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腐朽的绳子
“你为什么认为我能帮上忙？以及，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答应帮忙？你该不会以为我和赵浑大叔的关系真的很好吧？在我看来世界上没有比他更恶心的东西，我巴不得他赶紧消失呢。”
虽然没有明说，但江之岛盾子高高挑起的眉毛，夸张勾起的嘴角，以及看向恶魔焰的眼神，分明是在说“你脑子没病吧？”。
江之岛盾子虽然已经妥协，放弃了主动传播、制造绝望，以神明的身份加入了圆环之理，但她的本性可没有改变，绝望依旧是她眼中的最美的色彩，而与绝望对立的希望虽然刺眼，但在江之岛盾子看来，其实也值得欣赏，毕竟让希望坠落为绝望，也是一副绝美的景色。
除此之外，人类的其他情感，无论是喜怒哀乐，还是悲思忧恐，虽然在江之岛盾子看来，都颇为无趣，但至少不惹人厌，只要有良好的引导，也可以变成绚烂的绝望。
可是！
赵浑这个人啊！
他什么也没有！
是的，这个家伙一点情感都没有，完全就是彻底的空白，在江之岛盾子眼中，简直就像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废石一样惹人厌。
如果这样也就罢了，大不了江之岛盾子就像无视路边的石头一样，无视赵浑就好。
可偏偏，赵浑作为极致的魔女，虽然自己本身不会产生绝望的情感，但他的身体中的魔力，却充斥着在江之岛盾子看来无比美味的深沉绝望。
江之岛盾子看着赵浑的感觉，就像是看到了世界顶尖水平的果酱，被抹在了石头、朽木上面一样，每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折磨。
没成神之前，江之岛盾子还能隐忍，稍微隐藏一下自己对赵浑的看法，可成神之后，她对赵浑排斥的态度，就已经没有任何保留的表现了出来。
这种情况下，恶魔焰还能跑来找她帮忙想办法帮赵浑登神，江之岛盾子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恶魔焰当然知道江之岛盾子对赵浑的态度，但是她也知道，江之岛盾子的智商和能力，是赵浑亲口认证的高，除了江之岛盾子，赵浑没有给过任何人那么高的评价，就算是能开发时间机器的凤凰院凶真，或者独步魔法世界百年的邓布利多，在赵浑的评价里，都略逊于江之岛盾子。
而且，在江之岛盾子成神之后，幻境里那个本来由赵浑扮演的江之岛盾子，就换成了江之岛盾子本人亲自上场，通过幻境中的接触，恶魔焰也模糊的意识到了这个危险分子的能力，确实是强的离谱。
最重要的一点是，江之岛盾子虽然天生就有着极致绝望，和没有感情的赵浑看似处于两个完全不相干的极端，但是江之岛盾子可是一群新神中，唯一一个以“群”的形式登神的人，她的灵魂分裂程度，甚至比赵浑更加彻底。
赵浑的灵魂，也早早就分裂成了三亿多份，在这方面，江之岛盾子作为先行者，能给赵浑提供的帮助、建议，注定是远超其他人的。
综合以上种种因素，恶魔焰认为，找江之岛盾子帮助赵浑筹划登神，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至于江之岛盾子对赵浑的态度，恶魔焰其实并不在乎，有幻境中的经历打底，她早就大致明白了应该怎么和江之岛盾子打交道。
“是吗，原来你打算拒绝吗？我还以为你也在期待着赵浑找回感情后，如果心生绝望会是什么样子。”
恶魔焰诱惑江之岛盾子的意图，实在是过于直白，要说这能算是阴谋，简直是在小瞧所有以玩弄阴谋为生的人。
江之岛盾子更是差点被气笑，她过去和恶魔焰接触的时候，为了避免被这个圆环之理的“近臣”忌惮，确实故意表现出了一些破绽，把自己伪装成了只要用“绝望”诱惑，就会轻易上钩的样子。
但是，你这家伙诱惑的也太不上心了吧！
如果被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引诱，江之岛盾子觉得，简直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
不过……
赵浑的绝望啊，确实很想亲自品尝一番呢，就算不能吃进嘴里，看着也很下饭啊。
算了，侮辱智商就侮辱智商吧，能让圆环之理的宠臣对我进一步放松警惕，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
