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令狐导
第162章 荧:哥哥也好,你也好,你们都是一样的!
教令院残留的一角废墟上，那一小片土地就像是狮子王里的木法沙一样死死的抓住圣树的边缘不想掉下去。
甘雨和派蒙先来看了荧和方圆的状况，而两位雷神去和草神商量着尽快处理世界树和须弥的问题。
至于莫娜？莫娜则是不知道去哪里了。
“抱歉，我……还是想不起来……”
金发少女脸上露出的为难的表情，最终还是没能够从记忆中找到眼前这个‘陌生男人’的任何一片影子。
荧摇了摇头，对现在的自己有些难以接受。
她还记得派蒙、甘雨、雷电影和雷电将军，甚至连跑没影的莫娜也都还记得。
但她唯独忘记了方圆的事情。
就仿佛她记忆之中出现了一片空洞，没有和这个人的任何互动，也不记得和他有过的任何事情。
“你把荧带出去，就这样给我带回来的么？！你不是那么聪明么？你快把她治好啊！给我治好啊！”派蒙愤怒的抓着方圆的头发，甚至想要逮住他的脑袋上去咬一口。
但此刻方圆却意外的冷静，只是平静的向她问道：“你还记得你哥哥的事情么？就是当时我们一起去见的你哥哥……”
“哥哥……对，我不是应该是去找哥哥的么？可是，为什么会多了这么多冒险的记忆？不，可是我记得好像和哥哥见过一面，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的，然后就……对，他扔下我就走了。”
荧很快就回忆起了自己和哥哥似乎坐在篝火前聊天的场景，当时的她好像没有说多少话却能够从哥哥那边听到许多絮叨。然后，空就头也不回的离开她走掉了。
‘看来她跟我的情况是相似的。’
方圆心里当然是非常着急，他恨不得将整个须弥城都给掀翻了。但他心中的愤怒于事无补，只有一种自己被玩弄了悲凉渗透其中。
‘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自己能够将全须弥都玩弄于鼓掌之中，却在这个时候……’
‘她怎么可以——！’
方圆抑制住了自己心中纷飞的思绪，尽力维持着自己那僵硬的笑容，说道：“抱歉了，我得从你身上找个东西。”
荧也不疑有他，而且身边还有派蒙和雷电将军这些朋友，也不担心方圆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从荧的身上找出来了那个手机，也不顾周围还有其他人，便自顾自的低着头翻看上面的内容。
‘东西是正常的，里面没有任何的变动。看来她的情况应该是和手机无关的，那就只有那么一种可能性了。’
“你快想办法让她恢复啊，这样子不就完全忘记你了么？！你们两个不该是陌生人的！”派蒙完全想象不到两人之后相处会是何种尴尬难堪的场景，那样子还怎么继续一起旅行下去。经历了那么多，难不成就这样给忘掉了么？
“还好，还好，幸好只是忘记了这些日子的记忆。”方圆稍稍舒了口气，他那庆幸的样子就像是捡到了什么大便宜一样。
他这反应倒是让荧有些呆滞。
刚才她刚清醒的时候就在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怀里，经过周围人简单解释才知道是将一路上的男朋友给忘记了。
但现在这个男人却说幸好只是忘记了这些日子的记忆，说的好像她不忘记了就会更麻烦似得。
“你们想想看，要是我们不知道她用那个奇怪的能力会忘记与我相关的事情。等到以后十几年二十几年有孩子了之后，再用这个能力岂不是全部都忘了？和她那上千岁也有可能几万岁的记忆比起来，区区几个月的记忆而已，这是不是赚大发了？！”
方圆这么一说反倒是让派蒙脑袋转不过来弯了。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方圆究竟是怎么将把他忘记这件坏事看成是好事的。
但至少方圆的话让众人那凝滞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不要擅自考虑我生孩子后的事情啊！”荧下意识的就吐槽了出来，她隐约感觉到了自己脑袋里记忆的空洞，这空洞也是让她选择相信方圆的主要原因。
很多事确实被她给忘掉了，例如刚才说的什么一起风餐露宿的旅行，一起大风魔龙和奥赛尔，更是说什么交换了礼物之类的都给忘得干干净净。
有些部分的内容却出现了相当大的冲突，例如她是怎么和甘雨认识的，是怎么和将军一起来须弥的之类的情况。
“那个虽然我不记得你的事，但我觉得……有些亲密的行为，我还是得稍稍适应……我会尽量想起来的。”
荧不想要让他过于担心自己的情况，更多还是想要让自己现在这种尴尬心情缓解一下。
