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斯顿发
但到这萨克森这边这种斗拱设计就不顶用了,因为北德平原这边坑爹的天气,导致下雨的时候是斜有时候甚至是横着下的。
这就导致了斗拱根本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照样会打湿墙壁,这也是为什么冯森才到这边来就开始加急烧炼砖块。
虽然斗拱没有用了,但冯森却没有放弃这种形制,那些汉人营造大匠也没有放弃,而是逐渐将其变成了一种装饰性的构件。
出檐逐渐缩短,原先平滑的曲线逐渐变成了上翘,而冯森现在所居住的这间别院就是新风格的尝试之作。
有时候冯森自己在院子里抬头,看到整齐排列在屋檐上的蝎尾狮、老鹰、马匹、牛头人还有一堆他都认不出来的怪兽,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走入了自家的小楼阁,冯森将外套的长衫褙子脱下,里面则穿着一件形似后世的短袖亚麻衬衫,这衣服第一次被查理看到,还被他以为是古希腊服装。
拿起扇子,冯森舒服地躺在了躺椅上,萨克森的夏季总是闷热,到处都是一股汗味。
在躺椅上享受了一会儿,冯森晃了晃脑袋,要开始做正事了:“去,把埃蒙德叫来。”
跟随几个侍从,来自不列颠的埃蒙德跨过了冯森屋子的门槛,走到了冯森的面前,恭敬地拱手行礼道:“见过节帅。”
“埃蒙德,你的汉话越来越流利了。”冯森笑着摇起扇子,“你自己坐吧,我有事要问你。”
随便拖了一个小马扎坐下,埃蒙德掏出了一个小笔记本,时刻准备记录。
冯森坐起身,两肘搭在膝盖上:“之前那些义从的债务都收集好了吗?”
“都收集好了。”埃蒙德从随身的小包中掏出一份名单,递给了冯森,“节帅您看,都在这上面。”
“很好。”冯森笑着翻阅着这些名单,这份名单用冯森自己的话说就是中世纪高利贷战士名单,这些诺斯人平日里得钱就去喝酒,平日里有储蓄习惯,能置办刀剑盔甲的没有几个。
到了真正上战场的时候,唯一的武器便只有一把斧子。
诺斯人只是莽,又不是傻,上战场那都是去搏命的,为了能增加自己的活命的概率,为了增加自己立功的概率,这些诺斯义从就没有几个不借贷买甲买剑的。
一些比较收敛的还只是买了武装衣和长矛,那些不管不顾的个个都是锁子甲头盔加横刀铁骨朵全套。
有了这些武器装备的加成,他们自然比其他抠抠索索的诺斯义从更快攒满了功劳,但问题是,他们承担的债务也是那些抠索义从的数倍。
再加上利滚利和高利贷,除非他们能一仗把自己打成一个采邑骑士,否则基本就要花上五年十年的时间用来还债。
那么问题来了,给这些义从放贷的人都是谁呢?
除了一些浑水摸鱼的其他商人,基本就是西不列颠公司的商人或者下面的白手套在搞,一些流落到别的商人手中的债务,冯森也叫人买了过来。
那些商人也很愿意卖西不列颠公司一个面子。
所以这份名单上的义从们,基本欠下了冯森一笔不小的债,如果真要按利率来还,恐怕查理本人都要肉疼好一阵儿。
“这上面有多少人?”冯森掸着名单问道。
埃蒙德想了想说:“差不多有两百人,剩余的基本都是可以用战利品还钱,甚至还有富余的。”
冯森点了点头:“你列一份新单子给我,一百五十个欠债的义从,再加几十个没欠债或者还完了的,明天傍晚之前交给我。”
“喏!”
