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和你说高达机师会互相理解的? 第123章

作者:萝卜不会飞

舰桥内。

目送着希洛克离开的本·伍德已经被周围的部下们给围了起来,他们虽然想要给布尔达克报仇,却并不希望本·伍德将这艘苏德里就这么白白交给那个紫头发的小白脸。

“上尉!你不会真的要把苏德里号交给那种家伙吧!”

“就是!他可是提坦斯的人,按理来说见人就要低一等的!”

几个中尉你一句我一句的发表起自己的看法,但言下之意几乎都是不想让本·伍德把苏德里交给这个提坦斯派来的家伙。

“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把苏德里交给他?”本·伍德立马安抚起自己的部下:“这艘苏德里号是布尔达克少校带着我们占领下来的,之所以同意那家伙,只是因为我要利用他获得更多的支援而已。”

他说着,扭头朝向通讯官:“联络肯尼迪基地的负责人,让他们把基地里剩下的高扎古还有德戴都准备好,给我们送过来,同时联络周边的情报站,一旦有确认到奥德姆拉起飞的迹象,我们就立刻出动!现在都给我动起来!”

“是!”

“是!”

原本还聚在一起的成员们应声而散,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几乎是同一时间,原本还在为之前的争夺战而陷入各种混乱状态的肯尼迪机场,以及因为失去了几乎所有舰载机而变得极度颓废的苏德里号的机库里,再次出现了无数士兵们的活跃身影。

第七十二章 战争的余烬

“刚才的双翼机是怎么回事?”一回到奥德姆拉上,阿姆罗就抓住了在一旁给MKII进行关节维护作业的卡缪道:“加利福尼亚基地的HLV用不了了,之后可能要去欧洲或者亚洲。”

卡缪看是阿姆罗回来了,当即就把已经空了的滑油罐子丢到了抽油机的漏斗里,在用柴油洗了洗自己手后道:“那也不远吧?然后,双翼机是卡拉巴的联络员驾驶的,听他们说,在酒泉地区还有北边的一个叫希科利的地方有可以用的航天飞机发射站,似乎是要我们找机会去那边返回宇宙来着。”

“是么?但那也要等奥德姆拉完成整备,要在这里休整一周了。”面对卡缪的话,阿姆罗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HLV的修复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如果这个时候能找到其他的航天飞机,那就能把现在最重要的不确定因素给送回宇宙里了。

他看向机库深处的百式还有力克·迪亚斯,之前的战斗里这几台机体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但考虑到之后要搭乘航天飞机返回宇宙,索性就直接清空了燃料箱还有其余的油路,因此现在就只是大号的玩具罢了。

百式的脚边,隼人,夏亚正在和一个穿着飞行用皮夹克的金发白人女性聊着天,他们散发出的气氛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快,心里刚想着这两人一个有老婆了,一个明显不会喜欢这种女人,怎么还能谈的这么开心这样的事,耳朵里就听到了隼人的喊声:“阿姆罗,卡缪,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个人!”

“走吧,MKII就交给机械师们就好了。”

“是!”

卡缪看着拍了拍自己脑瓜子的阿姆罗,从一旁的货架上扯下清洗剂的喷灌对着满是油污的手掌喷了大半天后,这才一路小跑的凑到了已经和隼人汇合了的阿姆罗的身边,看着那金发碧眼的女性,不由得起了点想法。

“都来了,那我就简单介绍下。”隼人看着不知道咋的,但明显走了神的卡缪,当即皱着眉抿着唇伸手就给了他两下小嘴巴子:“干啥呢,有礼貌点好不好。”

但随即,他也对阿姆罗使了个眼色,接着就看向贝托蒂嘉:“阿姆罗,卡缪,这位是贝托蒂嘉·伊露玛中尉,卡拉巴在西海岸的联络员,贝托蒂嘉·伊露玛,这两位是特别行动队的阿姆罗·雷上尉和奥古,阿伽玛所属的卡缪·维丹中尉。”

