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染君上
既然康陶公司是在AI的暗中辅助下发展起来的，那么在她的爷爷卸掉公司内部职务，让父亲担任公司掌舵人职务之后，这些秘密为什么会连父亲都不知道？
要知道作为公司总裁，她的父亲已经是康陶公司权利金字塔最顶尖的存在了，全公司上下很难会有能瞒住他的秘密。
而且再联系到徐世明这一刻所说的话，徐婉梦几乎是一瞬间想到了这种猜测。
——徐世明与AI们决裂了。
徐婉梦说出的猜想可谓是一语惊人，就连徐世明也不由地再多看了她两眼，眼中的欣赏之意更加明显了。
“有个脑袋灵光的孙女就是好啊...看来也不用我过多解释了，你说的没错，某种意义上我确实跟那些AI们决裂了，自从把康陶公司发展起来，并且履行承诺帮助他们建立起鬼城之后，我们双方的关系也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扰、互不侵犯...”徐世明说。
“然后呢？”
“如果故事到这里就结束，后面也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了，但是跟AI谈合作，其实就等同于在跟魔鬼交易，代价就是你的灵魂...”徐世明讳莫如深地说道：
“就在荒坂回到夜之城的那一年，奥特再次找上了我，让我帮忙做一些事情，我没有答应，然后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我继续多多考虑。”
“我当时以为她不过是在吓唬我，毕竟康陶公司发展至今，咱们的黑客团队足够维护好公司的网络安全、乃至全国的网络安全，就算她是赛博空间里的神，也无法干涉我们的现实世界。”
“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却让我不得不退出公众的视线，把公司内部的职务交给你父亲，只能龟缩在这片深山老林里。”
徐婉梦秀眉皱起，精致漂亮的脸庞出现了不明所以的困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记得刚才我说的故事吗？我是一名人类，而AI们却是非人之物...非我族其心必异，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他们会好好地跟我谈生意吗？”徐世明眯起眼睛，冷然地说道。
“你付出了哪些深重的代价吗？”徐婉梦表情有点不安。
“差不多吧，爷爷我刚才也说了，与魔鬼交易，代价就是你的灵魂...”徐世明嘴角浮现出一抹悲凉的苦笑：
“奥特是灵魂杀手的创始人，我为人类之躯，自然无法与AI们做交易...然后为了达成目的，我付出的代价就是让她复制了我的个人记忆与意识，创造出了新的数字灵魂...然后由我的数字灵魂，和AI们谈合作...”
“我即是我，而赛博空间里的那一个数字灵魂亦是我，但我肯定不会允许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两个‘我’，所以当时按照承诺，奥特理应会将我的数字人格意识吞噬掉，不过在那一年她过来找我帮忙，我拒绝掉她的请求，本以为会无事发生...但后来我才发现，她又将‘我’释放了出来...”
说到这里，徐世明停顿了一会，留给徐婉梦思考的时间，并且他也发现自己的孙女又陷入了呆滞的状态，不知多少次地被他的话语给震惊到了。
“所以向炼油厂内网植入魔偶程序，联系父亲安排我和文斌前往工业区进行工人慰问活动...这一系列的事情包括炼油厂爆炸事故在内，其实都是你的数据人格搞出来的事情！”徐婉梦手脚冰冷，喉咙发干地问道。
看着自己孙女的眼睛，徐世明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能理解爷爷我为什么会呆在这种地方了吧？”徐世明泛起苦笑道：
“当你发现这个世界上存在另一个自己，对方还对你抱有恶意，妄图在某一天取代掉你...你还能心安地出现在公众面前吗？”
些许停顿过后，他颇为复杂地感慨道：
“我即是我，但我亦非我。”
第322章 越凶越好
当从古风别院建筑里走出来的时候，徐婉梦仍旧觉得自己走起路来有点飘飘的，脚底坚固的青石地板仿佛变成了柔软的棉花，光是站上去就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
“姐，你没事吧？”身后的徐文斌轻轻扶起她的胳膊，帮她勉强稳住身形。
“没事，就是感觉脑袋里有点空，呵，爷爷刚才说的话，有点过于惊人了。”徐婉梦嘴边泛起勉强的微笑，语气苦涩。
她也明白，自己现在的这副状态就是心事烦杂，内心深处积攒了太多压力的原故。
直到现在，徐世明的话语依旧在她的脑海里回荡，她的记忆力很好，甚至可以精确地回忆起先前的谈话中出现过的每一个字，以及自己的爷爷脸上那副凝重严肃的表情。
今晚的突然来访十分有效，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真相，甚至还得知了藏在爷爷心中，康陶公司过往那段不堪回首的隐秘。
只可惜，这个真相有点过于沉重了...
