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儿歌三百首
“够了?”
“就这几个废物,连余兴节目都算不上,这也就够了。”
那被喊做南冥的青年嗤笑一声,忽然之间,目光又凝望向那中年人,舔了舔嘴唇,露出兴奋之意。
那中年人似乎感受到他的挑衅,沉下脸来。
可就在这时,南冥忽然哈哈一笑:“罢了罢了。”
“就算是够了吧。”
“蚂蚁踩死得再多,也只是在踩蚂蚁,几个强壮一些的一分钟都坚持不了,剩下这些更垃圾的废物我连欺负的兴趣都没有了。”
“呵呵,要是在搞下去,真惹得化龙出手可不好。”
“要是有蠢货被冲昏了头脑,连我背后的身份都不顾忌了,那我还真有点害怕。”
南冥呵呵笑着,目光悠悠望着那中年人,双眼之间满是玩味。
后者衣袍之下,双拳紧握,指甲似乎都要嵌进血肉之中,可终究是未曾发作,只是淡淡道:“多谢南公子深明大义,放在下等人一条生路。不过南公子既然想玩,为何不找些更加符合你身份地位的人,一定要欺负我这样的小门小派?”
那中年人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这次天圣宗集结了不死玄域各大宗门的精锐参加考核,这考核对于很多小宗门都是一飞冲天的机会,然而,某种程度上,也是对他们的一次残酷的筛选。
那些大宗大派,他们平常可以隐居山林,敬而远之,可进了天圣宗,想要参加考核,又能躲到什么地方去呢?
于是很多小宗便成为了一些大宗的练兵对象。
当然,大多数大宗弟子,都是客客气气的切磋,就算一个人挑得整个宗门道心破碎,也不会像是这家伙一样残暴。
他们只是恰巧运气不好,碰上了南冥。
听到那中年人的话,南冥只是笑了笑:“欺负你们,是没有风险的事情,我只是想要消遣罢了,你不会真以为我蠢吧,那些大宗弟子玩弄起来是爽快一些,但别人的长辈可比你们有资本多了。”
“真要和他们玩,也得在正式的考核上,师出有名,当着他们长辈的面废掉他们,看着台下那些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那才有趣,哈哈哈……”
南冥大笑着,转身离去。
留下那些小宗弟子一脸悲愤,收拾残局。
而南冥往山下走了不久,忽然眉头一挑,但是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着,同时淡淡开口:“还真是稀客。”
“恒天宗的首席,居然会专门冒雨在这种地方等我,我应该感到荣幸吗?”
南冥说着,他的身边仿佛凭空出现一个人影,那人影越来越清晰,逐渐化作了周戍的模样。
周戍背着双手,脸上带着微微笑容,跟着南冥的脚步,细雨微风落在他的身前,仿佛撞在一层无形的领域,被悉数揉碎。
“能让烛灭宗的独苗感到荣幸,我才更应该觉得荣幸。”
“不过你这是什么时候改了性子了?”
“潜龙大会的时候,那些圣地的种子你都没少得罪。”
“现在只敢欺负这些小门小派,是在上面被揍痛了,只敢夹着尾巴做人了?”
周戍微微笑着。
他话音落下的一瞬,周身的空气骤然变得阴冷至极,那漫天落下的细雨更像是朦胧上一层血光。
周戍对此毫不在意,慢慢停下脚步后,甚至缓缓抬手主动接触那些雨点,看着那“雨点”落在自己的手掌,化作一枚枚牛毛般纤细的血色冰针。
“周戍,还没等到考核开始,你就忍不住找死了?”
南冥目光森然望着周戍。
“南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不过是担心上次潜龙大会给你打击太大,埋没了你这样的天才罢了。”
“现在看来,你的心气还没被完全灭去,我倒是放心了。”
“我来找你,其实也只是为了给你个消息。”
周戍微微笑着,转头看向南冥:“清雨烟是去了圣地,但他还有个‘外甥’被丢在了天圣宗,明日会参加考核。”
“那家伙的名字,叫宁煜。”
“你也许会感兴趣。”
周戍说完,丢了份玉简给南冥,也不等南冥说什么,身体忽然之间化作无数水滴破碎,消散在原地。
36 场地
细雨蒙蒙。
从太玄峰往下望去,仿佛整座山峰都升腾起朦胧的雾气。
而若是将视界进一步拔高,覆盖整座天圣宗,更是能看到一副犹如仙境般的奇妙景象。
只不过与世人印象中缥缈清幽仙境不一样的是,今日的天圣宗,算得上是人声鼎沸。
四处热火朝天的景象,仿佛连那细雨温润的凉意都无法浸透,宁煜远在太玄峰上,似乎都能感应到山下的热情——山下的法阵,也有些类似耳目的禁制,宁煜可以从其中捕捉到不少热烈的讨论。
“终于还是来了啊。”
宁煜轻声念叨。
今日便是考核正式开始的第一日。
距离救下烟岚疏并且收下她为徒,也过去了好几天的时间。
宁煜念叨着,缓缓收起武道架势,分明是不带任何灵力的拳架,收发之间却仿佛带着某种天然的道蕴,一趟趟打下来,宁煜肉体亦如熔炉滚烫,浑身气血沸腾,这也是宁煜往日锻体炼身的日常。
随着真龙传承的融会贯通,他得到的零碎传承也越来越多,也慢慢在修行的炼身拳架中融入那些感悟,修行效果极为明显。
漫天落下来的细雨,在他的身边三寸之外,就被直接蒸干成了雾气。
而在这时,见着宁煜收了拳架之后,一旁在小板凳上坐着,一直捧着小脸沉浸在少年拳架中的银发女孩快速起身,端着早早打好的一盆水来到宁煜身前:
