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华夏咕哒来到迦勒底 第135章

作者:Dr.生命调济者

“制住她啊,”咕哒一面说着一面在巴御前额头上贴了一张符咒,“这是定鬼用的,对鬼没有伤害。虽然说一般对这种规格的食人恶鬼鬼没什么用,但巴现在这么虚弱应该够了。”

“不是,我是说,你把她抱住就行了。”

“啊?”

……

“不得不说,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抱住一个食人恶鬼对我来说真是新奇的体验。”

“好了好了别抱怨了,就快要好了,伸手。”

咕哒无奈,只能松开一只抱住巴御前的手去,而就在这时,巴御前居然发出了一阵低吼。扁鹊轻轻一挑便取好了血液,咕哒也连忙把手放了回去,这下巴御前才安静下来。这一下也搞的他一头雾水,难不成扁鹊说的是真的?

“完毕,别松开啊,千万别松开,等我口令知道吗?”

扁鹊说着一拍手,随手将手术刀丢回了褡裢里面。而也就在这时,咕哒抱住的大鬼巴御前也开始慢慢缩小,僵硬的青灰色肌肉也渐渐变得白皙柔软了起来,最后竟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温润的白发美人。她温和地吐着淡香的鼻息,缓缓睁开了炭火般红艳的眼睛,就像方才仅仅是睡了一觉而已。

“唔,感觉,做了好长的一个噩梦……”

“效果不错啊,巴,你没事就好。活下来的只有你跟牛若丸,牛若丸的状况不太乐观,现在她还在昏迷状态……等等,先别松手。”

“这样啊,感觉头好疼,”巴御前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谢谢你扁鹊先生,当时我们都中了那些小矮人的奸计……唔。”

“不舒服的话就先别回忆,”扁鹊说,“现在都没事了,什么星之彩什么丘丘……小矮人都已经没有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它们的位置了,总之活下来了就好,你现在还很虚弱,不要想太多,放轻松,放轻松。”

“唔……谢谢你扁鹊先生,”巴御前做了几个深呼吸,心情也平复了一些,“不过一想到那个时候我就……算了,都不想了。啊对了扁鹊先生,你刚才说的不要松手是什么意思?”

“……”

扁鹊没有回答,而是露出了一副贱兮兮的表情。巴御前一愣,这才发觉自己胸前的咕哒,场面一度安静了下来。

“扁鹊你欺负老实人是吗?”

“我没有,我不是,别乱说。巴刚刚苏醒,状态无法确定,我必须这么做,”话虽如此,但扁鹊根本不掩饰自己正在憋笑的事实,“再说你亏了吗?我可没骗你哦,巴是个大美女吧。”

“……你这个东周老流氓!”好你个扁鹊,装都不愿意装一下了!脸羞地通红的咕哒刚想松开手起来教训一下扁鹊,却发现自己居然被巴给按住了手,怎么也挣脱不了。

“……巴?”

“是,是你救了我和牛若丸是吗?”巴御前贴在他的耳边,用一种刚刚能被听见的声音说着,“我记得你的气味,不知道为什么,闻着它,我总是感觉很安心呢。”

310 所求者非爱

“我记得你的气味,不知道为什么,闻着它,我总是感觉很安心。”

巴御前按住咕哒抱住自己的双手不肯松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位少年总是给她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失去理智时那段零星而模糊的记忆告诉她正是这个少年在那些邪恶的矮人手中救下了她,但不是这个原因,或者不只是这个原因。

她是一个在人类世界伪装自己的恶鬼,但她却没有恶意。在生前,没有人发现她的这个秘密,就连枕边人也不例外,她伪装的非常好。但她为何要融入人类世界呢?她为何要离开茹毛饮血的同类独自索居呢?她所被人熟知的,唯有她作为人类生存的时间,从未被记载的与木曾义仲相遇,到木曾义仲死去的这段时间。

