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观茶的猫
顾然倒不是不想问出更多的情报来，而是他从男人的眼中看出了他的决心。
——不管怎么折磨，他都不会主观地吐露任何信息的决心。
而且就算没有这个男人的情报，顾然也能够“打探”出情报。
极东城人口只有四千多万，比其他主城要小很多。
顾然的念力可以完全覆盖整个极东城，只有内城中间的那一块核心区域，因为某种原因无法探查。
不过通过念力进行初步的探查，也足够了解很多信息了。
不管是内城还是贫民区，整个极东城都有一种诡异的宁静感。
乍看起来好像是世外桃源，但是仔细地探查之下，就可以发现缺少一种烟火感。
四千多万人都在处于一种奇特的秩序井然中，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矛盾龃龉发生，安静而祥和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顾然微微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这是他来之前无法预料的情况，极东城的四千多万人都陷入到了诡异之中，哪怕是他再艺高人胆大，也不由得心生忌惮。
顾然并没有马上进入到那一片他不能探查的区域之中，而是在分析思考着自己目前得到的信息。
这些人不知道还是不是人，但是显然他们已经丧失了自己思考的能力，只能凭借自己的本能进行一些反应。
刚刚他之所以向那几个人问数学，是因为回答出问题需要相应的知识量，以及逻辑思考的过程。
而从得到的结果来看，如果问题不超出这些人的知识范围，那么他们是能够凭借本能做出一些“正常人”的回答的。
但是一旦超出了他们原本的知识范围，需要他们进行思考才能回答时，他们就无法依靠本能处理问题了。
这个时候就仿佛触及了bug一样，他们无法再按原来的“程序”运转下去。
现在的问题是这些极东城的居民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能够知道这个答案，那么他这一次的极东城行应该也就能够结束了。
“刚刚那个男人似乎是在观察和维持着这些居民的状态，一旦发现不符合‘程序’的地方就会过来查看情况。”
“他这样的人应该不是只有一个人吧。”
虽然这四千多万人都陷入到了某种诡异之中，但是他们的行为从表面上看起来还是正常人类，就算还有刚刚那个男人那样的“观察者”，也融入到了其中，难以一下子分辨。
不过顾然暂时确实没有其他突破口，所以就多花了一点时间不断搜索甄别。
最后还是被顾然一一找到了，因为这些人不像其他人那样按照自己的“程序”，他们特别喜欢观察其他人。
而且看起来无所事事，没有那种“程序感”。
顾然选择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
......
“砰！”
被顾然选中的那个“观察者”撞塌了一栋小建筑，口中吐出鲜血。
“你......是......什么......人？”
陷入到建筑墙壁中的中年“观察者”看着顾然，眼中充满疑惑不解，甚至连身上的伤势的疼痛也减轻了很多。
“你得多关心关心自己。”顾然淡淡地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暗中观察这些人？”
中年“观察者”咳了出一口鲜血，张开缺了好几颗牙齿，像漏风一样的嘴巴，癫狂地笑着：
“哈哈，你不是极东城的人，让我猜猜，你不是苍龙城的人就是朱雀城的人，等着吧，你们苍龙城和朱雀城马上就要为自己曾经所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了！”
顾然没有再问，依然是一脚毁掉了他的丹田，然后踩碎他的心脏。
极东城拥有很奇怪的逻辑，明明是他们屡次对苍龙城和朱雀城图谋不轨，但是因为他们屡次失败，甚至遭到了苍龙城和朱雀城的联手镇压，便觉得自己成为了受害者，有理了起来。
极东城出身的武者或者异能者，普遍拥有一种奇特诡异而扭曲的价值观。
这种价值观让他们在面对苍龙城和朱雀城时拥有一种奇特的对抗感，觉得自己一定不能向苍龙城和朱雀城人服软，否则就会被人看不起。
所以在猜到或者知道顾然是“苍龙城人”时，都会带着一种绝不合作，绝不投降的坚定。
但是顾然不相信那么的“观察者”都会是这种死硬分子，难道就没有一个怕死怕得要命的人吗？
所以在杀死中年“观察者”之后，顾然便继续向着下一个目标进发。
一路杀杀杀，鲜血流了一地，身边发生了战斗，那些普通居民便像卡壳了一样，出现了bug，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运作。
只有更远地方那些没有受到影响的人才依然按照原来的轨迹生活。
“这些人竟然真的这么嘴硬，不怕死？”
顾然一直杀到了最后一个“观察者”，依然没有发现一个怕死、愿意开口说出情报的“观察者”。
“不，不对，他们的情绪好像都有些不对，虽然敌视苍龙城，但是也不会没有其他情绪，变得那么歇斯底里啊。”
一路杀过来，顾然发现这些“观察者”竟然无一例外都有癫狂的表情。
“他们的情绪是处于极端，没有中间值吗？”
顾然微微皱眉。
这些“观察者”要么处于一种非常平静、甚至于平淡的状态中，要么就处于处于一种极端癫狂的歇斯底里状态之中。
他根本无法去很好地打探情报，因为这些“观察者”是真的不怕死。
这样的情况直到顾然找到了最后一个“观察者”。
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
她穿着极东城的传统长裙，看着顾然神色很平静。
“苍龙城的强者，你终于来了。”她说道。
顾然打量着这个女人。
“你在等我？”他问。
“是在等你，也不是在等你，准确地说，我在等随便一个人，只要他是苍龙城和朱雀城的强者就行，因为我知道最先做出应对的一定是这两个主城的人。”
她看向顾然的目光非常地平淡。
顾然：“为什么？”
女人：“难道你不想知道极东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的任务和使命就是告诉你这一切。”