自己爷爷的数据灵魂飘荡在赛博空间之中，往炼油厂植入了魔偶程序，紧接着又伪装成本人向父亲发送消息，让他安排自己与文斌前往工业区...这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就是为了让他们姐弟两受到爆炸的波及。
那种严重且突然的爆炸之下，即便他们两人有着最高级别的防护，所处的地点不是爆炸的中心范围，也必然会受到第一次爆炸冲击波的影响，甚至还有可能吸入有毒的气体。
一旦他们两人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个数据灵魂便能继续伪装成爷爷本人，安排父亲赶紧使用荒坂的“relic”技术，复刻他们姐弟俩的意识当做一种保险。
以父亲较为温和的处事方式与温厚的性格，若是得知这项“relic”技术能保存她与文斌的意识，纵使副作用再大，相信悲伤过度的他也肯定会选择去做。
而这便是另一种方式的“永生”了！
她与文斌若是成为了数据意识体，形态也就与AI无异，和那位以数据灵魂方式存续的“爷爷”就是在一起的“家人”了。
最后，整个过程中除非是她的爷爷本人亲自出面阻止，不然的话，这件事情的经过，或许真就如那个数据灵魂所想的流程发展了...
而她的爷爷一旦出面，之后他想要继续隐藏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到了那个时候，公司必将陷入混乱，也就需要爷爷待在公司内维持好公司的稳定。
如此一来，无论事件如何发展，通通都在那个数据灵魂的计划之内。
幸好，还有那位神秘男子的出手...阻止了这一切的发生。
徐婉梦脑海里思绪联翩，直至走到山脚，来到围墙大门口的时候，她才从这种沉思的状态回过神来。
姐弟俩礼貌地跟门口的守卫打了声招呼，闲聊几句过后，两人也不再逗留太久，脚步飞快地跑回到浮空车内。
坐在浮空车的靠椅上，徐婉梦颇为复杂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
她开启了浮空车的隐身系统，调整目的地为徐氏家族宅邸，浮空车便以一种极其细微的声响飘向高空，逐渐远离了这片深山老林之地。
......
......
“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回到家族宅邸，徐婉梦便将徐文斌安全送回到房间里，在她临走之前，徐文斌突然有些担忧地看向自己的姐姐，满怀忧愁地问道。
徐婉梦坐在椅子上，表情冷淡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或许就跟爷爷说的那样，面对来无影去无踪的幽灵，我们这些普通人所能做的，恐怕只有静观其变了。”
如果可以的话，徐婉梦也不想在文斌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软弱。
然而事实上在听见自己的爷爷所讲出的那些秘辛之后，纵使以她的心性，她也不由地感受到很久没有过的恐惧...
一个飘荡在赛博空间里的幽灵，无时无刻不在窥视现实之中的他们，虽然他无法直接干涉现实，但毫无疑问对方能做到的事情仍有很多。
某种意义上，这种情况跟被一只厉鬼盯上没什么差别...而且这只厉鬼还是他的“爷爷”，妄图将他们两人转化为同类...
如今，内网范围扩大化的弊端也终于出现了。
华国拥有能够覆盖一整个省份的数据网络，虽然大大方便了日常生活，但这也意味着潜入进来的AI们想藏在哪里就藏在哪里，所能使出的手段也就更多了。
看着仍然心有余悸的弟弟，徐婉雪表情渐转柔和，走过去摸了摸弟弟的头发，温柔地安慰道：
“别担心，我们拿他没有办法，但同样，他拿我们也没有办法，这次事故过后他露出了马脚，也意味着同样的手段无法再使用第二次，我们以后谨慎一点，绝对不会有事的。”
“那以后我们身边的保镖团队，是不是要配备几名技艺精湛的网络黑客？”徐文斌提议道。
徐婉梦怔了怔，突然发现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然而很快，她的脑海里便浮现出了另一个身影。
“对了，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那位游戏里的神秘高手曾经提前向你发出过警告，让你不要靠近炼油厂区域吗？”徐婉梦眼前一亮。
徐文斌连连点头：“是有这事没错，但是我们之前不是讨论过了吗？怎么现在又聊到他了？”
之前他跟徐婉梦提到那件事情，两人也是讨论了一段时间，最后也得出了一个结果：
那名游戏里的神秘高手与事故现场的神秘男子，两者就算不是同一个人，也必定是互相有着某种联系。
毕竟两人在游戏内外都是斯安威斯坦的使用者，表现出来的实力也是极其的惊人，这种契合程度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怀疑了。
而且即便两者不是同一个人，但既然能够提前预知到炼油厂会发生爆炸，游戏里的那名神秘高手或许就是一名优秀的黑客，甚至大概率就是一个潜入到人类社会的AI。
也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对方为什么能提前预知爆炸事故，毕竟同为AI，能看穿炼油厂内网被人做了手脚，倒也不奇怪。
无论如何，对方表现出来的行为，无疑证明了他与徐世明的数据灵魂体不是一伙的。
或许她能找个机会把对方挖到自己这边...