隼人的介绍不能说和正常的介绍完全不同,只能说和正常时候用来介绍双方的规矩没有半点的关系,这让贝托蒂嘉原本藏在眼底的,对他的尊敬消散了些许,但相对的,却多了点亲近。

她先向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卡缪伸出手,抚过他那蓬松的头发,道“你好啊,乖姑娘”,接着就在卡缪那慢了半拍的,想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眼神里朝着阿姆罗伸出手:“贝托蒂嘉·伊露玛,很高兴能认识你,阿姆罗上尉。”

阿姆罗轻轻握住贝托蒂嘉的前半截手掌,微微用力摆了一下后,也是道:“阿姆罗·雷,一路飞到加利福尼亚,一定很累吧,中尉。”

“倒也不是那么累,自动航行机帮了大忙”贝托蒂嘉单手叉腰,将身体的曲线整个暴露在阿姆罗的眼底,笑着道:“而且,能和一年战争的大英雄们见面,可算是满足我的愿望了。”

“您过誉了,我们当时只不过是一群被逼无奈的少年兵罢了。”阿姆罗面色尴尬的岔过了话题,悄悄对着隼人使了个眼色,便接道:“听说卡拉巴掌握了航天飞机的发射基地?”

“没错,本来想在科罗拉多州的空域和你们汇合,将加利福尼亚基地HLV受损的消息通知给你们的,但是半路接到了你们遭遇袭击的报告,然后又是两天的禁航,就刚好错了开来,直到昨晚我才找到火车把自己和飞机送到了北边的西雅图空军基地,赶了一整夜才到加利福尼亚这儿。”

女孩的声音里似乎带了点不满,但在卡缪眼里这就像是到了春天的猫一样,他死死的看着面前这明显没比自己大几岁的女人,咬着牙打断了她的话:“贝托蒂嘉小姐,我是男人,不是女人!”

卡缪这句话对贝托蒂嘉来说,可以说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她反过头来用自己那漂亮的碧眸看着卡缪,虽说是在瞪着他,可硕大,洁净的绿色眼睛就像是宝石一般的眼睛里却见不到半点的生气,卡缪能感觉到的,就只有歉意,这让他不由得开始为自己之前的语气后悔起来。

然而,还不等他把脖子缩起来,柔软的触感就包住了他的脑袋,带着些许清新苹果味的香气填满了他的鼻腔,一道传来的,还有成年女性的声音:“抱歉,这种事情一定对你压力很大吧,但这是因为你实在是太漂亮了,会认错也是无可奈何啊。”

突如其来的拥抱一下子就把卡缪绷着的神经给打散了开来,直到贝托蒂嘉恋恋不舍的放开插在他那蓬松发丝之中的手指后,他这才反应了过来,看向一旁抿着嘴,耷着眼皮,看向自己的同时,微微摇头的阿姆罗:“这算什么?”

“大人对神经过敏的小屁孩的最大宽容。”

阿姆罗能感受到卡缪在被称呼为好姑娘的那一刻散发出来的愤怒情绪,但对于一个快要成人的男孩来说,是非常不理智且没有教养的行为,更不用说在那之后他还用讨说法的语气来告知他人自己是个男人的事实,在他看来,这有点情绪化过头了。

他拍了拍卡缪的肩膀,示意他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犯,随后便转身追上了正向着休息室移动起来的隼人,夏亚,还有贝托蒂嘉。

休息室内。

因为是长途飞行来的缘故,刚一坐上沙发,贝托蒂嘉就发出了终于能好好休息的声音,她旁若无人的伸了个懒腰,而后就翘起二郎腿来,将视线投到了夏亚的身上:“我之前有听说柯瓦托罗上尉是反对攻击贾布罗的军官之一,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上尉的决定确实是正确的。”

“只是基于过去的经验所得出的判断罢了,但哪怕是这种经验,现在在宇宙的那帮大人物们却还是不愿相信。”

