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锤归来的碇真嗣 第44章

碇真嗣明白了，“你们脑袋进水了。”

“你的小情绪可以收起来，只是通知你。”碇源堂点燃了一支烟，却并不吸，任那支烟慢慢地燃烧着，烟雾呈细线状袅袅之上青天，“这是总部的战略，只是看在你在迎击使徒上做出的功绩，提前让你有所准备。也是让你能够更好的配合。”

碇真嗣凝视着眼前的男人，消瘦的面孔，彪悍的身材，墨色的眼镜，略显凌乱的黑发，平静的时候像是石头，行动起来透着野兽般的气息。但此时却是喋喋不休。

“巨大牺牲，历尽艰险，拼上性命，这些都每一位NERV员工的职责，并不只是你。如果牺牲这些小小的东西就能成为驾驶员，世界上有的是人愿意接受，”碇源堂声音冷酷，“你所有的一切并不是你应得的，只是因为你是初号机的驾驶员。”

可是这些否决碇真嗣过往荣誉的发言并没有激怒他，他在此时莞尔一笑。“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正如你所言，我只是驾驶员。”

还没等碇源堂开口，碇真嗣确切的回答。

“只是你在心慌，用言语来掩盖你内心的慌乱。你在害怕什么？担心什么？恐惧什么？”

碇源堂侧过脸也直视着碇真嗣，话说到这份上，原本仅有的那丝温情已经不见了，“如果你觉得我这次来是因为想要说服你，那你想错了。我这次来，只是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选择的机会？”碇真嗣轻声地重复了这个词。

“顺从命令，听从安排，继续当你的初号机驾驶员。又或者放弃这个身份。”碇源堂低声说，“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这个身份所赋予的，你的名字世界皆知，有的人爱你有的恨你，但你享受着这份荣誉。但是如果舍弃这个身份你又是什么？”

碇真嗣想了想，“帝国先锋、尤里乌斯家族的尊贵王侯、沃林思之门的守护者、希望的带来者、神圣的屠戮者、凯旋者、群星之光、根除者以及当前世界的人类之光？”

寂静，久久的寂静，两个男人谁都没说话。

这不该是父子相见的情形，原本在祭拜时的一缕温情只是假象，有的只是充满敌意的凝视。他们之间便如一堵钢铁的墙壁展开，坚不可摧。

碇源堂这才开始抽那支已经燃烧过半的烟，烟雾隐没了他那张坚硬的脸，唯有那对染色的镜片反射着微光。

此时按照约定返回的武装直升飞机呼啸着盘旋在两个人的身后，直升飞机的驾驶员会根据碇真嗣的选择是接一个人回去还是两个人一起回去。

很显然剑拔弩张的气氛说明碇真嗣已经做出选择。

对于碇真嗣的讥讽，碇源堂并未流露出遗憾或者鄙夷的神色，起身走向悬挂在路边武装直升飞机，“那你就没用了。”

就在他将要踏入直升飞机的舱门的时候，听见背后传来极轻极远的声音，“等一下吧。”

碇源堂推了推眼镜，嘴角微微上扬，说到底他还是需要被爱和被其他人认可的孩子。还没等碇源堂反应过来，从身后毫不留情的一脚便将他踹下坡。

“抱歉，你背影太帅了，实在忍不住踹一脚。”碇真嗣看着翻身滚下去的碇源堂，冷冷的抽了抽嘴角。

他从祭拜母亲的时候就一直想揍他，但想着不能让母亲看到这样不好的一面。就一直强行憋着，现在终于可以动手了。

那一脚过于狠辣，让碇源堂这个本身就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翻滚着停不下来，像是风滚球一样，直到撞上某块墓碑，没了动静。此时的碇真嗣却是抓住吊绳翻身登上舱门。

此时带着黑色头盔的驾驶员还没反应过来，却看到坐在副驾驶上的少年冷冷的说。

“现在走，还是说我把你也踹下去？”

驾驶员看着眼前的高度和撞在墓碑上头破血流的总司令，在生命和前途方面，他还是选择了前者。随着操纵杆的下拉，直升飞机迅速上升。然后消失在视野一片血红的碇源堂的面前。

数十分钟后，另一架庞大的米格运输直升飞机降落于此，从中下来的医护人员迅速将碇源堂抬上机舱。机舱内部三十多平方米的空间堪比客厅，而NERV的副司令坐在对面悠闲的品着今年的新茶。

