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锤归来的碇真嗣 第62章

明日香深起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偏过头看着表情淡淡的碇真嗣，然后目光锁定在旁边的绫波丽身上。

“那为什么不雪藏零号机，祂还在修复状态啊！”

“因为二号机的管理权是归欧洲所有的。作为欧洲支部的驾驶员，明日香，这些问题的答案你应该都清楚才对。不应该来问我们。”赤木律子收起笔记本，看着眼前气的发抖的橘发女孩。

明日香当然清楚，但是她不甘心啊。

“现在驾驶员还没有定下来，你要继续等待欧洲的下一步命令。”赤木律子说。

“二号机的驾驶员除了我没有别人。”明日香偏过头。

“EVA是作战兵器，所有东西都有备份，也包括驾驶员。”赤木律子说出无比冷酷的话。

“什么啊。”明日香胸口剧烈起伏，她冲到栏杆前看着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的二号机，“明明那里是我唯一的容身之处。”

“没办法，只能希望高层研讨，让你仍然担任新机体的驾驶员。”赤木律子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明日香，难得说出安慰的话语。

“闭嘴了，什么破烂新机体，我只要我的二号机！”明日香低着头打掉赤木律子伸过来的手，转身向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明日香走进洗手间，把门关上，背靠在门上，然后一拳打在旁边的隔板上。

该死，该死，该死……虽然三个人都作为EVA的驾驶员迎击着来犯的使徒，虽然大家都是拼尽全力。可是说到底，自己居然是那个外人！

这才是真正让她感到无力的地方。

即便是被碇真嗣拒绝，她也不会如此难过。因为她觉得就算不依靠别人，自己只要还能驾驶EVA，大家都还是会恭维着自己。

随着深呼吸，明日香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重新调整好心态的时候，她起身走向电梯井。这一次迎击夜使徒没有她什么事了，她打算回家打一整天的PS4，等待新的命令到来。

可是电梯门开的瞬间，她又重新面若冰霜。

穿着校服的绫波丽站在电梯的内部，明日香暂时不想跟她同乘一架电梯，但这个时候自己转身离开反而显得自己心虚。她冷哼一声走进电梯。

随着电梯的运行，电梯内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明日香双手抱胸背靠在电梯壁上，绫波丽站的笔直，手中拿着笔记本。

忽然间明日香冷哼一声，但却没有说任何话。

“明日香，EVA是你内在心灵的镜子。”绫波丽开口。

“什么啊？！”很普通的一句话却瞬间触怒敏感的少女，明日香就如同受到挑衅般炸毛的狸花猫般瞪着眼前的绫波丽，“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并不是真正需要EVA，不用依赖别人你也能很快乐。”绫波丽轻轻的说。

“别给我上课啊！你这个司令的私生女！”明日香怒喝。

然而，绫波丽却仍然背对着她，整个身躯就如同笔直的木桩般，站在电梯口处。绫波丽这种平淡的反应，更进一步的激怒无比敏感的女孩。

“我能当驾驶员是因为我很优秀！我是个天才！跟你这种靠关系上来的不一样！”

明日香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迎击霰天使的时候，是由绫波丽执行达摩克利斯之剑。难道就是因为她的情绪更稳定吗？如果是她的话，肯定可以一击贯穿那破烂三号机的核心，根本不需要笨蛋真嗣的出手！

而这样的话，那所谓的六号机也不会来箱根。就算过来，被雪藏也只会是零号机，而不是她的二号机！

"我只能通过EVA和人联系，和你不一样。”绫波丽说。

“无路赛！你能在这里只是因为你只是长了一张娃娃脸的人偶，对笨蛋真嗣言听计从！”

“我不是人偶。”绫波丽说。

“你就是！我说你就是！有点自知之明啊人偶！”

明日香抬起手臂就想要打向眼前的绫波丽，可是还在落下前，却被她猛然抓住手腕。

被挡住巴掌的明日香的脸色有点难看，虽然她挥手打她也只是临时起意，可是她也没想到对方会抬手阻止。

此时电梯门开了，绫波丽松开手腕，但她并没有立刻离开。

“我不是人偶。”绫波丽语气平缓的在此重复刚才的话语，那双如同海洋般猩红的眼眸宁静的注视着明日香那张因为愤怒而狰狞的脸庞，“而且相比于你，真嗣确实更喜欢我一些。”

明日香张大嘴巴，目送着绫波丽的离开。直到许久之后，方才一拳砸在旁边的电梯的墙壁上。

“可恶，开什么玩笑！明明是个人偶，还这么嚣张！”

在平缓心情过后，她踢了一脚电梯门，还在疑惑为什么电梯还没有动。结果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按楼层键。

此时在另一边的电梯井，葛城美里有些焦虑的左脚尖反复踩着地板，然后猛然间目光投向站在旁边的碇真嗣。

相比于焦躁的自己，眼前作为她同伴的男孩却是戴着耳机听着歌，好像完全没有在意如今情绪再度失控的明日香。

“该说你冷酷呢，还是说男人果然就是薄情寡义的动物，即便是你这样的小男孩也不例外。”

