“嗯……”陆离缅怀地点头,“很厉害,还在国内外办了画展。都说画家活着时画都不值钱,可她年纪轻轻就已经功成名就了。”
“办画展不一定厉害,可能只是善于社交。”温琥珀小声纠正一句。
“她可不擅长社交,是个极高冷的人,平时都不怎么说话的。”陆离望着温琥珀,若有所指。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陆离偶尔给温琥珀的画提出点建议,温琥珀也从善如流,时不时还能纠正陆离一些错误的观点。二人的氛围变得格外融洽,好像多年的好友一样,有股莫名的默契,无论谁抛出的稀奇话题,另一人都能完美地接下去。他们从画画说到三原色,又从三原色跳跃到宇宙熵增,最后竟又讲到滑雪。陆离说他有个成为双国籍滑雪冠军的梦想,还被温琥珀嘲笑了一番。
陆离那颗因为邹雅梦而胡乱游荡的心灵逐渐回归原位。直到午休结束的铃声打响,他才意识到忘了正事。
“那个,温琥珀同学,你要不要考虑加入我的社团?”这才是陆离的正事,他的游戏只差一个顶级画师了,放跑了温琥珀不知道又得等到什么时候,“我们游戏制作社缺一个画师,温琥珀同学你要是加入我的社团的话,这间教室就随你使用了,怎么样?”
“我拒绝。大不了共享教室。”温琥珀把陆离的原话搬出来,狠狠呛了他一下。这姑娘,还在记仇呢?
温琥珀看见陆离吃瘪的样子,心中生出一股快意。她凝视着陆离,猜测陆离到底有什么用意?是单纯需要一个画师吗?还是想找个理由接近她?她试图像观察蚂蚁的上帝一样洞悉陆离的真心,可她发现陆离的眼神澄净无比,这极不正常。除了楚静怡,世上没有人能够拥有那样的眼神,除非他在伪装。
温琥珀嘴角微微勾起,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不再那么无趣了。
“我拒绝哦。”温琥珀又重复了一遍。她很想看到陆离气急败坏的模样,正如陆离也想看到她花容失色一样,这是属于二人那奇异的默契。如果今天做不到也没关系,明天也行,后天也可以……她迟早要让这个叫陆离的少年露出破绽。
*
放学回家,陆离见到雅梦姐居然在他的房间里打扫卫生。她将那条淡蓝色的床单晾在阳台上,还把陆离堆积了好几天的衣物全部洗了一遍。昨晚的荒诞记忆像雨后春笋一一复苏,陆离只觉口干舌燥,干巴巴地打了声招呼:“雅梦姐,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啊?”
邹雅梦回过头,巧笑盈盈:“周雯说,我昨天喝醉了好像吐在你床上了,于是我就早点回来洗下床单。梨子,我昨天喝多了,没做什么昏事儿吧?”
陆离陡然一激灵,他一时竟分不清这是姐姐真的在询问,还是……她在试探什么?
第五章 你不舒服吗
她是故意的吧?陆离冒出这个念头。又不太像,姐姐应该是看得太投入了吧?
陆离也不敢乱动了,他能感受到那话儿被雅梦姐的玉足压得变形歪倒,这下更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一边怪罪着韩国人,一边揣度着雅梦姐的用意。好在雅梦姐接下来也没有任何动作了,狭小的房间除了电影的台词声、窗外的风声外再无其他声响。对了,还有一对男女那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这部电影有那么好看吗?除去搞颜色的部分,这部电影的剧情简直一塌糊涂,姐姐真的看得那么入迷吗?电影最后,男主流浪在天桥,被义姐找回,最后二人约好私奔,镜头给到阴郁的天空,画面中浮现巨大的“END”。一个并不算Happy end的结尾,带给人的只有无尽的哀伤与惆怅。
陆离以为姐姐要换台了,可等到演员表都放了一大半,雅梦姐也还只是呆呆地看着屏幕,好像根本没注意到电影已经放完一样。半晌,邹雅梦如梦初醒地拿起遥控器:“啊……太感人了,看得太投入了……”不,你根本没在看电影才对。那你在干嘛?