从及时赶到和机舱内的医护人员来看，他早就预料到自己的这位总司令会被碇真嗣暴打。但他很识趣的没有提及相关话题，而是偏过头看着由音乐使徒自爆形成的巨大坑洞，眼下已然成为一方湖泊。

“第二第三个芦之湖啊，真希望不要在增加了。”冬月幸增轻轻感叹。

此时脑袋被医护人员用白绷带包紧的碇源堂即便是浑身酸痛，但还是双手十指交叉叠在下巴处，如果碇真嗣看到的话，一定会后悔没有把他的眼镜掰掉砸在他的面上。

看着碇源堂这幅模样冬月幸增轻轻一笑，“昨天基尔会长来电，抱怨计划延迟的事情了。看起来十分急迫，电话都打到我那边去了，最后还暗示要将你解任。如果真的要撤销碇真嗣的驾驶员身份，恐怕那边不会同意。”

“无须担心，亚当计划很顺利。没有碇真嗣的干扰，EVA也会顺利着手做模拟插入栓。SEELE的那些老东西，还有什么不满的。”

冬月幸增语气平淡，“最重要的还是，人类补全计划进度延迟了啊。”

“所有的计划都是环环相扣的，不会有问题的。”碇源堂推了推眼镜。

“包括真嗣也是这样吗。”冬月幸增忽然问，但是碇源堂的沉默已经给出答案，他笑了笑，“算了，不问这个。关于重启马尔杜克计划，你究竟打算怎么处理？”

马尔杜克计划便是使徒改造技术，将捕获的使徒改造成能够被适格者驾驶的机体。马尔杜克计划是IPEA引以为傲的技术，但就像不久前的日本重化学工业共同体的JA机体一样，这两项技术都落在NERV的手上。

所以无关乎葛城美里会怀疑，JA机体和第三使徒改造后的机体暴走，都是由碇源堂一手策划的。

“我会让碇真嗣屈服的，命运会推着他成为驾驶员。但在他缺位的这段时间，我们急需战力补充。”碇源堂说。

冬月幸增微微颔首，“我明白了，我会开展新驾驶员的选拔计划，关于新机体和新的驾驶员。不过将胎使徒的残骸与机体融合，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虽然还保持着活性，但胎使徒本身已经没有灵魂。不会出现第三使徒那样的暴乱。结合使徒和EVA双重优点的新机体，这才是马尔杜克计划的最终夙愿，而这也会填补碇真嗣的空缺。”

碇源堂推了推眼镜。

如果说碇真嗣在命运的层面上确实是不可或缺，但如果想要从战力方面拿捏自己，那他可就做错了。由胎使徒和三号机结合后的新机体，将会成为总部的新王牌。

除非，有新的灵魂寄宿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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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作为高层，但当葛城美里得知碇真嗣被解任的消息时，已经是下午。

“真嗣呢！他没事吧！”当葛城美里赶回家的时候，只看到躺在碇真嗣的抱枕上吃着碇真嗣薯片玩着碇真嗣PSP的明日香。

“他已经搬走了，中午的时候就喊来一大辆车，把东西都带走了，这些是他留给我的遗产！”

“他一个人能去哪？他还是孩子！晚上要住哪？！”葛城美里言语中难掩带着怒气,"司令太过分了，就算是撤销他驾驶员的身份，也不应该让他搬出去的！"

稍微想象了一下提着行李箱流落街头的碇真嗣，那在黑暗中茫然无措的背影，葛城美里就有些想哭。

是自己把他从第二新东京市带过来的，也应该由自己负责。就算司令冷酷残酷没感情，但是她有。葛城美里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去接碇真嗣回家。

明日香咬着薯片想了想，“他好像在港区还有个海景大平层，装修很豪华呢，两百平米，比咱们宿舍还要大。”

“啊？啊！他还有两百平米海景大平层吗，我怎么不知道？”葛城美里有点傻眼。

“因为美里卿的工资太低了吧，这么寒酸的收入他感觉说出来会伤害到你的心。”

