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令狐导
“回归真实？”
荧皱起眉头，她不认为现在的方圆有什么不真实的地方。
“是的，现在的你就和当时的我们一样，不会有任何的例外。我们所看到的都是自认为他的真实，当你想要拥有一个事物的时候，就会将自己拥有的部分当做是真实。哪怕那仅仅只是真实的其中一小部分。”
雷电芽衣穿梭过方圆留下过精神锚点的诸多宇宙，在其中这家伙不是终结世界结束痛苦的恶魔，就是完成新秩序搭建的救世主。
他穿梭于这些世界当中无一不是承担起了矛盾最激烈的那个位置。
在那个位置里任由自己的存在燃烧释放，不管是好还是坏，他都会不断推进矛盾的中介。
“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荧越发觉得这些人话中的意思不对劲了，她们怎么看都是想要送方圆上那个‘世界屏障’。
“荧，你应该明白的……方圆和你相处的时候就是真实的自我么？”
雷电芽衣问出来自己一直都想要问的问题。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荧呵止了雷电芽衣的话，她根本不想要听这种混账的话。
“你应该明白的！他可以随便改写自己的意识形态，他可以任由修正自己的情感体系。他甚至可以让自己心里想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台词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精心设计！”
雷电芽衣说出来自己最真实的猜想。
希儿被芽衣现在的样子给惊吓到了，她左右看着生怕这两人要打起来。
“荧，别犯傻了。我们是游戏中的世界，而他是一个外来世界人降临下来的‘玩家’。玩家可以肆意的回到自己世界之中，然后删除自己在游戏之中的体会，并且不断的进行下一场游戏，直到找到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那些被设立好的情感交互系统，都是有着同一种思想贯穿始终的。那就是他的真实，也是我们一直不想要承认的‘东西’。”
“你所见到的精神病很有可能不是精神病，而是……”
雷电芽衣咬着牙，没有说出来那最后的猜测。
方圆沉默良久，替雷电芽衣说出来了她真正想要说的话。
“是‘系统BUG’。你的猜想很有意思，但这其中依然有一份不可忽视的矛盾。”方圆好奇的问道：“谁知道我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么？如果能够找到‘那个真实’，我想就应该能知道我为什么会不断删除记忆，并且重塑自己意识形态的原因了。”
“等一下，你们是根据什么来判断这样的结果的？”
荧拦住了想要问话的方圆，她不能够让方圆在这个时候受到这些人的影响，至少是现在绝对不能的。
“我们去了他曾经去过的其他世界。那个手机，是他在量子之海当中的精神锚点。”
雷电芽衣所能够看到的就只有这样的景象，她需要在荧这里得到另外的答案。
“你确定你看到的就是真实么？”
荧问的很是慎重，她不想再因为草率造成任何无法挽回的错误。
“不确定，所以我需要你来给我答案。”
雷电芽衣颇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
方圆一时坐蜡。
‘你们难道都不考虑让我说句话的么？’
第216章 布洛妮娅的抉择
荧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异世界的前人来询问他方圆的真实究竟是什么。
她能够回答出来个什么呢？
荧现在能够搞清楚自己的能力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至于方圆的真实到底如何，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就像是这个世界给她留下来的不是什么好印象一样。
荧在和方圆短暂的相处之中认识到了一件事，越是追逐真实就越会被真实所玩弄。你看这家伙已经精神兮兮的了，荧自己也觉得自己快精神兮兮了，她都分不清楚方圆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
既然分不清楚，那就干脆跟着感觉走好了。
这就是荧的应对方法。
反正大家都已经滚床单变成这样了，干脆就直接摆烂到底就完事了。