心中给自己来了一波强行安慰，江之岛盾子隐蔽的咽了下口水，演技精湛的装出一副心动的样子，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你要这么说，我倒确实挺想亲眼见见的。你不是有制造幻境的能力吗？找一批赵浑的分身，把他们的记忆修改一下丢进幻境，然后把幻境控制权给我，我来亲自操刀，保证能帮他恢复情感。”
恶魔焰闻言一愣，制造幻境确实是她的得意手段，她精心准备的幻境，连圆环之理都能短暂蒙蔽，就算大家都是神明，她也有自信，其他神制造的幻境，绝对没有自己制造的好。
不过，修改赵浑的记忆，把他丢进幻境？这招有用吗？赵浑的情感缺失，应该是灵魂出了问题导致的，算是某种特殊的灵魂体质吧？单纯修改记忆能有用吗？
江之岛盾子对人心的把握，丝毫不逊于赵浑，恶魔焰还没开口，只是表情微有变化，江之岛盾子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放心，听我的准没错。你和赵浑大叔认识的时间虽然比我久，但真要说对大叔的了解，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比不上我。”
恶魔焰并不赞同江之岛盾子的话，她觉得自己对赵浑还是非常了解的，不过，江之岛盾子的要求，其实也不难办，赵浑的分身数量非常多，就算抽调一部分也没什么关系。
而且，赵浑的分身彼此之间，还有着一定的独立性，就算一部分分身从江之岛盾子这里受到了不良影响，也不会牵连其余赵浑分身。
想清楚这些后，恶魔焰不愿意再耽搁，带着江之岛盾子就找上了赵浑，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直白的把打算尽快让赵浑成神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赵浑听着恶魔焰的讲述，面色依旧平静，没有任何反应，就算江之岛盾子躲在恶魔焰身后，一个劲的对他做鬼脸、挑衅，他也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
“难为你一番好心，江之岛盾子的能力，的确值得信任。既然如此，你需要调动多少分身？”
后面这句话，赵浑是直接看着江之岛盾子说的，而江之岛盾子也不客气，想都不想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千，至少三千，多多益善！”
无视了多多益善的要求，赵浑将于两人交谈的记忆同步出去，很快就有两千九百九十九个分身赶了过来。
看着三千个赵浑的分身，主动放开防御，不做任何反抗，任由自己摆弄，江之岛盾子兴奋的脸色通红，眼睛里都冒出了血丝。
和赵浑分身一起赶来的丘比，看着明明说只是修改记忆，但全程对赵浑动手动脚，这里摸摸、那里蹭蹭的样子，目光中的杀意已经暴涨到了令恶魔焰都有些防备的程度，然而已经进入状态的江之岛盾子，才不在意丘比怎么看自己，她兴奋地摆弄着一个又一个赵浑，每一个分身她都要上手摸够了，才开始着手修改记忆。
而另一边，明明才刚解除了困住小圆的幻境没多久，恶魔焰又开始构筑起为赵浑量身打造的幻境，好在赵浑不是圆环之理，虽说是极致魔女，但生命本质远低于神明，针对他的幻境不需要太高的强度，这对恶魔焰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大工程，完全可以一边做一边监视江之岛盾子，免得这个危险分子搞小动作。
恶魔焰看着江之岛盾子在赵浑身上摸来摸去的手，眉头疯狂跳动，一遍又一遍的开口提醒江之岛盾子，修改记忆就修改记忆，不要总是做没必要的事浪费时间。然而，江之岛盾子面对她的提醒，嘴上答应的飞快，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毕竟有求于江之岛盾子，恶魔焰就算再不爽，也不好对江之岛盾子动手，只能看着这个危险分子在赵浑身上为所欲为。
就在这样险恶的气氛中，过了好长时间，江之岛盾子才终于完成了准备工作，三千个被修改了记忆的赵浑，衣衫凌乱的躺在了地上，已然陷入了深度的昏迷，江之岛盾子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曲，手指轻轻一勾，将他们都送入了已经准备好的幻境。
