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藩镇,但是在西欧 第2章

作者:阿斯顿发

“也不是不行。”冯森摸了摸下巴,话语依旧模棱两可,“只是这男爵领有点小啊……额,那个谁,你会骑马吗?”

“阿多尔特鲁德,你可以叫我阿多尔。”银发的小萝莉不满地鼓起了嘴,“我会骑马,但这些马太高了,我骑不了。”

“好吧。”冯森翻身上马,在阿多尔的尖叫声中伸手一捞,将她抱上了自己的战马,“别乱动,小心掉下去。”

阿多尔靠在冯森的怀里,紧紧抓着马鞍的边缘,抬头看看冯森小麦色的脸,她的脸颊慢慢地红了起来。

一时间,兵士们的口哨声四起。

“节帅还是那么喜欢胡姬。”一旁的亲卫队正孙敬孝忍不住打趣道。

“放你娘的拐子屁,她才多大。”将阿多尔的身体扶正,冯森笑着回骂道,“这小娘可金贵的很,能换三千顷地。”

“节帅知道这胡姬的身份了?”

“当然,这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胡姬公主啊。”

冯森的心情忍不住有些激荡,这随手救下一个人,居然是查理大帝的女儿。

这公主的身份一眼顶真——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克劳塞维茨引擎上,咵咵上涨的声望就是证明。

本来通过克劳塞维茨引擎上的地图,得知自己来到西欧时,冯森的心情是沉重的。

倒不是因为这第二次穿越,而是自己这一千三百来人的牙兵的去处。

冯森之前还在为这件事头疼,没想到要拉屎就来了芦荟汁,感谢大自然的馈赠,居然天降了一个法兰克公主,成功搭上了查理大帝的线,那么抱紧这条大腿也算个不错的选择。

倒不是冯森非要找个主子,而是唐军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庞大的人口和文化传统做支撑,很难单独发展的。

冯森自认为是没这个单独发展的本事的。

一年前,父亲冯狄去世后,他接任靖难军节度使。

结果今年在镇压四镇之乱时,全程被卢龙节度使朱滔压着打,损兵折将。

最后更是被朱滔大军团团包围,杀得只剩一千多牙军战锋还在勉力支撑。

本都以为要被朱滔的叛军围歼了,没想到战至半途突然起了大雾,等雾气消散,眼前居然是一望无际的黑森林,再看克劳塞维茨引擎上的地图——

西欧!萨克森公国!

穿越一次不够,还要我穿越第二次吗?真不是我谦虚,我求求你们另请高明吧。

是的,在此之前,冯森不过是一个平庸的大学生,某天晚上导累了,眼睛一闭一睁,就穿越了。

这一世,他的投胎技术相当不错,投到了平卢镇靖难军节度使家中,成为了冯家独子,名字仍叫冯森。

这种投胎技术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但不幸的是,今年,也就是建中三年(782年)四镇之乱爆发。

好巧不巧,四镇之一的朱滔军主力就在靖难军隔壁。

冯森有些惆怅,如果他的第一战不是和朱滔打,会不会不一样呢?

要知道,朱滔是打败了田承嗣的猛人,而田承嗣可是在安史之乱中攻陷了洛阳的名将,一上来就和这批人打?

打不了,没这个能力晓得吧,冯森自己打仗的理念都还没搞懂呢。

唉,如果朱滔能像中世纪骑士决斗一样一对一就好了,在这方面,冯森是完全有信心给这老闭灯拿下。

在冯森十二岁左右时,他就靠着完成克劳塞维茨引擎上的成就成功获得了【刀剑大师】的特质。

冯森今年才十六岁,身高已然长到了一米八,打遍全军无敌手了,那些号称擒熊搏虎的肃慎人在他手上也基本走不过五招。

想到这,冯森再次唤出了自己的这个具象化的灵能能力【克劳塞维茨引擎】,一个半透明宣纸材质的画卷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是一个前世著名的历史战略类游戏引擎,也就是“臭名昭著”的P社游戏的引擎。