就像碇源堂之前问的，如果抛开初号机驾驶员的身份，你还算什么？

就算不提及曾经的荣耀，在这个世界他还有上尉的军衔，第三新东京的明星。他不缺钱，也不缺爱，甚至也不缺簇拥者。

在学校里关于碇真嗣被撤销驾驶员身份的消息影响更小，那些与使徒战斗的波澜壮阔的人生与这些学生们无关。只有些女孩们摩拳擦掌，因为她们觉得被撤销驾驶员身份的碇真嗣此时应该很失魂落魄吧,这正是她们攻略的大好时机！

可是少年一如既往，甚至还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子上，笑容淡淡。

“现在开始点名，洞木光，绫波丽，明日香，雾岛真名，碇真嗣，还有嗯？怎么……铃原东治缺席了？”任课老师皱着眉毛仔细的看着点名簿，然后看着坐在后方的一个空位。

班长洞木光站起来，“报告老师，铃原东治不久前被叫到校长办公室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洞木光此时联想到不久前的新驾驶员选拔计划，心中忽然间出现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不可能吧，至少那种笨蛋不可能吧？

但实际上有时候看一个人有没有驾驶员资质，可能先看的并不是少年的素养，而是看他有没有妈。

很显然，铃原东治有，而且关键还是以前有现在没有，这资质条件就完全拉满。

——NERV总部箱根，第二区，第三试验场。

“实验机体压力测试第一回！管道压力八百大气压，阀门开启！”

“主电源连接正常，各拘束器正常。”

“电路测试第一回！全开关全负荷准备，开！”

“推进力系统试运转，80%出力！”

“记忆金属膜通电准备！绿色模式顺畅！”

百米高的试验场中，研究员们正在对新机体做最后的检测，技术人员们大声唿喊，数以千计的电缆和黑色的新机体接驳，几十台仪器围绕着它闪动。

这黑色机体和试验场的动力室相邻，混凝土隔热墙都挡不住动力室中散发的热量，试验场里超过四十度，就算中央空调全体流通，但压力测试的时候又会喷出飓风般的气流，使得整个试验场中燥热的空气会高速流动起来，还有可怕的超声波噪音，但试验场中的技术人员没有谁露出不适的表情，他们全神贯注于自己手中的工作，把不相干的事完全排斥在外。

还穿着学校校服的铃原东治走在试验场边的走廊上，看着眼前那近在咫尺的巨大机体，有着自己是误入巨人国的小人的错觉。

直到现在，他感觉这一切还恍如梦境。

虽然在亲眼目睹初号机迎战昼使徒后的他已经不记恨碇真嗣，甚至将对方视为目标。但他也清楚，自己作为普通学生的自己，又如何能够赶得上传说中的驾驶员，而且还是最强的王牌驾驶员。

但是没想到只是一通电话，自己的人生骤然改变。

“你就是第六适格者，铃原东治？”穿着白大褂的秃顶老头看着眼前的少年。

“哈伊！正是在下！”铃原东治以九十度的方式深深鞠躬，老头有些错愕，看着旁边同穿着白大褂的赤木律子。

一零一：命运的选择

“铃原东治同学，没有必要这么紧张。这位从欧洲分部过来的沙玛什博士，也是新三号机的负责人。以后会在很长时间都由他与你对接。” 赤木律子安抚说。

新机体的负责人并不是赤木律子，甚至连试验场中的大部分研究员都不是开发部门的员工。完全是因为将使徒与EVA结合（改造）的马尔杜克计划，并不是NERV总部的产物。而这位沙玛什博士便是原先第三使徒改造的负责人。

并不是苏联支部的伯大尼基地而是欧洲支部，完全是这项技术是由双方共有的。

在第三使徒捕获之后，解剖第三使徒的工作却是先在欧洲分部进行，随后转运到伯大尼基地进行封印和研究。

根据美里他们谈论梵蒂冈条约时提到，“再加上失去了5号机的欧洲分部和苏联”，甚至可能连五号机的归属也是欧洲支部。

这样说起来倒也讥讽，作为日本总部的NERV箱根每天兢兢业业为迎击使徒拼尽全力，而各国支部却都在不怎么服总部的前提下，关系好的宛如蜜里调油。

这或许是最上级的SEELE有意为之，他们似乎也看出碇源堂的狼子野心，但又不得不用之。

“这就是我的EVA吗？”铃原东治看着眼前隐藏在黑色外壳下白色的部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产生的却是未知的恐惧。