接下来的几天,冯森依旧每天待在布伦瑞克摸鱼,而战报上的查理以及带领维尔茨堡军团的埃里克则是突飞猛进。
短短几天的时间,便又一次击溃了哈德拉德的军队,整整七千人的队伍开始在图林根的地盘上进行了残忍地扫荡。
那些投靠了哈德拉德的骑士和伯爵们算是遭了殃,他们也没有想到查理居然玩真的。
七千军队分成了三股,在怀着野兽般心境的查理的带领下,将本地的采邑骑士和叛乱伯爵的城堡,大贵族的庄园,一个一个地拔除。
剩余的参与了叛乱的贵族们自然恐惧不已,甚至组织起了第二次联军,他们甚至又一次动员出了两千多人,派到了众望所归的海德温伯爵手下。
然而海德温伯爵在守奥拉明德城的时候,居然倒戈一击,打开了城门,放查理的军队跑了进去——奥拉明德城内可是聚集了几乎所有中上层的本地贵族。
当日,奥拉明德城内意外发生了火灾,烧那里不好,偏偏烧了看押那些贵族的宅邸,算是将他们一网打尽。
而查理本人则对此下了定义:意外,纯属意外,然后斩了几个看守和仆人,这事儿就算完了。
至于哈德拉德本人,在兵败之际,如同正史上发生那样,躲到了富尔达修道院中,而富尔达修道院则根据矮子丕平下发的豁免权,拒不交出哈德拉德,反而自称中间人要调解双方的矛盾。
如正史一般记载,哈德拉德表示自己没有发誓效忠,所以不存在反叛,甚至还大骂查理虚伪,将查理气得暴跳如雷。
同样如正史记载,哈德拉德本人的财产大部分都被转移去了富尔达修道院,但这笔买命钱并没有挽救哈德拉德的生命。
富尔达修道院只坚持了一个月的时间,就不得不无奈地交出了哈德拉德,而查理也干脆了当地将其绞死。
这场轰轰烈烈的哈德拉德起义,只持续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便偃旗息鼓了。
本来冯森都在布伦瑞克准备好了,就等查理回来开庆功宴了,只是冯森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最后居然等到了一个查理已经返回沃姆斯的消息。
根据阿斯托尔福的信件和法斯特拉达的消息,冯森基本搞清楚了情况。
原来是查理对图林根贵族的斩草除根惹怒了领土上的其他贵族,强行召开了集会,导致查理不得不火速赶回,安抚那些大贵族的情绪。
至于图林根的收尾工作,就委托给了王后法斯特拉达以及洛布达堡伯爵,哦不,是新任的图林根公爵海德温来处理。
于是,没过多久,冯森便收到了来自海德温的庆功宴会的邀请函。
第三百三十三章 冯森:其实我也是一个诗人
“为了表彰他的功绩,殿下寄来信件告诉我,将萨克森公爵安东尼册封为萨克森郡王室使节,王室巡查使,宫廷诗人,并授予帕拉丁伯爵的荣誉头衔!”
站在奥拉明德城的大厅中,法斯特拉达满面春风地被数百贵族和大小骑士围在中间,向众人宣读战争后的奖赏。
今天的法斯特拉达穿了一件蓝色丝绸的连衣裙,半抹亮白色在胸前不断晃荡,颇有几分奶酪布丁的动感。
读到冯森相关的奖赏,法斯特拉达的目光也随之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并向其满意地点了点头。
本来法斯特拉达向冯森要求三百名诺斯义从,本以为冯森会在那些他提供的义从中掺水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给出了不少一看就十分勇武的诺斯武士。
其中更是有不少人既有锁子甲,还有头盔和横刀,一副精锐的样子,算是给了法斯特拉达一个小惊喜。
而她自然也是投桃报李,大手一挥,给了冯森一张特许状,允许给冯森的二十辆马车免去了图林根关卡的收税。
当然,这种特许状主要看当地贵族买不买账,就像查理签订的特许状,那自然含金量十足,少有敢乱来的。
而法斯特拉达签署的,含金量就下降了很多,不过介于法斯特拉达和海德温是目前图林根事宜的双话事人,至少在图林根境内,这特许状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冯森哪里不知道法斯特拉达的德性,当天晚上就派人询问法斯特拉达有没有要捎带的货物,算是挠到了法斯特拉达的痒处,两人分裂的联盟居然有愈合的趋势。
不过,这个联盟还是太过于脆弱,因为法斯特拉达肯定是无脑站查理的,就从那天法斯特拉达摔入泥潭事件就可见一斑。
法斯特拉达说完了冯森的功绩,而冯森也适时地站起身,向众人微笑行礼,而其他在场的贵族虽然再怎么看不惯,也不能拂了国王和王后的面子,勉强鼓了两声掌,便没声了。
冯森不以为意,微笑着坐下,法斯特拉达同样知道情况,面色如常地继续念道:“除此之外,我们知道,在这次的战争中,同样有一批人做出了极大的贡献,那就是这群来自北海的勇士,他们英勇的表现帮助我们战胜了邪恶的哈德拉德,所以,我们给出以下奖赏:
查理拟在图林根实行新式的军团,命名为圣殿骑士团,目前仅由一个千人队组成,而这些千人队的队长和百人队的队长,就从这些北海勇士中选取!