陆离也配合地点头:“是啊,韩国人还挺会拍的。”
邹雅梦忽然歪过头看向他,陆离不由紧张起来,身子微微前倾,这是姐姐发现了他的反应了吗?可雅梦姐只是问:“再看一部吗?”
“啊?……额,好。”意料之外的提问,同时也是意料之外的回答。
邹雅梦并未换台,等了几分钟广告,电视上又播放起另一部韩国电影。这次陆离留意了电影标题《禁忌之恋》,这个频道是有毛病吗?怎么老放些这种片子?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陆离如坐针毡、如芒在背,雅梦姐的姿势一变再变,总是不断地刺激他的神经,但她什么也不说,一直保持着无辜且茫然的神态,甚至连头都没偏过一次。等到电影放完,陆离已经满头大汗,姐姐到底热不热他不知道,但他是真的热死了。
邹雅梦撩了撩碎发,关心地问:“梨子,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不舒服?”
陆离现在看起来的确有些狼狈,他勉强扯了扯嘴角:“没有,我挺好。”他心里恨得牙痒痒,心生一念,又说:“姐再看一部吧,反正明天是周末。”
邹雅梦愣了愣,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十五分了,再看就要熬夜了。可她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啊。”从陆离回家起,她就一直古里古怪,如果是往常,雅梦姐是绝不可能熬夜的。
第三部电影是阿佳妮主演的《阿道夫》。
电影开场没多久,陆离就利落地推开姐姐的长腿,自己反手就把腿搁在姐姐大腿上,还假模假样地说一句:“姐,我脚麻了。”雅梦姐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反对,也没有推开,依然一本正经地看电影。
陆离的脚微微挪动,脚尖擦过那对蜜瓜,像是蜻蜓掠水,一点即过,说不上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能明显感觉到雅梦姐的身子僵硬了片刻,只是片刻。但她依然没有丝毫反应,像是精致而死气沉沉的人偶娃娃。雅梦姐的皮肤紧致雪白,宛若上好的瓷器,她的表情正经威严,让人忍不住心生征服欲。
他的身体和姐姐贴的过于紧密了,甚至都能感受到一颗芳心砰砰的律动。
随着剧情进展,陆离的动作也放肆起来,他的脚跟时而陷入谷地,脚尖时而掠过山峰,总是游走在擦边的边缘,像是一个在钢丝上独步的冒险家。雅梦姐的脸蛋终于变了颜色,从白皙变得粉红,肌肤上冒出滴滴汗水,浸湿了本就单薄的背心。哪怕如此,她依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故作冷静地看着电影。
她的呼吸变得更加沉重了,腰肢情不自禁地绷直,一双美腿绞在一起,不安地扭动着。
陆离适时发问:“姐,你不舒服吗?”
“没、没有啊……”她不敢直视陆离,假模假样地看电视。她的身体明明在颤抖,肌肤透着诱人的粉色,眼眸湿润,她真的在看电视吗?