顾然：“任务和使命？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女人：“我只是想要......救救他们，如此而已。”
“救救他们？”随即，顾然的心中冒出来一个念头，“你是说极东城的居民？”
“不只是居民，极东城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人，都需要拯救。”女人的神情流露出几分哀伤，“极东城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极东城了。”
“极东城正在步入一个谁也无法预测的深渊，不是粉身碎骨，就是被恶魔吞噬，无法再成为自己。”
“恶魔？这件事情跟深渊恶魔有关？”顾然微微皱眉。
女人笑了笑，不过那笑容充满了苦涩：“不知道，不过这实际的情况在我看来也和遇上恶魔差不多了，如果不是魔鬼，极东城的城主大人怎么会变成那样呢？”
城主制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制度，城主作为主城的执政，其家族血脉代代相传，继承执政之位。
其他主城都早已经陆续废除了，只有极东城这样地处偏远位置的少数主城还保存着类似的制度。
似乎是被顾然打开了话匣子，女人便顺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说了下去。
“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所有人的行为都在趋同，仿佛在变成一个人，你感受过那种诡异的恐怖吗？”
“明明是不同年龄、不同职业、不同性别的人，在做不同的事情，但是等到他们将目光全部投向你时，你就会惊恐地发现他们竟然有一种诡异的相似感。”
“仿佛他们不是不同的人，而是同一个存在的不同部分，虽然看似不同，但却有一种神奇的同步......那种感觉......”
说到这里时，女人的神情充满惊恐。
“但是你们没有成为他们那样的人，没有成为那个存在的一部分，为什么？”顾然插话道。
顾然的突然提问，打断了女人的惊恐情绪，她又恢复了原来平淡的样子。
顾然看见这一幕，微微皱眉。
他发现这个女人其实也是处于两种极端状态的情况，要么情绪平淡如水，要么情绪强烈到极点。
“我们这些人是被选中的眷者，观察那些不配成为眷者的弃民，如果弃民之中突然有人变得‘奇怪’，想要摆脱他们目前的这种状态，那么我们这些眷者便会杀死他们，让一切回复‘正轨’。”
眷者？
顾然想起了原赖清和清姬好像就是眷者。
这么说来，眷者就是还保留着“自我”的高层吗？
顾然继续问道：“那么为什么你不像其他眷者一样？你对神保留着畏惧，但是似乎......没有尊敬？为什么？”
女人的神情不由得又变得激动了起来：“那根本不是神！那是恶魔，祂要吞噬掉整个极东城！”
顾然眼睛半眯。
要吞噬掉整个极东城的“神”？
“我是不会让祂得逞的，我不会让祂得逞的，我要保护极东城，我要保护极东城......”
女人的嘴里不断地念叨着这句话。
顾然不由得沉默。
女人不断地重复着那句话，似乎是要说服自己，说服她自己对抗那个仿佛神一般的存在。
“我要保护极东城，极东城是我们大家的家园......”
似是终于说服了自己，女人的神情慢慢地平静下来。
顾然沉默地看着这一幕，等到女人神情终于平静下来之后，他问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神，是什么？”
这是顾然一定要搞懂的一个问题——极东城的“神”，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
“神......”女人的瞳孔蓦然扩大，好像是看到了让她极度惊恐的东西。
顾然心头一跳，心中突然生起了些许危机感。
一只触手突然从高空降落，速度快得仿佛箭矢。
那只带着滑腻粘液，污浊不堪的触手刺穿了女人的身体，从心脏处将她串起。
女人甚至来不及反抗，又或者根本不敢反抗，整个过程快如闪电。
被触手刺穿的女人身体挣扎了一下，嘴巴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是最后她的目光还是慢慢地呆滞下来，不过却死死地盯着顾然。
“欢迎......客人......”
女人的眼睛瞪着顾然，说出口的声音仿佛砂砾一般，难听得要死。
“你是谁？神？”顾然冷静地问道。
“神的威严无人敢冒犯，我不是神，我是祂的眷者，你也可以叫我副城主，我是城主的叔叔，和院君。”
女人的身体像是被烤串串起来了一样，并且还高高悬挂着。
城主的叔叔？
神的眷者？
副城主？
几个要素加在一起，再加上苍龙城刚刚发生政变不久，顾然也就自然而然地将两个主城类比在了一起。
“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名堂？”顾然问道。
“不，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女人”张着嘴，声音沙哑地说道，“他们将成为神的一部分，如此卑贱的人也能够成为神的一部分，这是他们的荣幸。”
“荣幸？你自己怎么不荣幸？”顾然的脸带着微微的嘲讽。
“我自然也会为神降临于世间贡献自己，我这具凡俗身体又有何惜？”和院君继续说道，“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有苍龙城的武者在计划的中途就来到了极东城调查。”
“而且最让我惊讶的是，神竟然会对你的身体产生......渴望。”
突然，和院君的声音带着一种强烈的喜悦色彩，似乎顾然的到来是一件惊喜礼物。
“神竟然会对你的身体产生渴望......这说明你的身体已经超脱了凡俗，你将会是神的最佳容具！”
“苍龙城的武者，怎么样，和我们一起成为神的一部分吧，你也将会因此变得神圣而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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