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荒野三四
此起彼伏的，是盗贼们痛苦的喊叫。才经过滚石的洗礼，又要迎来飞刀雨，习惯于用力量肉搏的盗贼们，无法适应这种战斗。前排的盗贼在不断砍杀着罗帝，那些力量上乘的盗贼，一刀就轻易就可以将罗帝幼小的身躯分成两半。
但不管怎么杀，怎么砍，迎接的下一张脸孔总是和一张一样的。这种感觉十分不好受，其中一些有几经验烧杀掠夺经验的老手，面对这样的杀戮，也是杀得心里发毛。就好像在杀着一个会无限重生的人类，不管怎么剑切开他的喉咙、穿进他的心脏、甚至将那渺小的身体整个切开。你下一次面对的，还是这张同样的脸庞。
这样的战斗让意志力薄弱人的精神几近崩溃，盗贼们更是在节节败退，可以行动的人数在不断减少。
这一切并不是索雷川所理想中看到的，他希望的是，利用罗帝的数量上压倒性的优势让他们缴械投降。但显然这样的想法太过天真了，愿意将自己最后一滴血也燃尽的人，还是有着相当一部分。
看着人类一个个的死亡，即便是作恶多端的那些盗贼，也会让索雷川多愁善感起来，但这种心情是不可以表露出来的。他扔下了手上艾利托斯的头颅，那个满是血迹的头从布头中滚出来。血流进了满是白雪的地上。
雪还在下着。
索雷川对一旁的艾西莉亚说，“走吧，我们也上吧。”
他只想快速结束掉这场残酷的、当方面的杀戮。比起罗帝，自己的能力和艾西莉亚的战斗技巧，更可以让那些盗贼们无痛苦死亡。这是现在索雷川所可以为他们做最后的温柔。
第二十七章 雪间的恸哭（上）
索雷川刚迈出一步，就忽然向前倒下，他紧闭起了双眼。
艾西莉亚立马两个跨步，扶住了摔在雪地里的索雷川。关于为什么索雷川会忽然沉睡的事情，她也从乌紫库茜那里听说了。也知道在短时间里不会再苏醒，接下来的时候就要交给自己，作为魔王的最得力的助手，以及未来的妻子来**了。
因为不能离开已经毫无反抗能力的索雷川身边，艾西莉亚只能吟唱起魔法。
唰唰几根闪电箭从人群中自由穿梭，即便是在远处的盗贼，哪怕是和罗帝们已经交错在一起，艾西莉亚的闪电箭最终都落到了寒风盗贼团的身上。她的精准度可以让闪电箭经过那些茫茫的人海，每命中那一个都是她预期想命中的。
艾西莉亚将闪电的电压增强到足以让人一击毙命的程度，以免给那些盗贼带来过多的痛楚感，这也是魔王大人所期盼的事情。
偶尔有几个漏网的盗贼突破了罗帝的重围来到艾西莉亚的面前，她手中覆盖满火焰的剑刃轻易就可以击败那些满身伤痕的盗贼。
有几个一拥而上的时候，艾西莉亚没来得及斩杀，然后一脚踹开了一名想从下路趁乱攻击艾西莉亚的盗贼。
那名矮个子的盗贼，在雪地里翻滚了好几圈，吃了一嘴的雪夹草。想撑起自己身体再战时候，忽然摸到了什么圆形的东西，再次摔倒。在他眼前的是一颗透露，满是被血染红的头颅。
矮个子盗贼清楚地认识道，即便是被血液模糊了，那张脸孔一定是他们的首领艾利托斯的。这下，这名盗贼才清楚地意识到他们的头领艾利托斯已经死亡的事实，直到眼前看到这个头颅，才对那名拥有英雄气慨的艾利托斯已经死亡的事实有了实感。
一瞬间，刚才摆设着夸张狰狞脸庞的盗贼，从脸颊上留下了两道泪水，他抱起艾利托斯的头颅在怀中，嘶哑着嗓子对着天空高喊，“伙计们！放下你们手里的武器！艾利托斯首领他，”他哽咽了一声，继续说，“首领他已经进行了自我了断！”
矮个子盗贼看得出，艾利托斯断掉的头颈切口，绝对是艾利托斯自己的所为。那种漂亮的切开口子，他自己亲眼验证了无数次。
在听到这吼声，那些盗贼们都停止了手上的作战动作，朝着那名矮个子的方向看去。
艾西莉亚看到这一幕，随即立马叫停了罗帝们的动作，然后朝着天空中无数的飞刀打出一发电磁炮，将飞刀全数击落。
直到刚才还混乱不堪的场面，因为矮个子盗贼的一个吼声，忽然变得寂静起来。那些盗贼们的眼神忽然变得空洞起来，他们丢弃了手中的武器。
罗帝的动作也因为艾西莉亚的制止完全停止了下来。盗贼们一个个从罗帝的身边穿过，他们跨过自己同伴的尸体，和刚才从索雷川口中听说艾利托斯死讯时候的表现完全不同。
艾西莉亚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盗贼们的举动，站在索雷川的前面。
