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的风语
这么说着,女人尖尖的耳朵微微一动,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随手拾起桌上余着一半的酒盏,一口饮尽,轻轻吐气。
咔~
晶莹水剑破碎消失,如墨的的手臂缓缓伸出,胡乱挥打。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顷刻之间,裹在云中的峰顶便换了颜色。
狂风不知从何而来,扯开大片白云,云雾凝聚的庞然兽爪随着那墨色手臂轻轻一拨,仙山之上,烟云俱散,显露出通往山下的曲折山路。
少顷,厚实长靴踏着山路纵跃而来,几个起落。
自山下聚水成剑的船夫慎楼踏上了山巅凉亭,双手抱拳,朗声道:“多日不见,令姑娘风采依旧。”
“指雨为剑,浮萍雨师,确实是许久未见了。”
令从石桌上跳下来,拎起漏的空荡荡的酒葫芦晃了晃,笑道:“倒是不知道,堂堂雨师,几时也学会了这些客套话?你要见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上山来便是,怎的,如今还要敲门了?”
“说我风采依旧……怕不是取笑我这一身酒气?”
“令姑娘说笑了,在下一介粗人,学些礼仪总是没错的。”
雨师慎楼板着的脸上显出几分笑意,也不拘谨,随意在石凳上坐下。
“得了吧,你就不是那块料,谁家敲门是拿剑来敲的。”
葫芦口向下,落尽最后一滴酒,令咂了咂嘴,把葫芦放在桌子上,似是有些不满。
“好不容易来一次,也不知道给我打几钱酒来。”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慎楼随口敷衍,神态自然,从衣袖里取出叠起的白纸递了过去。
“此次冒昧打扰,实是有事,尚蜀衙门送来书信一封,青雷伯不愿来,别人过不来,只得托我来送,如今,算是送到手了。”
“书信,给我的?真是怪事,莫不是边关又有了战事?那也不对,若是那样,该是太傅亲笔修书才是,这玩意,没看错的话我记得是衙门里的打印纸?拿这个写信,太过敷衍,谁送来的?”
令捏着叠起来的白纸,诧异的看向慎楼。
慎楼笑而不语。
“行吧,你们这一个个的,都学会话说一半的本事了。”
看他不愿多说,令索性不再问,动手拆开叠纸,清秀的毛笔字夹杂着熟悉的气息映入眼帘。
【令姐,见字如面……我跟夕被扣在衙门啦!速来捞我们!!!】
纸上所书,前言与后面并不匹配,字迹也对不上号,显然是出自两个人的手笔,后面还画了几个大大的感叹号。
不必多说,仅看了一眼,令就知道信是出自何人之手。
还能有谁?
闻着这气息,必然是她那两个不省心的瓜妹妹跑到尚蜀来了。
只是……这算什么事?
那两个家伙向来不太对付,见面就吵,这次居然破天荒的凑到一起了?
而且,来就来吧,到了尚蜀不直接过来找她,反而被衙门给扣住了?
许久不见,她们是越来越长本事了……
胡闹,实在是胡闹。
若是她们跑来这里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肯定又得把礼部和司岁台的人引过来,届时闹得满城风雨,如何是好?
真不像话,就该把她们送到玉门去,让大哥出马狠狠地说教一番。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办事还是这么毛毛糙糙,简直是记吃不记打,那点脑子是一点都没长进。
刚一过来,就给她找了个大麻烦。
怪不得慎楼这家伙这副表情,这是在看笑话呢。
“你见到她们了?”
放下信纸,令揉了揉眉心,问了一句。
“没有,这信是衙门官差送过来,我就是随口打听几句,没见到人,不过听描述是没差的,确实是那两位。”
慎楼绷着老脸,想起自己打听出来的经过,险些笑出声来。
“那正好,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那两个妹妹虽是不成器,可也不至于刚到尚蜀就被衙门抓起来吧?年可是鬼精鬼精的,滑溜的很,衙门那些人能抓着她?”
这憋笑的表情,令一看就知道里面肯定有事,多半是那两个瓜妹妹惹出什么乱子了。
“是这样,她们……”
慎楼略微停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开口:“她们大张旗鼓跑到尚蜀来,不知道怎么搞的,一头就撞到城市区块下面,警报都响起来了。”
“根据现场卫兵的描述,说是看见一个疑似是车的玩意直接怼上了区块底部,撞出老大一个坑,然后他们就在一堆碎片里面找见了您的两个妹妹,还有一个男人。”
“发现的时候,他们似乎是被撞得有点晕头转向,一时间没有躲避,这才被带回了衙门。”
“……”
行,真行,太行了。
令只觉得脑袋都大了两圈,默然无语,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夕那个家里蹲的性子,这是也跟着年学坏了?
年这家伙,总能给她整出让人眼前一黑的花活!
“她们现在在哪呢?”