……
清晨，恼人的闹钟声突兀响起，下一刻，一只手迅速从被窝中伸出，轻轻按在了停止键上，紧接着，相貌清秀的男孩掀开被子，没有半点被吵醒的不爽和困倦，干脆利落的起床开始穿衣服。
很快，穿衣洗漱完毕，吃完早餐的男孩，浅笑着向父母道了再见，提起书包，准时踏上了去往学校的小路。
【我叫赵浑，高中一年级学生，家庭条件普普通通，父母普普通通，各科成绩普普通通，总之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赵浑生活的这个赵家镇并不大，人口也不过才区区三千人，甚至比不上一些比较大的村子。
地方小，上学的路自然也不会远，赵浑走在上学路上，望着迎面走来每天都会沿着这条路散步的老人，露出灿烂的笑容，抬手热情的与老人打招呼。
【这是赵源，镇中德高望重的老人之一，许多人有了矛盾，都愿意找他帮忙调节，必须和这样人的保持良好的关系，见面的时候，必须热情的打招呼。】
与神情看起来稍显严厉的老人寒暄几句后，赵浑继续向着学校走去，很快，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孩，从一旁的小巷中窜了出来，一边抱着还冒着热气的韭菜包子啃，一边凑到赵浑身边，打趣他一脸衰样，是不是昨天玩游戏又连跪了一整晚。
赵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把这个人从自己身边推开，先是竖起双手的中指，表明自己的态度，这才郑重的声明以自己的游戏水平，连胜一整晚还差不多，怎么可能连跪。
接着，赵浑又一脸嫌弃的神色，这个月第七次指责对方死性不改，明明他家旁边的包子铺那么多种包子，非要吃韭菜馅这种味道很大的东西，上课的时候只要张嘴，就是在毒害自己这个同桌。
【这是赵鹏，我的同桌，嘴贱喜欢嘲讽别人，理论上是我的朋友之一，我对他的嘲讽和浑身的韭菜味，其实并不感到愤怒，但是正常人面对这种家伙，生气才是正常反应吧？所以，我必须要生气才行。】
赵鹏是重度的电影爱好者，这家伙最大的兴趣，就是和三流影片中总会塑造的，那种满足烂话、负责嘲讽位的角色学习说话技巧，甚至还为此练了一手还算不错的rap技术，最高记录可以有节奏的嘲讽别人七分钟不重复用词。
赵鹏这家伙，昨天晚上似乎又找了什么经典烂片看了一晚上，现在一边啃着包子，一边止不住嘴的拉着赵浑讨论电影剧情，丝毫不管赵浑根本没看过他口中那部片子，只是单纯的宣泄自己的想法。
说着说着，赵鹏说到了剧情里，一个设定上是先天精神异常，无法体会正常人类情感的角色，为了隐藏自己，融入正常人社会，装成了一副天真善良的白莲花的样子。
“啧，整部影片下来，除了最后僵硬的揭穿真相那段戏，那家伙全程就是一副傻笑脸，关键是演员长相还不是很好看，看着就让人倒胃口，这破片子难怪评分连5分都不到，果然烂的标准。”
赵浑虽然没看过那部烂片，但对赵鹏的评价，也认同的点了点头，这片子听起来确实挺烂的。
正常社会里，暴躁易怒的人、狡猾贪婪的人、胆小懦弱的人、自命不凡的人，才是人类中的主流群体。反倒是天真善良的人，看似符合人类的普世道德观念，但实际上这种人少的可怜。
在成年人的社会里，天真善良的人数量比大熊猫还要少，这种人一旦出现，周遭的人不论是出于恶意想要利用他，还是出于善意想要保护他，肯定都会对他多几分关注。
精神异常的人，想要不惹人注目的隐藏在正常人的社会里，最好的选择，不应该是给自己塑造一个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甚至有些无伤大雅的小缺点的人设才对吗？
烂片果然是烂片，导演在塑造角色的时候，恐怕根本没多想吧？
赵浑在心中平静的做出评价，脸上也是一脸不屑的表情，附和着赵鹏的话，指责导演选角的时候，应该给这种人设的角色选一个帅气的演员，这样哪怕全片笑下来，观感肯定也比一个长相普通的演员要好许多。
就这么一路闲聊着，两人已经走到了校门口，赵浑仰头望着不远处楼顶挂着的校徽，露出一个练习许久的笑容。
【我是赵浑，一个天生的精神异常者，我无法感受到人类正常的情感，幸运的是我的脑子还算不错，在小学一年级就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开始有意识的模仿正常人的行为举止，至今都没有表现出什么破绽。】
