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藩镇,但是在西欧 第143章

作者:阿斯顿发

“不知道,但我觉得,不管他们要干什么,咱们都得阻拦他们。”老利达建议道。

“嗯,确实。”哈伦丹对手下的一个小队长喊道,“找几个平民来,往他们身上倒热水和石头。”

原先干活干得好好的村民们,便突然被降下的热水和石头所砸倒,至于投石车也不敢还击,怕砸倒自己人,所以旗丁们只好将楯车横放,起码能挡住一部分的还击。

但好在骑兵们也随即出现,开始用弓箭还击,再加上下面的都是乡里乡亲,这样的行为自然少了许多。

没过多久,在城墙的墙根处,便出现了一个个膝盖深的小坑,而旗丁们终于掏出了最终的武器——松焦油罐。

一罐罐的松焦油被扔入了小坑中,摆放了引火的木炭,旗丁们甚至挖了一道用来通风的小洞,他们真的太细了。

一点火星子从火折子中吹出,落在一根木条上,当木条熊熊燃起的时候,又把火焰传递到了小坑的松焦油中。

这种火攻方式,并非冯森的原创,一百年后的巴黎保卫战,维京人正是通过在城墙地下挖洞放火的方式,烧塌了一截巴黎桥头堡的城墙。

而冯森这个相对来说则更加进步一点,使用了松焦油,但这用起来也是十分心痛,因为随着汉堡造船业的扩张,松焦油涨价明显,每一罐都贵得一批。

也就是要快速攻城,要是没有时间限制,冯森才不会把珍贵的松焦油拿出来干这事儿呢。

一股浓厚的黑烟,顺着木头的缝隙进入哈伦丹的鼻端,他咳嗽了两声,继续镇定自若地清点着财物。

可随着黑烟越来越重,哈伦丹迅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走出城堡,飞一般地跑到了城墙上。

“该死的,难道是审判日到来了吗?”

只见城墙之上,无数的黑烟像是一头头可怖的魔鬼,从木头的缝隙间钻出,空气在热量的炙烤下变得扭曲,不少缺氧的平民声嘶力竭地大喊他看到了魔鬼,而其他人在群体性心理的情况下,也跟着大吼和喊叫起来。

“他们在烧城?他们在烧城!老利达,快,快组织人去打水救火。”

“呜——”

一枚人头大的石球重重地落在城墙上,甚至有两个人像是动画效果一般被打飞了出去,接着第二枚石球也重重地砸在了城墙上,将整个墙体都砸得一震。

哈伦丹焦头烂额地喊道:“所有平民下城墙,去打水救火!”

被两三个侍从护着,哈伦丹在混乱的人群中反复穿梭,试图安定人心,可此时大家都慌了神,只有寥寥数位能够听从哈伦丹的命令,主动维持秩序。

火爆声,噼啪声,号角声,混乱的人群,腥臭的血气,头顶的箭矢与石块四处飞射,谁都没有注意到脚下嘎吱嘎吱的声音。

这截城墙如今已经只剩最后的一根稻草。

“呜————”

破空声再次传来,士兵和平民都下意识地蹲下躲避,但唯有老利达发觉了这声音和之前似乎不太一样,更加地厚重,更加地沉闷。

“咚!”

雷鸣一般的声音响起,所有人能够感觉到,脚下的城墙在颤抖,并且越来越频繁。

原先为了救火,这截城墙上已经挤满了人,当那块脸盆大小的石球撞击在城墙上时,之前细微的嘎吱声终于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被松焦油烧得支撑不稳木质框架终于顶不住了,在无数的哭喊声中,半截城墙直接塌陷下去,而那些士兵们也在飞舞的木头,跳动的火星子中陷入了焦黑的烟团中。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不要玩小聪明