没有?没有就好……陆离恶趣味地想。
“姐,你肩膀酸吗?我给你按摩一下。”陆离不由分说地抽回双腿,在雅梦姐松口气之前,就已经把双手按在裸露的肌肤上。
“嗯……”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笑着问他今天怎么这么殷切。可今天她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任凭陆离施为。
陆离挺擅长按摩的,他以前就经常替姐姐按摩。大胸的女孩就有这样的烦恼,一是穿衣显胖,衣服一套,大着个肚子像是个小胖子一样,二是肩膀容易发酸,总想找个地方托着。他专门在网上学了一套放松肩膀的按摩手法。
刚开始,陆离的动作还算正常,手指在细嫩柔软的白肉上来来回回,邹雅梦还能保持镇定。可等到电影进入尾声时,陆离的手忽然向下一滑,像是要一把握住那对蜜瓜一样,邹雅梦顿时身体一颤,可下一秒,陆离的手又往回收,好像刚刚只是手滑了。
邹雅梦背对着陆离,咬了咬下唇,脸蛋红得如同要滴血。
陆离按摩的动作越来越夸张,手指几乎越来越接近事业线,好几次甚至擦过腋下,揉捏娇贵的腋肉。邹雅梦的双腿绞得越发紧了,她咬紧下唇,倏然站立起来:“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回去睡觉了。”说完,不等陆离回应,她连看都不看弟弟一眼,便夺门而出。
陆离愣愣地看着紧闭的大门,懊恼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他只觉得今天他和邹雅梦之间的氛围很是奇怪,好像谁都不愿捅穿那层窗户纸一样。他嗅了嗅自己的手,只闻到一股女子的体香,浓郁勾人。
这到底算什么事?他自己也搞不懂了。
回过头,电影正好播完,女主的独白此时才浮现在屏幕上:
你将孤独一人走在你迫不及待要与之融合的人众中;你认识那些人,那些今天和你相差无几的人。或许有一天,当你被那些冷漠的心所伤害,你会为你曾经拥有过一颗心而悔恨,这颗心得到过你的眷爱,这颗心为了保护你承受过无数的伤害,可是,你连一眼也不愿意再看她了。
第六章 王子与公主
和雅梦姐那诡异又旖旎的一晚就像黄粱一梦,自二人白天对上眼神起,就再无人主动提起过此事,姐弟二人一如既往地生活着,但又心照不宣地保持某种默契。陆离被自己那荒唐的想法搅得寝食难安,无数次想要主动开口询问,可最后都被莫名的怯懦给阻止了。越是重视某段感情,越不会轻易去跨越边界。
“陆离?你又在发呆?”是温琥珀的声音将他唤回现实,陆离将手里一本介绍两性差异的书籍放下,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现在是几点了?我又走神了……”
现在是十二月下旬,距离陆离返回川海市,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他每天按部就班地上学,周末会去做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兼职,偶尔还会受楚静怡的邀请去楚家吃饭。他将笔记本电脑放在学校活动教室,给教室大门上了一个新锁,这样就能利用课余时间制作自己的独立游戏了。如此自然要和驻扎在活动教室的金发少女打交道。
只是温琥珀高冷的很,常常是自己一个人缩在角落画画,根本懒得搭理他。直到有一天,陆离测试游戏时忘了插上耳机,游戏的声音外放出来,陆离本以为温琥珀要斥责他,没想到金发少女却饶有兴致地凑上来,问他这是在干什么。打那以后,二人之间的话语才逐渐多了起来。只是温琥珀说话的兴致依然不高,很多时候只是问个一两句便困乏地打个哈欠,仿佛再多说一句话都费力。
“现在是下午三点,你又算是旷课了吧?”温琥珀将画笔放下,“真不知道川海一中为什么会招你这样的学生?一天七节课要逃个四节。”
唯独你没资格这么说我。陆离心想。温琥珀更夸张,自转学以来就没去上过课,每天都是孤苦伶仃地躲在活动教室里画画、看书、听歌。
“可能因为我成绩好,老师们睁只眼闭只眼吧。”陆离厚着脸皮说。
“很有你风格的回答呢,杰出代表。”温琥珀笑声如银铃,她是真觉着陆离是个有意思的人,你说一个端端正正的少年怎么能生得如此不要脸?
“那聪明的杰出代表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温琥珀放下画笔,走到陆离身后,盯着电脑屏幕打量了一会儿,“怎么进度这么慢?上周看你就在做这个鬼屋剧情了。”
“慢工出细活,剧情进入收尾阶段了总不能马虎。”陆离挠了挠头,忽然意识到温琥珀或许是个不错的顾问,“温琥珀同学,你说互为家人的两个人之间可能萌发出爱情吗?”
“杰出代表同学,你不觉得恶心吗?”温琥珀表情变得嫌恶,“人类为了避免基因缺陷,花了几千年才演化出对血亲的反爱恋机制,你是想凭一己之力掀翻这个机制吗?”