不过与原版相比,冯森的这个是阉割版。

这个界面的主体是地图,但很可惜,只能显现出最粗略划分,其边界还是每年一次更新。

而界面的右上边,是一条边框,与原版不同,冯森这里只有威望和灵能两项资源。

【威望:514】

【灵能:114】

而左侧的人物面板上,什么谋略、外交等属性全没了,在名字下方,只剩下一行孤零零的特质:【刀剑大师】、【森林斗士】。

右侧则只有决议与成就树,之前冯森就是完成了【履险如夷】成就而获得了【刀剑大师】的特质。

【森林斗士】则是常年在白山黑水中和契丹人渤海人打出来的。

冯森长长叹了一口气。

现在想什么如果也没有用了,事已至此,还是借着查理曼的东风,给这群从小跟着自己忠心耿耿的牙兵们找个下处吧。

脑中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冯森这一行人已然穿过了丛林。

踏过青葱的草地,地势逐渐向上,来到了一处林中的土丘上,土丘顶已然填平,造出了一个千人级别的木寨营地。

说是木寨,但也不过一条壕沟和栅栏,以及几只拒马罢了。

潺潺流动的林中小溪旁,十几个穿着半臂褙子的牙兵正在提水,林间七八个牙兵骑士驱赶着上百匹战马寻食。

附近的树木被砍伐一空,做出了不少帐篷和木屋,诺大的营地中,马的数量几乎与人的数量平齐,为了这群马儿的饲料,冯森头疼的不行。

仅仅作为骑乘的那六七百驮马倒算了,那三百多战马可不是好伺候的主。

它们平时吃的都是拌了蛋清和大豆的精饲料,陡然一下换成了这边的牧草和干草,当天就因为腹泻死了两匹。

“到了。”冯森下马,托着阿多尔的腋下将她放下了马,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小脸红扑扑的。

她脸上的红晕在落地后便很快消散,阿多尔好奇地环顾着这座营地。

营地分为六个区域,各个区域之间都挖出了防火沟,一片一片的毡毛帐篷错落有致,整个营地呈圆形,将大营拱卫在中间。

身着短衣长衫的唐军士卒在营地间活动着,他们大多裹着帻头,踩着草鞋。

部分巡逻的士卒则全副武装,扛着长枪,挎着横刀,三人一组在营地中巡回着。

阿多尔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们都是你的士兵吗?”

拍了拍银发萝莉的脑袋,冯森笑道:“我是一位公爵之子,但是我在战争中被隔壁领主所击败,只能带领这些最忠心的手下逃出,作为雇佣军四处流浪。

至于这一千战士,还不到我曾经部下的五分之一。”

阿多尔掰着手指计算起来:“那你,那你得有五个千人队,你的父亲一定是一名强大的公爵。”

冯森笑了笑,没有说话。

“节帅——”一个小兵突然一路小跑着走了过来,“王司马和真慧大师有事找您商议。”

“正好。”冯森拍了拍阿多尔的背,“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位‘虔诚’的传教士,就是他教的我拉丁语。”

第三章 得加钱

牵着阿多尔,冯森穿过层层叠叠的营帐,来到中央的主将大营前。

“贼厮鸟!看你耶耶的老拳!”

“直娘贼,某今日定要打死你个驴鸟!”

“小婢养的——”

“两位将军别打了。”

“咔——”

“韩将军息怒啊。”

还没等掀开门帘,里面一阵阵的声浪便传入了耳中,冯森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掀开了门帘。

营帐中的长木桌上,一名面黑如炭的小将正被一名身材高大的长髯老军死死压在桌面上。

那黑面小将也不是好惹的,他怒目圆瞪,双手盘绕顶着老军的肩膀,下面死命踢着老军的小腿。

老军虽然压在这黑面小将的身上,但也没落到多少好,他嘴角青肿,双手紧紧地锁着小将的脖子。

四五名军士一边拉扯一个,奋力地试图将两人拉开。

“张校尉,韩校尉,别打了别打了。”营帐的角落,一名身着襕衫圆领的高瘦儒生提着从桌子上抢下的笔墨,既想拉架又怕被误伤,只得喊道,“军中议事呢,这,这成何体统啊!真慧大师,您为何只是看着啊?”

“王司马,别劝了,一切自有缘法。”打架现场的不远处,一个戴着十字架吊坠,身穿道袍的胖光头,笑眯眯地敲了一下手中的木鱼,唱道:“阿门陀佛。”

地面上包头巾与襆头散落,桌上的纸笔蜡烛乱作一团,还有一只不知道是谁的草鞋正摆在桌子上。

望着军帐中的一片狼藉,冯森深吸了一口气,他捋起了袖子,将睁大了眼睛看着打架场面的阿多尔扭向另一个方向:“小孩子别看。”

一炷香后,鼻青脸肿的张校尉和韩校尉老老实实地乖乖坐回了桌子前,而其他人也依次安稳坐下。

冯森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左手边,是行军司马王郊和副使真慧大师,而右手边,则是刚刚打架的两个校尉张世成和韩士忠以及匆匆赶到的推官崔须陀。

“我知前路迷茫,诸位心中没有着落,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冯森活动着咔吧作响的手腕,“但要打去校场打,军中营帐可不是你们打闹的地方,而且粮草之事已有定论,你们再争都不会多出一份来,议事结束后,各自去领五军棍。”

“但是,您也打了啊。”黑面的张世成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我这是在拉架,你还想再领五军棍吗?”