在赵浑身边，总是满脸贱笑的赵鹏，也难得的平静下来，望着校门上方挂着的“希望之峰学园”的牌子，目光幽深。
【我是赵鹏，一个天生的精神异常者，早在小学的时候我就发现，我比一般人更容易感到愤怒，任何一点小事，哪怕只是别人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或者带有我听不习惯的方言口音，我就会产生将对方杀死的冲动。
还好，精神的异常，似乎让我变得比一般的同龄人更加聪明，为了不走上犯罪的道路，我自学了催眠心理学，催眠了自己，压制住了心中不受控制的暴怒。
可惜，为了压制暴怒这个最强盛的情感，我不得不将自己的其他情感也一并封锁，现在的我无法产生任何常人应有的情感，只能通过模仿电影角色，来伪装自己。
希望我的伪装能一直持续下去，不要被人发现破绽吧。】
在上学路的尽头，神色略显严厉的老头，抬头望着树上刚刚冒出的新芽，缓缓地舒了口气。
【我是赵源，一个天生的精神异常者，我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远比一般人更容易感到喜悦，哪怕父亲正在打我、骂我，听见他愤怒到破音的怒骂，看到他气愤到扭曲的脸，我也会忍不住感到强烈的喜悦，控制不住的疯狂大笑。
还好，我天生早慧，早早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问题，通过偷来的佛经自学，体悟佛心，使喜怒哀乐这些一切造成人类困扰的情感，都彻底离我远去，没有变成大家眼中的疯子、傻子。
如今，我也已经七十多岁了，这么多年来我的佛心从未失守，人们总以为我性格严厉正直，年轻人们产生矛盾，都喜欢找我来评定对错。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是严厉，只是无情罢了。
如今我已经老迈，眼看着没几年好活了，唯一的愿望就是这种平和的生活能够继续下去，不要出什么岔子，让我能以正常人的身份逝去。】
赵浑家中，赵浑平凡的父亲，仰头望着悠悠浮云，神色平静。
学校中，人到中年的校长，俯瞰着校园中进进出出的人群，眼神漠然。
路旁正在散步的老妇人停下脚步，抚摸着小狗的脑袋，明明满是皱纹的脸上笑意盎然，但苍老浑浊的眼眸中，冰冷的没有半点情感。
停在十字路口正在等红灯的司机，盯着那刺眼的红灯，神情一片淡漠……
整个赵家镇的三千人，都开始不由自主的回忆过往。
【我是赵灵，一个天生的精神异常者，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比常人更容易陷入悲伤……】
【我是赵彭，一个天生的精神异常者，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比一般人更容易感到绝望……】
【我是赵飞，一个天生的精神异常者，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就告诉我，无时无刻的恐惧并不是常人该有的表现……】
【我是赵达，一个天生的精神异常者，在小学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自己心底无理由的傲慢并不正常……】
片刻后，心中的回想结束，三千人脸上的淡漠同时消失，换上了或是谦卑，或者友善，或是狡猾的神情，他们在心中同时默默祈祷。
【希望，如今我已经无法产生常人应有情感的事，能一直隐瞒下去。】
第十一章 你就是这么安排的？
幻境之外，恶魔焰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江之岛盾子的操作，“我不理解”这四个字，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
给每个赵浑分身都编织不同的记忆，让他们认为自己分别在某种情绪上异于常人的强烈，为了融入正常人的社会，自己主动封闭、消除了所有情感，然后又在这一群人中，安插了一个认为自己天生没有情感的赵浑。
这种安排，有什么意义吗？还是那句话，就算给了赵浑“有情感”的记忆，他的灵魂本质没变的情况下，也不会让他真的生出情感呀。
“所以我才说，你们对赵浑大叔的了解远远不够啊。”
江之岛盾子一边小心的操控着幻境，尽可能的维持幻境逻辑的完美，不让赵浑看出破绽，一边有些不屑的瞥了一眼恶魔焰，似乎有点自豪的开始介绍自己这番安排的思路。
