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造酒生花
不过话说回来,幼年丽是不是有点过于毒舌了?
一七五: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穿过树叶缝隙的稀疏阳光中,蓝色的马自达轿车盘山而上,驶进山岭的深处,在一栋黑色建筑正前方停下。
这山岭之中,被铁黑色玻璃幕墙包裹的大厦显得非常突兀。它如同一块黑色的铁碑横立在神奈川、静冈两县交界。而能够在此间建立,暗示着入驻其中的机构有着何等的实力。
NERV,天井都市的备品,新指挥所。
磐石般的防卫人员守卫在这里,他们的身形精悍而目光凌厉,军服制式和自卫队的迷彩明显不同,多层高强尼龙布制作的服装带有某种钢铁般的质感。他们的领口闪烁着寒冷的银光,徽章却是暗红,仔细看的话,那是从中间对半切开的无花果叶的图案。
只是透过玻璃看着眼前的阵仗就有种肃杀的氛围,但是这些精悍的防卫人员却对驶进的马自达熟视无睹。甚至为首的防卫第四课的南圭介主动小跑过去弯腰拉开车门,以手遮挡在车门上缘,以防里面的人不小心撞到了头。
“我本来以为是剑崎恭也。”碇真嗣钻出车来,仰望眼前这种仿佛黑色墓碑般的摩天大楼。
“剑崎干事还有其它的工作,如果您指定要他来接待的话,我这就去通知他。”南圭介低头哈腰,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不过您没必要专门跑一趟,现在还处于迎击使徒的期间,您有什么吩咐直接通知我们就行。”
确实,搬迁的弊端就已经出现。
因为箱根损害严重,指挥中心搬迁到这里,保证安全。但是原先的设备和建筑大部分都还在箱根,包括启动试验场,大部分的研究所,还有包括被封存的初号机在内的四台机体。
这样导致负责迎击作战的适格者们和大部分职员都仍在箱根,而指挥中心却搬迁到这里。在没适应之前,割裂感很严重。
碇真嗣似乎很懒得回答这个问题,目光宁静的扫视全场,嘴角露出说不出是赞许还是讥讽的微笑:“我过来还需要向你们报告吗,是在前台登记,还是说网上提交申请?”
“第三适格者,人工精华研究所的GEHIRN(首脑),监察部的部长碇真嗣,同样也是加持良治绑架案的嫌疑人之一。总部给他配有专车,是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可他是开着葛城美里的马自达过来的,态度很明确。”在如同墓碑般的黑色建筑上方,办公室的百叶窗后,名叫情报部门的二课课长耐心地解释着。
“是个好运的小家伙,看起来是奔着我来的。”情报部长把百叶窗掀开一条缝,盯着从蓝色马自达上下来的少年,“这样横冲直撞,我果然还是高看他了。”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规矩。像他这样的毛头小子,打打使徒还可以。如果来找麻烦,他这样的职场老油条有一百种方法让他灰头土脸的离开。
明明是潜藏在百叶窗后面,可站在地面的碇真嗣却猛然抬起头,盯着自己的方向。
按理说自己是绝对不会暴露踪迹的,但是却在那一瞬间通过视线锁定了自己的方向。然后情报部长便隐约看到一抹猩红,下一秒自己面前的防弹玻璃瞬间炸裂。
只是简单的投过目光,情报部长捂着额头,一缕鲜血从他的手掌下划过脸颊。
“来者不善啊。”情报部长捂着额头感叹。
“他是GEHIRN,不是来者。”旁边的二课课长小心的提醒。
“哦,是啊。他才是主人,如果还是幕府时代,我们就是一群犯上作乱的家臣咯。”情报部长慢条斯理的接过白帕擦拭着头上的鲜血,“那更应该见一见了。”
“这座大厦其实是和箱根同时开始建设,直到现在才开始启用,稍微有些杂乱,请您见谅。”南圭介带着碇真嗣走进开阔的大厅。
“课长!劳动部门七课的传真,NERV上方的24层特殊钢板维修难度过大,而且资金也不太够了。他想问能不能只建设最上方的七层。”梳着后背头的亲年拿着传真件就跑到南圭介的面前,看到碇真嗣和南圭介后微微一愣,本想撤退,但碇真嗣却示意他忙自己的工作,不用理会自己。
“第二新东京的当地黑帮阻拦调查,说我们侵犯他们的领地,不如直接就把他们扫荡一空吧!我们特务机关什么时候能够被这些臭虫威胁!”