尽管艾西莉亚刚才竭力制止了罗帝攻击没有反抗的盗贼，还有几把匕首没被电磁炮打中，穿进了盗贼们的身上。所幸的是没有造成死亡，那些盗贼们不顾身上的疼痛，也竭力在聚往艾利托斯的身边。
那名矮个子的盗贼在放声哭泣着，是哀怨、不甘、悲痛。这样的声音似乎具有传染性，把情绪传给了其他盗贼，他们的眼眶已经湿润了。连续能听到的，是他们丢弃武器，埋进雪地里的砰砰声。
在场可以自由活动的盗贼们，估计已经不满三百人。一千人的部队，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已经只剩下三成的人数，并且将永远失去了他们的头领。这是他们自艾利托斯带领他们以来，经历过的最惨痛的战斗。
他们将那名矮个子盗贼围成圈。谁都不说话，都沉默着，只是静静看着艾利托斯最后的遗容。
他们举起拳往天空送去，反复高呼着艾利托斯的名字。
从他们的人群中，走出一个中年人，棕色的胡子覆盖住了整个脸庞。朝着躺下的索雷川走来。艾西莉亚也准备好了作战的姿势。但那个名中年人似乎并没有这个意图。
在预测到艾西莉亚允许他接近的极限范围内，中年人对着索雷川单膝下跪，“请问，是否是库克特恩先生让我们的首领所自尽？”他抑制住了体内所迸发的感情，说话情绪毫无起伏。
“正是如此。”艾西莉亚将自己亲眼目睹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们这些兄弟，几乎都是艾利托斯首领在荒郊野外的雪地中捡回来的。我们被因为各种原因，被世人所抛弃，我们不被世间所容忍，被驱逐出了自己的镇子。是艾利托斯首领教会了我们什么是被抛弃之人生存在这个世道的方法！”中年人说话的时候并不抬头。
“从他的背影中，我们渐渐地学会了作为盗贼的荣耀，我们疯狂地报复这个抛弃我们的世界。即便是沦为人们唾弃的对象，我们也必须看得起自己，必须遵守自己的信条和承诺。”这个中年人的谈吐并不粗鲁，似乎多少读过一些书。
“艾利托斯首领曾经说过，他已经万分憎恶这个世界了，无法带领弟兄们走上正道。心中只有怒火、杀戮。倘若有一天，出现了一个人，一个或许可以拯救这片焦灼大地的人，他会选择自尽在那人的面前。然后希望我们可以追随那个人，那个人一定让弟兄们重新作为人类而生活。”话语间，那张脸庞也已经满脸泪水。
“内心早就已经崩坏的首领，我们还是仰望着他。所以既然是首领下的命令，就算是对方是拥有深仇大恨的人，我们也会遵从。”从这种语言中看来，这些人对于艾利托斯的崇拜，已经达到了信仰的地步。
这样的语言，如何让人不觉得叹息呢。
艾西莉亚确认了这些盗贼手中的确没有人再握着武器的时候，她把剑送回了腰间的剑鞘，“这件事情我做不了决策，还请你们等到魔王大人醒来之后再说吧。如果可以，先请你的弟兄们回去，留下一个人等待就可以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留下来等。”中年人站了起来，对着身后的盗贼团们说道，“把首领的尸体安葬好。如果有想自行离开的，可自行离开，我不会给予追究。但一旦决定留下来的，就要把库克特恩先生当作艾利托斯首领一样的对待！否则由我来亲自惩治他！”
这个中年人似乎是盗贼团中，比较德高望重的一位。那些盗贼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后，慢慢拖着脚步，将那些还有着气息的弟兄搀扶着朝着凛风郡外走去。有那三三俩俩的，依然不肯迈动自己的步伐站在原地。
直到中年人再次怒吼，“你们几个！还杵在那里做什么！是想违反艾利托斯的命令吗？”
那些满怀不甘的脚步才开始慢慢挪动起来。
第二十八章 雪间的恸哭（中）
罗帝看见似乎不会再发生战斗了，蓝色潮涌般的罗帝全部站定在了原地，在这片满地鲜红的地方。
然后从他们之中，走出了一个代表。那个罗帝平淡着表情，走向艾西莉亚，“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事情，你也该履行你的诺言了。”
“你的事情也是一样，要等索雷川醒过来的时候，才可以交换给你。因为具体的位置我也不是很清楚。”艾西莉亚背对着罗帝，从裙子上的一角撕下一块，包扎起索雷川手上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