但区区这些年月,对于极限寿命能达到五百岁的食人恶鬼来说,只不过是漫漫鬼生中的惊鸿一瞥。我们所知道的只有在与木曾义仲相遇前,巴御前便已经学会了变成人类的样子,我们所不知道的,是巴御前前后的两端没有任何记述的漫漫时光。

“我小的时候,也和别的鬼一样,吃生肉,喝生血,只为了欲望与快乐而生活着,”巴御前也伸出双臂抱住了咕哒,这段时光,就连木曾义仲也未曾知晓,“原本,我也回像我的父母辈一样,成为一个霸占山野的食人恶鬼,被永远无法被满足的欲望所驱使,最终被讨伐。我的种族一直都是这样。”

“我也很好奇,食人恶鬼对于人类来说几乎是完全的害兽,”这时,咕哒开口了,“据我所知,的确有零星案例中食人恶鬼未对人类表现出攻击倾向,像你这样融入人类社会的就更是凤毛麟角。我很好奇,关于你的一切。”

“确实,我也想不到我会这么做,”巴的脸颊上升起两朵红杏,“我出生时便于别的鬼不同,我不爱活动,在别的小鬼玩弄一只山羊时,我总是喜欢一个鬼爬到树上看着天发呆,一呆就是一整天。那个时候我在想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可能什么都没想吧,我忘记了,都忘记了。”

“那一天,本来应该是我第一次吃人肉的日子。聚集的鬼们抓回来了许多人类,他们全都是食物。当时的我还是一个小鬼,看着那些与鬼相似却不同的人类生出了好奇,于是便与他们有了接触。”

“那是我第一次与人类接触,那些人类的力量就连作为小鬼的我都不及,很奇怪,我那时的本能反应明明应该是像与我一同到达的小鬼一样大笑着砍下这些活物的头颅吃掉脑浆,或者在他们眼前撕开他们的腹部扯出肠子,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咀嚼他们的皮肉……”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那时我并没有任何食欲,看着他们分裂着那些人,我感到一阵恶心,”说到这里,巴御前的眼中好似露出一丝泪光,“我逃走了,那时我知道了,我是一个怪胎,我永远无法融入我的同族。”

“离群索居的恶鬼独自活下来并不难,但我一路上总是想起那些被抓住的人类,在我眼前被撕裂的人类……鬼使神差的,我来到了人类的聚居地。我观察着人类,以偷窃作物与捕捉田鼠野兔生活。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荒谬的想法出现在了我的心中,至少对于食人恶鬼来说是很荒谬的,那就是我能不能变成人类呢?”

“……为什么会怎么想?”

“因为我发现,食人恶鬼,实在是一个可悲的种族啊,”面对发问的咕哒,巴平静地述说着自己,“鬼拥有人类无法企及的寿命和力量,但我们就像是傀儡机械一样被欲望牵动着。捕食,交配,玩弄别的生命,鬼的世界是这么狭小,哪怕是同类相食在鬼之间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鬼会这样度过自己的一生,死后化作一捧泥土什么都不能留下……”

“但人类不一样,一般情况下,鬼是不会感受到欢乐,无聊与愤怒以外的情绪的。如果说恐惧是我接触到的第一种区别于鬼的情绪的话,那在观察人类后,我便开始对恶鬼的身份感到悲哀。他们的生活是那么丰富,仅仅是欢喜都有那么多的种类,而不似鬼那般的单调。他们可以走到鬼从未触及到的地方,他们的世界比鬼的世界广阔太多太多,哪怕是在死后,生前的亲友都会记住他们,灵魂在他人的心中依旧活着,甚至永远不朽……”

“第一个一百年过去,我长大了,想要成为人类的想法也一天比一天强烈,哪怕只能有一天作为人类便立刻死去我也愿意。终于,在无数次尝试后,我变成了人类的模样,我终于可以进入人类的世界了,虽然依旧是鬼,但我却可以作为人类去体验人类的生活了。后来的一段时间,你们都知道了。”