焦黑的烟气,铁锈色的石板,一把镶嵌着琥珀的断剑插在路旁。

如丧考妣的村民和自由民兵们被绳索系住双手,在几名身穿黑色扎甲的府兵的押送下,帮助向着城外走去。

冯森背负双手,身边则跟着那位做向导的犹太青年,从黑黝黝的门洞中走入,进入了这座坚固的堡垒。

今天的冯森穿了一件猩红色的袍子,夕阳的金红色的光辉与冯森的衣服相得映彰。

在城堡内的石板路上,冯森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这座城堡,在花园的两侧,还能看到给客人和旅商居住的低矮客房,他们基本都是木制建筑,一层层木头叠出了屋子的框架,再用泥巴和砂浆填补缝隙。

在客房的屋檐下,冯森甚至能看到悬挂的大蒜和咸鱼,在空中散发着一股奇特的臭味,让过路的人纷纷捂住口鼻。

冯森一脸的轻松,而那名犹太向导却是恍如隔世。

他几乎是无意识地跟在冯森身后,向前行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直到冯森和他一起来到那个被轰塌的缺口的边上。

无论如何,这事儿已经发生了,可是当眼前这个巨大的缺口出现在面前时,这犹太青年还是忍不住瞠目结舌。

“这真是,这真是……”犹太青年想发表一些评论,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三天的时间,满打满算三天的时间,一座在他看来坚固的城堡,便就此陨落了?

冯森走到了断裂的城墙边,指着裸露出来的城墙内部,对犹太青年介绍道:“这确实是一座坚城,你看这里的,它并非是将两排木头中间填满了泥土,而是先用木头扎出一个个方格隔间,然后向隔间中灌入泥土和砂浆,最后夯实。

今天我算是取了一个巧,先是用火将城墙底部的桩子给烧干烧脆了,再加上城墙上人数过多,最后配合巨石砸城,这才机缘巧合地轰塌了这截城墙。”

犹太青年这时才终于从梦游中醒来:“您的投石车威力真是强大,只是我记得罗马的投石车是非常精密的,难以携带和快速行军,而您的投石车居然是现场制作的,实在是让人佩服。”

冯森哈哈大笑起来:“欢迎来到新世界,我的朋友,以前那样靠着一座木头城寨就能抵御外敌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您的威能总是让人折服。”

就在冯森和犹太青年聊天的时候,一名府兵快步走来,未等他走近,冯森便问道:“怎么了?”

府兵俯首抱拳道:“节帅,那个哈德拉德的私生子已经交代了家产的位置。”

“哦?带我过去。”

“喏。”

跟在士兵的身后,横穿被染黑了的花园,跨过长满青苔的篱笆,踏过坚硬的城堡主楼台阶,便进入了主楼的大厅。

然而士兵却没有继续深入,反而带着冯森等人一路从侧门进入了地牢。

地牢内空空如也,犯人们已经被押送到了外面,仅仅只有折断了双腿的哈伦丹双眼无神地瘫坐在地牢阴湿的地面上。

这小子也算是命大,从塌陷的城墙上摔下来居然只是摔断了双腿,被压断了一条肋骨,其余什么事都没有。

而在地牢边上的地窖中,一群府兵正在忙碌,酸菜、咸肉和粮草被推到了一边,一些杂物和零散的刑具也被一一地送出。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鱼腥味和腐臭味,与地牢中阴湿的气息混在一起,简直就如同向茅厕中投掷了一枚鲱鱼炸弹。

终于,在冯森因呕吐而提前退场前,一名府兵将一大块油布猛地掀开,在咳嗽声与烟尘同时散去后,并列的七八十口硕大的箱子和麻袋就出现了。

一名府兵迫不及待地砍掉锁头,一脚踹开了箱子,毫不夸张地说,一道金色的光芒瞬间从地窖中升起,一大箱子,满满的金币。

既有第纳尔、索里达,还有诺米斯马一类的古罗马金币,堪称文物,除此之外,还有珍珠、琥珀、宝石、狐皮等珍贵的奢侈品。

更别提上好的钢剑,精巧的陶瓷和丝绸,来自东帝国的精巧机关,斯拉夫部落供奉的珍贵雕像。

冯森甚至看到了一袋子胡椒,这可是一袋子放在手中可以称得上沉甸甸的胡椒啊。

“快速点数一遍,点完了通知我。”冯森对随军的小吏吩咐一声,便拉着那名犹太青年来到了地牢之中。

“你叫雅各布是吗?”