夏亚没有摘下墨镜,他透着墨色的镜片审视着贝托蒂嘉,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抗拒,嘴上则是道:“奥古和作为地面支援部队的卡拉巴不同,受到来自民间资助方的要求其实很少,此次的作战本来是为了让那些资助者们能够放下心中对于提坦斯体制扩增的恐惧而决定的,但现在看来,似乎变成了让他们再一次认清所谓隔行如隔山这句话的含义的机会。”

“所以上尉才会反对这次作战么?”贝托蒂嘉看着夏亚那没有半点表情,还用墨镜挡住了眼睛的脸:“在明明有更好的机会去阻止这次作战的情况下?”

女人的话让夏亚不由得产生了一种被小瞧了的感觉,他下意识的把墨镜拉下了点,越过镜片看向贝托蒂嘉:“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昨天,提坦斯召集了自己在各个SIDE安插的部队,开始同移动中的格里普斯汇合,我之所以会亲自驾机过来同奥德姆拉汇合,除去要将航天飞机的情报交付给你们之外,便是为了这点而来的。”

夏亚被贝托蒂嘉的这份情报给弄的迷惑起来,他看向一旁的隼人,却发现对方也不清楚这件事,他思索了一下,道:“既然是这样的话,相关的情报应该由正在甘泉周边宙域待命的阿伽玛以镭射通讯的方式打给奥德姆……。”

话还没说完,晚他们半步的阿姆罗这才带着卡缪进了休息室,他直接打断了夏亚的发言:“因为贾布罗作战的原因,现在提坦斯和奥古正应联邦军总部命令进行内部审查,阿伽玛现在应该已经返回母港了,自然是不可能有机会亲自把消息传给奥德姆拉的。”

“同样的,本月月底的时候,提坦斯的负责人贾米托夫·海曼将军会在宇宙展开对提坦斯部队的检阅,这也是省察的一环,所以直到他返回地球之前,战斗应该是不会出现了。”

“?”

阿姆罗的情报不仅让夏亚疑惑起来,就连自认为掌握了比其他人更多情报的贝托蒂嘉也被他吸引了注意力:“阿姆罗上尉是怎么……”

“因为这就是我的工作,只要是在地球上,我就能保证提坦斯不会有任何对奥德姆拉发动攻击的机会。”

“上尉觉得提坦斯是会老老实实挨打不还手的那种部队么?”贝托蒂嘉的语气变得有些生气起来,她觉得阿姆罗太过理想化了,这对正处于奥古和提坦斯,又或者是地球居民和宇宙居民的冲突正中间的他来说,是很不应该的:“这是战争,继一年战争之后,再度降临的战争啊!”

她试图用降临这个词来描述战争的状态,让阿姆罗还有其他的人明白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只是,即使贝托蒂嘉直到在场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经历过一年战争,她却还是无意识的忽略了阿姆罗,隼人是亲身引导了整个一年战争轨迹的人,这让她在对战争的看法上处于了一个不利的地位。

阿姆罗也显然是对贝托蒂嘉的看法很是不满,可在这间休息室里,有着同样,又或者说,是对贝托蒂嘉的发言,有着远比他还要愤怒看法的人存在。

“你错了,伊露玛小姐。”夏亚起身站在了阿姆罗的面前,微微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同时也顺势的取下了自己的墨镜,不加任何遮掩的看向贝托蒂嘉的双眼:“战争没有再度降临,奥古和提坦斯的战斗,是一年战争的火焰熄灭之后产生的一系列余烬,希望你不要搞错了这点。”

“余烬?”