“世界上少了一个食人恶鬼,多了一个叫阿巴的女将,”咕哒说,他在这段时间粗略地了解了一下那些从者的故事,“不可思议,像你这样的食人恶鬼理论上根本不应该存在。但是……虽然可能不太礼貌,但是巴,你的确是一个怪胎啊。”

“嗯,但是我真的很幸运,因为我是一个怪胎,所以才能度过不同于鬼的,人类的下半生,”巴说着,环抱咕哒的双臂也更紧了一些,“在木曾义仲死后,我作为一个人类活着,直到死去,我也没有回归鬼的生活,也没有吃一口人肉。那段作为阿巴存在的时光补全了我作为人类活下去的全部知识。现在,我也终于被人们记住,我的灵魂也终于成为不朽,所以在作为从者现界的那一刻我比任何人都要欢喜,因为我知道,我成功了。”

“所以,当我得知我被那些侏儒欺骗吃下了人肉后,我崩溃了,那是万劫不复的地狱。对于鬼来说,人肉就是最好的兴奋剂,没有鬼能在体验过那种味道后走出来,没有鬼能。”

311 珍爱生命,远离乐子

可憎,凶残,阴险,狡诈……接触过丘丘人并活下来的人类无一不用这些词语形容它们。这些昌格那方庚造物与人类的肮脏混血生物,这些信仰着风之双子的丑陋畜生,它们甚至比那些人鱼混种的深潜者更加恶心。它们有时会潜伏在人类社会之中,伪装作弱小者进行狩猎,也会向敌对势力投毒,暗杀……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与人类混血而诞生的家伙是一种纯粹的食肉动物,而它们最爱吃的肉,就是人肉。

“那时我们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想到那些露出憨厚笑容向我们示好的小矮人有着怎样的目的,”说到这里,巴御前的两颊香腮上滑下一行清泪,声音也哽咽了起来,“白猪肉,这是它们对于人肉的叫法,在浇上了被它们称之为白猪肉酱的调味料后便端到了我们的面前,我们没有一个人产生过防备……”

该死的东西,一下打死她真是便宜了。

咕哒默默想着,他轻轻抚摸着巴御前光滑的脊背安抚她,同时咬牙切齿地问候起了茨木童子的祖宗十八代。同为食人恶鬼,巴这个从未吃过人的鬼认不出来人肉情有可原,你这个大江山鬼王怎么可能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那些丘丘人端给你的是什么!你明明比谁都知道人肉对于食人恶鬼来说意味着什么!

“虽然那些人肉的气味确实让我有些恍惚,但是,但是我当时并没有想到那个上面去……”巴浑身颤抖着,她全身蜷缩起来,四肢都死死地缠在了咕哒的身上,像是想把自己埋进这个温暖的怀抱里一样,“直到,直到我的舌头沾到了……我知道,那个时候真的晚了……我一生都在拼命抹去的,作为鬼的可悲的一面……我失去了大部分的理智,不,是我用几乎全部的理智去克制自己作为鬼的欲望……我真的要疯了,每天都浸泡在人肉的气味里面……”

“没事了巴,没事了,那些侏儒已经一个不剩下了。已经没事了……”

咕哒安抚着巴御前,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扁鹊在一旁已经瞄准了巴御前的灵核。显然,巴的经历比他想象中更加疯狂,那么现在的情况也是更加不可控。这个上一刻还在半开玩笑着撮合两人的医生,现在的心中已经带有了杀意。

如果巴御前有半点对咕哒不利的行动,他将会毫不犹豫地抹杀掉巴。他有绝对的自信自己能这么做,而且不会让咕哒受到半点伤害。

“我真的,那个时候,我真的要忍不住了,”或许是情到深处,亦或是扁鹊未动声色,无论是巴御前还是咕哒,他们谁都没有察觉到扁鹊深埋于心中的杀意。巴抱着咕哒哭泣着,她早已忘乎所以,“那时我真的几乎已经绝望了,但一点点最后的不甘一直支持着我抵抗本能。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那小小的不甘几乎就要枯竭,我知道我将堕入万劫不复的黑暗之中……”