“什么？你说这是我最喜欢的裙子？被你弄坏了不好意思？当然等你醒过来的时候会叫你赔偿的。”当然，索雷川并没有醒，这是艾西莉亚低声的自说自话。
罗帝很不情愿地皱了下眉头，“如果有必要，我会自己将这里搜遍。”
“如果你不喜欢莉莉丝会被毁坏的话，最好还是听话一些。”艾西莉亚架起索雷川，“你也不希望永远看不见莉莉丝吧？”
罗帝只好退到一边，如果想重新夺回莉莉丝，只有等待。
艾西莉亚在这片废墟之中，找到了一张散落在地上，勉强还可以使用的床垫，便把索雷川放在上面。接下来需要考虑的，就是重建凛风郡了。虽然是赢得了战斗，但艾西莉亚丝毫不觉得有畅快的感觉。她无法想像那些战争狂徒和嗜血者，如何抱着愉悦的心情在进行着杀戮。
看见盗贼们的褪去，断崖上的守备团开始逐渐从那条窄小的陡道上陆陆续续下来。他们先赶往了山脚下，十几名守备队员将一块硕大的石块团团围住。他们将手放在上面，尝试着用力推开这块石头。
雪地减少了摩擦力，让石块开始慢慢移动，石块后面，露出的是一个巨大的洞穴。将石块移开到露出半个山洞口，足够让人们进出后，守备队就停止了作业。从山洞的里面，第一个出来的，是阿道。
这个山洞本是计划用来打通山底，多年前计划挖出捷径通往到另一头的通道。后面因为塌方过一次的关系，这个计划也流产，只剩下一个被废弃的洞穴。因为如今的凛风郡人数急剧减少，而当年挖的那个通道却也有一定的距离，才刚好将这些平民装了进去。
而这个山脚下本已经全是乱石，所以将那颗巨大的时候堵在门口，就不会被看得出来了。相比在冰冷高原的荒野上逃窜，势必是这个洞穴中安全得多。
阿道出来后，身后跟随着几名守备队员，然后紧接着就是郡民了。他们明白，能够被自己人打开这个石头门，就说明自己的生命在这一次的劫难中得到了拯救。
可他们看见了郡里已经是废墟一片，血流满地的时候，心中又开始惆怅起，今后的重建该怎么办。而且现在依然无法拥有帝国的方面的援军，他们只是暂且渡过了一道劫难而已。未来的日子并不光明。
一些妇女开始忍受不了眼前血腥的景象，就地呕吐起来。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平民还是守备队。看见了懒洋洋一片的罗帝，拥有同样的脸庞，谁都不敢轻易有什么动作，更多的人是惊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阿道立马扑捉到了索雷川和艾西莉亚的身影，他将手摸在腰间的佩剑上，一路小跑。看见了昏迷的索雷川，边问艾西莉亚，“库克特恩先生没事吧？”
艾西莉亚听见了阿道的问话声，才从若有所思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恩，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过赶紧让郡里的医生过来吧，我只是进行了些简单的包扎。”索雷川被穿出一个孔的那只手的情况并不好，处理不当的话，可能会终身无法再使用。
“让我来看看吧。”说话的是一个妩媚的声音，那是乌紫库茜，不知道她忽然从哪里冒了出来，说着她坐倒床垫的一边，看起那绑扎用的黑布。微微笑了一下。
“你之前在干什么？战斗还没结束的时候，你就已经不见了吧？”艾西莉亚猜测乌紫库茜又是找哪个角落休息去了。满是血腥味的空气让喉咙干涸起来。
“你家魔王大人，让我帮助的地方仅仅是将盗贼们引到凛风郡的深处而已。之后想干什么就是我的自由了，我并不是你们家魔王的部下。我是监视你们的人，难道要我看着你们杀人吗？”她翻了翻那只手，手掌心半径一厘米的一个圈形，全部都没有了肉，骨头也多处骨折，“看来就算是作为帝国一等图书官的我，凭借所学的炼金术，也无法痊愈这只手。”
乌紫库茜站了起来说，“你们或许可以尝试依靠他。”朝着艾西莉亚使了个眼色，然后指了指一边的罗帝们，“他们拥有的炼金知识可比我丰富多了。”语声很大，应该落入了罗帝的耳中。
艾西莉亚看见罗帝也在看着自己这边，“情况就是这样，希望你能够再次帮忙。”她的心情十分复杂，并不清楚罗帝是否会伸出手帮忙，毕竟和他的立场还是有些对立。