方圆光是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是真的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的能力究竟是什么？通过触摸七天神像就可以获得元素力的御使能力？如若不出意外，七天神像所链接的便是这片大陆的地脉。而地脉更是记忆和精神相关，似乎和世界树又有奇怪的关系。’
‘如果真的如此，那她应该是通过记忆精神的接触从而获得和其对应的能力。’
‘难道说这东西，是类似于七天神像的么？’
他打量着自己的手机，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头上不断传来的疼痛移开。
‘可是如果是真的获得我的能力，那也不应该是现在这种情况……那她应该获得是那些角色的能力，而不是现在这种失忆的状态。总不能是她获得了我的失忆……咦……？’
‘颠倒，以及……绝对精神……返还……？’
方圆觉得这种可能实在是太过于荒谬，这就像是在说他操控了所有人的思维和走向一样。
荧可以通过结束‘记忆精神的现实化’从中可以得到这些‘记忆精神的力量’，这股力量便是从一开始设定好的七天神像的元素力。
那如果她真的可以这么做，同时也就可以从手机之中获得方圆的‘能力’。
‘将‘方圆的精神’注入到他人的脑内……？’
‘不是将‘自己的精神’注入到他人的脑内。’
‘也就是说，我可以在不知不觉之中将自己的精神意志注入到别人的脑海深处？’
方圆在感觉到自己在崩坏的记忆在飞速消失，痛苦顺着他神经开始遍布全身，那种似真似幻的感觉再一次重新占据了他的一切。
‘如果我看到的全部都是我用自己的精神所改变的，那眼前的一切……不管是她曾经和我的互动也罢，还是我曾经所经历过的那些，统统都是……’
‘都是……假的……？！’
荧看他越想越是脸色苍白，还以为因为她的失忆给对方带来了什么不可逆的打击。
她连忙追问道：“你怎么样了？你的额头上都是汗，喂！方圆！你快醒醒啊！看着我，你到底怎么样了？！”
“不，我不确定我想的是不是真的，但我觉得……我应该可以让你恢复记忆了。精神，绝对精神的记忆和返还，这难道就是我最终的下场？”
方圆要比荧更了解【绝对精神】是什么东西，它在完成自身的瞬间就会将自身彻底的消解。
他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快要炸裂了一般，整个人就像是被倒吊着沉浸在了那水中无法呼吸。
“抱歉，让你陪我任性做了这么多事情，我们该……分手了……”
方圆说着将手机就扔到了一边，轻轻的将手放到了她的脑袋上，推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脑门贴上了自己的脑门。
‘如果我真是这样的能力，我又该怎么处理它呢？’
“你这和交代遗言似得是要哪样啊？很吓人的！”
荧挣扎的想要起来，但她突然感觉自己脑海中的记忆一阵变换，似乎有某种奇异的力量将其返还了回来。
那个消失的人影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她为此所做的一切都重新变得明亮起来，本来记忆中混乱颠倒的地方也全部回归了正位。
“这是……方，方圆？我怎么会……会把你给忘了呢？！”
荧的记忆再一次被填补了上去，但这并没有让方圆认为事情有所好转。这同样也意味着他刚才所有的猜想都得到了最真实的回馈。
“是真的，竟然真的是这样。哈哈哈哈……【绝对精神】的运动永不停歇，概念的概念化在我的精神中不断的运动，然后……可以以此方式送到别人的脑海中……哈哈哈哈哈……这太荒谬了……太荒谬了……”
方圆只是惨笑，他突然觉得世间一切都变得如此可笑。
他的精神竟然可以如此影响到周围的人，他自己竟然还不知道。
而这一手如此荒谬的能力是否真的存在？这个问题的答案反而是借着荧的手‘返还’给了他。
荧看他的样子很是不对，她拉住了他的手问道：“方圆，你的记忆怎么样了？”
他近乎崩溃的笑着，整个人都变得疯疯癫癫的。
方圆一把推开了荧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假的，全部都是假的……哈哈哈哈……什么情感……这一切都不过是我的游戏而已！哈哈哈！这太可笑了，太荒谬了，枉我一直以为‘理’都是站在我这边的。”
方圆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世界，这里面所有人全部都可以被他改变自己的思想，他人的记忆精神就像是对他不设防一样的任由他删减增加。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轻而易举的影响到了对方，同样也会反过来让对方的精神体现出他想要的姿态。
凡是他所爱的，必会爱他。
凡是他所恶的，必会恶他。
他只是在和他自己交互着情感，这荒谬的现实让方圆现在崩溃的想要将自己的心呕吐出来。