“如果我没有闻到你的气味的话。”

巴睁开了双眼,鲜红的眸子中清澈见底。扁鹊不被察觉地微微一笑收起了杀意。他在心中默默感叹着,看来自己不仅仅低估了巴的遭遇,也低估了咕哒身上的奇异啊。此时的巴已经没有威胁了,他看见那双鲜红的瞳仁之中毫无杂念。

满满地全是欲望。

虽然就结果而已,巴御前还是想从另一个意义上吃掉咕哒,但着就不是自己应该去阻止的事情了。扁鹊耸了耸肩膀,嗯,昨晚上给的药看来还需要再加剂量。

“我的气味?”咕哒自然是没有察觉到扁鹊那已经考虑到以后要怎么预防小儿流感的内心戏,毕竟现在他的交谈对象是巴御前,“这句话我感觉有点耳熟,巴,你可别给我说我是什么木曾义仲的转世,先说好,我跟他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的。”

“不,您和义仲大人不一样,有些地方很像,但真的不一样,”巴将自己的脸埋进咕哒的肩窝,贪婪地嗅闻着他的气味,“那个时候,我好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芒,希望与勇气再一次充满了我的内心。如果不是你,我一定已经堕落回鬼了。你的身上要一种正气,鬼的嗅觉是最灵敏的,我能闻到你灵魂的气味,就是这个气味把我的意识拉了回来。”

“无论何时,只要不失去希望,那任何苦难都将迎刃而解。那是人坚强下去的勇气,是对抗绝望的源泉,”巴一边说着,缠在咕哒身上的手脚也缓缓挪动了起来,“在人类世界我学习到了很多,但这一点无疑是其中最重要的之一。那时我拥有了希望,我想在恢复理智时看一看你,我想知道那个不害怕大鬼的少年究竟是什么样子,我想起来了我被召唤的原因,我想起来了前世我行走在人类世界的种种所见所闻……我想起来了我被召唤到这里的目的。谢谢你,是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直到现在我还在后怕,我怕我会失去我最宝贵的东西。御主,是你帮我留住了它。”

“……毕竟,我可是不喜欢做谁的替代品啊,”咕哒叹了一口气,同时也在努力挣脱巴御前越来越不老实的手脚。话说回来,这么一来木曾义仲不就是巴成为人类路上的一个工具人吗?“既然如此,我也可以放心与你之间的关系了。对了,话说你能不能放开我了?扁鹊,你也别看乐子了,帮个忙啊!”

“帮忙?帮啥忙?你现在不应该好好享受吗?”扁鹊早就跑到一边拉起了帘子,“别管我,觉得我碍事我就先出去,继续啊。巴御前,别给我留面子,给这小子点颜色瞧瞧……”

“扁!鹊——!”

话还没说完,医务室的墙壁便伴着一声怒喝坍塌了下来,再看时,头发像在海水中飘扬一样的伊什塔尔已经红着眼睛抓住了扁鹊了领子,同时强行把咕哒给扒拉了起来。

“扁鹊你这个流氓,是胆子上长了个人吗!”

312 爱在西元前

“……”

“……”

“……那个,刚才的事情……”

“别说话。”

“啊,哦……好。”

美索不达米亚,今日的天气晴空万里。一只羚羊悠闲地低头吃着草,什么瘟疫什么黑山羊幼崽跟它没有任何关系,它只关心自己能吃的植物与能吃自己的掠食者。在它眼中,狮子,魔兽和黑山羊幼崽或许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自己在面对它们时要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差异。