贝托蒂嘉显然是没能理解夏亚用这个词的意思,这也正常,在经过了一年战争,并于0083年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任何战斗的她来说,现在所上演的,其实就是一个恢复了和平的世界再度陷入战火的故事,可这恰好就是地球联邦政府,又或者是提坦斯的目的。

可对夏亚这个一直都待在宇宙里的人来说,这明显就不一样了。

“自从一年战争结束之后,地球方面就一直试图削弱宇宙居民的权利和能力,这使得作为残党部队的迪拉兹舰队在停战后的第三年发动了所谓的星辰作战,而作为战胜方的联邦,明明受到了如此严重的打击,却变得愈发坚持要将宇宙居民和地球居民彻底隔离的政策,甚至还专门组建了名为提坦斯的,只采用地球出身的居民组成的宇宙军部队。”

“而在提坦斯成立之后,他们表面上同意了用于监管提坦斯部队的奥古的成立,暗地里却在竭尽全力封锁一切来自宇宙的消息,对他们来说,只要消息不传到地球上,那就等于没有消息,也正是因为这点,奥古才会变得像现在一样,只是一个明面上有着对提坦斯展开监管的空壳部队,而提坦斯也正是因为联邦政府的默许,才会越发的得寸进尺。”

“贝托蒂嘉·伊露玛中尉,一年战争从未结束,他只不过是换了个方式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罢了。”

夏亚的一番话直接让贝托蒂嘉喉咙里准备好的话全给吞回了肚子里,也正是因为这番话,她彻底发现了自己作为地球居民,似乎和宇宙居民们对于这次的战争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但信息获取渠道的减少,实际经历的不足,也是造成她看法如此浅薄的主要原因。

她看向阿姆罗,看向隼人,也看向了卡缪,发现这三人都没有试图同夏亚辩驳的想法,沉默,成了他们对夏亚发言的最佳赞同。

第七十三章 父与子,男人与女人

就在贝托蒂嘉被三个打了整个后半场一年战争的NT,还有一个被那三个NT轮番教育了好几遍的小NT搁那PUA的时候,一架有着两台01A作为护航机的公务机,悄然降落在了日本的新东京市国际空港。

随着公务机的大门缓缓拉开,能够感受到从一旁巨大竹制航站楼里传来无数目光的雷,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虽然这个时候说初次见面可能不太好,但要是被别人听到别的可就真的不好了。”

“那就当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不就好了,凯·西汀中尉。”

他半伸出手和面前的男人握着拥抱了一下,接着拍了拍对方的后背:“之前就有听说你一直在亚洲这块儿跑来跑去的,但没想到居然能在东京这里见到你啊。”

“毕竟在脱离军队之后还想要打探消息什么的终究不是件轻松的活计”凯哈哈大笑两声,本就消瘦的脸孔变得有些畸形起来,可清爽的气色却明显能让人感受到被称之为青年的活力还没彻底从他的身上消失:“金·科里尼提督当年死之前没说的事情可太多了,光是要找到当年关押他的那群人就花了我整整三年的时间,结果嘛,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回了日本。”

“可好在我当年可是白色要塞上的人,光靠过去写自传赚的版权费就已经盆满钵满了,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怎么把这三年给撑下来。”

他话里带了点自嘲的味道,不过却没能掩盖住里面带的些落寞。

“这么说的话,令弟,妹还是没能找到么?”

“米哈尔是不觉得那两个小家伙会跑出国去的,但当年的爱尔兰是个连户籍统计都做不到的狗屎国家,往好了想的话,估计是被哪个吉翁鬼子给带回SIDE.3了也说不定。”

雷察觉他的话里有点松了口气的味道在里面,便没再谈这个事情,只是带着他走向了正在地勤车的拖曳下靠在公务机一旁的MA下。

“这就是之前奥古斯塔研究所一直在搞的东西么?”凯抬着头看向灰白色的战斗机,心想这才几年不到,MS就已经长的和过去完全不是一个模样了,嘴里则说到:“之前那个村雨研究所出身的家伙,估计也是知道有的东西不能偷,有的东西偷了也无所谓,才没对这孩子下手的吧?”