“艾西莉亚大姐姐，你们对一个十三岁小男孩奢求的还真是非常多呢。”一个罗帝走上前。
艾西莉亚知道这样的要求并不靠谱，并且也无法确定罗帝对于索雷川是否会下手。但想走得更远的话，现在就失去一只手，还是太早了。至少莉莉丝还在自己的手上，并且罗帝并非是丧尽天良的。
艾西莉亚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发现罗帝的脸孔，忽然转换了模式，回到了最初认识的那副天真状态。
“可以哦，只要是能救到大哥哥的话，我会愿意帮忙哦。”罗帝忽然温柔了起来，走进安详睡着的索雷川，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瓶装有粉红色粉末的瓶子。
罗帝将索雷川手上缠绕的黑色丝布解开，里面的手掌露出的是沾满血迹的骨头，手心血肉模糊的景象让艾西莉亚觉得心痛不已。明明是为了一个与自己毫无瓜葛的凛风郡，就可以做到如此地步，这样的魔王，究竟有多么地愚蠢。
第二十九章 雪间的恸哭（下）
罗帝将那瓶粉红色的粉末倒在手心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然后手心贴住索雷川那血迹斑斑的手掌。
这段时间，乌紫库茜转过身去，走到了一个比较远的地方，独自抽着手里的烟斗。罗帝使用的这种炼金术，是可以再生肉体的方法。同样也是被帝国图书馆列为禁术之一的炼金术，乌紫库茜是无法坐视不管的，相对好的办法就是选择不看见。
紧接着是一道白色的光芒出现，因为他们的手互相贴着，艾西莉亚并不能清楚地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但知道这是将炼金术加以微量的魔法进行操作的。既然罗帝可以使用魔法，却完全没有看到过他使用在作战中。见到罗帝的作战方式，基本是以个体数量和飞刀为主。
“大姐姐，今天的游戏很好玩哦，我玩得很开心哦。好久没有和那么多一起玩游戏了。”罗帝的脸上竟然露出的幸福的微笑。
这让艾西莉亚感觉汗颤而栗，才刚刚杀死了那么多人，这样一个十三岁模样的小男孩，如何能够笑得出来。所幸早就知道罗帝已经不是人类，并且已经活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年纪或许比还要大得多，才觉得舒服一点。在罗帝的眼中，大概只要不去触碰他小顽精的那根神经，世界就像游戏一般的存在吧。这仅仅是艾西莉亚的猜测。
在艾西莉亚思索的时候，罗帝已经完成了治疗。
索雷川的手上重新长出了肉，撇去血迹不看的话，根本就是一只没有受伤过的手。这是再生术，同样是作为帝国图书馆禁忌之术的一种，可以将肉体完全复原。
罗帝将没有用完的粉红色粉末瓶子装进了盒子，离开了索雷川的身边，“我不是医生，其他身上的伤口，我就不做处理了。”
这名罗帝又回归到了其他罗帝的身边，他们只是在等待交还莉莉丝的那一刻。其他做什么事情都是顺便的。
罗帝会帮忙做到如此程度，艾西莉亚已经非常满足和感谢了。
艾西莉亚也会给予乖巧的小孩以奖励。
她慢慢地走到那些还没有缓过神来的郡民面前，“吾王库克特恩，拯救了你们的性命、将你们从盗贼团的噩梦中解脱，让你们免于了死亡的威胁。原本，魔王应当收走你们的灵魂，让你们为魔王效劳。”艾西莉亚对于这种魔王的戏码也已经非常习惯了。
看着那些郡民们和守备队们，是恐慌的神情，艾西莉亚将脚迈前了一步，“但是吾王是温柔的恶魔，为了拯救凛风郡，自己也身受重伤。温柔的魔王库克特恩是不会奢求非自己意愿而献出的灵魂。”
这句话说完，首先将一只膝盖埋进雪地的，是阿道和盗贼团的中年人。
阿道说，“我愿意为库克特恩先生献出自己的灵魂，就如当初的誓言。”
中年人说，“我们盗贼团愿意追随魔王大人，将魔王库克特恩视为艾利托斯首领一样的存在。”
他们都是认真的，眉宇间的凝重看起来并不像随意说出的上脑之言。
“愿世界永保和平！”艾西莉亚喊出这句口号的同时，心里确实在发笑。魔王军的口号，竟是拯救世界，愿保世界和平。
“愿世界永保和平！”阿道和中年人不假思索地喊了起来。
“愿世界永保和平！”一些守备团的队员们也跟着喊了起来。
“愿世界永保和平！”那些孤弱无助的郡民们也跟着喊了起来。