恍惚之间,它突然发现自己被笼罩在了一片阴影之中,悄无声息,就像是一片兀自游弋的乌云不知不觉飘到了它的头顶。羚羊不慌不忙吞下了口中的草叶,没有声音,没有腥风,这只是一片普通的乌云而已。它缓缓抬起了头,静静的看了看头顶那片有棱有角地乌云之后,又若无其事地去啃食脚边的青草了。

维摩那,在包括史诗《罗摩衍那》,《摩诃婆罗多》等古印度神话中多次被提及的不明飞行物。不知为何,这个奇怪的飞行器居然会出现在吉尔伽美什的宝库之中,也不知为何,咕哒仅仅是想要一个交通工具而已,吉尔伽美什就大手一挥就把这个金光闪闪的大家伙送给了自己。

而让咕哒最没想到的是,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

“……”

维摩那平摊的甲板上,咕哒看着背对着自己坐在船头不理自己的伊什塔尔,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是发生了那种事情,想必除了此时被打了个半死躺在床上的扁鹊以外没有人不会感到尴尬。更何况哪怕是咕哒这种木头,都已经意识到伊什塔尔对他的那种异样的感情。

“……谢谢你……”

“闭嘴。”

伊什塔尔简短地打断了咕哒。二人再次陷入纯色一样的沉默,维摩那就这么一声不响地在美索不达米亚的微风中缓缓地游弋着,恬静,安逸,如同夜幕降临,水中的星星一般。

“莉莉丝。”

“什么?”

“或许我要谢谢她,”终于,伊什塔尔站了起来,她潇洒的一甩乌黑的发辫,随性而又决意地向咕哒走去,“我是美索不达米亚的天空,是最自由,最散漫,最乖戾的存在。我一直都知道的,我也是一直这么做的。在天空中肆意地驰骋,随我欢喜地蹂躏着大地。很可悲把,居然被这种女魔头给喜欢上了,真是遗憾啊不是吗?”

“我……”

“闭嘴!”伊什塔尔喝断了咕哒喉咙里的话语,她已经站在了咕哒面前,仰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上些许的男人。混蛋,居然敢让我仰视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吗?“我不需要你的回答,现在是我的时间,你不许说话!是莉莉丝,你知道她吗?”

“我……”

“我没问你!我会自己说出来的!”伊什塔尔捂住了咕哒的嘴,慢慢地又松开了手,“微风女神莉莉丝,我居然第一次注意到那个蠢女人。她并没有降临在这里,但是啊,但是我居然会注意到她的微风,我居然会在这种蠢女人的风里面想清楚。好吧,刚才都是你把我气到不想说话才会这样的知道吗!我现在已经不是伊什塔尔了,我现在讨厌死你了知道吗!”

“对……”

“我叫你闭嘴啊你这个笨蛋!”伊什塔尔几乎吼了出来,她整个人向前倾斜,双手握拳向后伸直,双脚也踮了起来。谁要你,谁要你在这种事情上面道歉啊!“我不是笨蛋!我不是白痴!就算是我这种只以玩弄别人为目的找丈夫的女神也知道,这次我真的是认真的!你知不知道无所谓,重要的是我自己知道!因为我是那个最乖戾最不可琢磨的女神啊!”

“我的姐姐,那个在冥界的埃列什基迦勒,她从出生起就一直被关在那个叫冥界的暗无天日的地方。我无法理解,我一直无法理解,”伊什塔尔垂下头去,好像火气已经随着怒吼消散了一样,“区区冥界,永远都不会产生变化的冥界,我无法理解她为什么就必须一直待在里面。明明是我的半身,凭什么不能丢下冥界上到地表?明明没有什么约束她,凭什么不行?我就是为了向她讨个说法,随便把她给拽出来才有了那种糗事……”

“刚才我才想清楚,我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什么东西捆着她。在那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居然会因为那种事情手足无措,我居然会因为那种事情而害怕,我居然会因为那种事情而失态,我居然会真的在乎一个人……”

“……”