‘我连精神病都上了，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这便是荧现在最真实的想法。
“我认为你说的根本没有道理，他即便是真的穿越过数不清的世界，并且每次进入世界之中有着同样的想法。但随着在世界之中的体会改变，方圆也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你怎么就能够认定他是什么精神超人，然后可以将所有世界一以贯之呢？”
荧怀疑眼前这个叫芽衣的女人是不是已经疯了。
“当你亲眼见到凡是他经历的世界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坏的，你也会产生和我一样的想法。”
雷电芽衣虽然没有真的经历过上百个世界，但她确实亲眼看到了方圆究竟是怎样‘对待’那些世界的。
每个世界之中都留有方圆那残酷而又炽烈的情感，哪怕是最和平的地方都会产生惊人的改变。
“有没有可能？那些世界本来就有这种矛盾，只不过方圆去了之后才将这些东西点了出来而已。”
荧不认为方圆会是那种闲着没事干就想要闹得天翻地覆的家伙。
就算真的是，她也没有办法确定这女人话里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万一只是为了糊弄她，好让他们两个分开呢？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的啊！
但荧最强的能力不是在于她的脑袋有多么的好用，而是在于她出人预料的表情控制，从脸上根本看不出来她在怀疑雷电芽衣的‘险恶用心’。
“难道不是么？这家伙最常干的事情，就是喜欢将本来尚未露出的矛盾，提前给它挖出来给大家伙快乐一下，顺便还能够快乐一下他自己。”
派蒙和莫娜听得是大脑剧震，觉得荧真是太了解方圆了。
没错，那家伙就是喜欢做这种事的人。
“不是的，方圆先生是有自己的坚持的。他为人正义，从来没有做过欺凌弱小的事情！”
甘雨的话实在是令芽衣和荧都绷不住了。
两人同时瞥了她一眼，默契当这个麒麟半仙不存在。
她们两个都清楚，方圆眼里的强大和弱小与一般人眼中的划分是截然不同的。如果以正常璃月人的道德标准来要求方圆，那他就是天下第一大恶人了。
“你在我们面前说这些话总是会有自己的目的。能不能告诉我，你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是啊，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雷电芽衣的面色有些复杂，她现在也在迷茫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当熟悉的人在众多世界之中丢失了自己所熟悉的样貌，雷电芽衣已经不知道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了。
“我大概能够理解你的想法，但有很多时候你是没有办法做出选择的。例如离开自己的世界和他一起走？”
荧的话冲击着雷电芽衣的内心。
“提瓦特对我来说不过是星海之中的过客，我亦是星海之中的旅行者，但你可以将自己的世界当做是一片风景么？做不到的吧？”
雷电芽衣面色更是郁郁，对于荧的诘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芽衣看向方圆，他面色平静就像是在认真观察一个陌生人一样。
‘这样啊，看来还是没有办法留住这份记忆。’
方圆看着这怪异的场面，开口问道：“你们……是不是在说我不了解不知道的事情？”
荧颇为怪异的看着他，说道：“这就是语言的局限！你不知道也正常。”
‘用我的话堵我？！’
方圆还真不好多嘴什么，毕竟他现在快要将上个世界的记忆消耗光了。
“我只是听清楚了一个大概，芽衣你看到了我曾经穿越过的世界，对吧？而这些世界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甚至有些世界发生了不好的偏移。”
方圆倒是没有在意自己以前留下来的麻烦，实际上他即便是在这个提瓦特大陆也只是在不断推动着矛盾升级变化。
现在的荧依然还是那个想要将自己哥哥拉回来，一起离开这里回家的‘少女’。她对于提瓦特的感触就像是刚来的时候差不多，毕竟所有工作都被方圆做了，对于提瓦特的融入甚至还不如方圆来得多。
“这就是我所看到的情况。你能够在我们世界走向解决崩坏的命途，只能是我们世界实在是太过于幸运了。”
雷电芽衣已经不认为方圆是曾经那个救世主了，他带来刀兵，带来战争，这是他在诸多世界留下来的问题。