碇真嗣摘下耳机，“你焦虑也没有用的啊，美里。相比于明日香，你还不如关注形态与能力相当特殊的球状生命体。”

确实，碇真嗣对于那个球状生命体，非常有兴趣。甚至还要高于之前的雷使徒，空使徒和霰使徒。

如果这个黑色的球状生命体真的是使徒的话，那祂的能力或许真的有可能涉及到虚数空间。由此展开的现实，或者能够带给自己前所未有的惊喜。

“亏我还撮合你们呢，你就这样不负责任。”葛城美里咬牙切齿，双手的大拇指插进碇真嗣的嘴里向外拉扯。但在她手中被搓揉脸庞的碇真嗣却是面无表情。

“你以为我很重要吗，相比于二号机，或者说作为EVA驾驶员的身份，我根本无关紧要。”

这一点碇真嗣看的很明白，明日香是喜欢自己的，但如果说要是自己哪天跟她讲要带着她一起私奔，不再驾驶EVA。那么明日香也不会有半点犹豫，一定会选择当驾驶员。

至少现在看来，驾驶EVA才是她的人生意义，而不是自己这个男人。

葛城美里也就是关心则乱。

“放心吧，我会去关心她的。如果新机体没有指定的驾驶员，或者驾驶员的素养不够的话，我会让明日香成为新机体的驾驶员。”此时碇真嗣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怎么验证驾驶员的素养？看成绩吗？还是看胸大不大？”

听着葛城美里的调侃，不知道为什么碇真嗣却忽然想到那天运动会从天台落下的大胸女人，然后轻轻一笑，没有回答。

外行指挥内行是大忌，如果六号机真的有专属驾驶员的话，碇真嗣也不会干涉SEELE的决定。

但如果说成绩一般，或者只是新手，就像铃原东治一样。那么他自然也不会介意动用刚获得的权利，强行推明日香成为新机体的驾驶员。

虽然明日香口中说着破烂机体，但如果让她重新成为驾驶员的话，也会很高兴的吧。

时间久了，碇真嗣对于明日香这种不坦率的傲娇性格，其实感觉有几分可爱。但他不知道不久前在另一处电梯内发生的争执却进一步加深明日香的精神内耗。

随着电梯门的打开，碇真嗣和葛城美里挥手道别，然后在走廊的另一端看到熟悉的蓝色身影。

“真嗣，早上好。”

碇真嗣在走廊里迎面遇到了绫波丽，绫波丽已经换上了作战服，面无表情，手里拿着笔记本。

“哦，早啊丽。”碇真嗣微笑着打招呼。

看着很平常一样跟自己打招呼的女孩，碇真嗣这才想到，自己昨晚上是答应跟她一块睡觉的。想到这，他就又有些忍不住拍额头的冲动。

但绫波丽的表情却很自然，好像完全不在乎昨晚上碇真嗣是跟明日香在一起一样，她安静的从碇真嗣的旁边走过。

看着逐渐走远的绫波丽，碇真嗣本想抬起手唤住她，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他突然觉得，有时候还是需要自己主动些的。

一三零：黑暗来临之前

满脸郁色，正向背靠在电梯里，双手抱胸的明日香；

面色平静，正走向第二区的开发部门研究所的绫波丽；以及向着相反方向缓步前行的碇真嗣。

此时的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在作战会议室集合，但只是微微颔首便看着最新的调查报告。

关于不久前突然出现的球状生命体，一直都是NERV关注的重点，但是至今却还没有找到祂的踪迹，“美里小姐，你是不是有点累？”旁边的日向诚问。

“有吗，我的状态很差吗？”葛城美里摸了摸脸，“可能是吧，各种方面，尤其是私生活。”

听到这日向诚便不再开口，可是旁边的赤木律子却是搭话道，“是明日香那孩子吗。”

“明日香，并不是能够让我放得下的孩子啊。”葛城美里摸着头叹息。

可是忽然间，炽热的风扑面而来，依稀之间，似乎要将自己吞没的黑暗如潮水般吞噬自己……带着温润湿度的触感，又仿佛像是滑入某种巨兽的肠胃。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扑倒，因为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压得他们的心脏几乎停止。类似于直面使徒，但本质上更接近于坠落进某处地狱般的失重感，让人惊悸得喘不过气来。

随后，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略微有些熟悉的洁白天花板。压迫感转瞬即逝，可刚才短短的瞬间，他们如同身处烧灼的地狱，脑海中还残留着细蜂振翅般的余韵。

“发生什么……情况？”葛城美里有些惊悚的问。

“不知道……”赤木律子瞪大眼睛。

那种特殊的情况，她也是第一次遇到。除了某种会带来幻视般的精神威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情况，“MAGI，发生什么了？”遇事不决，赤木律子还是果断的询问本部的超级电脑。

会议室上方的水晶吊灯忽然亮了，明净的光辉驱走了黑暗和阴寒的气氛。

“赤木律子博士，葛城美里部长，没有察觉到侵入者的痕迹。也没有使徒的蓝色波动被检测到。我只是观察到各位情绪变化。”机械的女声在大厅上方回荡，“简而言之，现实没有问题，只是各位出现问题。”