这是多么令人滑稽的一幕啊，在一场互相搏杀、大面积死亡的战争之后，敌对两方的人们一起在喊出这样的口号。
不管带领这口号的人是谁，起码这句口号，是这些人们心中所迫切希望的。
艾西莉亚高举起手，做起收声的动作，人们停止了呼喊。
“但是，魔王一个人是无法孤军奋战而取得胜利的。能够赢下这场防御战，正是由魔王的朋友，罗斯瓦海蒂姆斯·凯伊姆的支援。”艾西莉亚将手挥向罗帝，像是在隆重介绍，“正是由他的力量，我们才能让盗贼团驱逐出这个家园！并且他还会协助我们重建这个凛风郡！”
在说这段话的时候，艾西莉亚分别在观察着中年人和罗帝的反应。
中年人只是脸上的皱纹轻轻皱了一下，如果连这点事情都无法忍受的话，艾西莉亚不敢保证那些盗贼团今后的叛变。就算是曾经组织纪律严明的盗贼团，只是因为首领的一句话，而换掉了所追随的人，怎么都不可能拥有平稳的过渡期。
而罗帝那方面，拥有夸张人数的罗帝，就好像是被艾西莉亚夸得害羞了一般，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个罗帝，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人们向那个拥有湛蓝色头发的小男孩投去目光，他们的确看到了罗帝那另人惊悚的数量。也确信了这的确是主要帮助他们存活下来的人物。
不少女人们开始哭泣起来。有几个抱着孩子的，开始疯狂亲吻着那稚嫩的脸庞，在庆幸着自己终于活了下来。这一刻，才感觉到了心中的愉悦在绽开。
长时间在洞穴中躲藏的不安，仿佛在现在全部都释放了出来。他们知道，现在已经没有敌人了，没有人会再想要他们的命了。
那些守备队员们，也深感到，正如索雷川开战前所说，这里没有死任何一个凛风郡的人，只要活下去，哪怕在白雪漫天的严冬中，也一定会有绿意盎然的希望。他们相信了索雷川，相信了那个喜欢耍小手段，而又温柔的魔王。
恐惧消散之后，有几名忍不住心中激动的守备队员，跑到罗帝的身旁，拍拍他的肩说，“伙计，太感谢你了。谢谢你保护了我们的凛风郡。”
不少人对着罗帝，送去的是感谢、感恩、致敬的目光。
罗帝从未有在真正的人类那里得到过如此温暖的目光。没有人再会对罗帝送上看似污秽物的眼神。仅仅是被真诚地感谢这种程度的事情，也让罗帝觉得感动不已。
从他稚嫩的脸庞上，默默流下了泪水。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活了多少年了，因为都没有意义。而这个灾后重生的凛风郡，第一次让他感受到了温暖的意味。在寒风吹过的胸膛，依然会有一股暖流，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的知觉，不被这刺骨的冷所麻痹。
第三十章 灾后重建
女人们开始打水来洗净地上的血迹，清扫地上的已经干涸的血块，他们用布头围在脖子上，遮住鼻子来减少吸入的血腥味。虽说用浸湿的布头效果才会好，可如此严寒，水分会迅速固体化结冰，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男人们负责打扫战场，将那些已经彻底没有呼吸的尸体搬运到凛风郡外，然后堆积到一起。另外一部分，进行石块的清理，对于那些硕大无法搬运的巨石。就疏散人员清场，然后用火药炸成小石块。就算人力不足，凛风郡还是拥有充足的炸药。
艾西莉亚和罗帝曾说过要帮助的想法，但被阿道和那些郡民们拒绝了，理由大概就是，“你们为我们已经做得够多了，起码重建这点事情，还是希望靠自己的双手来做才有意义。”
那些在劳动着的人们，脸上充满着的是微笑和温暖，彼此相信着一定可以将这个凛风郡重新建立起来。
而此时，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正在守备队的临时帐篷中休息。
艾西莉亚喝下一温水，嘴唇干裂的她此时觉得喝上一口暖意的水也是如此美好。她看着身边抽着烟斗的乌紫库茜，“这次真是没有想到你也协助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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