第一位圣殿骑士海拉尔……”
听着法斯特拉达大声地报着受封的诺斯义从,冯森的眼中总归还是露出了一丝笑意,果然,为了自家敛财,法斯特拉达几乎将这些诺斯义从都安排在了商路附近。
如此一来,通往布拉格甚至潘诺尼亚的道路便彻底打开了,以后博莱努斯想要到汉堡,完全可以走多瑙河到维也纳(存疑),然后从维也纳直接坐船到布拉格,然后转船一直坐到马格德堡。
实际上,打通了这条商路,来自拜占庭和中东的名贵奢侈品就可以便利地输入西欧,而西欧的粮食、木材、农产品和工艺品也能够方便地到达君士坦丁堡。
只是这条商路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够安全,开头有保加利亚人,中间有阿瓦尔人,后面有摩拉维亚的斯拉夫部落,小规模运输还成,想要大规模运输,就有些困难了。
但有了这些诺斯义从,起码在图林根这段道路上,不管是运送商品还是运送士兵都起码有了保证。
至于义从们能不能听冯森的话,他们可是高利贷战士,这笔债务经过详细计算,既不至于轻松还掉,又不至于撕破脸皮,冯森还好心地将利率降到了正常。
可哪怕这样,这笔债务也要五年甚至十年才能还完,现在查理正在处理移镇和安抚人心,甚至接下来还要再打上一两场平叛战役,没有时间来管他们。
在债务和恩情的压力之下,可以预见的是,虽然在原则上他们是查理的臣子,但在实际的实施过程中,总是免不了要向冯森低一低头。
“……我代表王室,感谢各位的付出。”将最后一把骑士剑交给最后一个百人队的队长,法斯特拉达的喉咙干得冒烟,她拿起一杯葡萄酒,喝了一口,忍不住有些烦躁,于是她临时起意,将剩余的功劳书递给了一旁的海德温。
“剩下的部分,则由新任的图林根公爵海德温来继续。”
海德温公爵明显猝不及防,但他迅速转为镇定,拿起了法斯特拉达递给他的纸张,咳嗽了一声,继续宣读起功劳来。
看着眼前的这个海德温公爵,冯森眯起了眼睛,如果说在这场哈德拉德的叛乱中,谁是最后的大赢家的话,那必定是海德温公爵。
虽然因为对本地贵族的背叛,导致他也成了冯森一样的众矢之的,但起码作为一个跟随哈德拉德起义,甚至还是三把手的人物,居然能摇身一变,成为了新任的公爵。
这个人绝不容小觑啊,而且在正史上,冯森还没有见到这个人的踪迹,对他基本没有什么了解。
或许在真正的历史上,海德温也就是碌碌无为当了一辈子洛布达堡伯爵,这下算是坐在风口上,被吹起来了。
注意到冯森一直在盯着自己,海德温立刻扭头对冯森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在他看来,冯森和自己都是“孤臣”,自然要多亲近一点。
表面上和海德温眼神交流,冯森心中却盘算起了他的地盘,在他原先的计划中,他是准备靠着将贵族的田地分给管家和庄头来获取暗地里的支持,但现在估计很难做到了。
这就逼得他不得不考虑别的出路,冯森摸着下巴,看来得找个机会和鲁本阿比谈谈了。
就在冯森优哉游哉地在庆功的宴会上喝酒时,他的眼角突然瞟见了一根立柱后,孙敬孝正神色焦急地朝着这边张望。
这是怎么了?
冯森低头和周围的仆从说了一声,便绕到了这间巴西利卡式房屋的走廊中,见到冯森出现,孙敬孝立刻急促地小跑而来。
“怎么了?”
“节帅。”孙敬孝咽了一口口水,“德绍那边传来消息,马格德堡出事了,一伙维莱蒂土匪联合了索布人,对咱们发动了劫掠!”