微风轻轻托起伊什塔尔的长发,也为少女混乱的大脑完成了最后的准备。在短暂的沉默后,她抬起头来,终于,她第一次认真地与咕哒对上了视线,那温柔,含蓄,蕴藏着高深的智慧与无穷力量的黑色眼眸……不能退缩,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退缩!她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紧张,很好,这再一次证明了我是对的,因为这种情绪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的心中。

“没错,冥界是埃列什基迦勒的牢笼,但是现在天空也变成我伊什塔尔的牢笼了。咕哒,是你给这个最自由的女神铸造了枷锁,而现在那个女神戴上了它,就像是冥界给埃列什基迦勒戴上了枷锁一样。不过不一样,因为这是我自愿的。现在我要告诉你,不,是我要告诉我自己,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知道吗!”

“我,伊什塔尔,现在以伊什塔尔的名字通知你,在两河的土地上,在星辰所照耀的一切地方,你已经成为我的情郎。是你给我戴上了枷锁,是你让这位女神从此不再自由!没有反驳的余地!”

对,这不是什么一时兴起,这不是什么寻欢作乐,我被你搞的狼狈不堪,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输的体无完肤,我居然会比那一次下到冥界的时候还要一丝不挂……

“很丢脸吧,明明是伊什塔尔……我真是,连告白这种事情都要这么别扭……”

“……”

“你,你说话啊!你这个样子显得我很好笑啊知道吗!”

“我还以为现在……”

“我不要你以为,我要我以为!接受还是拒绝!一句话!不过你无论回答什么我都不会改变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的!快说啊!”

“我……”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

伊什塔尔失控般的大叫了起来,可恶,可恶可恶,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啊!我明明,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了的……

她倒在了咕哒的身上,破釜沉舟的勇气再这一刻变成了恐惧。一物降一物,爱情的女神败给了爱情,而对方甚至始终没有说一句话。维摩那缓缓飘过蔓延的底格里斯河,此时的伊什塔尔终于补全了自己,真是的,自己之前跟那个不知廉耻的鬼有什么区别呢?不,那样的我,又怎么比得上她呢?

我也只是一个欢愉欲望的奴隶罢了,天上高高在上的神又怎样?肆意玩弄取笑世间万物的自己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东西,是啊,那个最自由的伊什塔尔身上不也有着一个枷锁吗?那个名为欲望的,紧紧拴在自己脖子上的缰绳,自己与那些啃食青草的绵羊又有什么区别?

谢谢你,虽然我现在戴着你塑造的枷锁,但那是我自己戴上的,你帮我打破了曾经的枷锁。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东方的神努力地将自己融入人间了,我终于知道真正的自由是什么了,我终于知道,爱是什么了。

“爱情女神现在才知道什么是爱,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她趴在咕哒的肩膀上,像是述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只有知道了什么是人,才可能知道什么是神。谢谢你,我终于完整了,让我再幸福地不安下去吧。嘿嘿,我居然会感谢别人,今天的惊喜真是够多了。”

“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吗?以前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没有体验过啊,就算是再怎么把马安娜的速度提到极限也没有。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只建好了巢的鸟儿一样,我以前真的好傻好傻,我贪婪地索求着所谓的自由,就像是森林的每一个角落都必须留下我的痕迹一样。却没想到这森林也在此时禁锢了我,我需要的,仅仅是一根树枝而已。”

“我爱你。”

嗯,终于不别扭了。伊什塔尔欢心的想,而也就在此时,她感到鬓角发丝被轻轻扰动,那个人的体温慢慢靠近了自己的耳边。

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见?

好痒,他的灵魂好柔软,好温暖,好闪耀,就像,不,甚至比宝石还要美丽。

我在做梦吗?我要做什么?我现在是在哪里?

对了,没错,我在他的怀里……

祭司神殿征战弓箭是谁的从前

喜欢在人潮中你只属于我的那画面

经过苏美女神身边我以女神之名许愿

思念像底格里斯河般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