“当然不是，属于你的EVA第三号机还在美国支部。此时正在申请调遣，大概会在明天就能送过来。”沙玛什博士左手搭在铃原东治的肩膀上，目光炯炯的眺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眼下暂时用JA机体充当调整的支架，铃原东治卿，你将会拥有堪称NERV新王牌的终极兵器作为EVA啊！”

“终极兵器，能比得过碇真嗣吗？”铃原东治忽然问。

沙玛什博士愣了一下，然后双手交叉，两根食指飞快的绕来绕去，“理论上完全没有问题，属于马尔杜克计划的最终成品，将会是远远超越试验型机体和作战型机体之上的终极兵器，也是专属于你的定制机体。”

第三新东京市立医院，穿着校服撩着袖子的少年阔步在走廊迈着步伐。

在得知自己是第四适格者后，铃原东治第一时间并没有回到学校炫耀，也没有跑到碇真嗣的面前显摆，虽然他确实有些想要这样做，但是他的内心却是驱使着他来到医院。

“十二号房的伤者，到必须要手术的地步了。”

“那个E事件的重患伤者吗，已经入院好久了吧，伤势好像很难处理吧，好像还是小学生吧。”

“这种程度的伤势很难吧，能请来顶级的外科手术医生来飞刀吗。”

走廊内的护士们议论纷纷，而铃原东治目不斜视的从旁边走过，就在她们口中的十二号病房前停下。而里面躺着一个穿着蓝白病服的小女孩。

铃原樱，他的妹妹，也正是因为她。他和碇真嗣的矛盾也由此开始。

看模样也只是国小的年龄，有着一头枯黄的棕色头发，此时还在睡着，铃原东治也没有打扰只是在病床旁边安静的坐下。

他并没有将妹妹喊醒，只是坐在她的病床边，握着那苍白冰冷的小手，仿佛想要从她那里获得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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碇真嗣的心也并非坚不可摧。

在离开美里和绫波丽后，搬进两百米豪华海景大平层后，躺在九米的青色大床房上，碇真嗣也是会感到风吹寂寞冷。他打算趁着这难得与自己独处的机会，与内心对话，加强精神面貌的建设。

当天晚上前女友巫部风铃敲门，一同加强精神面貌的建设。

第二天晚上前女友生天目敲门，一同加强精神面貌的建设。

第三天晚上葛城美里来敲门，没有一起进行精神面貌建设，只是来送被褥的，叮嘱两句后转身离开。

第四天前女友爱诗绫乃爱诗凉叶姐妹和前女友大仓都子前后间隔半个小时敲门，在两个小时后也一同加强精神面貌的建设。

第五天晚，无视敲门声，休息一天。

第六天晚上老师横岛鸣子来敲门，再三推迟后勉为其难，也一同加强精神面貌的建设。第二天清晨留下五星好评的字条。

第七天……还没到晚上，碇真嗣和绫波丽漫步在港区的海边。

说起来明明每天都能在学校里见面，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感觉相隔很久，难得是因为没有坦诚相待的原因吗。

从大海的方向传来了轰鸣声，阴云密布的天空中隐约只能看到狂舞的雷蛇，但似乎有什么飞行的猛兽正携裹风雷扑近。

这并不是好的天气，甚至那夹杂着咸气的海风中带着些许不详的血腥味。

碇真嗣抬起头，仰望着黑色的庞然大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声，撕裂云层。

“那是什么？”碇真嗣问。

他当然问的不是这台运输机，NERV的专属运输机他当然熟悉，只是那运输机中装载的对象，却是在它从自己头顶掠过的瞬间，却是带来极为短暂的心悸。

而这种心悸感，他很熟悉，因为至少经历过九次。

“从美国支部带来的三号机。”绫波丽回答。

碇真嗣抬了抬眉毛，然后转瞬露出一抹绫波丽看不懂的微笑。

“这样啊，那看起来不久后就能看好戏了。”

“什么好戏？”绫波丽不懂就问。

“院线关于宫崎骏《红猪》的重播，波鲁克可是宫崎骏作品中我最喜欢的主角了，要不要陪我一起去看，我请你喝咖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