“他要是下手的话,估计早就被甩匀在驾驶舱里了。”

还没等凯说完,一个女孩的声音就从顶上打开的驾驶舱里传到了下方,缆绳在电机的驱动下缓缓下方,一同出现的,还有用臂弯勾着缆绳,一边下降,一边做出敬礼动作的蓝发女孩的身影:“大气圈特别行动队所属,罗莎米亚·巴达姆少尉,很高兴认识你,凯·西汀中尉!”

“真年轻啊,还没有20岁吧?”凯简单回了个礼,接着就看向了雷,眼里有些不快。

“别看我,她自己偷偷考上的军校,在干翻了全联邦两千多的士官后拿着自由任命书找回来的。”雷挥舞起手臂来,别开凯盯着自己的视线,声音里满是无奈:“这次的工作,她可是我们的杀手锏。”

“NEWTYPE么?”

“应该说是有那个素质吧,说来不好听,但她似乎是在悉尼被砸了之前就看到了殖民卫星突破大气的画面。”

雷刻意把声音压低了一点:“总之,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感觉。”

“中校,我这里都听见了!”

罗莎米亚皱着秀眉看向说悄悄话的雷和凯,对这两人又不想自己听到,但又一副毫不在意自己是否听到他们对话的行为表达起了自己的不满:“而且,能不要一直用NEWTYPE这样的说法么?”

“只是在夸你能力强而已,凯中尉不也是NEWTYPE么?你看我说他的时候他就不在意。”

雷伸出手揉了揉小丫头的天灵盖,接着就将一直提在了手里的箱子交给了凯:“那么,这算是这次的定金吧,等找到那帮子缩头乌龟之后,我再把尾款交给你。”

“芜湖!”刚接过了手提箱的凯差点就要脱了手,但这种重量他还是能接受的,在重新挺直了身子,并掂了掂手中那一箱子大黄鱼的重量后,他朝雷笑了笑:“不愧是将军们面前的大红人,这么多钱,说给就给。

“但是啊,贾米托夫和马瑟纳斯那两家伙要是知道自己的钱转来转去还是跑到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手里,怕不是当场就要带着格里普斯冲澳大利亚砸过去了吧?”

“要砸也是非洲吧?我家现在可是在乞力马扎罗山啊,中尉。”

“差不了多少,车已经备好了,和我来吧。”凯长舒了一口气,朝着一旁的黑色轿车,对雷和罗莎米亚做出你们先请的动作:“这周要做的事情,可有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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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百式的整备出了点问题,夏亚在休息室里没呆多久就又被机械师叫回了机库里,现在的休息室里便只剩下了阿姆罗,卡缪,隼人,还有贝托蒂嘉。

可,似乎是因为阿姆罗和贝托蒂嘉都不太喜欢夏亚,再加上卡缪也和个小屁孩一样因为之前的事情和夏亚打着冷战,因此,就在夏亚前脚踏出休息室,后脚关上自动门的时候,整个休息室里的气氛就一下子便的轻松了下来。

隼人害怕阿姆罗带着卡缪跟在夏亚屁股后面再发病,赶忙从茶水台端来一盆洗的干干净净的水果摆在了茶几上,还道:“柯瓦托罗上尉对一年战争有比我们深了不少认知,贝托蒂嘉小姐不用太在乎他的说法。”

“但布列克斯准将似乎是有要将奥古的管理权全权交给他的准备吧?”贝托蒂嘉看向紧闭的舱门:“我不觉得他是个能管理好奥古的男人。”

“但现在已经没有比他还有资格的人了啊。”

卡缪翻过沙发,一屁股坐在了隼人的边上,也不客气,抓起一个苹果就啃了起来:“不过,说到底,之后返回宇宙的话,是要先去希科利么?”