“还能在哪,衙门大牢啊。”
“……走吧,我去看看她们。”
到底是自家妹妹,还能怎么办?去捞人呗。
令从来没想过,这种荒唐事有一天会发生在她身上。
这可真是越活越活去了,千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去衙门捞人。
那两个不省心的,还真是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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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大姐真的会来捞我们?”
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牢房里,林露扣着墙壁上的石头缝,颇有种自己在片场拍古装剧的感觉。
龙门近卫局的风格和这里完全不一样,这种牢房,他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没想到有一天能亲身体验一把。
他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原本按照正常的安排,他们应当是顺顺利利驱车进入尚蜀,找一间客栈住下,美美的玩上几天,再去见见年和夕的姐姐。
结果现在客栈没住成,玩也没玩成,倒是先吃上热乎牢饭了,这上哪说理去?
当时他怎么就一时脑抽,没想起来借用一下克洛诺斯的力量呢?
时停那么一开,车不就停下了?何至于此啊!
“嗝~尚蜀的牢饭味道还不赖。”
年打了个饱嗝,放下手里的饭盘,闻言抬起头,拦住一旁夕的脖颈,笑嘻嘻的开口:“会来的,肯定会来的,令姐看了我的信,肯定不能放着不管,你说是不是?”
“撒手!你离我远点!”
夕臭着脸,横了自家姐姐一眼,扭过头去,一点都不想看她。
要不是她搞事,大家伙儿怎么会在这里蹲大牢?
她还有脸吃牢饭,还吃的挺香,一个人吃了三份!
脸都丢尽了!她都觉得自己没脸去见令姐了!
这见了人,该怎么说?
啊,令姐,我们本来是来看你的,结果一个不小心,就被抓到大牢里了……
想想都丢人!丢人现眼!
“别生气嘛,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这也是难得的体验不是?坐牢啊,你还没做过牢吧?这不是让你体验一下?回头画画的时候,灵感不就来了?”
年脸皮极厚,仍旧笑嘻嘻的往前凑,却被夕拿手推开。
“离远点离远点!我现在就有灵感,等出去就给你画一副入狱图!”
“哼,你们玩的挺开心?”
啪嗒~
牢房的门被从外面推开,拎着酒葫芦的女性大步走了进来,冷哼一声,正在打闹的年和夕顿时身子一颤,熟练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收手,低头,熟练的样子,像极了两个认错等罚的小学生。
“令,令姐……”
“你别说话。”
令抬手示意夕闭嘴,看向低着脑袋的年,双臂抱胸,抬了抬下巴。
“年,你来说,怎么来的?”
“开,开车来的。”
在大姐的气场威压下,年连皮都不敢皮了,乖乖问答。
“哦,开车。”
令点点头,眉头一挑。
“车呢?”
“这儿呢……”
年从桌子上拿起两个物件,展示给大姐看,细声细气的,大气都不敢出。
“……”
看到她手里拎着的两个东西,令直接无语了。
那两个东西她认识啊,不就是车上的方向盘和踏板?
合着还真是开车撞过来的?撞完之后就剩下方向盘跟踏板了是吧?
真有她的啊!
“你啊你啊,我该说你什么好。”
令走过去用手指戳着年的脑袋,戳的她一阵后仰,夕在旁边战战兢兢,好在令没有戳她,而是看向了蹲在墙角扣石头缝的林露,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这位先生,是跟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妹妹一起的?”
“让您见笑了,是我管教无方,我已经打点好了,咱们,先出去再说?”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仙人吃饭,也是要钱的
“青雷伯,这便不管了?”
尚蜀衙门,瓦顶之上,一席蓑衣的雨师慎楼举目远眺,将远处情形收入眼中,压了压斗笠,低声询问。
他与令算是相熟,可岁兽之灾,本就是朝廷近年来极为看重的大事,牵扯到种种上层博弈。
如今碎兽的三枚碎片在这尚蜀城中聚在一起,未必是什么好事。
按理说,他们应当着重防范,通知礼部与司岁台,上奏朝堂。
只是不知为何,负责镇守此地的青雷伯似乎没有这个意思,甚至没打算插手其中,就只是看着,让他有些摸不懂。
当然,他并不是想要见到青雷伯出手,那样的话事情就闹得太大了,直接就会是无法收场的地步,连这尚蜀城能否得以保全都是个未知数。
可这,真就一点都不管?
“不然呢?你是想让我一手雷法洒下,让这尚蜀城与岁兽同归于尽?”
陶匠打扮的老人同样在看那个方向,闻言笑了笑,微微摇头。
“人家不是什么都没做,你着什么急。”
“倒不是着急,只是好奇罢了,而且,青雷伯,我们为什么要站在屋顶上?要是踩坏了衙门的屋顶,梁大人又该找上门了,我这点微薄收入,可不够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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