“我们的问题？”赤木律子皱着眉毛。

“也或许是无法被监控到的变化，只有生物，或者只有人类才能感应到。”葛城美里幽幽的说。

仿佛一团黑色的恐惧在心里爆开，赤木律子觉得自己的血都冷了，她明白葛城美里的意思，这所看似欢闹的总部其实承担了什么样的使命他也清楚，对待使徒他们杀伐决断，从不过多犹豫，站在人类的最前线。

而人类与使徒最大的区别就是智慧，以及能够依赖的科学。但是如果科学不起作用的话，那还能依赖什么？

赤木律子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接通了总司令的号码，却没有立刻拨打，目光透过镜片看着葛城美里他仍旧在等自己老友的判断，毕竟在战时作为作战部门的部长她才是负责人，自己要先听听她的意见。

“先将召集适格者，至少在出现情况的时候，能够最短时间应对可能到来的危机。”葛城美里说，“尤其是碇真嗣。”

“那……明日香呢。”赤木律子问。

葛城美里想了想，“就让她先休息一下吧。”

“不用通知了，我们已经来了。”冷冷的声音在门口想起，侧目看去之时，却是大步阔迈向着这里走来的碇真嗣。

所有人同时挪开了视线，平常情况下的碇真嗣温文尔雅，但是在战时的他有着类似于葛城美里的本质，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血腥味，让人莫名其妙地战栗。

只有葛城美里关切的迎了上来，“没事吧？你们两个？”

“我没有事。”绫波丽微微点头。

刚才的那种心悸和幻视他们也曾有过，仿佛直面使徒，又仿佛坠入地狱和深渊。但是绫波丽却少有惊悚，一部分是碇真嗣就在旁边，一部分原因在于这种感觉……她有过很多次。

她从不曾被宠溺，就像木偶般按照司令和律子期望的方式慢慢地长大。她的生活里没有过惊喜和期待，除了碇真嗣的出现。绫波丽至今还记得，自己躺在昏暗的水泥宿舍里，他就像光一样拉开窗帘。

就算真的下地狱，跟碇真嗣在一起的话好像也不会害怕。

葛城美里放下心，“那看来就是只有生物才会受到影响，邀请环境部门的负责人，我想知道箱根内部的动植物有什么变化。”

箱根不只是二十三区，还有庞大的地下世界。以地下金字塔为中心，有着覆盖两万多平方公里的面积。其中的动植物相当丰富，很多工作人员猜测这是防止世界假如真的被使徒毁灭后，用来重启的火种。

“这几天看起来好像就只能住在箱根了。”碇真嗣此时已经恢复正常，笑着握住葛城美里的手，安抚着她。

“我会向学校替你和绫波丽请假的。”葛城美里说。

“没有明日香吗？”碇真嗣却是猛然皱着眉头。

“暂时不需要吧，而且这次形态和能力都仍属于未知的使徒太过于危险，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葛城美里说。

碇真嗣抿了抿，虽然在他看来这样反而可能会加重明日香的精神负担。

从横滨第一次见到这个如图太阳般火红的女孩时，碇真嗣就知道，她是不惧怕危险的好女孩。但是她的内心可能比一般同龄人还要脆弱。

就是这种强大与脆弱之间维系平衡的反差，才吸引住的自己。

———箱根，第七区，员工宿舍。

玩具们飘在满池泡沫中。这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陶瓷浴缸。柔光从浴室顶上投下，照在女孩明净的肌肤上。

“明日香，这些天你就好好休息吧。关于新机体的驾驶员还在商议中，应该会让你成为新的驾驶员的。我和碇真嗣都会帮你的。”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的待在家里的。”明日香挂掉手机，没有说任何挑衅的话语。在结束通话后，便将手机随手扔到旁边堆满自己衣服的篮筐里。

然后她缓缓将自己的身体沉进水中。

“笨蛋吗，我只是想驾驶EVA而已。”明日香嘴唇刚好淹没水面，她就这样吐着泡泡。

明日香以前不太懂日本的洗浴方面的传统文化，为什么日本人执着于泡澡。即便浴室再怎么狭窄，也一定要有一个能够容纳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的浴缸。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两个人的时候她又想到碇真嗣了，也懒得想缘由，就是想到了他“真是笨蛋啊。”

她用手指一下下地把水面上漂浮的玩具戳进水里，看着它再浮起来，有时候对它吹气把它吹得远远的，然后从泡沫里伸出脚把它勾回来。明日香已经洗了一个小时的澡，其中大部分时间是在玩玩具。但像她这样的成年女孩显然不该对这种洗澡时的玩具感兴趣，但在某些方面，她的心理年龄似乎还停留在过去。

尤其在遇到伤痛和挫折的时候。

明日香本能的将手伸进水中的双腿，然后仰着雪白的天鹅颈，轻轻抚摸自己的身体。就像昨晚碇真嗣抚摸自己时那样。

这已经是回家后的第二次了。有时候她也知道这不太好，但她就是不想让自己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