“但他们旗下的风俗店最近新来一批大洋马啊,这个就有些很难取舍!哦,我不是说我舍不得这个,只是想说扫荡的同时可以扶持我们的势力。向上面申请一下,说不定还能缓解资金压力。”
“其靠近芦之湖的集光大楼的供电系统出现问题,这可能会影响到箱根的运转……还有联合国援助的新一批机动武器到长崎港了,但那边的海域被自卫队封锁,那群狗日的是不是想……”
看着眼前匆忙的人群,抱着文件夹的职员们来来往往,碇真嗣感慨,“大家都很忙啊。”
这就是总务部,NERV最核心的部门,处理着整个特务机关的所有事务,其主要管理范围包括了行政组织、职员制度、特务机关行财政、情报通信、统计等。
而其它部门的职员可能还在箱根,但总务部全体都搬迁到新指挥所,也让碇真嗣看到他们内部的真面目。
“因为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可不敢懈怠。”南圭介笑了笑,“给自己脸上贴金,说好听点,也算是为人类而奋斗了。”
碇真嗣微笑,并没有做评价。
“这里,小心台阶。”南圭介刷卡打开电梯门,“情报部的部长本田雄已经等您多时了。”
这辆带着碇真嗣来到这座仿若墓碑般的大厦上层,或许是不在箱根的缘故,防备森严,每走几步都是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
随着碇真嗣踏足情报部门的办公室,房间的大门从里往外缓缓地闭合。房间内部幽暗一片,只有摆在中央的一张木桌,以及木桌前的男人。
都说上行下效,也不是没有道理。比如说总司令碇源堂每次出行都有着标志性墨镜,也导致NERV内部很多职员也学着带着墨镜。还有简朴昏暗的房间。
而眼前的情报部长,确实是碇源堂的忠犬,两个都学全了。
但恰巧,这两个元素都是碇真嗣最讨厌的。
所以虽然是白天,但房间却出奇的暗。长桌上却摆着一列烛台,烛光照亮了情报部长的脸。
“碇上尉,您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但是很抱歉。”情报部长将案卷展开在碇真嗣面前,“我很遗憾,葛城上尉可能惹上了大麻烦。”
碇真嗣表情平淡,快速地阅览那份案卷。根据这份案卷,葛城美里涉嫌副司令的绑架案,还有关于她以前滥用职权做的一些事情,包括违规动用N2炸弹导致纪伊半岛东部塌陷,迎击力使徒作战失败,以及可能觊觎副司令的位置,与加持良治共同策划这起绑架案以此更进一步。
对于葛城美里的控诉都是有理有据,案卷中附带了诸多作为证据的照片,比如说她那辆马自达已经反复维修过七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在其中。
他观察着碇真嗣的神情,想从中看出一丝破绽,但碇真嗣只是轻轻扫过一遍,便重新将案卷丢到他的面前。
情报部长悄悄地咽了口口水,他开始从碇真嗣的冷淡里觉出钢铁般的硬度,这种蕴含着暴力的沉默……让他不禁打个寒颤。
“然后呢,你的处理结果是?”碇真嗣微笑的直视情报部长的眼睛。
他的眼睛在烛光中泛着暗红,让情报部长本能的挪移目光。
“咱们都是自己人,您更是大英雄,我也不跟您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假话。我们还要延长对她的拘留时期,我个人是很相信葛城上尉的为人,但是没办法,我们也很为难,谁让她涉嫌到副司令绑架案上呢。”情报部长语气柔和,“但是我敢保证葛城上尉没有事,如果您需要的话,现在可以和她通话。”
“就这样吧。”碇真嗣说。
就这样吧,就这样是什么意思?情报部长还没有明白,就看到眼前让他万分警惕的少年转身离开房间。
随着碇真嗣走出办公室,房间的大门从里往外缓缓地闭合,随着咔嚓的响声,也让这位情报部长意识到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真的就这样了,居然这么好糊弄的。本来我的备选方案还有几十种呢,就这样便糊弄过去了。”
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情报部长端着咖啡,露出笑容。
而情报二课的课长低眉顺目的站在一旁,左手臂夹着那份案卷。
他端起咖啡的把柄,轻抿一口后略微感慨,“所以说就是年轻啊。”
当祂再度端起咖啡的时候,却发现咖啡已经见底,他略微有些遗憾。不知道是遗憾咖啡的味道,还是说将碇真嗣玩弄于鼓掌中的成就感未能彻底满足。
“我给您添上吧。”熟悉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哦,嗯?”情报部长看着眼前穿着浅蓝色衬衫的青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忽然间瞳孔紧缩成一点,“你是,加持良治?!你怎么会在这?!”