“不是真正的家人,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那不是青梅竹马吗?”
“是。对,就是青梅竹马。”陆离一拍脑袋,有些恍然。
温琥珀思考一阵,才说:“如果是向来就很要好的二人,会发展为爱情很正常吧。爱情和友情的间隔在乎于性,一旦互相有了性的冲动,那就不再是友情了。”像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很少会把性和爱如此坦然道之。
陆离自然而然地接话:“而年轻的男子很少会不往性上去联想的,所以这可能只是一场单相思?”
温琥珀讶然地看了他一阵,这是第几次了?陆离总是能把她藏了半截的话说出来,好像她肚子里的蛔虫。是的,她只是想讽刺陆离欲望旺盛、多情泛滥罢了。她一直觉得陆离是个不尊重女孩感情的渣男。
“也不尽然,如果女方也有这种冲动的话,那便是相恋了。”温琥珀目光转向窗外,看到了噔噔跑来的楚静怡,“陆离,我真为楚静怡同学感到不值。”
陆离却连问:“那怎么判断女方是不是有这种冲动呢?”
温琥珀的脸罕见地红了:“你是在性骚扰吗?”
就在此时,楚静怡推门而入,神色匆匆,看到陆离正优哉游哉地坐在电脑前,不禁鼓起小嘴:“大骗子就知道偷懒!”不等陆离回应,焦急的楚静怡又去拉温琥珀的手:“琥珀琥珀,必须得麻烦你了!”
“发生什么事了?让我来吧!”看到楚静怡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陆离好歹也想发挥点作用,便自告奋勇地站了起来,昂首挺胸器宇轩昂。
呆头鹅嗔怪地白了他一眼,旋即向温琥珀说:“琥珀,话剧的睡美人演员敲定不下来,大家谁也不服谁,只能拜托你了。”
听到这话,陆离又焉了吧唧地坐下,当作没听见。
元旦晚会将近,各个班级也都开始排练晚会节目。高二文科一班的节目是话剧《睡梦人》,楚静怡是总指挥,不参与表演,陆离和安百璃则早早地抽身事外,全然没有半点集体荣誉感。只是原来温琥珀也是高二文科一班的学生吗?
在楚静怡的述说下,陆离和温琥珀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大家决定好剧本后便开始投票选出参演人员,像女巫玛琳菲森、国王王后这种配角还好,大家争得并不激烈。可一轮到菲利普王子和爱洛公主时,班级众人瞬间争得热火朝天。陆离不知道的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贵族班级,内里却泾渭分明地分化了好几个圈子,颇有几分小政党的雏形。
女生都想推举亲近的人去演爱洛公主,以此来证明她们这个圈子才是整个高一最美最漂亮的女孩圈子。当然,在安百璃和楚静怡不下场的情况下,她们争个头破血流都没排出个一二三四,谁也不服谁,都觉得自家才是最漂亮的。
与之相匹的男生们也有了异样的心思,对这场爱情话剧多了几分浪漫的想象,幻想着能够在这场表演中与最漂亮的姑娘发展出超友谊的关系。这是非常淳朴的恋爱观,至少他们现在还没油腻得意识到钱能解决大多数问题。
这种质朴又滑稽的争吵,才是陆离记忆中的高中生活。听完楚静怡的讲述,陆离才笑着说:“所以班长大人要怎么解决?”
楚静怡可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见陆离还是一副看戏的模样,忍不住拿小粉拳锤他。
“你打我干嘛啊?”
“就打你!”呆头鹅娇哼出声。
“总之,只要找出一个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公主’就行了。”楚静怡掰着手指头,“百璃肯定合适,只是大骗子肯定舍不得让百璃出众。除了百璃,陈洛洛好像也可以吧?只是她得把头发染回来,还得把耳钉取下……思来想去,我又想起了琥珀,只要琥珀出马,所有人都不会有异议的!”
是的,温琥珀不但长相出众,气质更是超凡脱俗,本人还恰好是个白种人,和爱洛公主的人设完美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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