他自己是不在乎可能会晚些时候才能回宇宙的这件事,但自打听说奥古和提坦斯已经暂时停战的消息后,他就莫名的开始有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知道会在之后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没错。”贝托蒂嘉对卡缪点了点头:“百式,MKII,还有吉姆,雷姆之类的机体,会先一步利用HLV发射到轨道上,由奥古驻SIDE.6的宇宙舰队负责回收,剩余的力克迪亚斯则是交给卡拉巴使用,用于补充因肯尼迪航天基地战斗而损失的战力。”

“MKII暂时可去不了宇宙啊。”听闻了贝托蒂嘉的话,卡缪叹了口气,还偷偷瞄了一眼阿姆罗。

他的动作一下子就被贝托蒂嘉给看穿了,以至于阿姆罗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先一步听到了女孩的质问:“阿姆罗上尉对MKII有自己的安排么?”

“算不上安排,但现在的卡缪作为机师来说还不太够格,就这样回宇宙的话,他迟早会死在战场的。”阿姆罗一屁股把卡缪挤到了旁边,搞的卡缪只能和在机库里忙的满身是汗的隼人贴在一起,接着道:“而且,这小子的父母和我也算得上是熟人,算是照顾一下朋友的孩子吧。”

“也就是保姆的意思吧?没想到上尉居然也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

贝托蒂嘉调侃起心口不一的阿姆罗来,视线也是放在了卡缪的身上:“不过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做父母的应该是喜欢的不得了吧?”

“那可不一定啊。”卡缪对于贝托蒂嘉的话很是不满,即使是在知道对方并没有恶意的情况下:“伊露玛小姐应该不知道吧,有着会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工作上的双亲的小孩的感觉。”

“就算这样,那也要比没有双亲要好吧?”

“欸?”

“我是战争孤儿,父母在吉翁发动降下作战的时候死了。”贝托蒂嘉看着卡缪:“从那之后就一直是一个人了。”

“抱歉。”男孩低下头,口齿不清的道歉起来,贝托蒂嘉的话让他想起了为了保护花而死的父亲,即使他并不喜欢富兰克林这种一头栽进工作,另一头栽进情人怀里,完全不顾在家的儿子和妻子的行为,但意识里,却依旧有着过去还在地球时候的些许记忆。

对他来说,这是他仅有的,对于那个身为技术军官和研发工程师的父亲,保留了些许憧憬的记忆。

‘他在那个时候会想到我么?还是说他想到的其实是那个女人?’

这种疑惑,曾在从花那里得知了父亲的死讯后的卡缪的脑袋里转了整整一个多月,可接连的战斗却让他压根没有机会去好好思考这个问题,以至于他最后都不由得产生了,这个问题只有已经死掉的老爹才会知道吧,这样的想法。

至于自己的母亲,卡缪则是觉得不提也罢。

但他还是明白的,这就是所谓的人最下贱的地方,因为失去了才会感到珍惜,又因为没有失去所以不会有半点的在乎,母亲希尔妲是如此,他自己也是如此。

他讨厌这样的母亲,连带着也更讨厌这样的自己。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听到贝托蒂嘉说自己是战争孤儿的瞬间,就察觉到自己之前的话太不知轻重了。

而他直到这时才明白,孩子会下意识的希望得到父母的关注,因此会用尽各种方法寻求父母的关注,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不仅是在给本就因为感情的消散而准备离婚的父母增加压力,更是让同样是第一次做父母的双亲陷入了对自己的恐惧之中。

那是,作为父母,在考虑了夫妻之间情分已经彻底消散的情况下,因为不愿伤害到孩子,却又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孩子可以认同父母离婚这件事的时候,产生的恐惧。

卡缪回忆起刚到阿伽玛的时候,母亲对布列克斯所说的,自己已经到了可以自己决定自己命运的年纪了的话。

那应该也是因为害怕会伤害到自己,不得已才说出来的吧。

他不知道,也不明白,但他却发现了,母亲并非是不关心自己,她是因为太关心自己,却又不知该如何去做,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他低下了头,看着地板,残留在口腔里的苹果皮,突然开始变得有些苦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