方圆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其实不是那种非要挑起纷争的混蛋。
他崇尚的是不断推进生命矛盾的变化，在这种变化之中生命最真实的部分才会展现出来。
他自己其实也有一个对自己过去轮廓的大概猜想。
而眼前这位少女正在处于对他过去印象的崩溃之中。
“那你认为我是个坏人么？”方圆心里有些好奇，这些人会怎么看待他过去做的事情。
谁知芽衣竟然也是摇头否认道：“我只是现在看不懂你是什么人了。”
“这么看来，那些世界经历的事情对你还是有些冲击的。”方圆不再多问什么了。
“我还有件事想要问你，你……是不是已经将我们的事情都忘记了？”
芽衣的话让希儿大吃一惊。
希儿本以为方圆是正常和她们交流的，哪里能够想得到他还能够伪装成没有忘记她们的样子。
“是的，我现在对于上个世界的记忆也都消失的差不多了。”方圆冷静对芽衣说道：“如果你只是想要找回来过去的我，那我的建议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回去。”
芽衣只是苦笑道：“虽然早知道会这样，但想要装作不知道其实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方圆沉思片刻，又问道：“说起来，我还有个疑惑。你刚才说的精神锚点，是否也就是说……你们也有一个类似于手机功能的物件？”
芽衣张口了半天，沉默的点了点头。
她已经将自己凡是能够告诉对方的都说清楚了。
“那还真是辛苦你们了。”
方圆叹息一声，她们能够坚持追逐到现在多少也让他动容的。
可惜他现在已经没有这些人的记忆了，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既然都来了，那就一起坐一会儿。我也有很多事情想要问问你们。”
方圆也很想知道自己以前都做了些什么。
…………………………
“大姨妈，你觉得那个塔露拉说的话有几成可以相信的？”
琪亚娜并没有完全相信塔露拉的话，毕竟在这边她们还是陌生人，对这里的人没有足够的了解。
“我认为她说谎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失真的可能性却非常的大。”德丽莎思考了许久，说道：“我们都知道方圆的精神意志有着很大的颠覆，连他自己都没能够找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更不要说他的朋友们了。我们不也是如此么？想要知道真正的他，还是应该需要找到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那个。也就是‘主角’才行。”
琪亚娜沉吟片刻，说道：“根据芽衣带回来的情报，还有方圆在我们的世界，以及提瓦特世界的表现来看。他对于‘主角’有着微妙的坚持，但似乎又不完全受制于这种坚持。那他为何独独对‘主角’有所青睐呢？”
“矛盾，或者说存在的矛盾。在主角身上才能够看到这个世界最主要的矛盾点，一般情况下主角往往都会带着矛盾踏上故事情节，只有如此……才能够让他完全处于世界存在的中心。”
德丽莎的话让琪亚娜有些领悟。
她们现在基本上已经了解到了方圆的能力究竟是多么的恐怖，想要控制这份不受控制的能力，需要有多少次失败完全可想而知。
“借用主角身上的矛盾？这听起来倒是很符合他平常的说法。”
琪亚娜觉得她们不应该继续在塔露拉这里待着了，如果有可能的话必须要早一点找到这个时代矛盾的主角才可以。
罗德岛
只有那一艘奇怪的舰才是她们的主要目标。
…………………………
“不对，这个也不对，这个也不对……哪里呢？到底在哪呢？”
布洛妮娅翻找着自己曾经和方圆一起创造过的‘内容’。
她可以接受方圆忘记自己，也可以接受方圆留在新世界不回来，甚至也能够接受他开后宫变渣男。
你不能让一个从小到大都在当杀手的少女有过多的伦理道德。
她唯一的精神寄托便是那从小一起的朋友。
但是今天布洛妮娅不能接受方圆的能力让他最终走向‘不存在’，那是燃烧自己存在追求生命的某种力量，这种力量只有在毁灭的运动中才会走向真正的自己。
既不是单纯的丢失记忆，更不是对历史和时间的变动。
‘概念性的纯化，这是黑格尔哲学之中的巅峰力量，绝对精神。’
布洛妮娅最近疯狂补充了对这些哲学内容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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