“下次他什么时候上线，你记得告诉姐一声，我也和你一起玩玩这款实战模拟游戏，顺带跟那人聊一些事情。”徐婉梦嘴角轻笑道。
“诶！姐，你该不会是在打那个家伙的主意吧...”徐文斌一脸蛋疼地说道：“那家伙打起架来很凶的。”
“呵，他越凶越好！”
第323章 姐，他上号了！
傍晚黄昏，阳光最后的余辉洒在了神阳这座金属城市之中。
林墨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公寓，脱下身上的红色志愿者背心，劳累了一整天的身体终于松懈了下来，在太阳底下暴晒过后从身上流下的汗液此时也几乎都干透了，直到现在都有点粘糊糊的感觉。
他实在是忍受不住这种不适感了，转身走进卧室拿了一套干净的居家服，跑进浴室里就开始洗澡。
将全身浸泡在放满温水的浴缸里，林墨豁然间有了一种满血复活的感受。
回想起今天的志愿者活动，他不由地苦笑摇头。
出发之前，他也实在是没有想到一整天下来竟然会这么繁忙，并且还累得要死。
不过，这反而证明了像这种纯粹为了奉献自己的公益活动并不符合他的性子，如果有的选择，他宁愿花费一大笔钱雇佣其他人帮自己做这些事情，而不是像今天这样亲自上手去帮扶那些灾民...
...这么一想，他穿越过来至今，好像已经逐渐变成了一名以金钱观衡量事物的庸俗之人了。
都怪这个金钱至上的赛博世界...林墨自嘲地想道。
“说到底，还是我的目的本来就不单纯，已经做不到曾经那样愿意无私奉献的行为了...”他颇为感慨。
昨天刚刚拯救了“世界”，今天就跑去事故现场当一名志愿者帮助受灾民众，虽然他的本心并不单纯，但最起码也是做了点实事。
一整天的志愿者工作下来，他都不知道开了多少次斯安威斯坦。
虽说在志愿过程中他也有故意藏拙，但队伍里的小姐姐们照样对他刮目相看，直夸他身体真好，一天下来能开启速度组件这么多次。
由于不允许私自收藏杀伤性装备，导致普通人即便拥有速度组件，也很难凭借增强速度来对其他人的人身安全造成伤害。
所以速度组件这类既能民用、又能军用的义体，反而并不受条例限制，普通人也能装上一些低型号的斯安威斯坦。
毕竟如今义体普遍化早已成为了现实，各类自卫型义体更是层出不穷，像低型号速度组件这种只能加快速度的义体，在国内并不出彩。
不是人人都有极强的反应天赋，大部分人使用速度组件，实际上就算加快了“速度”，但在路人眼里，这些普通人的速度最多只能媲美猎豹，远远达不到无法看清的夸张程度。
不过高型号的速度组件确实在禁止安装的名单上，但林墨也并不担心自己身上的【千替4】会被康陶的人发现，因为徐婉雪早就帮他打理好了一切手续。
“还是先想想看新获得的专长点，又该激活哪些专长吧...”林墨在浴缸里伸了个懒腰，语气轻快地自语道。
事情发展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在过去，他也看出来了模拟器拥有简单的智能，会根据他的行为判断模拟结果是否符合奖励标准。
昨天他根据模拟器的预知，提前拯救了数不清的无辜民众，这种英雄般的事迹虽然没有出现在【模拟文本】上，但想来模拟器也不会吞掉他应得的奖励。
于是乎，今日他特意加入志愿者活动，前去事故现场帮助民众。
一方面是为了调查现场情况；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模拟器的“评价”好一些。
而昨晚的【模拟文本】之中果然出现了他担任志愿者的事迹，然后给出的评价是【隐形守护者】。
至于模拟奖励，自然是不会辜负这种美名评价、他心心念念很久的【专长点】。
“话说回来，我好像已经半年的时间没有入过账了，还是夜之城那种混乱之地比较好啊，能够获取属性点、专长点的机会更多一些。”林墨暗暗吐槽道。
不过说是这么说，但安稳的环境自然也有相应的好处。
如果不是这半年来的刻苦学习与研究，【千替5】也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快就研究出来。
而且想到【千替5】的功能，林墨也不免感到一丝激动，等真正装上了这款由自己参与研发的速度组件，那么也将是他回归夜之城的时刻了。
......
......
将身子彻底清洗过一遍之后，林墨穿好衣服，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走到房间的一角，熟稔地从储物柜子里拿出了一台精密复杂的正方体仪器，将它放在了自己的书桌上。
紧接着，林墨熟稔地拉出个人数据线，插入到仪器的交互接口上。
很快，仪器顺利地启动了，来自远方彼岸的消息也开始被他接收到。
这是他半年以来，每天晚上都会完成的工作。
——接收从夜之城那边、由北川浩传来的讯息，以此判断留在夜之城的友人们目前的情况。
如往常一样浏览了一遍北川浩发过来的讯息之后，林墨垂首思考一会，斟酌了一番用词，这才简短地回复了对方的讯息，并且说了一句“辛苦了”。
根据这半年传过来的讯息，如今林墨也能分析出夜之城如今的形势与局面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期。
无论是北川浩、杰克、亦或是大卫等人，都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可谓是成长了许多。
反而是露西、萨沙与瑞贝卡三人，让他有些许意外。
当初从北川浩那边得到消息，说这三位姑娘打算在华国寻找自己的时候，林墨还是很诧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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