“你觉得自己的幻境，真的能长时间蒙蔽大叔吗？赵浑大叔那种破性格，除了自己之外什么都不相信，他就算生活在现实世界里，都时不时要怀疑一下世界是否真实，验证自己的五感有没有被人影响。
这个幻境就算我全力维持合理，也不可能骗过他多久，他很快就会意识到身边世界的不合理，从而怀疑世界的真实性。”
自豪地幻境手艺被质疑，恶魔焰眉毛一扬，就要反驳，可话到了嘴边，想起现在进入幻境的是赵浑，反驳的话又有些说不出口了，说实话，她其实也有种赵浑能看透幻境的预感。
如果是其他人看穿她的幻境，恶魔焰还会觉得不爽，要是看穿幻境的是孵化者或者魔法少女这些让她讨厌的家伙，她甚至会考虑直接灭口，可看穿幻境的那个人是赵浑的话，她却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甚至隐隐有点……自豪？毕竟那可是她的合作者，她的朋友。
摇了摇头，把脑子里奇怪的情绪甩开，恶魔焰盯着江之岛盾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
“既然如此，你把赵浑投入幻境，还有什么意义？”
江之岛盾子不屑的嗤笑一声，脸上挂起不知是针对恶魔焰还是赵浑的嘲讽笑容，盯着幻境中，那个唯一继续使用“赵浑”这一名字的赵浑分身。
“意义？这不就是意义吗？难道你认为赵浑大叔发现自己被人暗算了，会一笑了之吗？他肯定会想着报复回去的。”
一般人要是彻底失去了情感，只剩下理性的话，就算被人伤害，也不会想着报复，因为他们并不会因为被伤害而愤怒、憎恨，他们只会综合各方面的因素，来考虑、判断：
是回击对方能换取更长久的安宁和利益？还是当此事没发生过，对自己来说最为有利？如果利益允许，主动配合对方给自己下的套，从中获取充实自己的资源，也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但江之岛盾子相信，赵浑绝对不是这样的人，这个面瘫的家伙，本性里有一种强的不可思议的傲慢，那股傲慢让他甚至面对神明，都没有什么敬意。
一般人如果进入完全理智的状态，身处赵浑如今的环境，最理性的判断，肯定是尽快抽身，毕竟神明随便一点小动作，就能让自己彻底消失。
可赵浑这家伙，非但没有抽身，甚至还主动掺和进了神明的事情中，甚至不止一次替小圆、恶魔焰等人做出决断，如果不是傲慢到坚信自己比神明更加正确，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在江之岛盾子看来，无论是圆环之理还是恶魔焰，都是纯纯的眼瞎，自己不过是喜欢品尝绝望的味道，最多危害一下普通人，这些家伙就把自己当做危险分子，千防万防。
而赵浑这么一个比自己还要疯狂，还要危险的家伙，她们却对赵浑身上的危险视而不见，甚至相信赵浑，愿意按照赵浑的建议采取行动。
为什么？因为她们和赵浑之间的“友谊”吗？
和一个没感情的怪物谈论友情，她们自己不觉得违和吗？
江之岛盾子相信，赵浑现在表现出来的，为圆环之理兢兢业业谋划，都只是伪装的表象，这家伙绝对是在憋一个不得了的大炸弹，引爆的时候，就连神明也承受不住。
虽说自己已经和圆环之理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江之岛盾子并不打算揭穿赵浑，她非常期待着，赵浑引爆炸弹的时候，能把圆环之理改变成什么模样，能否给自己、给其他神明带来超越极限的绝望。
总之，江之岛盾子讨厌赵浑是真情实感，她恨不得赵浑立刻去死，但因为赵浑骨子里潜藏的那份危险，她对赵浑的喜爱之情也没有任何虚假，赵浑的一切她都想要用自己的双眼见证，并且赵浑揭开终幕的时候，为这个理智的疯子献上最热烈的掌声。
这种情感或许复杂，但江之岛盾子从来都不是什么纯粹的、正常的人，复杂的情感对她来说，反倒是常态。
江之岛盾子坚信着，赵浑本性的傲慢，让他即使没有情感，在察觉自己被人暗算后，也绝对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想着妥协和回击哪个利益最大，而是会把报复作为思考的前提，考虑怎么报复回去，才能利益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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