“我在这很奇怪吗?”加持良治挑了挑眉毛,面带微笑,“我也是SEELE特批的首席检察官啊,也是NERV的高层,在新指挥所有什么好奇怪的。反倒是你,本田部长,您这样大呼小叫才容易影响到别人呢。”
情报部长本能的后退,然后转身向着门口跑去,“来人啊!加持良治在这里!快来人啊!”
边跑他便朝着摄像头大喊,他知道这里也是MAGI的监控范围。虽然他不知道加持良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只要MAGI收到警报,走廊的守卫一定会冲进来将他拿下!
但结果却是跑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门把手完全扭不动,当他咬牙切齿的准备鼓起勇气与加持良治盘旋到安保人员过来时,一柄狭长的匕首从身后捅穿他的胸膛。
他转过身,看着手拿着匕首的加持良治朝着自己点头示意,然后将匕首交给自己的课长,掏出白帕擦了擦沾满血渍的右手。
“真是的,临死前还要帮你处理事情啊。”加持良治叹息着,“真嗣君,你说我这样的人,死后是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如果死后都能重逢,那地狱也是天堂。”碇真嗣从门口走出,迈着左腿从还在抽搐的情报部长的身体上跨过,“你决定好了吗。”
往前回拨五个小时,天未亮,囚禁着冬月幸增的房间。
闭目冥神的冬月幸增睁开眼,盯着门口,转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禁锢的大门缓缓打开。
“是你啊。”冬月幸增看着来者,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好久不见了。”加持良治快步走到冬月幸增的身后,半蹲着给他松绑,“我让外面的守卫稍微暂时休息一下。”
“这个行动会要了你的命啊。”冬月幸增闭上眼。
听从SEELE的命令绑架自己,然后又私自放了自己。冬月幸增都不太明白这个男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这样一来,无论是SEELE还是NERV都不会放过他,就算是自卫队也庇护不了他。
“我只是想接近我心中的真相而已。何况,我把尼布甲尼撒之匙暗中给碇司令的事情好像也暴露了,如果不想办法自保,可就不妙了。”
“但碇源堂也不会放过你的,你知道的太多了。”冬月幸增活动着手腕。
此时在新指挥所,情报部门办公室背后的走廊,加持良治回忆着不久前的事情,深吸一口气。
虽然说是自保,但他清楚碇源堂的为人。别说自己本来就背叛他,就算没有背叛,他也不会允许自己这种没有价值,只会带来麻烦的家伙活下去。
但是现在,他手上却还有握着两个或许能够让自己保命的东西。
碇真嗣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想好了吗,加持良治。你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呢。”
一七六:不被需要的存在
天堂还是地狱,其实也就是加持良治的选择。
“你早就在二十一年前就死了,徒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只是复仇的亡魂。仇恨让你的内心生机勃勃啊,加持良治。”
“你调查过我。”加持良治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
“你的过去不难调查。虽然处理的很好,但在MAGI的面前,这个星球上所有人类的人生轨迹,都是一串可以查看的数据。”碇真嗣看着加持良治。
眼前的男人并没有表面那般镇定,他虽然抽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但几次点烟都因为左手的颤抖而失误,因为他似乎意识到碇真嗣要做什么,要将自己过去的痛苦重新在记忆深处血淋淋的扒出来。
“第二次冲击发生后,世界濒于崩溃,很多城市被遗弃,只有流浪儿和军事基地在活跃,你就是一个小流浪儿团体的一员,由于饥饿你这个小团体不得不依靠偷盗军事基地的肉罐头及以前遗弃的垃圾生活,但在轮到你去偷罐头时被早有怀疑的军人们捉住,因为拷打和生命威胁加持供述了自己朋友们的居住地。”
碇真嗣说的很平淡,就仿佛是在课堂上面无表情地朗读着课文,然而就这样普通的话语,却让加持良治都无法拿稳手中的香烟。
“当你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之后,一切都晚了。你趁着看守走神时用罐头袭击了他的头然后飞奔,逃了出去,等回到那个血腥的房间,那些被你出卖的朋友却已经被那些军人以取乐的方式折磨的不成人形并且被枪杀了。”
“够了,闭嘴吧。”加持良治咬着烟,浑身的气血仿佛直冲颅骨。