“是的,公爵阁下。”雅各布恭敬地对冯森行了一礼,“我卑贱的名字,您不必去记。”

“哈哈。”冯森轻笑一声,“不得不说,我得感谢你帮助我们找到了这里,否则,我们不会有如此丰厚的收获。”

“您过誉了。”雅各布赶忙谦虚道,“我只是帮您带路罢了,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就算没有我,您随便找个向导也能找到这里。”

冯森则严肃摇头道:“不不不,这当然有你的功劳,我一定要奖励你。”

“实际上,我并没有将城堡设计图交给您,之前的交易……”

“不,我的朋友,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的奖赏并非是金钱这种俗物。”冯森让开了身体,将虚弱的哈伦丹展示在雅各布的面前,“我的奖赏是他。”

地牢内陷入了沉默,雅各布有些艰难地抬起头:“阁下,我可能没有搞清楚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冯森笑着说,“你们犹太人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一石二鸟啊,一是让我抄了这个骑士的家,这样就没有理由欠款,否则他们就要向查理殿下举报。二就是要借我的手来帮你复仇,对吗?

假如你再把那份设计图卖给我,那就是一石三鸟了。

你不是第一次见到哈伦丹了,假如我没有猜错,十年前,那个被他害死的石匠就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也叫雅各布,他就是死在这位虚伪的哈伦丹骑士手中,我说得对吗?”

雅各布像是着凉一般浑身打颤,他咽了一口口水,对冯森道:“我并不否认我们在这次的没有恶意地邀请您前来对城堡进行进攻的行动中并不是没有试图带着我个人的意愿的意图,这个意图……”

“停停!”冯森不耐烦地打断了雅各布的话,“你搁这跟我玩长难句呢?

我知道你们犹太人的伎俩,我只是希望告诉你,也告诉你们后面的人,少在我面前耍这种聪明,小聪明啊。

否则,真要是哪天把我惹火了,你们犹太人承受不住的,到时候又要哭诉命运对犹太人不公了。”

“我知道了。”

雅各布打着冷颤,正要离开,却又一次被冯森叫住了。

“喂,你奖赏不领了吗?”冯森指着地牢中面露惧色的哈伦丹骑士。

看着雅各布讶异的神色,冯森向他扔出一把短剑:“虽然他是天父教徒,而你犹太人,但我更加相信天道好还,九世之仇犹可复,所以如果你还是一个男人,那就去自己了结他,复仇这种事,要亲手去做。”