“抱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
方圆甚至不敢看荧的眼睛，他完全想不到这个少女的精神是被他所影响控制下该是呈现出何等样貌。
他更没有办法接受这种情况下被‘自身’所欺骗的现实。
荧还是头一次见到方圆如此失态的样子，她也顾不得自己记忆恢复的开心了。
“方圆！你冷静一点！冷静！”
荧想要压住他的身体，防止他做出来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但现在谁能够压制的了他？
“于无常著常，是则名颠倒；空中无有常，何处有常倒？”
他喃喃着龙树菩萨《中论》中的佛偈，‘颠倒之颠倒，无常不可得’这种荒谬的事情还真就让他遇到了。
方圆放弃了让自己继续承受下去的想法，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还会有一天被自己的能力所背刺。
“你在说什么？你听我的，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我只是失忆了一次而已，以后不再用那样的能力就好了。”
荧根本不知道方圆究竟从她身上得到了什么令他崩溃的答案。
“不，你不懂，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人。”
他又看着担心他的派蒙和甘雨，心中更是不知道她们究竟是在担心他，还是自己控制着她们的精神制造出了这种局面。
方圆感觉自己头脑快要裂开了一样，他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思考触碰了过去记忆的禁区，还是自己的究竟是猜错了方向。
但现在，他只想要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躲起来。
“你听我说，什么都可以……不要走啊！”
荧眼看着他召出来风之翼踏了上去，她上前想要拉住方圆的手臂，这一次却又再次被推开了。
风元素压缩爆发后的风吹着她的头发在不断的摇摆，被风吹起来的裙摆也肆意的飘摇。
“哥哥已经离开了，连你也要丢下我一个人的么？”
方圆甚至不知道她想要他留下来的想法究竟是真的，还是因为他自身想要留下来才借着荧的口说出来。
他抬头看着天空中那尚未完全散去的紫色雷元素力，那就像是一条紫色带子穿过了天空，将整个天空分成了两半。
“方圆先生，有什么事留下来大家一起解决啊。你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要给大家说出来的。”
甘雨也很担忧现在方圆的状况，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两人之间的问题。
派蒙也连忙说道：“对啊，先留下来啊，我，我向你道歉刚才的事。我，我把我珍藏的摩拉拿出来请你吃好吃的。”
“不，没有办法的，这……就是言语的极限。”
方圆说罢就腾空而去，走的是如此突然，甚至连回头的想法都没有。
荧愣愣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她给丢在这里，就像是她哥哥一样走的如此无情。
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记忆补了回来，本来应该是她开心的事情，却转眼发生了这种令她接受不了的变化。
她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反而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往什么方向去。
“骗子，骗子……”
眼泪顺着少女的脸颊流下，滴滴落在了那被方圆抛弃的手机上面，屏幕上还留存着他们一起拍过的照片。
泪水将光分解成了它本来的模样。
她不知道为什么方圆在她清醒过来之后变得如此狠心。
到底是有什么和她都说不清楚的？
“你说好的要陪我一起找到哥哥的，说好的……怎么就出尔反尔了……”
“哥哥走了，你也把我扔下了。”
“你们都是骗子！”
她低头是看到了被方圆扔到了地上的手机。
荧在看到那手机屏幕上倒影的自己，带来的只有嘲讽。
哥哥也好，方圆也罢，他们都不在意她的情感，都是如此的肆意妄为。
她走到现在付出的一切，险些丢掉的记忆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让他恢复正常付出的努力，那又都该算到谁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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