第三百三十四章 既然不知道是谁,那就全打了
淡淡的麦香焦气传入冯森的鼻端,这种代表着食物和丰收的气味却让人高兴不起来。
靴子踩着焦黑的麦茬上,冯森轻轻伸手,将一抔和黑土混在一起的焦黑麦粒捧起,他转头看去,之前还是一望无际的麦田,现在只剩下短硬而参差不齐的一茬茬麦秆。
在麦田边的房屋中,半根烧焦的梁木没能支撑住屋顶,在隐隐散出红光的余火中,又砸起了一片飘扬的火星子。
一些哭哭啼啼的妇女或者村民,手中提着铲子,将直瞪双眼的尸体套入裹尸袋中,然后拖到村庄外的集体墓场内。
两个教士面色戚戚,手捧经书,大声地为死亡的村民和人们祈福,而村民们丝毫不吝啬地掏出两个圆圆的银币,塞入教士们的手中,以求亲人能够早日升入天国。
“自从南萨克森卫的旗丁们前往平叛后,一开始周边的那些部落还是很老实地在做生意。
但随着旗丁们外出的时间越来越久,加上秋季将至,从北边调来协防的北萨克森卫的旗丁都回家抢收麦子去了,马格德堡的防卫就空虚下来。
一些维莱蒂人和索布人开始拿着自制的假赦书来交易,更有直接抢掠过路商人的,但是我们防备力量空虚,根本派不出士兵去追责。
然后,五天前,一群维莱蒂还是索布的土匪便冒了出来,在傍晚闯入了咱们的关口,先是想用假赦书过关,被发现后恼羞成怒,直接强攻进来,咱们猝不及防这才让他们得了手。”
一个当地的小吏毕恭毕敬地跟在冯森的身后,用口音浓重的汉话说道。
“他们有多少人?”
“我从那些村民们口中问了一遍。”一旁的祖归厚·奥拉夫瓮声瓮气地说道,“又说五百的,又说一千的,甚至还有说五千八千的,但从现场痕迹来看,应该只有一千人上下,其中只有一两百的骑兵。”
“到底是哪一方查清楚了吗?”
“还没有。”那个小吏有些尴尬地说道,“不论是维莱蒂人还是索布人,甚至是更远的摩拉维亚人,长相上都没多大区别,况且他们都说文德语,习俗和衣服服饰也大致一样……”
“损失如何?”冯森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责怪的情绪,而是继续在田埂上行走。
半弯着腰,那个撒克逊小吏亦步亦趋地跟在冯森身后:“他们原先可能想要进城劫掠,但是被我们的箭塔和弓手给打退,但是他们又攻不破内城的墙壁,只能哄抢了一波城外的农夫和庄园。
具体的损失还在统计,我们暂不清楚,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假如今年没有来自汉堡的粮草支持,马格德堡恐怕就要闹饥荒了。”
“有抓住俘虏吗?”
“抓住了七八个,他们有受了伤被同伴抛弃的,还有被咱们弓手拿渔网抓到的。”祖归厚指了指远处的千户所院子,“都在那里关押着呢。”
突然,冯森停住了脚步,而低着头的小吏差点撞到了冯森的身上,他慌忙抬头,从冯森的身侧探出头去,却见在他面前的田埂上,走着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
她的脑袋还没有冯森的腰高,光着一只脚,穿了一件脏兮兮的衬衫,吃力地提着一个快有她一半高的木桶,晃晃悠悠地艰难前行。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冯森走到小女孩的身边,虽然他已经摆出了最和善的笑容,但满脸的大胡子还是让小女孩有些害怕。
她低着头嗫喏地说道:“我叫小鼻子。”
“小鼻子?”冯森眨了眨眼。
旁边的小吏立刻上前解释道:“普通的平民哪有能耐起名字,都是拿代号叫一辈子。”
“哦。”冯森缓缓点头,“你的桶里都装了什么啊?”
满脸黑灰的小鼻子立刻向后退了半步,将木桶藏在了身后:“给猪吃的草。”
“放心,我不抢你的。”冯森有些好笑,他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了几枚德涅尔,“来,这个给你,这个能买好多食物了,你能告诉我你桶里都装了些什么吗?”
看到那些银币的那一刻,小鼻子的眼睛都在放光,她欣喜地接过银币,马上把木桶拿了出来:“送给你了。”
冯森接过木桶,木桶内是麦粒,有小半桶,有烧得焦黑,也有受损不怎么严重的。
“你今天准备吃这个?”
“对啊,平常妈妈做麦饼的时候,也会烧焦,当时我们吃了,也没出什么事。”
“你妈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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