“不想不想。”张世成连连摇头摆手道。

“好,那开始议事。”冯森咳嗽了一声,看向了王郊,“王司马,有何事?”

王司马正襟危坐,从怀中掏出了一卷纸,平铺在桌面上:“前日派出了轻骑斥候回来了,这是周围的地图,正要问节帅下一步该如何?”

冯森和几位牙将都各自探头审视眼前的地图。

“东南有个小村子,不知道能买到多少补给。”

“买什么,抢就完了,都是些胡人还要跟他们讲仁义道德吗?”

“不可,咱们粮草一个村子补不了多少,你抢了一个,其余的见了我们便逃了,未来能得到的粮草更少。”

“此处山谷凶险,如果沿河往上的话,还是不要从这走。”

“诶,这西北边怎么缺了一大片啊?”韩士忠粗大的手指指着地图上的一处空白说道。

“斥候说此处有一个颇大的军寨,正在被人围攻,山道和关卡都有人把守,无法通行,我军斥候还与对方做过一场,杀了两个哨探,只可惜没带回俘虏,不过……”

王司马掏出一面军旗:“他们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啊!”一声尖利的惊叫传来,众人循声望去,是一只踮着脚尖趴在桌沿的银发萝莉,她蹦跳着试图看清桌面上的东西。

“嗯?”韩士忠像拎小猫一样揪着阿多尔的后领把她提上了桌子,“这胡姬小娘从哪儿来的?节帅,您这是又从哪儿抓了一个胡姬来?”

“小心点,这可是个胡姬公主。”冯森从韩士忠手中接过了阿多尔,“价值三千顷地。”

没有理会听闻消息几人的窃窃私语,冯森把阿多尔放到了桌子上,虽然她胆子不小,但被几个人均一米八的凶恶大汉围在中间,她的脸色还是不免有些发白。

冯森拿起了那面军旗,军旗以蓝色打底,上面画了一座黄色的塔楼:“阿多尔,你认识这面旗帜吗?”

阿多尔点了点头:“这是狄奥多里克叔叔的旗帜,你们从哪儿弄来的?”

“东边过了这条河,有一个堡寨正在被围攻,是你这个叔叔的吗?”

“我不知道。”想了半天,阿多尔可怜巴巴地摇头道,“但是沃拉德舅舅知道,你们可以问他。”

冯森喊来了一个帐篷外的小军官,询问几句后,回复道:“他胸骨和小腿断裂,现在正在医师那里医治,等明天他醒了再说吧,到时候还要他指路带我们去找你父亲呢。”

“那狄奥多里克叔叔怎么办?”阿多尔小声地问道。

“我认识他吗?”冯森冷漠地回道。

“但是,但是,我的母亲还在狄奥多里克叔叔那里,上个月她生病了,在狄奥多里克叔叔的庄园养病,沃拉德舅舅率兵去驱赶索布人,都是我不好,非要……”说着说着,阿多尔的眼圈红了,泣不成声地说道,还夹杂着不少法兰克俚语方言,说的冯森一脑门问号。

“愿天父保佑你,我的小羊羔,别哭,别哭。”不知何时脱去了道袍,露出了里面大麦提神甫袍的真慧慈眉善目地走了过来,他温柔富有磁性的嗓音迅速安抚了阿多尔的情绪。

通过阿多尔断断续续的陈述,冯森这才搞清楚来龙去脉。

在圣人降世的第782年,吃饱了事没饭做的法兰克国王查理,逛该逛到了萨克森公国,来都来了,他顺便在里普河的源头召开了大会,警告撒克逊人别乱搞,否则就把它们真实一顿。

教训过不听话的撒克逊人,查理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而他的妃子格尔苏因达则因病留在了狄奥多里克的庄园里养病,阿多尔也跟着她的母亲留了下来。

因为闲着无聊,阿多尔就缠着来驱赶索布蛮族的舅舅沃拉德带她出去狩猎,好死不死,正好碰上了维杜金德的撒克逊叛军。

于是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居然韦尔登大屠杀的时间点吗,冯森摸着下巴。

韦尔登大屠杀,查理大帝一生中最大的污点,被后世子孙奉为仁慈公正的国王,不知道为什么在韦尔登疯狂屠杀了4500名手无寸铁的撒克逊战俘。

要知道,查理曼并不是一个残暴滥杀的人,尽管这种杀降程度和白常之流相比,只能说小巫见大巫,但在人口稀少的西欧,已然不算是一个小数目,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如此愤怒到失去了理智呢?

等等,冯森一拍脑门,如果冯森他们没有来到世界,那么阿多尔必然会落到撒克逊人手中,根据后世的记载,她没有死,但落到死敌手中,必定受到了生不如死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