“老师,洗手。”
对上烟岚疏澄净的双眼,宁煜莫名会想到“妈妈洗脚”这样的经典广告。
没有拒绝女孩的好意,只是有些好笑道:“只是打几趟拳,挥几趟刀,你没必要这么照顾我。”
“也不算是特别照顾老师,岚疏只是不想被老师修炼完没洗过的手摸。”
烟岚疏扭过小脸,轻声说道。
不过这言语中到底有几分真的嫌弃,也说不好。
当然了。
这并不妨碍宁煜尴尬。
这倒霉孩子小嘴真是一点都不甜。
虽然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乖巧的味道,但宁煜总觉得这份乖巧下还藏着什么。
这种微妙的反差让他不由得想到子婳。
在烟岚疏的注视下,宁煜老老实实洗了手,又拿着烟岚疏取来的毛巾把手擦干净。
将擦完毛巾递给烟岚疏的时候,宁煜也终于找到机会,狠狠上手,在小姑娘柔顺的银发上揉了一通。
烟岚疏对此也早有预料,翻了个小小的白眼,不过小脸上也闪过淡淡的红晕。
见烟岚疏一点反抗都没有逆来顺受,宁煜揉了一会,也讪讪收回了小手,在小姑娘古怪又像是怜悯的目光注视下,他更加尴尬了。
大概是过去被当做晚辈太长时间,在收下烟岚疏当徒弟后,宁煜就像是清贫许久半辈子忽然暴富一样,产生了报复性的补偿心理。
这几天没少揉小姑娘的脑袋,表示自己的亲昵。
本来这是子婳的待遇,但毕竟有大白前辈盯着,他偶尔和子婳正常的见面,也不好下手。
抱着哪有揉自己徒弟来方便的心理,宁煜上手格外熟练,偶尔也会端起自己作为长辈的姿态,指导烟岚疏。
烟岚疏感觉到了自家老师这种不对劲。
但是秉着尊师重道,或者也可能是不该和傻子计较的想法,烟岚疏总是乖巧的配合着宁煜表演,当然目光里小大人一样的无奈和头疼是不能完全掩盖下去的。
可谁让这是自己认的老师呢。
“走吧。”
完成了日常修行,宁煜心旷神怡,带着烟岚疏往山下走去。
烟岚疏不知道从哪取出一把伞,努力踮起小脚,伸直手臂撑着,小心翼翼跟在少年的身边。
其实宁煜只要想,随便灵力覆盖,就能轻易避开雨幕,但想到这是自家这小徒弟的“孝心”,他也没法拒绝。
这一幕有些可爱,又有些有趣的好笑。
但若是落在某些人眼中,只会是如同平地惊雷一般的景象。
..
“接受考核的人还真多。”
宁煜感慨。
他这些日子,是知道天圣宗来了很多,但也没有想到真正聚集起来,数量会这么恐怖。
除去一些真传传承的山峰没有用作试炼场地,几乎每座山峰都挤满了参加考核的弟子。
就这,还不能完全容纳参加考核的人,还有大部分游离在山下,等着其他人考核结束。
不死玄域的疆域太辽阔了。
也只有圣地上颁布了晋升的试炼通知,才可以一次性轰动整座不死玄域,将很多分散,隐藏的势力都聚集起来。
当然了,会有这么多人,也因为这次考核是初筛,没有人想错过机会,所以只要天赋还算过得去的弟子,都会带过来进行尝试,这也导致这次考核鱼龙混杂,良莠不齐。
宁煜不怀疑这里面会出现很多天才,但也清楚,其中百分之九十,甚至更多的人都是陪跑的。
路过一些考核地点,可以看到里面各式考核内容。
力量类的,准备了九纹鼎之类的重物,或者是归零石之类破坏力检验道具;
速度类,大多都是一些阵法,加持重量,测试耐久,测试速度爆发,或者是设置密集的弹道攻击,用来测试反应。
精神类……
等等等不胜枚举。
不过这些都是最基础的测试,主要是针对一些浑水摸鱼的弟子。
参加考核的弟子,几乎一大半就会在这道门槛被筛掉。
宁煜作为天圣宗的真传,自然是无需参加这种最基础的测试。
他带着烟岚疏一路前行,很快来到一片被特意隔开的场地,这里没有拥挤热闹的气息,像是被隔绝在那喧嚣之外的一片净土。
然而能进到这里的人,无论气质亦或者修行者的气息,都明显比外面那些弟子强上了一层不止。
望见宁煜的时候,明显有不少人投去了警惕的目光,特别是望见其身上带着天圣宗真传的令牌,这份警惕便更加的浓厚。
宁煜对那些目光好似浑然未觉,只是悠悠打量整个场地的布置,望着那坐落不远处的亭台水榭,以及在其中谈笑的一些年轻修行者。
37 上门
参加考核的人有许多。
这些很多里,真正有机会去到圣地的,便只有极少的一部分。
而现在,那极少的一部分中的绝大多数,便聚集在了这里,三三两两在那亭台水榭的周围散落着。
谈笑,交流,或者切磋一些修行之外的文雅技艺。
与外界的箭弩拔张不同,此地属于天才们的聚会,格外的和谐。
宁煜来之前,便已经了解了对于被划分到天才之类的修行者是怎样的考核内容,那是很简单的两字,论剑。
参与考核者当众提出自己晋升的要求,在场的修行者只要没有人不同意,那么便拥有通过的资格。
而若是有人不同意,那么便要击败其中一位不同意的人,才能获得通过的资格。
至于不同意者中是谁参战,会被随机选择。
若是在战斗中落败,不同意者便将失去继续待在这里的资格,只能与其他的弟子一样,从基础测试开始,从头参与考核。
而通过了考核的人与落败的人,也都没有对其他人晋升许可投票的资格。
到了这里可能有人会持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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