过往的记忆如同烧红的岩浆般在他的脑海中沸腾。如今它们终于跳出来了,痛苦又一次把手伸向了自己。后来在调查中他终于明白,他的仇人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阴暗面,找到他们的方式就是成为阴影中的一员。
“那些军人所属的势力你还记得吧。”碇真嗣说,“马尔杜克机关。其本质只是一个空壳的咨询机构。他们的真面目是SEELE和NERV。”
加持良治找寻一生的真相被碇真嗣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也就是说他从始至终仇恨的对象都是自己效忠的势力。
或许并不能用效忠来形容,因为他的加入只为背叛。而这也让他有些看起来完全不符合逻辑的行动,有了完美的解释。
“真该死啊。”加持良治小声的说,不知是幼时的自己还是说自己效忠的组织。
一只沾满鲜血的左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脚踝,是被捅穿心脏的情报部长本田雄,从他胸口流出的鲜血几乎浸满整个阳台的地面,但他竟然还活着,表现出惊人的生命力。
加持良治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右脚从他的手上抽开,这一刻,他终于打着火机,钢轮摩擦电石着火,他左手平稳的将晃动的火苗对准口中的烟头,轻轻抽上一口之后,这才慢悠悠的说。
“过去二十一年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是马尔杜克机关的真面目?还是说第二次冲击的真相?又或者说只想想找寻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但现在我才明白,人是为了救赎自己而活着的。”
不想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还是会离你而去。人们渴求的一切存在价值的东西,从得到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有失去的一天,不惜延长痛苦人生也要去追求的东西,一个都不存在。
“在我发给你邮件里,关于马尔杜克机关报告中我写到……”
“我已经看过了。”碇真嗣打断他的话,“你很大胆呢,加持良治。”
用邮件来报告这种程度的机密,碇真嗣还是第一次见。就好比是在贴吧密谋造反,简直就是胡闹。
但这种行径本身也是加持良治临死前最后的试探。
“果然啊,MAGI已经是你的所有物。”加持良治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这是我应许的东西,一直作为备用品保存的数据,还有研究亚当的副产品的……尼布甲尼撒之匙。”
加持良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移动硬盘,至于保存着尼布甲尼撒之匙的银箱就在脚下。
“硬盘里保存着我这些年调查出来的东西。而后者能够让人的精神链接到神明,真正意义上的神明。”加持良治说。
交代完自己的全部,加持良治露出前所未有的坦荡笑容,看着眼前的碇真嗣。
“那么现在,你会如何处置我?是把我交给人类补完委员会,还是说像碇源堂那样杀掉我?”
“我感觉我们还算是朋友,至少在工作上你帮我很多忙。”碇真嗣微笑,“不过现在,至少是加持良治这个名字的个体是必须死去。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以先知者之名与我立契吧,到那时我会赦免你的罪孽,不再记念你的罪恶。”
“那将是李林的第三次立契了吧。”加持良治阖上眼眸。
立契,可能会联想到上帝耶和华这种神圣。但碇真嗣所做的就是当初摩西的事情,作为神明和人类间的中保。
正如同希伯来的作者所言——
同蒙天召的圣洁弟兄啊,你们应当思想我们所认为使者、为大祭司的耶稣。他为那设立他的尽忠,如同摩西在神的全家尽忠一样。他比摩西算是更配多得荣耀,好像建造房屋的比房屋更尊荣;因为房屋都必有人建造,但建造万物的才是神。
NERV本部,第四隔离设施。
黑暗的环境中葛城美里的眼眸缓缓睁开,她感觉到有脚步声靠近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
只见穿着紫色西装的情报二课的课长托着黑色的盒子走到自己的面前,“感谢您的合作。”黑色的盒子中摆放着属于自己的手枪和身份卡。
“我可以走了吗?”葛城美里有些诧异的抬起头。对于情报部门的做事风格她也清楚,至少在副司令或者加持良治落网之前,自己不太可能被放出来。
“是的,感谢您的合作,事情已经解决了。”情报二课的课长低着头,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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