第三百二十九章 冯森:每天都为自己的忠诚行为而落泪

攻下城堡的第二天一早,没有经过更多的休息,冯森便派出了骑兵载着这笔巨大的财富往马格德堡方向去。

为了封锁消息,城堡中部分知情的仆从和士兵都被冯森干脆地斩首了,而他们的家眷和当地的数百村民都被冯森押送回了自家的领地,防止走漏消息。

不过,讲句老实话,这么大的阵仗,不走漏消息是不可能的,但是只要那些知情的仆从和士兵死了,冯森具体拿了多少谁都不知道。

冯森未来会对外宣称是一万索里达,而查理来问,冯森会说是两万五千索里达,至于他真正得到的,则是八万索里达。

这个数字哈德拉德是知道的,但就算他说了出来,只要冯森咬死了只有两万五,其他贵族也不好说什么。

只要冯森说一句哈德拉德在诽谤他,别人还就真不能拿他如何,毕竟一方是叛变的逆臣,一方是平叛的忠臣,这就是贵族们的规矩。

要不是冯森风评太差,他甚至都可以直接宣称自己拿了八万索里达,查理也没脸直接朝冯森要。

八万索里达,整整八万索里达,冯森干了好几年的公爵,三年的净收入加起来都没有八万索里达。

当然,这八万索里达中有一半都是以宝石、胡椒等财物组成,还有那些钢剑和盔甲什么的,都被冯森直接分给牙兵们作为战利品了。

而剩下的四万索里达才是货真价实的金币,金灿灿的金币。

站在路口,冯森带着身边的五十名骑兵护卫,挥手向押送的队伍告别,他们可以走,但自己却走不得。

他还需要去查理那里点卯,证明自己的重心是在打仗上,而非捞钱上,不管真实的目的如何,起码这个态度得做足。

告别了押送的府兵和牙兵,冯森带着护卫在林中奔驰,心中忍不住笑了起来,八万索里达的财富,正是他所需的。

这八万索里达,冯森并不准备继续投入生产,而是要作为封桩库,为接下来的战事做准备。

无论接下来是进攻索布人还是维莱蒂人,这都是一笔重要的战争启动金,因为这两场都是捞不到钱却不得不打的战争。

毫无疑问地,查理已经逐渐起了疑心,所以,冯森需要更多的士兵和土地来保护自己,保护查理殿下。

南下的路已经堵死了,没有办法,那就只有从索布人和维莱蒂人的手上去取了。

每每想到这,冯森都感觉到自己无比地委屈,他对法兰克的热爱,简直如同曹操对大汉啊,这么忠心的臣子,放在中原,皇帝上赶着拉拢都不止,你查理倒好,先怀疑上了。

我一个大忠臣,都被逼成啥样了,可想而知,这查理殿下身边有奸臣啊,为了剪除奸臣,冯森也只能含泪扩张了。

奸臣奸,冯森作为忠臣,就必须得比奸臣还奸,哪怕被污蔑也在所不辞!

只是,要先向何处扩张呢?这倒是个问题了。

…………

布兰肯堡的城寨中,王后亲自在木盆中洗着热毛巾,准备给归来的查理擦拭身体。

而此刻的查理也脱去了外衣,露出了一身精壮的腱子肉,王后法斯特拉达对于查理的身体自然了如指掌,那些伤疤与剑痕自然不会像第一次见到那样吃惊。

查理趴在床上,桌边点燃的蜡烛散发出点点蜂蜜的香气,他将下巴撑在枕头上,手中拿着写字板,嘟嘟囔囔地记着拉丁文。

热气腾腾的毛巾擦过查理的身躯,搓下了一层黑泥,而查理的肌肉则如同刺挠老虎的肌肉一般,突然地颤抖收缩了一下。

查理打着哈欠,盖上了写字板,低声问道:“安东尼还没有回来吗?”

“殿下,安东尼不会有事的。”法斯特拉达无奈地给查理搓着背,“他才去追击了一天的时间,怎么会有事呢?”

“呵呵。”查理没有回答,只是轻笑了一声,“我听说,当天他并没有和你们一起守在布兰肯堡,而是回了马格德堡?”

“是的,没有他亲自出面,那些八旗的士兵谁敢出兵?”法斯特拉达仿佛是无意间说着,并将另一条热毛巾从木盆中提了出来。

查理眯着眼睛,望向前方。

一天前,他终于带着士兵返回布兰肯堡,他本以为布兰肯堡还在被图林根的军队围攻,但是,现实却给了查理一个大大的惊喜,也给那个质疑冯森速度的亲兵一个大大的耳光。

在他们到来的前一天,萨克森的八旗军团便飞快地集结,以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速度,将一支千人的先头部队送到了布兰肯堡。

那些图林根人明显是轻敌了,他们派出军队,试图趁八旗军团立足未稳之际发动突袭,而突袭的结果就是在无能的海德温的带领下,原先三千二百的步兵只跑出去了两千人出头。

得知这一消息的查理大喜过望,立刻让冯森前来觐见,但是,让查理意外的是,那些萨克森的士兵告诉他,他们的主帅,那个谨慎的安东尼居然追击敌军去了,而且仅仅带了一百名骑兵。

他追击了一天的时间,追击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这让查理担心的同时,心头也升起了一股难以抹去的怀疑。

在查理陷入沉默之后,整个房间的气息便越来越压抑,尤其在查理无意识地敲击床板时,这种诡异的气氛便越发明显。

不过,伴随着查理手指敲击的停滞,他原先紧缩的双眉逐渐舒展开,而那些在一旁服侍的侍女终于敢大口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